2011年12月30日 星期五

1230生日快樂


一年又已經過去了。現在的自己,站在去年同樣時候的自己所無法想像的地方。我從未想像自己能走得這麼遠。像是穿越了一段太漫長的旅程,漫長到我已經忘記在那不遠處的後方,出發時自己的模樣。

今天生日的感覺很微妙。這個生日彷彿是為了某些更重要的意義而存在,但我無法說得很明確。

而同時又帶著另一種預感。「這是最後了吧。」心裡這麼想著。彷彿過完這個生日以後,迎接的不只是2012世界末日,同時也是自己的終結。對,大概就是結束了的感覺。是的,到這裡為止。前方或許還有路,還可以繼續走下去,但就到這裡為止吧。我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這一年過得很辛苦。面對了許多事。那些分離、聚首、崩潰與重生。那些永遠說不完的道別、青春的大學校園與學生身份的結束。剃掉的頭髮、穿上的軍服以及在棉被裡留下的眼淚。我不斷試著抓住生活中持續流失的部份。然後就像在河水握住泥沙一般,什麼都不剩。

這或許也是一件好事,關於不斷死亡的部份的自我。

我變得更加地敏銳,更能夠精確地傳達情感的份量與掌握其力道。我看見新認識的人說話的方式、他們的面貌與一切行為。嘗試著建立起一種新的自我面向。沒有了熟識的人,也就沒有了安全感,所以每一步都顯得如此重要。我想這也是此時此刻得自己會感覺氣力放盡的原因吧。

還有一些很純粹的感情。不論是「我喜歡妳」,或者「我愛妳」之類的話都不會再輕易說出口了吧。沒有什麼去分辨的必要了。不想承認也不想改變,不願再投入不是害怕受傷----只是累了。疲憊於汲汲營營的追求與苦惱,只想要回到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的開始。懷念那些情感自然交流的日子。

我想這是最後了吧。

何不就讓2012成為真正的結束呢?沒有了預期的幸福或痛苦,只有這一分這一秒的自己,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想想人生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遺憾,即使是現在就按下Reset鍵也不會太後悔。不存在的完美狀態,使得我們得以留在更接近完美的狀態。

最近很多人問我對未來有什麼計畫或期許,我真的不知道。未來對於此刻顯得如此渺茫,虛幻到近乎夢境,那麼我們又怎能夠將自己的夢境稱作現實呢?不要再去計畫了。

生日了。也許不該這樣地感傷,但不這樣好好感傷一番就徹底白費了這樣生日的意義了啊。謝謝。


2011年12月25日 星期日

聖誕快樂嗎


本來滿心期待地想著去年聖誕節時到底做了什麼事,但一回頭翻找才發現一點紀錄都沒留下。我以為我去看了銀魂,或者跟Ken一起去吃了拉麵。對,都是些片段而殘缺的記憶。一如往常我所熟悉的記憶擺放方式一樣。

我試著去推測我該有的反應、該做的動作以及會出現的想法。我總是嘗試著將每一個獨立的日子與過去某些具有意義性的人(以及其所代表的情感)相互結合,以便我能夠更加地感受到日子度過的感覺。像是一個味覺遲鈍的人,總是需要加入比其他人更多的調味料才能記住不同食材的差別。

聖誕節是阿利的生日。也許我該多愁善感、大肆姿意地書寫一番才對。因為孤獨,所以投射出的感情也愈加地強烈。內心是村上在《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裡所描述的被高牆所包圍起來的完美世界,但完美卻又是導因於所有事物的共同傾斜。若只單單矯正一部份的話,那麼其他的地方也會更著一起崩潰吧。因為無法讓世界一口氣全部恢復「正常」運轉,所以仍然保持著傾斜的姿態度過每一天。

我應該更加努力地記住這一天的。這些一個接著一個而來的紀念日。一年、兩年或者三年,向後延伸。我再次閱讀到這些文字的時候又是什麼樣的日子,什麼樣的心情?

我會記得還在當兵,去員山的農場,用菜瓜布洗車,還一個人去看了福爾摩斯第二集。還有什麼零零碎碎的砂石能夠裝滿記憶的玻璃罐?

也許是剛看完電影後,整個人還暫時滯留在那個世界裡吧。

還有,聖誕快樂。

2011年12月24日 星期六

奮起的號角


當太多的新開始重疊在一起,有時你會忽然分不清楚現在究竟是處在哪個位置上。或者說,該面向哪裡?

每一天、每一天都發生了幾乎完全不同的事。每一件事都未曾出現在我所能想像的範圍內。我只能像個小孩,像個觀眾一樣饒富趣味地看著(自己)所發生的事。感到驚奇、享受著首次體驗所產生的新鮮感與刺激。明明只是些非常小的例行公事。

新環境的刺激、新面孔的刺激以及新任務的刺激,三者交互作用下猶如二十四小時不斷被強烈燈光照射,避無可避亦未能適應。總是小心翼翼地去試探著每一步、專注在任何一種應對進退所會產生的結果與蘊含其中的可能。選項、選項、還是選項。

當然,還是有挫折的時候。像是你本來滿懷期待地迎接挑戰,想要將你所學的一起好好運用一番時,卻被殘忍(卻真實)地告知那些挑戰者們早已佔了你的位置(或者說你本來以為的舞台)。到底該不該挑起那些大樑呢?亦或者,只是自己扮演了錯誤的角色。終於可以稍稍體會何謂懷才不遇的意思。

我仍然在看著、聽著、學習著。我接觸到的那些事與那些人,不論是多麼片段多麼表層,都將成為形塑未來的原料。我一再記起過去的我是如何在那些環境中找到該前進的方向。道路一直都在。

最後,又是歷經一番改變。

2011年12月18日 星期日

一點點醉意


雨真的就這樣一直斷斷續續地下著。

也許我早就已經如此習慣了宜蘭以外的天氣吧。幾乎忘了,天上的雨還能夠以這樣的形式下著。是幸運還是不幸呢?對宜蘭人來說。

也快要忘記了這樣的天氣在外頭騎車是什麼樣的感覺。於是一路上思考的結果,大概就是這種氣溫還開電風扇狂吹關不掉的感覺吧。真詭異。天氣冷的時候,連腦袋也會跟著鈍鈍的。然後就不想思考了。

胡思亂想就某種角度來說也許是人類僅次於食慾能夠生存下來所佔得最大的優勢。一個專心的、沒有辦法胡思亂想的人的人生到底會長得什麼模樣?也許可以藉由遊戲,成功地對於生活一切秩序有意義的偏離。

就像跑三千公尺時,到底自己在想著什麼。總要想著什麼,對吧?於是意志就在維持跑步本身的動作以外,分離出了一部分來抽離。但這一部份卻又無法完整抽離,使得單單抽離的部份變得片段而意義不明。就像夢境。

雨還是一直下著。

享受著思緒輕輕地轉動的感覺。不用去想著如何高談闊論、如何表現或者其他活出他人期望模樣的方法。可以很放心地告訴自己,只要這樣就很好了。

啊啊,還是有很多很值得在意的事啊。雖然夜被越掘越深,但還是不捨得離去。心裡喜歡的人啊,在意的人們的消息與模樣。只是像個孩子不斷地閱讀著同樣的文字。只要一開始在意就會沒完沒了。

所以說,也許讓自己不喜歡一個人最快的方法便是找出為什麼我喜歡她。理性變成了感情的毒藥。

噢,夜深了。

2011年12月17日 星期六

虛幻的信念


我們花費了許多的力氣,卻僅僅只是為了讓自己在那些猶如落難的時刻能夠較為從容自在些。

老實說,從許多方面看來,我都不認為自己能夠這樣一路走來。若比較可能相關的部份,我都是處於弱勢的。可以這麼說,無疑地,我一點都沒有能夠走到這一步的合理解釋。至少在過去的標準所做的判斷上無法解釋。

那份近乎絕望中的信念實在是很特別。

我是在開始之前,就說服自己,使自己相信自己能夠度過那些日子的。所依恃的不過只是微不足道、相形渺小的信念。沒有任何絕對相關的證據去證明,但就是如此。

我過去所面對的,我即將要面對的,或許對一些走在前頭的人來說不過只是回首的來時路,但對我來說卻是一切不可想像的未來。我們面對的不只是那些不確定性,更是在這些不確定性面前的自己。

我是多麼渴求那些總是陪伴著我的信念能夠繼續如此堅定,正如某種我不曾擁有過、卻發揮出猶如信仰般價值的信念。依循著自己的律法,自己的價值前進著。那麼在走不下去的同時,是否也能得到應許的安息呢?

曾寫過的小說《監獄》裡,那些所出現的意象不正是我所面對的現實。我被困在現實的監獄裡,同時也被困在心裡的監獄中。

2011年12月16日 星期五

以駱駝之姿前進


十二月的前半段幾乎完全在裡面度過。以致於現在十五號了,我卻還沒來得及感受到十二月真正到來的氛圍。

讓我想起阿凡達的片段。有一幕當主角首次進入阿凡達,甫得到一只新的軀體,還需要花時間去適應熟練。從最基本的生活起居開始,簡單的重複行為的重複,直到再度恢復到跟原先的身體一樣的靈活度。每到一個新的地方我都有這樣的感覺。

我們被當成某種發展不健全的個體來對待。從吃飯、睡覺、走路、說話等等的方面重新教育起,直到我們學會那些近似於儀式一般地特定辭令用語。

然後,選擇迫使我們花費大量的時間在維持與完成同樣的工作。在機械化重複的動作中產生出來的究竟是紀律,還是在留白的可能中才會找到更大的價值。

當價值觀在面臨衝突時亦是我難以忍受的時刻。我必須一再提醒自己關於忍耐的重要性。尤其面對那些全然個人主義式的發言,盡情的以世俗的標準和偏見,來進行宣判的依據。不斷貼上的標籤是醜陋的。

對於新地方,很多部份是著實令我失望的(我又期待著什麼)。失望的是無法改變也不屬於我改變的現實。我仍然必須披上我的外衣、戴上我的面具、露出同樣卻不甚鋒利的獠牙,來保護我自己。認同與否有時僅僅是一線之隔,端看講者如何詮釋。

近乎兩週的連續是相當難以忍受的。

2011年12月3日 星期六

月球姓氏


我應該要去喝酒的。至少我是這麼想的。在某些情緒的醞釀下,在某些情節所引起的既視感,如制約反應一般出現在腦海裡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是不是該喝點酒」。也許,比喝酒更有效的方法就是立刻關上電腦。但我做不到。

天氣變冷了。十二月的到來。

當制服已經成為熟悉的一部分時,褪去制服的自己無法凝聚成任何一種有意義的形體。迷彩色與黑頭皮鞋踏在地上的堅實感與高度,融合了部份的自我而形成了一種新的面向。像是不斷重複而造成的繭,不斷調整後得來的面具。

看完了《月球姓氏》。繼《降生十二星座》後第二本書。無法說出明確的期待感是因為無法理解、預測和猜想書中可能的內容到底是什麼。如小說一般地開頭是在說著一個故事,卻在繼續閱讀的過程中被混淆。因為存在了太多的真實。它是描述著一個我在少年時期的社會樣貌,那個千禧年以前,世紀末臺灣的樣子。在那個時代所存在的,所造成重大影響的社會形態,當省籍問題與四大族群能夠被視為重要政策方針的年代,在臺灣以時間與隔絕的地域將早一輩隨國民政府遷台的人民消化殆盡尾聲的年代。

噢,我對於我的身世、我的家族與我的過去是如斯陌生啊!

半自傳式、摻雜虛構與真實、有關於作者的經歷的小說,《百年孤寂》、《情人》與《月球姓氏》三者在相同近似的架構下呈現了幾乎完全不同風貌的文字。

不可否認地,《月球姓氏》我是在讀到快三分之二本時才逐漸進入書的敘述節奏。在書中諸多描述的內容中,我稍稍窺見了對於世紀末的臺灣社會是如何承接了(由作者與其文字當作媒介傳達)上一輩的、甚至更早以前的「歷史共業」。家族的遷徙、姓氏的傳承和城市的改變,那些珍貴而來不及保存的樣貌(在大解放,也就是從我出生解嚴、解除動員戡亂時期後的臺灣社會所急欲除舊立新的心態下所留下、擱置與遺忘),我是如此的渴望去銜接而不可得(因為當時年紀太小)。我已經變成了臺灣人太久,幾乎已經忘記了那一段成長時,還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的時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社會。

對我來說,二千年以前是記憶中失落、空白的十年。而我也相當的,藉由這次讀完這本書來瞭解那些我無法去問,也不知道該如何問起的故事。那些關於「我們」的故事。

2011年11月27日 星期日

情人


又過了十二點了。如果這不算在又搞砸一件事就好了。如果,只是如果,我並不想把拖延看作是一種毛病。它有的時候的確令人有些惱怒。不過換個角度,放慢生活節奏不好嗎?

終於將莒哈斯的《情人》給看完了。算了算,去年也約莫是這個時候,進行了一場極為荒唐的討論。看完的那一刻我才確認了這個想法。究竟去年在課堂上我在那努力的胡謅時,又是怎生得模樣。無法想像那時看完整個書的老師與同學們竟然還能夠忍受我那些無意義的發言。羞愧。

就像我所讀過的其他文化的文學風格一般,法國文學有自成一體的味道。莒哈斯在處理關於自身家庭的事(半自傳體的文學是困難的),年輕時的一段感情與幾十年時間造成遙遙相望的距離。刻意閱讀了她的短句。不貪快地、慢慢地隨著文句的節奏行進著。她不只展現了對於內容綿密而緊扣的描寫,對於文字的處理與意象的營造,還有保持了一種「文學的距離」等方面都相當的好。她幾乎完美地以她的方式詮釋了「小說是私密性的語言」這句話。

其中對於母親的絕望、大哥的專橫、情人的膽怯以及自身的感受等方面的描寫尤其令我印象深刻。母親、大哥與小哥三者的角色,再加上她所構築而成的家庭。從第一次面對情人時的場景,一直鋪陳到那個房間裡的情慾以及情慾背後內心的需求。最後則是自身處在家庭之前,處在情人之前以及眾人之前的模樣。舊連衣裙、金絲鞋、化妝與男帽的白人女性。

如果說小說是最私密的語言,是最需要誠實的文字,那麼我幾乎可以看見這部作品如一個裸露毫無遮掩的軀體,展示在我眼前的模樣。接連不斷地觸碰著你心底的感受。那些幽微地、潛伏於意識之海的記憶。而當那些情感記憶被轉譯成文字後,進而促成更多不同的聯想。

情人一次又一次在那秘密的房間(以超越一切的黑色大轎車做為穿越的工具),在那只屬於兩人(以百葉窗與城市街道隔開)的神聖空間中,用清水洗滌著她的身體,然後在膽怯瘦弱的靈魂中找到超越的可能。快感與歡愉帶來的總是海洋的意象。她的裝扮、她的家庭與她的情人三者之間被緊密地串連在一起,完成了最後那備受摧殘,支離破碎的面孔。

2011年11月20日 星期日

滯留了一年的心意


被一種很深很厚、濃濃的悲傷所包覆。

常常是這樣的。那些壓力與痛苦一點都沒有被釋放,只是被堆在最角落的地方。然後,一旦打開那扇門,所有的堅強都會瓦解,就這樣潰堤了。

我昨晚在想憤怒對我來說是什麼。如果說什麼東西都可以延遲的話,我想我最擅長的其中一件事就是延遲憤怒吧。以為自己不在意,以為自己沒這麼容易生氣,但一切都是自欺欺人。我保護著別人,也保護著自己,不讓憤怒鋒利的刀刃刺傷任何人。結果換回的卻是內在的消化不良。

發現自己對於阿利的事一點都沒有走出來。早上躺在床上想著昨晚的談話。已經找不到任何溫度,任何意義在其中。而這一整年下來,我甚至變得沒有什麼勇氣再去喜歡另一個人。只是怕自己搞砸。這一年要畢業、要當兵,不斷在遷離熟悉的場所、熟悉的人。 對我來說就是不斷做好「離開」的準備。結果到了年底了,卻還是沒有真的找到一個安定的居所。

我的心也是這樣留在她身上。搬動東西很簡單,全部塞在紙箱裡載了就走,但曾經給出去的心卻沒辦法打包。於是自己就像是被某條看不見的鎖鏈(由自己的心意所形成)給綁住,不斷地以她為中心繞圈子。真諷刺。每每當我勸告著身邊的朋友要離開、要放下,但自己卻是這樣的狀況。

「你多久沒有認真的去擁抱一個人?」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中提到這件事。真是個好問題。

2011年11月19日 星期六

殘餘的憤怒


今天負氣離開家三個多小時才乖乖回去。對於那當下的憤怒,我並不想再花力氣大吼大叫,或是與之爭執理論什麼。只是快快的將東西收完,然後騎上機車離開。

有很多話想說,卻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像是總是被認為自己當兵每天都過得很爽這件事,還有什麼「現在當兵一點都不辛苦」,「當兵也不過就這麼短短的時間而已」。我並不想總是在抱怨,總是令關心我的人擔心,所以盡量告訴他們我很好,不用擔心我。但我不知道當他們今天同樣被換到那樣的位置,頂著那樣的身份的時候,他們是不是也能夠輕鬆的說出這些話。

這也是我反對那些年紀長的常指責那些還在念國中、高中,成績不好的人一樣。就算以我們現在的角度,回頭看待那些我們曾經學過得東西總會覺得「這麼那麼簡單,怎麼可能有人不會」,但那時候的自己真的能夠這樣輕鬆的說出這番話嗎?許多他人所面對的壓力、感受到的焦慮與煩惱,並不能以自己的角度總括成對方就是個沒有抗壓性的草莓這麼簡單。不是沒有同理心,只是常常被忽略而已。

雖然現在已經能夠逐步適應日常的生活,也不代表那些壓力就這樣消失。那是一個信奉著我們無法想像的規矩與價值觀的地方,那是一個人人可以指揮使喚我們的地方。我們得到的不是請求商量,而是命令。而且命令是隨時有效的。有人說一般職場上也會有來自老闆的命令要求,但那完完全全是不同的事。老闆的命令根基於相當之對價,如果我們不想接受是有所自由掉頭走人。但這裡命令卻不容許我們拒絕。軍中是以「法律」所命名的「義務」進而產生的「權力」。思考常常只會換來更多的沮喪。

其實休假時只是想要平平靜靜的過而已。許多事也不是這麼重要了。


兩種現實


明明已經是秋末,卻在今天離營前,彷彿聽見了微風拂過,傳來一陣陣的蟬聲。那大肆鳴叫的蟬聲,與一些記憶中的固定場景組合成了夏日的記憶。也許是為了最近上餐廳的途中,偶然看見的那晚霞,與透出雲隙間縫而出的光芒。

工廠佔地比想像中的還要廣。幾度在經過時,我都很想就這麼停下來,拿著一杯茶,只是這麼靜靜地欣賞這樣的風景。雖然那樣的建築是為了人們的需求而被建造的,但建成以後,似乎又完全地脫離了與人關聯的部份而獨立存在著。如果工廠會說故事的話,說得還是跟人類有關的故事吧。

我曾經以為「離開」就是回到原來的世界。褪除了那身草綠色,換回的會是原來的自己。短暫的過程中,在兩個世界兩種身份當中不停轉換。本來以為自己一定是「那裡」的人,但這樣的純粹性卻隨著時間而越來越不明顯。我看見了在「這裡」很本質性的東西,同時也看見了「那裡」面具之下的模樣。我已經分不太清楚到底哪個世界對我現在的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現實」。太遙遠也太陌生了。


2011年11月13日 星期日

一連下了七天的雨


  擦皮鞋是有方法的。我沒養過茶壺,我也沒擦過皮鞋。腦袋中所能想像的事物不知是根基於過去如何被誤植的記憶。也不能說是錯誤,只是有些老舊而已。就像我第一眼看見鞋刷,理所當然便覺得那是唯一的工具一樣。也挑了一款看起來外觀討喜的鞋油,便這麼一股腦地「刷」了起來。先用布沾水將皮鞋上的灰塵大致去掉,然後再上一層鞋油。後來查了網路才知道原來有這麼多前置步驟要做,而自己卻像個原始人一般。黑得發亮的皮鞋對我來說,就像折成像豆腐一樣的棉被。也許是因為國軍裡面沒什麼價值,於是連皮鞋都可以發亮了。

  並沒有特別像之前那樣每天寫下一些文字。明明多了許多的時間,卻像是水壓不足一般,儘管將水龍頭轉到最大,卻還是只有涓涓細流。在黑暗中微微地光火就能照亮的世界,在白晝卻顯得微不足道了。

  還有那些小事。

  頭一個星期,一連下了七天的雨。沒有漲起的河水,只有溼了兩面的雨衣。雨就這麼不間斷的下著,一點都沒有停的意思。雖然是在下雨,卻又沒有到無法出門的程度。它就只是這樣地下著,從天空中落下來,狀態顯示為雨天而已。只是這樣安靜地、輕輕地下著。為所有後校的記憶上了一層灰藍的底色。有時也覺得不穿雨衣似乎也無所謂,沒什麼關係。這樣的雨像是喚醒某些記憶中的情節,與之帶來了相對應的狀態。

  簡樸清淡的飯菜,幾乎冷清的餐廳,這些都一再地令我想起了中坑的九洞六旅。圍在一起吃飯果然還是比較有感覺。看著班上的弟兄們,偶爾幾句交談,一邊爭食著桌上的飯菜。曾經有人這麼說,一個家庭的廚房並不只是煮菜燒飯的所在,其延伸更成為家庭凝聚的暖爐。然而後校的餐廳並沒有帶給我溫暖的感覺,反而冷冷清清。大家還是同樣拿著餐盤,還是一樣交談,但整個過程卻變得更像是一種例行公事。人們進來,將飯菜吃進身體裡,然後離開。然後什麼都沒留下。

  隊舍是寬敞而舒服的。不僅內務櫃空間變得更大,連床與床之間的距離也隔得遠遠的。室內很通風,也因為天氣的緣故,絲毫沒有任何悶熱不適的感覺。少了班長卻多了學長,沒有(如非必要)刻意的管教約束,也多了更多的自我管理空間。一切的節奏都這樣慢了下來。集合時也常常可以看見一些碎動或交談的情形,但在沒有影響太大的情況下都是可以被接受的。多數時間我們僅僅只需要休息與等待。好好上課,好好寫作業。不得不承認的是我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一般覺得坐在書桌前面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

  一個月的時間,比起儲士、專士們來說簡直太短。於是我將在這裡度過接下來的四分之三個月(因為第一個星期就這樣過完了)。十二月的第一周結束後,就會回到宜蘭了。


2011年11月6日 星期日

即將再次啟程


六天結訓假的尾聲。

幾乎只要出門就帶著相機,卻沒能拍到多少照片。拍出來的照片像是如實反應著內在自我狀態的鏡子,儘管那些景物一樣在我面前,卻怎麼樣也無法按下快門。沒辦法,就是沒辦法。在拍攝了黑白照片之後,也很難一下子就回復到彩色照片。彩色照片的色彩太過鮮艷華麗,凝望時,彷彿眼睛都會微微刺痛。黑白照片裡留下了一些更純粹的東西,那些是我還在摸索,還不熟悉與正在追尋的。黑白照片給我一種當兵的感覺。

嚴格講起來只約了兩頓飯局。雖然如此,卻發現回到現實世界後有好多東西要花錢。重新試著讓自己回到過去的軌道,光是這件事就花了不少錢。我並非過度節儉之人,卻也不願過於揮霍。或許由於身份的轉換,對於花錢這件事又有了另一番體悟。無法不去看見的未來。

今天在書店看到了畢恆達老師所寫得那本《空間就是權力》。雖然只是稍稍地瀏覽了一下裡頭的內容,但這個概念帶給我很強烈的震撼。之前在社會學課堂上已經有了粗略的瞭解,在入伍當兵以後卻像是身體力行一般的感受到這句話以及背後的概念所代表的意義。

特地將書信用品一次買全,還買了些郵票帶在身邊。如果可以,我會希望接下來能夠有舒服的,適合書寫的地方。那將是不能拍照與聽音樂之外。對於我最大的恩惠了。

於是乎,我再次站在起點。

這一次,同樣地,我無法給予出任何的保證和承諾。我看不清前方道路的風景,也沒有辦法做好萬全十足的準備。一旦選擇了遠方,便只能風雨兼程。我所擁有的一切只有信念,相信著自己可以,相信著一切都會順利度過。這就是我所擁有的一切。

2011年11月4日 星期五

各種巧合的可能


該收心了,體內有一種感覺這樣告訴我。早上九點躺在床上時的感覺也是這樣。身體並沒有特別恢復到之前的狀態,它只是稍稍的復原到一個程度而已。那股像是被身體記憶的疲倦感還在,因為是被記憶的,也就無關於所謂的完全恢復這件事。我「感覺到疲倦」更甚於我「疲倦」,需要用另外一些東西來填補這樣的感覺,而不只是靠放假與休息。

如果說將自己的感覺比喻為一把利刃的話,那麼在整個新訓,就像是不斷的使用這把利刃去砍劈,使得利刃的刀鋒鈍化,卻也同時的將刃體變得更加的豐厚扎實。於是我的感覺帶著許多缺口回來。在這當中,唯有沉默與自省是這把利刃的磨刀石,而每晚所紀錄的文字則成為爐火的薪材。就這樣,不僅重新將整把利刃鍛造得更趨於完成,也在一次一次的研磨中,再次使其鋒利。

不只是有關於「身體的直覺力」,更像是對於整體環境的敏感度提昇了不少。隨時在注意著什麼,準備有所作為。

今天在台北也遇見太多的事。應該說,從早上起來就發生了許多事。買了SATA線及一條新的記憶體修好了電腦。在阿嬤家看見阿嬤為了兒子的事而落淚。申請役期折抵時接受到了陌生人的好意鼓勵。遇見了一同來申請成績單的學姊。和大一女早餐店阿姨的暢談與寒暄。購買了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遇見了最想,卻也最沒有心裡準備遇見的人。和大凱在總圖前面的不期而遇。在貳樓開心親切的愉快用餐時間。與不知幾百年沒遇見又不熟的人相遇,卻能在第一眼認出彼此且相識而笑。看見成為情侶的學弟妹卻感覺自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如果我能完全的描述所有事件,那麼我可能會需要相當多的時間來醞釀與整理我的文字。正因為這一趟台北行實在遇見太多太多的事,使得我不得不使用這樣一筆帶過的方式將其一一列出。在修好電腦那一刻,第一次為了自己的能力而有了小小的成就感。看見阿嬤的眼淚就這樣在我面前掉下來時,真的會不知所措,才體會到什麼叫情緒一上來眼淚就掉下來。在遇見申請成績單的學姊時,就像是安排好得兩個人同時出現在舞台上一般。

還有和阿利的見面,也是完全沒有預期到會發生的事,在下一個轉角迎面走來的人,藍綠色長裙與長髮,還有熟悉的面孔,像是沒有隔閡一般的隨意問候,讓我想起了在聽風的歌裡面那一段,如果我們是在另一種狀態下平凡的相遇,那麼會不會有什麼不同。以及遇見大凱這件事,僅僅只是彼此路線的隨意選擇,卻能夠在這樣大的校園裡偶然相遇。貳樓的聚餐也是相當愉快的,有些人總是能夠使我相當暢快的講出一些想說的話,然後在彼此對等的情況下進行交談。

在長長的隊伍中一眼就認出對方,明明過去沒有什麼交集,卻能夠將對方的臉保留在腦中某個記憶庫裡,然後在四目交會時相視而笑,實在是很複雜的一種經驗。最後則是看見了未大肆公開的學弟妹情侶,學妹很好,學弟是個幸運的人,然而在望向他們的時候,卻一點也不想讓對方注意到自己,彷彿是不同世界的人一樣。

這些如此唯一且獨特的經驗竟然能夠全部發生在同一天,令我不禁懷疑這是否都是某些安排。太多太多的巧合同時發生時,就像一個不斷中獎的賭徒一樣,總懷疑著什麼。也許,在某些情況下,真的只能順其自然的保持著「上帝會處理好一切」這樣的想法吧。

2011年11月3日 星期四

再一次的離開


離開營區門口約莫是下午三點左右的事。最後的印象是前往靶場
的道路,窄窄的路沿著高速公路向前延伸,幾乎看不到什麼風景
,因為沒什麼意義。睡了一會兒,被鄰兵喚醒時,已經到了斗六
火車站了。

在三樓大寢收行李時,忘記是哪個新兵喊了那麼一句「不要回頭
!」聲音不大也沒人答話,現在仍迴盪在耳邊。當列車緩緩駛出
斗六火車站時,我是這樣對著自己說的:離開便是離開了,無法
回去了。

從嘉義回到宜蘭的路途無疑是如斯漫長。台中竹南新竹桃園台北
,等該下車的都下車了,當落日已經沉入最深處,一片晚霞換成
了烏雲夜雨時,就到了宜蘭。後面還有花蓮的在等著。

不知我是因為沉默而疲倦,或者相反。一路上連半句話都不想說
,只是將帽子壓低,靜靜地望著遠方。體內已經連一句話都沒有
了吧。能說的該說的想說的都說了。現在,結訓此刻的自己,大
口啃蝕著孤寂,

明白記起來是一車二十五號。就像我帶著她的照片一樣。那張黑
白照片陪伴我度過剩下新訓的日子。那是我在按下快門之前,從
未想過能捕捉到的完美形象。我曾如此嘗試著用影像將其最完美
的一面呈現出來,卻失敗了。直到那段日子,我一遍又一遍反覆
凝視那張照片與照片上的她以後,才發現那些過去看似不完美的
部份是為了襯托出其他部份的完美。

我想起了她的沉默。

於是結訓假第一天,我騎著機車在羅東市區四處亂晃著。漫無目
的的四處亂走。幾乎,沒有再說多餘的話語。我猶如飢餓難耐的
野獸,品嚐著新訓期間最缺乏的東西:獨處、沉默與自由。

身上仍然帶著聽風的歌,卻未能找到一個安穩的地方來閱讀。


2011年10月31日 星期一

10月31日


我在嘉義中坑營區的最後一晚。

也許正因為已經走完了這漫長的新訓,現在大可以故作輕鬆的回顧這段日子,有人說很爽,但那些時刻當下的自己一定不這麼覺得。就像英雄三部曲的最終章,我們擊敗了異域的惡龍,通過了屬於內心的試煉,帶著成長的證明,光榮歸鄉。雖說新訓只是軍旅生涯的起點,但只要踏上了旅途,終點還會遠嗎?

今天或許因為太放鬆,使得打靶與機械訓練表現都沒有很好,尤其是打靶,幾乎沒有發揮平常一半的實力。

跑三千又是另一項考驗了,這對於我來說一直是座高牆,彷彿失敗就在身邊,放棄的念頭離我如此靠近(當一連被好幾個人超過的時候)。一步一步的跑,穩穩地守住呼吸和節奏,抱持著不太堅定的信念,不要放棄。我幾乎沒有勇氣抬著頭跑(因為害怕看見前方仍是如此漫長),也不敢跨下海口做出不落隊的保證(儘管我未曾落隊)。人在面對不擅長的事的時候,忽然謙虛了起來。不只是跑步,新訓也是。

仔細想想,我已有多久沒有這樣,將自己放在一個全然學習者的位置。好像習於作為學長、指導者以及有經驗者的身份後,更應該適時地調整自己的心態與位置。誠如我之前所寫過的,誰人沒有菜過,新兵有新兵該聽的話,該做的事與該守的律,但也正因為新兵的身份,才能有更多犯錯的機會(當然不是指一直犯錯)與學習成長的空間。

就姑且讓我故作輕鬆一番吧!真的,好快,至今我仍然能夠輕易地回想起入伍當天的許多片段,包含等待著填寫資料,拿經理裝備以及第一晚晚餐的場景。一切竟是如斯鮮明。那時候的自己亦無法想像,最後一天自己會有什麼想法和念頭,的確像極了站立在三千起跑線上的自己,焦慮、害怕、不安、惶恐著。

這當中有好多事,好多體驗、想法與感受需要被紀錄而未能被紀錄。像是鑑測單戰那天所抹在臉上的碳粉,洗臉洗到最後發現眼睛下方的部份怎麼樣也洗不乾淨,過了一會兒才發現那是我的黑眼圈。在浴室鏡子前,仔細端詳著這張帶著倦容,有些陌生的自己,心底竟又是另一番滋味。

過去的生活,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太穩定也太美好了。然而雖然變動的環境使我不安焦慮害怕,但越是在那樣的環境中我越能看見真實的自己。

離開,歸去,我將帶著另一種容貌開始。

2011.10.31

2011年10月30日 星期日

10月30日


倒數第二天在一陣忙亂中結束了。本以為今天可以度過一個悠閒地鑑測日,卻發現太多時候仍然在瞎忙,且依舊沒有很認真的練習過明天要測驗的項目。仰臥起坐的成績普普通通,但已經比入營測驗時進步不少。伏地體身的結果出乎意料的好,好到令我懷疑鑑測官是看錯還是忘記歸零。

都到這個時候,老實說,除了期待與等待,什麼也沒有了。

倒數第二天,扎扎實實的倒數第二天,時間之流的速度竟能如此緩慢,早已在心中模擬了千百遍歸途的情景,幾乎就在眼前。

明天是最後一個鑑測日,像是大考時,總有會與不會、擅長與不擅長的科目,無論如何,總會來到最後一科。打靶與三千興許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能夠安然度過,三千公尺的盡頭就是休假的起點。

2011年10月29日 星期六

10月29日


我幾乎迫不及待的寫下,這是回家的倒數第二天。如果新訓是一段旅程,那麼這一個月來的生活也夠了。我相信我完成了某些這段旅程所需要完成的事,然後將要回鄉,以另外一種型式的自己。

今天是鑑測其他項目的第一天,測了刺槍、手投跟單戰。手投部份還是一樣糟,結果最後只丟出了23公尺。早晨,在朝陽下的司令台前廣場,我不安焦慮地在隊伍中持槍等待著,連長講著一些提振士氣的話,一切令我想起了狄更斯寫下的那些話,那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我們一起走向天堂,我們一起走入地獄。那句話成了我開始這一連串鑑測前的最後寫照。

下午的單戰場,依舊塵土飛揚,臉上被木炭粉所全部抹黑,腦中一片混亂不明。結果單戰成了一場悲劇,簡直慘不忍睹。在結束的那一刻,眾人的表情像極了鬥敗的公雞一般。剩下的項目是仰臥起坐、伏地挺身、三千和打靶,還能有多少變數我不知道,回家的路就在眼前,只需要再多走幾步路。

2011年10月28日 星期五

10月28日


鑑測開始的第一天,雖說如此,但也只有晚上先登場的學科測驗而已。

一整天都在加強手投與刺槍術。我們這梯預士的手投真的很爛,我想已經是一種無法再更爛的境界了吧,太殘忍了。早上訓練結束時,還有五十幾個人沒過,弄得營長也來關切。

下午,無止盡的刺槍,彷彿是意志的修羅場一樣(當然整個當兵過程都是),雖已轉涼,卻仍能感受到太陽的熱力。儘管連長也在許多部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總體來說還是很糟,幾乎是在相當低的標準下被放水通過的。也許有些事已經來不及了吧!最後記得很清楚,傍晚時分,大部隊在司令台前廣場操練著,斜陽餘暉與迷彩服的顏色起了微妙的融合,聽著連長的口令,那一刻的我們,似乎真的變成了一隻部隊了。以後還會不會輪到小小的油料士操演刺槍術,我也不知道,但現在也只能一槍一槍,老老實實的刺出去了。

新訓的尾聲,讓我想起了「開始即結束」這句話。很多以為熬不過的關卡,走不完的路,也在連長、班長與弟兄們的陪伴下一個接著一個過了。現在,我還是會問自己當兵有沒有意義,為什麼要去當兵,但我能夠肯定這段旅程在我生命中形成的影響。

鑑測加油!

2011年10月27日 星期四

10月27日


彷彿是黎明前的黑夜一般,肅靜等待與不安混和著一種很微妙的氛圍,儘管在放鬆的時候,卻表現出一種隨時準備戰鬥蹲姿、用槍、或者高喊注意然後立正。像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壟罩著。像是低伏在草叢中靜靜等待的小動物的感覺。

早上是最後的單戰課,依舊塵土飛揚,多半時間都處於低角度的世界裡,伏進時也不作二想了。

其實訓練一直有一種很累,卻又不怎麼確實的感覺,或者跟教法有關,畢竟每個人都只是不同的幹訓班裡面出來,再加上表達能力的差異,不過這仍然可以用不同的方法與程序加以補強吧!

這一天令我想起了大學上課的最後一天,那種等待著所有事情結束的感覺。

今天還有軍歌比賽,雖然很早就規劃好,卻沒有真的為這件事做過什麼樣的努力。唱了軍紀歌與亮島之歌,雖然途中有不整齊、狂趕拍子、不夠大聲等問題,但還是拿到了第一。或許正如連長說得一樣,這場比賽比起輸贏,更不想丟臉。

還沒想過結訓假要怎麼過,最後一次的莒光日也同樣在餅乾零食中度過,晚上一邊開著榮譽團結會(一種類似班會的東西,軍隊跟國小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一邊在想辦法讓自己打起精神。今天也是第二次因為過於激動(軍歌比賽時)而流鼻血了。明天是鑑測的第一天,會不會狀況更糟或發燒,我也不知道,但就像考高中時一樣,再討厭的事,快要結束時仍會有一絲的不捨。

2011年10月26日 星期三

10月26日


鑑測前倒數第二晚,感冒跟嗓子惡化的狀況更趨明顯。

早上去打靶,臨時因靶機壞了而被分配到不同的波次靶位,也換了槍。很不喜歡這種臨時的變動,本來已經調整好得狀態被打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雖然還是打了五發,但有許多部份是不滿意的。

今天是連續第三天跑三千公尺。在起跑線那一刻我幾乎要恐慌了起來,無法面對與接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我每次都沒辦法去接受我馬上就會累得快要死掉這件事。焦慮焦慮焦慮。縱使知道自己既死不了,又不會真的因為落隊而怎樣,但恐懼就是會以各種模樣在你耳邊細語。如果明天仍然要跑,那我還撐得過去嗎?我不知道。

總希望能以更好的技巧處理人與人的相處,才發現竟是如此困難。

今天是入伍以來最冷的一天,令我想起了森山大道用四季比喻的人生,那麼當他以進入冬季時,業已不會再有下一個春天的出現了。

2011年10月25日 星期二

10月25日


放假前倒數第六天,倒數第一個夜晚,同時也是懇親結束後的一星期。天氣轉涼,不只早晚的涼意,白天也感受不到什麼太陽,終於比較像宜蘭的天氣了,也比較有入冬秋末的感覺。

今天收到弼心的第二封信,內容依舊是寒暄問暖,很平凡的內容,但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昨天將陸軍單位抽完後,今天換其他軍種的單位,聽起來比陸軍有彈性多了,至少可以自願去外島。不過似乎本來就有一堆外島跟花東的缺。還有人直接抽回中坑營區,雖然不在新訓連隊上,不過應該嘔死了吧。也因為抽籤,使得其他人也沒有特別帶開去做其他的訓練。我們幾個被分配到保養槍枝,不是因為要結訓,只是因為昨天被督導到,有缺失就要有人去做。不過整個過程還蠻有去的,雖然稱不上亂玩槍枝,但可以自由的拆卸組裝,實在很有趣。

今天還跑了三千公尺。跑步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只能努力的跟在後面,努力保持自己不要落隊(只在一念之間)。我想沒有比跑步更令我害怕的項目了吧。

最後,一想到終於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對我來說猶如另一個世界的地方,實在很令人感動。還剩幾天,把他撐完,就準備放結訓假了。

2011年10月24日 星期一

10月24日


第一個週一。老實說心情並不是很好,有點悶悶的,昨晚也沒有睡得很好,翻來覆去幾乎到凌晨,整晚的狀況都很糟,略有感冒的跡象。

抽完籤了,雖然沒能如願自願外島,但總還是試了。結果回老家當兵,蘭陽指揮部的油料士,還不知道是好是壞。反而鄰兵抽到了外島,讓我覺得有些愧疚。今天打靶,達成12發滿靶紀錄。

也許想到終於可以離開這地方,心中又想起了入伍第三天那種悲從中來的感覺。實在稱不上喜歡這裡,但發生在這裡的種種卻是真實而不可磨滅的。也如我所願認識了形形色色的人。這裡的班長們都太年輕,對於某些事的處理方法不夠成熟,只會永遠將他們最熟悉的狗幹的那一套來用。不知為何令我想起了驚爆1995中,關了一輩子的老囚犯,臨老服完刑期之後卻無法回到社會,有一幕就是他在一家超市裡當收銀員,動作笨拙緩慢,還要跟主管報告之後才尿得出來。他是如此的適應獄中生活,但一出了監獄,他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後來便上吊自殺了。還有一段是鍋蓋頭的最後一幕,主角雖然從沙漠退伍回來,但一直忘不了那些事,那瞬間他明白了,其實他們還在沙漠中徘徊,未曾離開。

軍中藉由特殊的方式、習慣與規定,挾國家賦予之權力實行集體生活與訓練。雖然能提供部份不在主流社會佔有優勢的人較高的認同感與穩定的薪水(如同每個發展出來的次文化一樣),但當其一旦離開了,脫下了軍裝,那麼那個人還剩下些什麼。希望他們的答案不會是一無所有。只要想到快離開了,很多事,很多口氣都可以忍下來了。

對了,營區門口的阿柏勒開花了,兩三天前看到的,令我想起了學校那一整排金黃色花朵的美景。

2011年10月23日 星期日

10月23日


有人說,這是我們最難熬的幾天,我們正在地獄深處,準備要往上爬。連續兩天整天的單戰,幾乎將大家的體力與耐力撐到了頂點,視線仍停留在伏進的角度,看著地面與天空(小蟲的角度)。

今天單戰最有趣的事應該是褲子破掉了吧。還一口氣破在跨下,頗難為情的。還有與大家混熟得感覺真不錯,除了班上的人以外,還有些零星的隔壁班的,就算不知道名字也能聊兩句。這不就是「與人為善,善與人為」嗎?

可能是單戰太累,或者晚上有些著涼,今天不只一口氣在身上發現三個傷口,嗓子也有些燒聲,不知道鑑測前能不能好。

明天要打靶,第三次175公尺,不知道能不能維持之前的好成績。但說真的,之前是怎麼做到的,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客運被禁掉了,聽說是怕若屆時業者爽約,那我們就沒車回家了。雖然我明白這是保險起見,但保守的結果就是我們需要花額外的錢與時間。11月1日晚上六點在斗六火車站等車,太好了。

最後,明天是陸軍提早抽單位,比我想像中的早,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聽說有可能抽到宜花,而且也沒什麼外島籤的樣子。有可能已經被第一梯的抽完了吧。我不知道,但感覺我從小到大的運氣似乎一直都不太好,也就沒什麼好期待的了(期待什麼?)。希望明天的籤別讓我失望。

2011年10月22日 星期六

10月22日


忽然懷念起村上春樹的文字,在收假的車上再一次看完聽風的歌的那個下午,沈浸在一種很獨特的氛圍之中,窗外天氣晴朗,經過的是陌生的遠方風景,剎那間,我幾乎忘了自己是在收假回到軍營的路上,反而像是個懷念的,所熟悉的,記憶中一個極為普通,平凡的課間午後。我是這麼奢求著。唯有這樣稍稍分離出來的情緒,可以帶我離開這裡,離開此時此刻的處境。就像教官所說的,戰場上不是沒有價值信念,只是那些離我們好遠。

天氣轉涼了,僅能從早點名時的溫度感受出來。再一次目睹了日出而感動,再一次大聲唱出國歌而感動。相襯之下,六點前站在門口等待起床的人們,臉是自私而冷漠的。當這兩個畫面同時出現在我腦海時,竟是令我驚訝不已。

我還應該想起許多美好的事,我理應有太多的回憶值得咀嚼與回味,但我現在卻像是個一貧如洗的孤魂,飄盪在此處。很累,很痛苦。而且不斷是在自己不擅長的方面琢磨。日常的語言被答數與報告詞所取代,無形的鎖鏈無一刻不在噹啷作響,真

2011年10月21日 星期五

10月21日


時間再度證明了其延展性,竟能將同樣的24小時變得如此漫長。無法停止的怨懟,連上的士氣最近異常低落,不僅大家回復到剛入伍時的狀況(當然已不只是收假症候群),連上幹部班長也頻頻出包。原本在懇親假前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士氣就這樣被玩掉了。

誠如連長所言,小時候胖不是胖,今天的第二次175公尺實彈射擊,大家表現很糟。許多人還是很緊張,通常和擔任靶助的班長有很大的關係。今天來回走了精忠山兩次,回程時遇到大成高工在戶外教學,一群人便以嘲弄的方式喊著精神答數,途中經過司機又被消遣一番。真的覺得現在的國軍在民眾心中的軍威早已蕩然無存,既有印象也多半與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扯在一起,實在令人不勝唏噓。

下午原本要手投,後來又臨時改成刺槍,令人不禁懷疑前一天準備與討論有這麼困難嗎?不過刺槍術總算也教完了。同意副營長所說得話,刺槍術是能展現力與美的,只是現在太多的精神已流失。徒剩表演功能了。

晚上考試,大概也只默了六、七成吧。實在有些羞愧,一方面沒背好,另一方面也不擅於考試。但至少我同那些意圖作弊的人是不一樣的。我或許沒有台大的聰明才智,但我有台大的榮譽與尊嚴。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

距離結束還有十天,還剩一周鑑測,越來越難熬,也越來越痛苦。

2011年10月20日 星期四

10月20日


之前的筆壞了,估計是單戰時忘了拿出來的結果,迅速臥倒加上伏進就給壓壞了,在壓壞前一晚,我也未曾料到那是最後一次用他。

單戰很累,尤其是戰鬥蹲姿的時候,全身的重量壓在腳跟上,很痛苦。或許跟自己身體條件不好也有關係。不過值得高興的是十站總算是全部教完了,誠如連長所說,沒什麼時間再慢條斯理的練習,但大鍋炒似乎也不是個辦法。若能建立標準化,或者說再標準化一點的教學進度與方法,是否更能達到效率之吸收呢?

說到底,每個人的性格才情,背景條件不盡相同,也各有所長,是不是真的該規定什麼是該教的,或者為了一致性而去執行某些規定,以值得討論的吧!對於一致性的追求,對我來說就像是一種近於執著追求經濟發展才是文明進步一樣的偏見。並沒有所謂一加一大於二的可能,因為總體永遠不可能化約成為個體的總和。正因為部隊沒有個人,部隊才難以進步。

下午莒光日簡直鬆了一口氣,但腳還是沒有辦法獲得良好的休息。在跑步的時候,會感覺到左後方腰腹部有明顯的疼痛感,應該是以前拉傷吧!

最後,下星期二小抽,要決定未來單位了,有些緊張。其實去外島多少帶著些自我放逐的感覺。除了不能常回家看父母家人以外,外島實在是不錯啊!在抽完單位後緊接著就是鑑測登場,我還是沒做好準備。一切的心情都在為結訓假準備了。

2011年10月19日 星期三

10月19日


也許是收假症候群作怪,又或者是天氣變化所致,時間以極度緩慢的步調流動著,在某些時刻,我甚至以為時間已經悄悄地暫時停止。以無神的眼光,疲倦的姿態,耐心等待著一日結束,直到夜幕低低垂下。

今天走了三十分鐘前往靶場。跟上次不同的地方,進行了175公尺實彈射擊。雖然緊張,卻得到了出乎意料之表現。也許其中有著太多的巧合。最後被留下公差整理靶場,然後一群人便偷閒欣賞著落日餘暉。火紅的太陽好不美麗,溫潤飽滿的色澤,簡直像是畫上去的一樣。這是西部的落日。自己已經多久沒有這樣欣賞日落了呢?現在卻為了這樣一個平凡的當下感動不已,正如早點名時的朝日一樣。過去平凡的事,未來也同樣會平凡,像是認識朋友,日出日落等,賦予其特別意義的就是此時此刻的當下。當兵真的是件很磨人的事啊!

現在的首要目標即是快些將這星期過完,手投、單戰、刺槍、射擊與三千一個接著一個來。過完這星期就幾乎過了一半了。今天在步行回營區時,看著一輛輛車載著其他營結訓撥交的弟兄離開,心底好生羨慕。繼續走下去吧!大兵。

2011年10月18日 星期二

10月18日


收假了,雖然難掩心中的落寞,但整體來說已經比入伍當天的狀況好太多了。還是很懷念家中的床,實在是不能比。我喜歡這樣有備而來的感覺,令我不會這麼焦慮。

第二階段開始,就像洛克人進入關卡後半段的感覺。下個星期就要鑑測了,希望一切快快結束。

下午在新尊龍上將村上春樹《聽風的歌》給看完。路途依舊是遙遠而陌生,大家都不太說話。幸好陽光還算晴朗。再一次踏入營區的勇氣到底從何而來,我也不知道,只能說撐下去的動力不只來自於自身的堅強,更多在於身旁患難與共的好友鄰兵們。

本想試圖在捷運上證明「軍中之權力來自於戰爭」這句話,以及服從本身到底該不該包含殘忍及恐懼。也就是說是否有純然的服從,在這樣的條件下是否還能構成「權力就是指使一人去做其所不願之事的命題」當中的權力。死神裡面有提過,崇拜是距離理解最遙遠的距離,那麼,我們到底該盼望成就一個具有自主意志與理解的軍隊,抑或只是單純的服從的武器呢?

2011年10月17日 星期一

軍中的早晨


現在的心情很複雜,相當複雜。軍中的氣味,色彩以及聲音彷
彿成了另一種記憶猶新的惡夢。然而,我並沒有從這段惡夢中
清醒。在這裡的我,只是處於夢境與夢境的間斷處,一小處僅
僅足以落腳的地方。

一樣的,再過幾天,我又會在頸部一陣悶熱中醒來,看見昏暗
的三樓大寢天花板,以及如蛛網一般將我與所有自由困住的蚊
帳。蚊帳帶有的氣味和因操練被汗水浸濕的迷彩服的味道是一
樣的。換句話說,我將日夜都被這樣的氣味所包圍。

如果說,所看見的往往不僅是現實,更是經過大腦加以處理過
的影像。那麼,在現實世界、外頭的世界與軍中的世界三者之
間便存在著相當的差異。現實世界的一切都是中規中矩的,物
質以其存在的方式存在,不帶有多餘的色彩。而外頭的世界卻
不同,以極為誇張的高彩度存在著,綺麗絢爛的幻象。而軍中
的世界卻又像過度修正的現實世界,一切事物都披上一層鬱悶
的色調,以低彩度的形式呈現在每一個人的眼中。

好幾次,從深沈的夢境中醒來時,我滿懷期待的看見家裡房間
的天花板,然後再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夢境是如此的舒適而溫
暖,以致於當跨過夢境的界線無法回頭時,反而產生了巨大而
莫名的惆悵。睜開眼睛,第一個問題永遠是:我現在在哪裡?

當我試著活動身體時,就會發現有幾處是僵硬而難以移動的。
或是帶著昨日操練遺留的酸痛感,或是帶著因溼疹而造成的粗
糙面與衣物摩擦的感覺。每個人天生都有著能夠感受到「自己
的身體是屬於自己」的感覺,但在那當下,這種感覺會降低到
近乎消失。身體不見了。

若單論在最靠近「該起床的時間」起床,在猶豫幾分鐘以後,
隨之而來的就是班長用廣播系統向大家問早並通知多久以後要
集合的聲音。於是屬於自己的意志開始被接管,直到當天熄燈
入睡後,再一次在有限的夢境中喘息。

2011年10月14日 星期五

10月14日


昨晚哭過以後今天情緒平復很多,卻總難掩那一絲落寞與惆悵。對於家人不能來這件事,說不在意是騙人的,只是仍習慣於裝上眾人之前的面具。早上抽到了陸軍司令部,儘管心裡十分的不願,似乎也很難避免這樣的事實,幾乎是注定的,像被規劃好一樣。當然,若從機率方面看也是符合期待的。我的確就是陸軍的性格。這不禁令我有種呼應生命中之召喚的感覺。幾乎一整天都在打掃,清理連舍每一個地方,不論常去不常去或使用。國軍在打掃方面就像內務要求,雖然只做表面功夫,但久了以後,每個表面都成了功夫了。似乎也不能完全說本末倒置,但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大對勁。

今天下雨了,傍晚時分起的夜雨一路伴著大家去聽旅長的離營宣教。在模糊的視線,軍用大灰斗篷的雨帽,以及滴落身體的雨水,三者相互作用下,在漆黑夜裡趕路的過程使我難以忘記。一切都如此安靜,徒留下前員的步鞋。

終於要離開了。雖然只是暫別,卻又多了一份感慨。在這兩星期,營屈就是整個世界,而長官的命令成了唯一的意志。彷彿像是被剝奪了慣常的五感,剩下的是被揭開後,空虛、害怕與脆弱的心。曾經,我以為我足夠堅強來承負起這一切,但我才發現我不能,我不夠勇敢。承認自己的軟弱正如同承認自己的犯錯一般困難。要離開了,宣示著這條路已經走到了一半,還要把路走完,雖然路很漫長。會不會有答案在終點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曾經發生過的事,必然會留下些什麼。

2011年10月13日 星期四

10月13日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一直讓我有一種節氣的感覺,有點不安,有點焦慮,正在轉變著什麼。在去除掉許多外在的刺激以後,慢慢發展出一種身體的感覺,近似於身體的直覺。心智活動完全停頓以後,感受著肌肉的張力與痛楚,感受汗水浸濕衣服透到外頭,感受著視線模糊,耳邊不斷傳來口令的感覺。這裡的服從不需要思考的空間,只是單純的服從。

今天莒光日,差一點因為想到老爸而哭了出來。我也是與軍人一起生長到大,看著那些教官與家人們,我不斷想起了高中大學所遇到的每個教官,像是高中時擔任教官室義工,聽到主教的老婆說得故事,想起了胡鴻銘既官的戰史課,以及天威的嗓音。與小時候一起出遊,見過得那些教官叔叔伯伯的模樣。瞭解他們所身處的世界帶有的想法以及價值觀。那些屬於軍人的美麗與哀愁。

也想起了過去戰爭中的軍人,隨著國府打來臺灣,守衛了這片他鄉。曾經在戰火下的他們,後來成了老兵、榮民。沒有人再去追念,隨同瑋大的蔣委員長一起長眠於歷史的洪流中。我是十分感動而感慨的。在大江大海所紀錄,臺灣光復後,第一批前來接收的國軍,穿著草鞋與破爛的裝備,這就是過來的臺灣的過程。以及三十八年以後,曾有多少次,將反攻大陸的計畫操演一遍又一遍,在離島對峙,以火砲相互行禮,打著為打完的仗。直到對峙的雙方都老了,武器也毀損淘汰了,曾經駐守的人們消失了,卻還是能從歷史的頁冊中望見那些身影。營輔導長說對了,現在的國軍已經和以前有所不同,下戰場成了遙遠而模糊的記憶與口號,不會再回去也不會再有人記得。可憐吳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今天收二封信,一封是老爸從家裡寄來的,一封是弼心寄來的信。我想阿爸應該五味雜陳吧,對於自己兒子當兵這件事,也明白我對於體能部份一定會趕受到挫折,其實,我也不想令他失望吧。明天就要抽軍種了,不知道會去哪裡。

小時候總不清楚阿爸是在做什麼的,對教官這個職業不熟,記得每當有人問我,我就會自作聰明的說成老師,直到對方又問說是教什麼科目時,才又會改口說教官。小時候只記得爸爸常去值班,為什麼要值班也不知道,不過只要是值班那一晚,就會不在家。爸爸的位置好像很小,因為每次說起教官總像是低老師一截,被學務主任管,沒事就是管學生,處理一堆雜七雜八,狗屁倒灶的問題。在羅工時,本來還需要和總務處一起共用一間辦公室,後來才有自己獨立的地方。

小時候的印象之一就是會跟好多教官家庭一起出去玩,然後聽他們唱歌,只有何其他教官一起時阿爸才是快樂的。還有一次國小在同學家烤肉,太晚結果就直接睡在羅工教官室。以及在教官室上網,看著被沒收而來的漫畫與玩著電動電腦,和其他教官叔叔問好。

印象中對父親的軍階是完全沒有概念的,只記得看到阿爸的背影永遠都是身著軍服。現在回想起來,記憶中的阿爸真的就像個軍人一樣,沈默寡言。小時候覺得疏遠而陌生的父親,現在卻離我如此的近,好像隨時都在我身邊一樣。

其實,我也只是個想讓爸媽感到驕傲的孩子,不要讓父母擔心的孩子而已。爸,媽,你們知道嗎?其實我多麼希望你們能來看我,看見你們的兒子當兵了,長大了,可以照顧自己不會給你們添麻煩了,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小孩了。我多麼想告訴你們,想讓你們看見我的模樣,讓班長跟你們說,其實你們的孩子表現的很好,不愧是你們教出來的孩子,我是多麼想跟你們說啊。班長說要懂事,營長說要懂事,我又怎麼能讓你們跑這段五個小時,個臺灣遠的距離呢?而且我知道你們一定會想來,只要我希望你們來,你們一定會早起,甚至半夜出發,因為我是你們的兒子啊。但我不能接受自己這麼做,你們有你們自己的事要忙,有家庭還有兩個妹妹要照顧,是不應該來的。啊!我究竟該奉獻什麼給我的爹娘。

2011年10月12日 星期三

10月12日


放假前的倒數兩天,一整天的單戰很容易使人疲倦,同樣的,雖然明白那些的重要性,卻在實際操作時仍然會因體能不足而感到挫敗。對於我來說,從來都沒有羨慕於他人體能好,現在卻連能多做幾下伏立挺身或多跑幾百公尺都是幸福的。我看見紀律的價值,已看見紀律的弊端,成也於此,敗也於此。明天下午照例又是莒光日,早上是投擲手榴彈與刺槍術。不覺得自己有特別的進步,但唯一知道的是我的身體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

在營輔導長說話時,雖然有很多鄰兵不敢苟同,卻令我想起了傅珮榮的話,關於一個人應該如何處世:合乎自己的道德,雙方的期許以及社會的規範。雖然士官長對於他已經從國軍以及國家那邊領走一千萬而感到滿足,我卻覺得自己從所經歷與學習的知識中,早已獲得超越千萬的價值了。

晚餐時終於算是完整的看過一次棒球大聯盟,還不錯看。

最近越來越能夠感受到全副武裝的痛苦,雖然僅有一個打滿水的鋼製水壺,一把刺刀,兩個彈袋與一個鋼盔外加一把槍,不過不論是行軍或是單戰,對於體力負荷都很大,甚至連唱歌都有點困難。

也許,就某方面來說,我這些預士早已被改造得太徹底。能夠在學習的道路上取得優勢,有所成就,不就是最大的證明嗎?正因為我們接受管教,善於服從,才能在升學之路上風風光光,成為臺灣社會所推崇的好典範。究竟高學歷的意義是什麼?

今天在講解單兵戰鬥教練時也是,我想起了美術老師講過的話:今天我在這裡講的課,只要給你們三到五天的時間準備,你們也可以講得跟我一樣好,甚至更好,那麼老師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師與學生,幹部與新兵,不對等的權力關係所依憑只是外力所賦予,我們又何以能夠依恃於此呢?

我不知道部隊是不是一定要有自以的想法與規矩,也不知道連長今天罵人的時候,我們為什麼需要害怕。我想,越是認為理所當然的事越是需要不斷去檢視吧!未經檢視的人生是不值得活的。

於洗碗時,想起了西政哲概老師講到To be or not to be的背景意義,若是不做,他將因無法復仇而鬱鬱而終,但若是選擇做了,又會被自己個性上的軟弱所害死。在做與不做之間,自然就產生了命運。

2011年10月11日 星期二

10月11日


8:08,經過了三十分鐘的路程,終於到達靶場了。有些緊張。8:16,可以看到預備線與射擊線了,發防彈背心。9:42,射擊完畢後約十五分鐘,槍聲比我想像的大,但後座力還好,準備要回去了。

一天又平安的過去,大概需要感謝鄰兵,班長跟連長吧。早上的射擊還蠻緊張的,開槍時的震撼力幾乎還在。我想,這裡大部分的人,應該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接觸槍了吧。很難想像有一天,我會必須將槍口對準一個人。

還剩兩天,就要放假了。收假之後就是結訓前一週,大概會是現在運動量的兩倍吧。當兵還有十個月在部隊,天曉得該怎麼過呢?

由於要好的鄰兵轉診,度過了幾乎是一個人的一天,好像又讓自己回到了某種狀態一樣。晚上做得夢越來越難解了,也越來越曲折,已經不太能夠直接解讀了。然而,不論夢境怎樣的改變,始終脫離不了一種想找伴跟寂寞的感覺。好好去愛一個人啊。

2011年10月10日 星期一

10月10日


一個完全沒有任何一絲國慶氣氛的百年國慶。同時也是入伍之後第一個星期一。手榴彈訓練不如預期,還在連長前面跌了個狗吃屎,被連長親自慰問。也不是不會投,但每次上場時總是緊張到一片空白,有點慘。

洗衣的部份上了軌道,是很令人高興的事,至少迷彩服的味道不會這麼重了。跑步時很累,幾乎撐不下去,只能努力的跟上前面的人的腳步,一步一步繼續跑。我想只要一停下來就再也跟不上了吧。還有老士官長要退休了很開心,37歲開始領終身奉似乎也值得,不過卻是拿人生中20年生涯去換的啊!

明天要進行第一次打靶,而我卻連槍都沒放在胸前過。三發子彈,三下扳機,好像只是一眨眼的事而已。還有四天放假,其實並沒有特別想做什麼,現在望過去,新訓好漫長,11個月也很漫長,幾乎只能試著說服自己必須努力跟上,否則一脫隊就回不去了吧!

中華民國一百年生日快樂。

2011年10月9日 星期日

10月9日


連上終於下了第一場雨。天氣依舊悶熱的像夏天,30幾度。練了一整天的刺槍術,體力消耗的很快,還是沒什麼時間休息。

很想念獨處的時光。只有一個人,沒什麼人來打擾,或者叫我做什麼的感覺。只要在人多的地方注意力及專注程度都下降的很快,也許我還是適合獨處吧。

發現那些莫名刺痛感的來源,似乎是長了溼疹,幾乎蔓延整個被褲子覆蓋之處,有點可怕。

還剩五天就放假了。直到現在還是覺得早上跟夜晚儼然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早晨的早點名,看到連長的樣子,以及晚上比較輕鬆的時候。我不知道跟廣錚哥在五營一連時相比,究竟輕鬆多少,是好是壞。倒是身體及體能狀況改善有限,我幾乎又要為鑑測開始擔心了。

對於人的好惡越來越明顯,就是看不慣某些人把上面給的方便當隨便,或者是自私的以及其他有的沒的。再也無法維持一開始的笑臉了吧。

最後,還是希望狀況越來越好。如果可以唱唱歌就好了。

p.s.延宕多時的洗衣問題總算步入軌道,真是太感謝了。

2011年10月8日 星期六

10月8日


入伍的第六天,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周,卻像是過了一輩子一樣漫長。簡直可說是恍若隔世。跟黃允婷通過電話,她依然只是不斷地聊保羅宇工作的事。

當完兵之後,想做的第一件事,應該就是好好的去愛一個人。這是阿利的照片給我的感覺。只是想好好得去珍惜,珍惜一段緣份與感情。

飯菜越吃越習慣了,雖然作息還是痛苦,卻已經可以適應。一邊抱怨,一邊放空,偶爾去頭頭飲料的日子。體能還是差強人意,忽然為鑑測有點擔心。不過那都是懇親假之後的事了。

其實很累,很想逃避,尤其在跑步快跟不上時,還有伏立挺身撐不下去時,很無力。

在營區與部隊裡,最想做的應該就是照相吧。很多很美很棒的陽光與一些場景,集合、操課時的景象與大家的表情。有太多太多值得被紀錄。很快就要迎接第二個星期一,以及第二十頓飯,距離脫離新兵的稱號與飲水紀錄卡也只剩一些距離。

結論大概就是,當完兵後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再一次好好去愛一個人。

p.s.今天在講電話時,聽見旁邊一個人特地打地話回去祝阿爸生日快樂,還蠻感動的。

2011年10月7日 星期五

10月7日


已經經過兩晚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就會聽見班長、連長下口令的聲音,看齊、對正、齊步走,向哪裡轉等等。還會聽見許多聲音,要求我做什麼,什麼不要做。好像腦子全被這些東西所塞滿。

軍人是不完整的人。集體生活中幾乎沒有半點個人性,就如整齊的內務一樣。如果連內務這樣貼近一個人的東西都被如此規定,那還有什麼人性可言。如果說人的性格會趨向完整(自然傾向)發展來說,軍人的存在無疑是壓抑了某些身為人更重要的價值。譬如光亮面與陰影。也許一個軍人的光亮面非常明顯,如正午的陽光一般強烈,但光明越明顯,陰影處也越明白,而他們卻選擇只留在光明處。社會學討論到台前台後的問題,而軍人在此問題上尤甚。因為軍隊是要求你將腦袋與身體分離的,或者應該說身體與心靈分離,就算真的有自己做些決定,也只是身體做出之決定。父親竟然已經過了二十幾年這樣的生活。那麼過去我所不諒解,責備過的他是否情有可原?

在柏拉圖理想國裡面,軍人是完全集體的,無父無母,共妻共子,因為認為唯有如此,軍人才能真正調和私利與公利,並成為完全的戰士。但這也真實確認了人都應該有屬於個人的一面。

而當我失去(或者說被剝奪)這樣個人的一面時,同時代表著我再也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也許,只是也許。正因為父親當了二十餘年的軍人,他已完全喪失了身為人的某部份,當我們問他想要什麼時,他永遠只能給我們檯面上的答案,犧牲自己,為家庭。再也無法跟人共享自己個人性的部份。

2011年10月3日 星期一

深夜的雨聲


直到最後,還是沒有辦法跟妳說出心裡的話。
坦率表達自己的感情很困難,我還是不會。
空白的對話窗,單調的回應與冗長的等待成了一再重複發生的過程。

也只是想說,
我就要去當兵了,但其實我很悶,也很害怕,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很想讓你知道這些事,妳也許不會有興趣,也許不會在意,

但這裡有一個人很在意妳。

也許我回來以後,不論是放假還是真正退伍。
這一段日子對妳的感情可能都不會再回來。
那一年過了以後,就永遠停留在那一年。
妳可能會遇見一個很好的人,找到妳的幸福,

不過就算那一年終究會過去,他還是存在過。

記得,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
妳的一個心思就成了我的整片宇宙。

當兵前夜


  當兵前一晚。如果現在沒有留下些文字的話,一晃眼說不定
又是新訓過去了。一晃眼嗎?讓我想起了剛開始上班的時候,也
是直到第三天才有辦法寫下些什麼。因為發生了太多的事,幾乎
無法將情緒好好整理。

  下午自己一個人去夜市大採購一番。將需要帶去的東西全買
齊了。沒有帶傘,走在雨中的自己像是一種放縱。沒能像誰準確
說出的關於自己對當兵的害怕、新環境的憂慮以及種種其他的事
。我一點都不勇敢,所以也沒有勇氣真的向某個人訴說。

  稍微整理了一些板上列的清單。明明不想帶太多東西,卻還
是收了整整一大包。活像是個第一天上學的小孩子一樣。倒是想
起了開學第一天自己沒有哭。

  家人、朋友以及其他的人。去拜訪了許多的人,多是寒暄鼓
勵一番。當兵沒什麼了不起的,就像讀書一樣。大家都讀過書,
也當過兵。有趣的是,每一個人說得當兵都不一樣。一個人當過
一次兵就有一種體驗,每一種體驗都成了那個人記憶中獨特的一
段。於是我也即將經歷這一段。

  我仍然沒有在當兵前找尋到愛情。比起當兵,當兵前的告白
更顯得如此無意義。第三次將對方加回了聯絡人,但每次開啟對
話視窗仍然沒有改變。貧乏的內容,簡短的回應以及冗長到難以
忍受的沉默。明明只是想多瞭解她,多跟她說說話,卻不知道怎
麼表達。說自己的事也怪,說對方的事也怪。

  當兵到底能讓我成長什麼,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並不認為
自己是個幼稚的人(儘管在她眼中我始終很幼稚),也不認為自
己真的能夠學習到什麼了不起的地方。那就當作是身體的勞作吧


  明天十點的新尊龍,一路向南的嘉義中坑營區,號稱精實的
嚇人的精北營區。

2011年9月29日 星期四

夜裡的相思雨


  昨晚,忽然開始想起了當兵的事。下星期一,我就會睡在半
個臺灣遠的嘉義中坑。也許床會不太好睡,有些異味又有些硬,
然後整個大通舖會有點悶,不怎麼樣的晚餐在肚子裡會翻攪。這
樣的話,大概會很悶吧,哈。

  真的會怕,關於入伍的一切。就像要畢業一樣,只是帶著一
些隨身行李,又要匆匆地開始人生的另一條道路。一切都是選擇
,然而我卻又沒什麼選擇的餘地。

  想起了前一晚整理這一整年拍的照片時的感受。對於那一段
感情又有了新的一番體會。那時候,她所問我的,關於到底是喜
歡還是愛的問題,還有究竟自己是喜歡她哪一點,似乎也不這麼
重要了。重點是喜歡看見她,只要想到她,就會不自覺得變得很
開心,也多了一些勇氣。這樣的喜歡可以嗎?還是我必須要做到
哪一種標準,才能符合所謂的愛呢?

  也許因為我沒談過戀愛,所以不知道情侶之間相處的真實感
覺。但我們不是因為有了情人,開始談戀愛以後才學會怎麼去愛
人。既然如此,又怎麼能說一個人因為分不清喜歡和愛的差別,
而不懂得去愛一個人呢?

  我沒辦法很明白的跟妳說出這些事,就像我在面對妳的時候
,總是無法很自然的表達自己的情緒一樣。這是我不擅長的部份
,而且我需要更多的練習。我不懂得怎樣和妳輕鬆的相處,或者
開心而深切的交談,但這並不妨礙那些我對於妳的情感。只希望
自己的情感能夠是真摯而懇切的,不帶有一絲利益與虛偽。

  於是,我將要入伍。慢慢地,正如那些身邊的人一樣,妳將
會離我越來越遠。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樣向妳伸手,來做最後的
挽留。將那些話小小聲地說,輕輕地說,像是沒有人聽見一般。
化作夜裡一陣相思雨,消失無蹤。

不想上班


  第一次這樣地排斥去上班。雖然早起了,卻沒有想提早出門
的念頭。一點都不想上班,也不想提早到宜蘭市。跟上課時候終
究還是不一樣。不想見到老闆、不想見到公司也不想面對那堆好
像做不完的資料。令早晨的我著實有些鬱悶。

  也許只是因為只做到星期五,所以曾經告訴自己要壓抑的、
要接受的東西全都再也沒有相同的理由了吧。

  記得上次在打電話,聯絡一個店家商量急事。本來老闆交待
一接通就轉給他,卻怎麼樣也接不通。一直在總機轉接等待,然
後約莫等待四次之後,老闆自己就打進去了,我則接在老闆的後
面打進去,還被斥責說為什麼沒有一接通就轉給他。當然,背後
的理由他似乎一點也沒興趣知道。

  還有其他的工程。明明以為他已經跟對方談好維修的狀況了
,也沒再交待相關的事情,卻沒想到過了一陣子卻質問我們為什
麼沒有打電話聯絡進度,都拖這麼久了。公司不是一體的,訊息
不會自動流到老闆認為該負責的人的耳裡(儘管他可能自己知道
狀況)。無論如何,這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這類的事也發生在老闆與他的夥伴身上。雖然名義上為老闆
的夥伴,兩人相處也還算得宜,卻發生對方交待事情(於是我就
去做了)後,被老闆噱一頓。似乎直指著,「不要忘記你是誰的
員工」。

  最後則是另一次聯絡。由於聯絡的是公家機關,所以總有繁
複的語音系統。聯絡到一半的時候,老闆忽然經過我身邊去找另
一位同事交待事情,卻使我一下子忽然完全無法理解語音系統在
說什麼。因為緊張而導致的短暫腦袋空白,思想忽然停頓一樣。
也許正在那時候,我就知道我累了。

  這些東西是不是上班族必經的過程呢?想起了以前在學校,
老師當著大家的面飆助教的模樣。不能回話,也不能抵抗。看到
了一個人被這樣地踩在腳下的樣子,動彈不得。我不知道那些支
持著新人、年輕人應該被好好加以磨練的論點,是不是注定要跟
這些令人厭惡與心寒的事綁在一起,我不知道。就像我們抱怨著
某些孩子就是沒辦法好好學習的時候一樣。

  不想去上班還是要去。這就是妥協。

2011年9月27日 星期二

搶救蘭友再一回


  星期六的活動終於告一段落了。真的有某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只是在咖啡廳偶然聚在一起,居然就這樣把一個活動生出來。
不過我加入總會以後似乎本來就常發生這類的事。當天大概來了
有二十出頭的人數,人是過來了,卻沒一個看起來是被我們上週
四打到晚上十一點的通知電話所感動。至少我這麼覺得。不過又
有什麼關係呢?

  才知道小黃的身份除了一個苦悶的考生以外,還是宜蘭板的
板主。另外來了一個老人,也是當天整場活動的主持人,竟然是
宜蘭板的另一個板主。有些事真的很微妙。這些莫名其妙的老人
們聚在一起,為著一個感覺起來更莫名其妙的目標。也許這也是
我當天為什麼會出現在現場的原因吧。

  拍了很多照片,卻沒幾張真的照出那種想要的氛圍。最近對
於自己的拍照似乎又到了新的階段,也會開始思考,除了好得時
機與鏡頭畫面之外,自己還想要拍出什麼。也許是受到荒木與森
山兩人的影響吧。

  安排了一些小活動,主持人功力一流,竟也將場子炒得火熱
。自己也學了頗多東西的,看來就算是大學畢業擠身為老人的一
員,自己終究是年資最淺的一個。許多東西問我似乎也談不出個
所以然來。

  於是在眾老人們曉以大義之後,第二十三屆的蘭友總會理事
群也順利產生。老實說,憑良心講,這裡不見得是一個很舒服的
地方。許多的制度,人員與狀況都是相當不堪使用的。但這裡總
歸是過去許多人孕育過夢想與揮灑熱情汗水的地方,也許會辛苦
,但哪兒不辛苦呢?多認識幾個人,多看過幾個場面,似乎就是
來這裡最大的收穫了吧。

2011年9月23日 星期五

工作中的服從


  倒數一個星期,所謂的正式第一份工作就要結束了。出乎我
意料之外的是,這兩個月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漫長與難熬。也許在
老闆心目中,我並不算是個非常好用的員工吧。態度懶散了些,
也沒有很積極地表現,而且還常常搞錯老闆的意思。

  也許因為這些原因,使我不時地想起了在許文富老師辦公室
的那一整年。真的很想念那段時光。不只是因為那時工作較為輕
鬆(當然領的薪水也少),更是老師本身發散出來的氣息。也許
,只是也許,現在的老闆再過個二、三十年也有可能變成許文富
老師的氣質。當然這都只是也許,我也不知道。

  兩者都有自己可貴與難得之處。我不知道我現在夠不夠資格
說這樣的話,但我真的沒有必要,也沒有什麼積極地動機完全為
了薪水的高低而去選擇工作。或許在感情上,或許會成為追求薪
水的一項動機,但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覺得讓我學到最多也最深的是關於服從。第一次體會什麼
叫做真正的服從。職場上的老闆對員工的服從關係絕對迥異於學
校裡老師與學生之間的關係,而且兩者是帶有不同的意義的。剛
開始還是會不習慣,會想去說,想去發表意見。在學校最難能可
貴的是鼓勵你去說,「講出自己的想法」這件事是被正向支持的
一種態度;然而職場上卻不是這麼一回事。若是回歸到一句很淺
白的俗話,那就是:老闆永遠是對的。

  這無疑打壓了我內在某部份的自我,使得我在面對老闆時往
往很難自然地表現出較為平常的一面。過多的緊張與害怕總是產
生在每一個需要與老闆接觸的時刻,我必須不斷地說服自己該去
面對,然後給自己一些勇氣。我感覺到我的思考僵硬,我的言語
失去邏輯,我就像是坐在一台高速行駛的車輛中,被迫使需要維
持專注,但速度卻又使我的視線狹隘。

  必須要承認的是並不是每個人天生都需要學習,或者學會這
樣的服從。我能夠在求學生涯中順遂,或許某方面來說我早已精
通此到,卻不代表我必須一直如此。這問題太困難。

  本以為走不到的兩個月,已經到了末了。

2011年9月21日 星期三

暮秋年歲


  早晨因為沒有鑰匙,一個人孤坐在公司外頭的椅子上。由於
公司是在住宅區內,所以旁邊都是緊鄰著住家。當我正與剛到手
的森山大道認識時,隔壁住家傳來了相當大聲的對話。那個總是
坐在家門口外頭的八十幾歲老人,與怒氣沖沖前來質問的媳婦。

  內容很日常,約莫是老人生活習慣不好。雖然還能走路,外
表看起來也頗為健康,卻在生活習性上惹得媳婦生氣。大聲吆喝
著為什麼起床不刷牙洗臉,為什麼衣服不給外勞洗,外勞外勞外
勞喊個不停。老人家試圖辯解些什麼,說個兩句,聲音就小了。
媳婦又接著抱怨說她平常還要工作,可不可以請他不要在家裡亂
搞。原來是個雙薪家庭。

  老人家平常時就常一個人坐在家門口,像是在思考什麼,神
情中總是帶著一絲落寞。活到八十幾歲的人,就像森山大道在書
中所說得,如果人的一生是四季的話,那麼現在這個年歲就已經
進入暮秋了吧。也不會再有春天了。人生的晚年,到底應該是怎
麼樣的生活,與陪伴在身邊名為「外勞」的外勞,不勝唏噓。

  還有一整日的工作要做,在下班之前。

2011年9月20日 星期二

入伍前的一小段日子


  才剛剛習慣了宜蘭的節奏與腳步,卻一下子已經來到九月下
旬了。好快,簡直太快。好似足不點地一般地速度,飛越了一個
又一個晝夜。不斷回首大學與畢業,只是發現越離越遠的過程。
好像連三、五年這樣的時間也不會太久,只要一個不留神,我們
就掉落在未來的某處了。

  還沒準備好將這裡分享給身邊的什麼人。這裡太沈重、太嚴
肅也太私密。又或者是當自己發現了,其實身邊的朋友沒有足夠
的力氣分神注意這邊呢?

  因為找不到一起閱讀的伴而不想讀書,又因為找不到一起出
遊的伴(朋友們看起來都好忙,而且我好怕被拒絕)而總是窩在
家裡。我記起了以前看過的那篇文章,名為「又宅又美好」。不
知道耶,一個人可以滿足宇幸福嗎?

  更有趣的是,媽媽讓我填寫了一張「徵友資料」。說是朋友
打算開始當起媒人,幫身邊親朋好友的子女,年齡差不多的,推
上一把。心裡一邊忍著不吐槽那張表格,一邊也覺得我還真是沒
什麼本錢。要經歷沒經歷、要工作沒工作、外貌特徵也不是頂吸
引人的,社會上這樣的人真是弱勢啊,哈。

  雖然最近公司的工作量很明顯比之前重許多,但還是讓自己
安著性子慢慢做。兩個月的時間,習慣與適應的陣痛期剛過,還
沒來得及嚐到苦盡甘來的好,就要離開了。我不確定這對我來說
是不是一個好的職場人生的開始。也許是,也許不是。每一個人
所經驗到的事都是獨特而唯一的。我們能嘗試同理,卻永遠無法
完全瞭解。

沉默的人們


  天氣總是轉涼的令人措手不及。明明前幾天還是豔陽高照的
晴朗夏日,現在卻已深切地感受到秋天的涼意。總是不信邪的穿
著短袖出門,好像期待又會回到夏天一樣。

  忽然記起了翱翔營時的一個學弟。那個拿起了相機的學弟,
好像還不習慣觀景窗視野,總是在與角度、光線與被攝物三者對
抗著。雖然我現在也還在尋找其中的平衡。學弟無疑是個健談而
好相處的人,認識很多人,與學弟妹們相處也不錯,卻不知怎麼
著有些落寞。他理應也可以站上眾人面前,說一些幽默風趣的話
,抓住一些觀眾的目光,就像是特質使然一樣。但一切都沒發生
,他還是一樣默默的。不屬於安靜的人安靜了下來,儘管在沒什
麼人留意的狀態下,卻依然使我感到不安。這是個他沒辦法發揮
的地方,如同被另一些力量所束縛。

  我不擅長理解那些能夠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人。那些總是
在聚光燈下,成為眾人焦點的人。那些人對我來說既複雜且陌生
。我是很難成為那樣的人的。而我卻總是看見那些身邊失意的、
落寞的人們,或是因為個性使然,或是因為環境壓抑。受了委屈
卻鮮少表現出來,也沒人知道。許多人是不說話的。他們就某種
意義上來說,也接受了那樣的狀況。我不會站上舞台,我也不會
是那個明星。我是以什麼樣的角度在看待他們的,我自己也很難
說個清楚。憐憫?同理?還是在那些人們的身上看見了一直很想
逃避的自己。

2011年9月18日 星期日

故事中的故事


  曾經覺得尷尬到完全無法對話、見面甚至是在生活中感受到
任何一絲對方存在的人,看似複雜無解的結,沒想到輕輕一拉又
出現了另一種樣式。也許從這裡可以看出我是多麼地不善於處理
這些關係吧。笨拙的像是一名大漢忽然要穿過一個又一個針眼一
般地困難。估計是從小本來就沒有處在一個很被鼓勵表達出自己
情感的環境,習慣了許多事情是看在眼裡,放在心裡的。對我來
說,退到一個安全的距離慢慢思索問題,遠比跳上第一線還要簡
單的許多。

  其實第一次在營隊見到對方的時候就有著相當的感覺了吧。
就像是一個會發光的女孩一樣,很難不去注意到。並非與自己的
氣息相近,也不是在容貌上有什麼出色或過人之處,但其所散發
出一種與我相對立的氣質。那些我所希望的,所追求的特質,沈
靜練達,有幾分世故,卻又在那樣的外表下暗藏一種很燦爛的能
量與熱情,可以真真實實地完成一些很棒的事。然而個性中,卻
又充滿著一些自我懷疑與自我否定,明明具有十足的架式與本錢
,卻無法躍上舞台大放異彩。多麼有趣的人。

  也許正因為那些我所沒有的特質,幾乎是處在對立面的狀態
,使得我不得不去注意,也無法忽略。然而,也正因為這些我所
追求的部份,使得我們幾乎比平常身鞭的朋友更難有什麼樣的交
集。或者應該說,彼此之間的能量很難和諧地交流。每一次的接
觸,每一次的談話,總是像準備挑戰著什麼一樣。我習慣於處在
較為優勢的一面,就像是害怕落敗下來一般。卻在看清楚真相之
後,發現自己也沒有這麼具有優勢。

  能夠清楚感受到對方性格中一種很倔強的表現,想反抗或與
什麼對抗,很難以柔軟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面前。過份的緊張強化
了自我懷疑與自我否定的部份。而過去的我,就像是刻意但不自
知地不斷朝向那倔強的一面去挖掘,一種近乎攻擊的,直指對方
的方式。不可否認的,這也是我內在害怕的緣故,因為害怕與懷
疑,所以主導了我最習慣於面對他人的方式。

  她永遠像個謎。

2011年9月17日 星期六

與荒木共度的下午


  想起了在臺大附近的書店看了一整個下午的書的那下午。喝
酒團當天,為了等學弟忙完所以先找地方窩。於是走入了不常去
的聯經書店,竟然在地下室的角落找到了一個堪堪適合窩著的地
方,躲在那兒,姿意地看著喜歡的書。

  選的是荒木經惟的基本談論攝影的書籍。荒木其實很有趣,
以前對他的印象就是拍了很多必須要封上書套的書籍。裸露的女
子,耐人尋味的人像照。宜蘭的書店鮮少找得到他的書,當然也
包括其他攝影師的書籍。怪怪的老頭造型,放蕩不羈的文字風格
,以及被譽為大師的美名。

  我的境界是很低的。正因為如此,所以說真的我也看不太懂
為什麼荒木可以稱得上是大師(我看的都是他自己寫得書,哪有
人在自己的書裡寫自己有多偉大呢?)。不過攝影風格真的跟台
灣時下一般看到的「美美的照片」差很多。雖然我知道這是拍攝
主題的不同,但一般的標準又如何能詮釋一個大師。

  我欣賞荒木並不在於他的攝影作品(因為我也看不出個所以
然來),而是他自己在談論到攝影這些事的時候所說得一些心得
與想法。像是針對定焦鏡這件事。他覺得攝影就應該是移動自己
的雙腳,而且拍攝不能遠遠的拍,一定要過去被攝對象那邊。然
後可以跟對方微笑,打個招呼說「嘿~美麗的小姐,我可以幫你
拍一張照片嗎?」

  在內容中屢屢可以看見他為了拍某個對象而一直追著對方跑
,直到對方相信他真的不是怪叔叔(其實是吧)。還有拿糖果請
小妹妹吃,再把小妹妹帶去旅館拍照(很超過)。他喜歡拍攝女
性,還說對於拍攝美麗的女性一定要等對方調整好自己再拍。並
沒有什麼刻意的姿勢或者化妝,能夠很自然的表現出被攝人物原
本的一面。他同時也被譽為拍下這個時代日本人的樣貌的攝影師
喔。真的相當有趣。

  攝影對他來說應該是什麼?並不是生命中獨立分岔出去的一
個部份,照相機也不是身外之物。而是說整個攝影就成了他的生
命。從觀景窗看出去的整個世界,按下快門,保留了那些瞬間就
構成了他的生命。對這樣的人來說,攝影很快樂,也很幸福。

  身邊都沒有喜歡攝影的人,有時覺得也是一大憾事。常常舉
起相機,只能跟自己分享那些心得。有人持著攝影始終是一件孤
獨的事,不過我不覺得。總覺得自己真真實實的紀錄了某些人的
生命,在我鏡頭下的人們,我都希望能夠給予他們最棒的回憶。
我沒有成為大師的可能,但我能夠繼續拍下去。

2011年9月15日 星期四

加班


  第一次加班,一個人。

  我是否該多慶幸一點,跟了許文富老師一年,竟然從來沒有
加班過。老師脾氣好,為人有原則,事情也不多,似乎也就不需
要沒由來的加班。那時候還會想多留在辦公室一會兒,莫不就貪
圖那一時片刻的悠閒,快到令人感動的網路,以及回家吹不到的
冷氣。關起門來,一方小天地也挺令人滿足的。

  但今天的加班似乎是另一回事。很多時候在計算工作能力以
及處理速度時,總是以最好狀態下的標準來計算。心情愉悅,意
識集中的前提下,這些看似「簡單」的東西理應三五分鐘就解決
了啊,還稱得上游刃有餘。然而一開始工作卻不是這麼回事,會
時不時地分心,無法集中的疲倦,以及苦悶。一件事做一次很簡
單,一次做個成百上千次,或者重複做個幾個鐘頭,那就成了一
件苦差事了。

  報告結尾時,心底幾個想法在打轉著。今天這個報告做得好
了,似乎老闆也不會誇獎我。要是做不好,免不了又是一陣耳提
面命。員工向上看著老闆,跟老闆向下看著員工所理解的想法全
然不是這麼一回事。以老闆的角度當然可以直線而行,但以實際
執行的員工角度稍微繞個彎,走得人也輕鬆些。當老闆好,還是
當員工好?不如說不當別人的老闆,不做別人的員工,一切就都
好談了。

  職場還有許多要學的,該進該退,熟輕熟重,什麼話該說,
什麼話不該提都很重要。

仍然沒有醒來


  最近幾天一直提不起什麼勁來寫些文字,約莫是從台北回來
之後,一直沒有辦法好好面對現實吧。台北的兩天一夜就像是一
場夢,彷彿在那短暫的時刻,在酒精與談話的交互作用下,回到
了想念的、熟悉的大學時光。離開從來不是物理距離的計算,而
是一種認知上、情感上的分離。我依然可以自由地來回穿梭台北
宜蘭兩地,也可以自由地進出校門,但有些東西已經不復存在。

  素食吃到現在已經剩兩個星期(當兵也剩兩個星期),其實
沒什麼好不習慣的。對肉類仍然保有一定的喜好,但不是不能接
受不吃肉。最感到困擾的應該是食物種類的選擇吧。常常受限於
吃素,而使得菜單變得很少,甚至有許多餐廳對吃素的人來說可
以說是不人道的。過去不曾覺得困擾的事,直到真正發生了,才
能夠稍稍體會那樣的心情。也許那些推廣不吃肉的,應該先想辦
法將飲食環境設計成對素食者較為友善吧。

2011年9月12日 星期一

酩酊大醉


  星期天的早晨,從交誼廳的沙發上轉醒,口中還有些許昨天
晚上嘔吐的酸味。燈光好亮,最後學弟臨走前沒有關燈,冷氣好
冷,有一些交誼廳的味道。雖然還是昏昏沉沉的,意識之中卻頗
為清醒,真的很像是死過一回再復活一樣。

  前一晚的喝酒團亂七八糟。記得傍晚坐著學弟的摩托車去買
酒,讓我想起了畢舞前一晚坐著楊賀的車的感覺。後座的人其實
什麼也不能做,只是緊緊抓著後面,然後感受到拂過臉頰的風。
傍晚的陽光好溫柔,台北的街道好熱鬧。沉甸甸的酒拿在手中格
外有份量,那些習慣於借酒澆愁的人們,每一次去買酒都是抱持
著什麼樣的心情呢?醉復又醒之後,換來的是隻身一人的無限空
虛吧。

  酒喝得太急,也太無感。很難說是品嚐,更像是一種發洩。
學弟喝醉了,我也喝醉了,還沒有喝就醉了。在學弟妹面前似乎
不太好看,但誰在乎呢。最後只記得拍了一些很蠢的照片,沒說
什麼醉話,也沒有時間睡著,幾乎是被某個學弟陪著撐到了交誼
廳。最後,喝酒團竟然只喝了兩個小時。

  在交誼廳轉醒,一邊想著該吃點什麼(吐過特別容易餓),
一邊想著自己真的不屬於這裡了。畢業了畢業了畢業了,好哀傷
的想法。早晨因為等不到學弟洗澡,所以特別走路到男一舍(我
連腳踏車都運回去了)隨便找一間浴室沖澡,換了準備的換洗衣
服。一切都是從宜蘭背上去的。我想這才是異鄉吧。並沒有誰在
等我回去,也沒有個棲身之所。我回到台北,再度成為了過客。

  學弟很煩惱,關於未來的事。大三,讓我想想那時候該怎麼
過。只記得那時的自己也很煩惱,也很想撞牆。大一時問的問題
,大三時問的問題,到現在還是沒有找到過答案。未來在哪裡?
未來該做什麼?不再有人會跟你說出一個標準答案,只是這樣也
好,那樣也好,什麼都好,卻什麼都不好。談論著把握什麼是可
笑的。每天都該把握,因為隨時在失去。現在的時光,下一個現
在的時光,都不再回頭。

  有一陣子不敢喝酒了吧。

2011年9月9日 星期五

直到入睡以前


  大口大口吞嚥著夜晚的平靜,寂寞如飢餓一般的存在,也像
是一種禮物一般。需要透過寂寞才能感受到他人,才能感受到自
己。我們都被關係所束縛著。

  深深地潛入池水之中,陽光照射淨白的池底磁磚,反映出一
整片水紋。池水的溫度,肌膚的溫度,寒冷而溫暖的並存。不要
大口呼氣,讓話留在口中,讓秘密成為我們最珍貴的寶物。如同
那些年的回憶一樣。

  夜風,夜風緩慢地移動經過我的身體,沁涼地像是直直穿過
了我的核與心。我有著一顆尚存餘溫的心臟,微弱地跳動著。但
若是剖開了我,卻發現一無所有。

  我該躊躇不前,我必將猶豫再三,對於我將說出的每一句話
。別再讓傾聽者等候,開始訴說一些沒有人懂的事,在話題死亡
之前。我會收起所有的笑容,慢慢地拉低嘴角,直到恢復到一種
誰也不認識我的樣貌,直到…

讓日子變好


  到宜蘭市工作之後也對這邊變得比較熟悉了,雖然如此,卻
還是喜歡在同樣的路線走。每一天經過同一條馬路,等過相同的
紅綠燈,潛於一波波車流之中,載浮載沉。那些熟悉的習慣總是
使我能夠維持一種不可思議的安全感。

  由於調整了電風扇的角度,使得昨晚不再因為太冷而睡不好
。溫度造成的不適會使得睡眠變得很淺,但又會在醒來時感到無
比的疲倦,簡直像是腦袋空了一樣。還在適應天氣轉涼的日子。
夢見了許悅、彭文彥、孟祥蓉與汪汪,好久沒有作夢,也好久沒
有這麼多認識的人出現在夢中。

  今天發現了早晨六點五十,女中路上的陽光角度令人相當驚
豔。斜斜地照射下來的光線使得頭髮邊邊在逆光時能夠見到一圈
相當好看的金邊,我幾乎想要直接在路上拍些照片。早起的另一
個理由,對一個拿相機的人來說,便是難得的光線。如果拍照的
對象的話,應該可以拍到一兩張相當不錯的人像照。我簡直醉心
於那般灑落的光線啊。

2011年9月7日 星期三

父親


  昨晚用第一份薪水請全家吃飯,刻意選在爸爸比較喜歡的餐
廳。那家餐廳我們每次吃每次罵,但那是少數幾家爸爸曾經開口
過說喜歡的餐廳(雖然他似乎也開始沒這麼喜歡了),所以還是
選了那家。

  刻意追逐爸爸的身影是在快畢業時才開始的。忽然覺得自己
好像從來沒有瞭解過他,就像是他在我心中的印象總是模糊不清
的。我從小就跟媽媽比較親近,在想法上或者思考方式上也跟媽
媽比較相像,母親一直以極為鮮明的形象出現在我的記憶中,像
是聰明、有想法、認真、能力強、創新、勇敢等等,這些特質使
得母親一向成為家中的核心,我們全家的確是圍繞著我母親轉動
的。卻不同於父親。

  由於家中母親較為強勢,使得父親許多時候就像是被月光所
遮蔽的星辰一般。雖然就像平常普通的生活一樣,也是有著父親
與母親的存在,但前者卻在感受上是缺席的。在過去我幾乎很少
將任何想法與父親分享(雖然我本身就是個不怎麼喜歡與家人分
享想法感受的人),也很少與父親單獨溝通。我從不瞭解爸爸的
意見,只知道等一下以媽媽的意見為準。家中缺乏了平常主流價
值觀所出現的「強壯的、堅毅的家中男性權威」。父親是有付出
的,而且一直不斷在付出,但彼此之間的相處就是隔了一段不小
的距離。

  我不知道我最後能夠真正瞭解父親多少,或者我們能重新建
立起什麼樣的關係。我不知道,我也無法預知。父親仍舊遙遠而
陌生,血脈的聯繫並沒有註定對於彼此的深刻感受,我還是需要
去學習愛我的父親,這是我未曾做到的事。

2011年9月6日 星期二

一些愛情


  我試著找回零九年五月到壹零年六月的回憶。現在想想,那
段時間影響我非常大。發生了許多事,從零九年寒假的與剛開學
的小插曲,到那年暑假精彩的翱翔營,大三上的生活上了些非常
棒的課,認識了許多的新朋友,壹零年寒假又辦了一個營隊。許
多是沒有留下紀錄的。

  上星期,有個認識了很久的朋友問我,影響我最深刻的事是
什麼?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確信有很多事都影響
著我,他們影響著我各個面向。

  就像是零九年三月時,那一段有如短暫夢境的愛情一樣。讓
我相信了當一切來臨時,就像是演奏著一首輕快的舞曲一般,伴
著旋律的我們跳起了雙人舞。一切都太快太順遂(儘管現在看起
來似乎也還好),使得最後還是退了開來。有時也會想著,如果
那時候就好好抓緊,好好抓牢,是否現在會更好呢?

  還有在大三上的那門通識。不可否認的大一發生了些事情讓
我很挫折,那些挫折幾乎陪伴了我走過大學前半段的生活。有時
我會忘記,有時我會想起,既混亂且不知所措的一段歲月。沒什
麼可以相信,也不知道該相信什麼。真正重新塑造的信心是在這
段時間,或許那堂課真的讓自己看破了這些過去煩惱我的事吧。
哲學與人生,一直都是很重要的。

  零九年的聖誕節,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有了再度愛人的
能力,卻換成對方沒意思。此時面對感情的挫敗已經沒有過去那
麼重了,也從過去的期待中解脫。我仍然是在尋找什麼,卻不像
過去那樣渴求。直到現在還是能夠與她保持一定良好的關係,雖
然已不常見面。

  大學的最後一段是在大四上的尾聲,同樣的冬天,同樣的聖
誕節。我在每一個喜歡的人身上都學到許多事。然後明白了一段
戀情的發生,一定必須是兩個準備好的人相遇。再一次的被拒絕
,一切就像是早已預先想好的劇本一樣發生,而我只是順著扮演
某個熟悉的角色。

  也許我刻意讓自己尋找同樣類型的人,然後不斷重複同樣失
敗的過程,彷彿是潛意識的選擇一樣。我為每一個喜歡的人而瘋
狂,失落,使自己陷入感情的患得患失,藉此來感受文字的泉源
與靈感,以及自己的存在。那些對於對方的印象與想法,又有多
少是從自己投射出去呢?總是能在某些人身上找到自己喜歡的、
想要的或者嚮往的價值,卻要直到真正建立了自信之後,才能回
頭在自己身上發現自己擁有的一切。

2011年9月5日 星期一

故事的後續


  九月的第一個星期一,我情願是當兵前的倒數。早上幾乎是
在昏沉中醒來,頭有點暈,像是被鈍器擊中腦袋,又像是宿醉一
般。身體只是任性的癱軟在床舖上,腦中數著十秒又十秒的清醒
。好像失去了以前上課時那種從床上跳起來,準備迎接新的一天
的衝勁。有的只剩下得過且過的消極抵抗。

  前天晚上,與一個已經半年沒有講過話的人說了一點話。當
那個人曾經拒絕過你時,不論是講話、見面或者只是接觸,都是
如此的尷尬。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一個人,雖然以前也沒有
辦法很好得去面對。明明她就像是其他人一樣,沒什麼分別,卻
總在她面前說著一些自己也不甚瞭解的話,或者幼稚到像個國中
生一樣。開始執著的時候,就傻了。

  我想過為什麼需要再一次開啟這個對話,為什麼不能簡單的
讓對方就這樣消失於生命之中。或許,只是個或許,我認為還有
一些意義沒有弄明白。一些我之所以遇見然後喜歡上她的意義。
若我迴避了這些意義,迴避了這些我應該去面對的事,那麼這些
就只會在我生命中不斷重複上演。就像那些廉價的、劇情固定的
庸俗小說情節。就算遇見下一個女孩,我仍舊會笨拙的像個傻子
,然後說著一些言不由衷的話,最後又落得同樣的下場。

  遵守著一些機會並不意謂著可以避免痛苦,或者一定保證可
以開心輕鬆的過日子。我期望如此,卻不盡然。內心未必總是清
澈而無所罣礙的,更多的時候像是纏在一團的毛線,理不出個頭
緒。似乎也唯有不斷地去探究,才能稍微找到些答案。畢竟,答
案只在履步維艱的行動中偶然相遇。

2011年9月3日 星期六

需要被拯救的人


  今天的台北行是個很有趣的體驗,但基於對方的要求,所以
還不能說。其實我很怕這種場合,我也很怕很多陌生人的地方,
不過只要一面對那種場合,又會立即性的更換另一種模式,簡直
就像是專為尷尬鬼設計的面具一樣。

  我從來都不覺得我能夠拯救誰?或者一手拉起多少深陷於凡
俗世事的人們。總是不斷的再抽離與解析自己的心理狀態與想法
,好像只要好好想過一遍,那些該是煩惱的,痛苦的,無法理解
與面對的就能夠轉化與消散。為什麼科學時代的人們可以笑著面
對生活呢?

  從一本討論著土星,這顆占星術上的業力之王的書中,又發
現了許多過去無法完整詮釋的面向。給予我們恐懼與痛苦,迫使
我們有機會面對這些生命面向,然後讓我們有機會在這些生命面
向中得到轉化與提昇得可能。土星的功課一向和冥王星很像,都
不是人們喜歡的方面。這些生命的課業只要不解決,就只會一再
重現,直到有一天自己能覺知到這些課業的意義。

  需要被拯救的是身邊的其他朋友。需要被拯救的並不全是弱
者。我只是一直將不願意接受的那一面投射到一些討厭的人事物
上面,那些過去因為社會的意義與價值所不能容忍的部份,卻仍
然屬於自己。如何能擁抱那些自己的全然面向。

2011年9月2日 星期五

敲門的聲音


  九月初初開始,回望著八月被標記成五顏六色的行事曆,很慶
幸自己真的走了過來。新工作讓我很混亂,甚至大部份的時間我都
只能盡可能的使自己安分待在辦公桌前,否則我應該會直接逃開這
一切吧。睡眠時間也再度被壓縮成過去上課的模式,當然上課時睡
得更少,但壓力比較小。

  一個高中的好友透過臉書與我取得了聯繫。一個我印象極為不
錯的女生,國高中同樣的補習班,就像是許多宜蘭人彼此建立的關
係。高中畢業之後就沒有再聯絡了。一方面是我的孤僻感作祟,另
一方面是生活圈的差異。我並不是很在乎過去是否能夠挽留,或者
帶走些什麼,畢竟也懂得自己不是個這麼融入的人。

  總之是個很久不見的朋友,忽然在臉書上有了消息,一有消息
便是約吃飯,正如同我們所熟悉的飯局模式。並沒有想特別做出什
麼揣測,也懶得去猜想背後的動機。嗅到了一些氣味,卻不怎麼在
意。最近好像很多事都不去在意了。

  談完之後,仍然覺得對方還是那個記憶中沒有什麼心思的女生
。像是盛裝著清水的淺盤,可以一眼就看見底部。不可否認的,在
她講著那些話題時,我聽見、也看見了許多微妙的情緒藉由聲音、
語調與肢體動作呈現出來。一點點興奮、緊張,混合著些不安與害
怕,還有幾分見到不熟悉朋友的困窘。幾乎是毫無掩飾的展現在我
面前,反而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除了見到故人的喜悅外,也很高興能看到對方在生命中找到了
些什麼。因為對這朋友過往的印象極好(或許是不對稱的認知),
所以就答應了一些邀請。生命中的種種改變跟機會會以什麼樣的型
態突然出現在你面前,很多時候自己也毫無頭緒,有時我也會想著
,對方的出現或許代表著什麼意思。一些事情正在發生、將要發生
,也即將消失。

2011年8月31日 星期三

八月的尾聲


  八月的最後一天,工作也快滿一個月了。因為連續兩天的遲
到,使得昨天晚上十一點左右就去睡了。雖然天氣很涼爽,卻睡
得極不安穩。夜裡驚醒好幾次,每次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查看手錶
的時間,約莫是一小時一小時在倒數。忽地感覺自己陷入了一種
極為困窘的境地,對於工作不抱什麼期待,對於起床和生活也是
。好像白晝的時光亦是另一段夢境,卻未曾真正清醒。

  敲了許多文字,卻發現真的很難奢求有人能瞭解。總是希望
身邊的朋友能夠敏銳的察覺到我的想法、念頭或者呼救,然而更
多的時候卻被當作無病呻吟之愁。我想用文字傳達的想法需要更
直觀,如同一把利刃直指核心。

  心中有著另一些念頭反反覆覆的,聽起來就像是之前考國考
時的狀況一樣。有時會覺得自己只是刻意地陷入這種反覆膠著的
情緒裡難以自拔,就像是病態地渴望被注意或等待著什麼人能夠
帶著無比的勇氣,打破你的生活,再把你一把拉出去。一種超越
的、昇華的可能。許多時候我們並未察覺到自己一再釋放的訊息
。有些時候我們察覺到了,對於自己處境的覺知,卻無法施力,
期待著外來的幫助。而似乎只有當我們實實切切的瞭解了自己的
處境,然後從內在自我發現力量後,才能夠真正解決生命的種種
問題。否則只是一再的重現。

  聆聽著生命的召喚,回應或者沉淪。每一個英雄都會面臨自
己的召喚,然後他必須接受並回應這個召喚,踏上內在旅程。他
會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途中會得到智慧女神的眷顧,也會有許
多苦難和磨練,直到他完成了內在自我的旅程,再回到原點時,
才能夠成為超越的象徵,成為英雄。

2011年8月29日 星期一

作業


  國中時,早晨老師依照慣例會檢查作業。國中老師是個
相當認真的人,雖然教的是英文科,卻會連帶幫其他科的老
師出相關的作業。

  國中的作業許多時候就是抄寫考卷。不斷不斷的抄寫考
卷,抄題目抄答案有時還有解釋。理所當然,考得越低抄得
越多。一個題目不只抄一遍,有時是兩遍,有時是三遍,端
看老師覺得你考得如何。

  有一次的早自習,照舊是檢查作業的時間,老師坐在教
室後門旁的辦公桌,用一種近似於低吼的聲音喊了某個同學
的名字。那同學皮膚黝黑,身材胖胖的,人憨直憨直,就是
沒法跟班上那些成績不錯的「好學生」相比。吊車尾的成績
使得他每天必須要抄寫的量幾乎是前段學生的兩到三倍,而
且還不包括其他附加性的懲罰方式。

  我們的老師無疑是相當嚴肅的。雖然還是會稍稍偏愛成
績優異的學生,但總的來說還算是公正。不過說起話來總讓
我們膽顫心驚的。那天又有什麼事惹得他火了起來,那個同
學就這樣不知所措的站在辦公桌旁,準備聽訓。

  「你作業為什麼沒寫完?」

  「…。」同學根本不敢接話。

  「昨天晚上在做什麼?」老師又問道。

  「去睡覺了。」同學簡直要找了個洞鑽進去。

  「去睡覺!?你作業寫不完你敢睡覺?你睡得著?」
老師惡狠狠的丟出這句話。

  緊接著的是一連串的訓話。那位同學高大的身軀,忽
然在那一刻縮得好小好小,比班上最瘦小的同學還要小,
還要不起眼,還要脆弱。他是不是心中打定了主意,反正
就是不如班上成績好的同學,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老
師的規範就代表了好壞判準,而那位同學卻從來都沒有在
這場競賽中感受到自己的價值。

  過幾年的現在,記憶中也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片斷印象
後,還是記得那位同學成績不好,皮膚黝黑,人有點憨直
憨直,老師大罵出口的那句話,以及社會對於成功與失敗
的定義是如此簡化。


2011年8月26日 星期五

夏天總有過完得時候


  汪汪出發去了荷蘭,一些人入伍當兵去了,另外一些人則找
到了工作,剩下的那些人還留在一些溫暖的舊回憶當中,哀傷的
凝視遠方。於是盼了整個夏天的颱風終於走到臺灣,昨晚才聽的
雨聲現在卻成真了,好像那些過去沒發生過一樣。

  童玩節近在咫尺,卻從未想過踏進去一步。在那些還沒有上
班與等待上班的日子裡,常常可以聽到不遠處的園區廣播,總是
熱熱鬧鬧的,這樣很好。就像失去玩遊戲的動力,童玩節也隨著
某些現況的改變而失去了她的魔力。我想念的是和朋友們一起玩
的那些日子,不再重現的時光。

  我又去了翱翔營,很蠢,對吧。我還在那邊遇見來守夜的欣
怡、昱中跟韋州,還有來探班的大凱,大家都好蠢。我怎麼捨得
離開呢?離開一些我喜歡的人與我熟悉的人。我從來都不是個勇
敢的人,好害怕需要認識新朋友或接觸新環境,一切是如此的傷
感,對於真的必須離開這件事。認識了一些新的學弟妹,卻沒有
想要再更進一步熟悉。我也不知道下一個會讓我這麼有歸屬感的
地方什麼時候會出現,也許不會有了,也許只在下一個轉角。老
實說,自從上大學搬出家裡以後,就失去了對單一住所的辨認能
力。不再有對於有形的「家」的執著,只剩下對於熟悉的人的依
賴。

  工作快一個月了,來了新同事,也開始正式弄一些比較麻煩
的業務。對於這樣可有可無的心態有些訝異,但我壓根兒沒有想
過自己會開始這樣的一份工作。老實說我更想去補習班,去當個
老師之類的。人們似乎常常在生活中陷入這樣的兩難,現在的雖
然不喜歡,卻沒有到非離開不可的地步,而未來的雖然很喜歡,
卻又沒有喜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不再相信會有符合美好幻想的
現實,只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狀況。

  至於生命中另外一個人,又會以什麼樣的形式在什麼時候出
現,她是會帶著笑容還是神情嚴肅。

2011年8月15日 星期一

如何能翱翔


  於是乎又來到了翱翔營的時間。沒有計畫趕得上變化,原來
在擔心如果第一梯次就入伍的話,就沒辦法參加翱翔營了。然後
出來結果就是第二梯次。七月時,讓我最煩惱的就是找工作,想
在入伍之前做一點事。然後就讓我找到了工作。然而工作之後,
反而又不能去參加我之前期待的翱翔營。明明想要的願望一個一
個達成,卻在最終結果必須有所取捨。

  也想過了許多次這件事。幾乎是一直在想著,想著怎麼樣才
能最完美。如果老闆准假三天,那麼所有問題游刃而解,也就不
需要計畫了。如果老闆完全不准假,或者我不跟他提,那麼整個
營期我仍然有自己想要參與的方式,就變成了夜奔蘇澳國小了。
我知道請假這樣做不好,甚至最壞的打算就是只做到現在。我也
在想著為什麼當初就是無法安下心來等待當兵,沒有辦法忍受短
暫沒有工作的日子。「一定需要找到工作」這似乎從來都沒有成
為唯一的選項,卻成為當時心裡僅有的念頭。

  另一方面,也開始有幽魂的感覺。當所有人都離開了,只留
下你一個人在原地時,不就像是幽魂嗎?如果畢業是離開,是死
亡,而踏入職場是另一段旅程生命的開始,那麼現在的我就像是
沒有投胎的幽靈一樣等著當兵。既無法接受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
,也沒有該去投胎的感覺。好像人生總有幾段時間是這樣被擠在
夾縫裡,很混亂,也很動彈不得。

  只要去求,人還是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吧,只是它不一定完全
依照我們想要的形式呈現。

2011年8月13日 星期六

記蘭友大迎新


  於是乎期待了將近半個月的大迎新結束了。每一次快門都是
不可多得的機會,都是需要被加以紀錄與保存的時刻,我不能選
擇讓什麼事情發生,只能夠耐心等待著,那些猶如天賜一般的畫
面出現在我面前。

  如果今天你問我為什麼都畢業了,都這麼「老」了,還要去
參加這樣的活動?如果是以參加蘭友會的身份來說,的確不太適
合,也有點奇怪。但如果是以參加一群好友的活動來說,我是相
當開心的。因為我喜歡這群人,所以與他們在一起,從以前我大
一時也是,到現在畢業之後也是。如果有一天,當我不再能夠與
他們交換一個輕鬆的笑容,或者加油打氣,那麼那就會是我離去
的時候了。

  今天先是校友會理事長致詞,還又加了一個立法委員,原本
的十分鐘時間拖到將近半小時。然後是忽然加入的吳伯雄夫人,
以及某縣議員,又將整個活動的氣氛打住在最熱烈的地方(當然
也因此必須砍掉原訂流程的活動)。

  我想起了大凱。我想起了在翱翔營營期時,最後他當著所有
人的面質問呂國華的神情與聲音,想起了那年蘭夜綜藝劇我們在
台詞中大喊著「政治是不能進入校園」的情景。於是乎大凱又再
一次給了我一些勇氣,以及做出一些正確的事的必要性。我可能
會不知所措,可能會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有所退讓,然後選擇一昧
地犧牲自己活動的與參與活動的人應該有的權利,但不是這一次
。總該有人告訴我們,不要只因為我們是大學生就不能享有應有
的尊重,不要只因為你的身份與所作所為就能享有什麼特權。基
本的尊重應該是通用的。雖然因為我們的身份,讓我們更有可能
去選擇爭取這份尊重,但身份會改變,立場會調換,唯一不變的
還是互相尊重的精神。

  過了一年之後,當我風塵僕僕退伍回來,可能已經不會再有
什麼人記得我了。我就會像是身邊每個曾經活躍的人一樣,慢慢
地為人所遺忘,只在偶爾的回憶中出現身影。我只期待那時候,
我會有另一群好友們,如同現在蘭友會一樣歡迎著我。雖然我總
是需要大量的獨處與安靜,但我還是喜歡與大家在一起的感覺。
 

2011年8月10日 星期三

普通的普通想像


  自從開始工作後就像是到了一個新的世界一樣。每天早起,
騎著車前往一個還是不太熟悉的地方,然後工作。遇見一些人,
會客客氣氣的打招呼,或是做一些習以為常的事,在一個不太習
慣的座位上。有了例行公事,安排行程、打電話聯絡、打打文件
或者只是坐在那兒等待。每一件沒有意義的事都有了意義,而這
唯一的意義就是工作。

  我曾經想過未來工作的環境。會不會是到一個電影中常常出
現的辦公大樓,員工們坐在自己的小隔間,有著一些文具,一堆
資料,自己的分機與電腦。有一個小小的茶水間,當自己被待辦
事項淹沒時會跑到那邊去喘口氣,與友好的同事聊上幾句。主管
會坐在自己的小隔間辦公室裡,常常同事們會在那個小隔間裡進
進出出,但多數的時候臉色都不會好看(可能被糾正、要求加班
或者指派其他的工作)。每週都會有好幾個會議要進行,常常有
客戶來公司開會,需要整理明天會議簡報的資料,因為緊張而感
受到胃部的不適,就像是在學校時的學期報告一樣。有老的同事
也有年輕的同事,會記得幾個在電梯中見過幾次面,不同部門的
同事的長相。然後有一些人與人之間關係的互動,參加一點小聯
誼,或者例行餐會。也許只是喝點酒,吐吐苦水的場合。然後一
年中會有一段時間特別忙碌,幾乎整個公司的人都在加班,最後
離開時總還能看見幾個小隔間的燈是亮的。離開了公司,站在街
道上等待著招呼公車,搭上公車,又隱沒入整個城市的流動中。

  任何普通的想法之所以珍貴,或許正是因為每個人都認為普
通就是一般的情況,大多數人的情況。但往往每個人的情況都不
盡相同,結果到頭來,沒有人真的是普通的。

2011年8月8日 星期一

大象也想不起來的事


  每當覺得自己能想起很久以前的回憶時,腦中就會浮現「大
象有很好的記憶力」這句話。然後一邊把自己比喻為大象,另一
邊則感到沾沾自喜。雖然身邊的事常常會忘東忘西也記不太清楚
,當只要一個連結勾起了過去的記憶,就可以讓自己不斷的沉入
其中。像一面上了霧氣的玻璃,多看幾眼,當霧氣消散後,好像
一切又全都回來了一樣。

  問題是什麼是大象也想不起來的事。大象的眼睛好小好小,
總是淚眼汪汪的,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呢?說不定也是好小好小的
,糊在一起的世界吧。如果一隻大象想不起來的事,一群大象在
一起也是想不起來。其實大象才是最容易遺忘的吧,因為容易遺
忘,所以不得不特別的記起來。不是記得多,只是忘了的話,就
再也找不回來了,大象說。

  

2011年8月7日 星期日

只是還沒找到彼此而已


  今年依舊是獨自一人的七夕。早上還特地去加班,坐在辦公
桌前看著電腦螢幕,忽然覺得這樣似乎也不錯,有了工作,有了
些忙碌,好像什麼都可以好過了些。

  也不用再去計算這又是幾年的一個人,或者幾年的單身,這
些都沒有什麼意義了。喜歡的人,想說的話,又有誰在聽?又有
誰能懂?汲汲營營所追求的,真的是愛,還是只是一份相依相守
的感情。其實根本沒做好那樣掏心掏肺的準備,也沒有需要那樣
的一段愛情。看見了許多人以愛情為名,卻只是不斷的傷害自己
,讓自己不快樂。

  於是我躲在自己的殼中。殼,心中的殼,是由歲月所形成,
慢慢一點一滴硬化的。我相信著愛情之中不該帶有任何傷害,他
應該是溫暖而明亮的,就像我們所熟悉的理想一般。然而保護自
己的殼卻成了我與他人之間最大的距離。殼帶給我安全感與溫暖
,是我的家與我的堡壘,但帶有殼的人該怎麼擁抱呢?因為過於
習慣居於殼中,便忘了離開了殼的感覺。使得我無力的,正是那
一份可貴的安全感。

  我曾以為我遇見一段特別的感情。愛情應該要是特別的,像
是具有奇異的氛圍或者香氣一般,讓你念念不忘。然而真正細究
那一份感情,在褪去美好之後,才發現他其實與其他的感情是沒
有什麼差別的。我愛她,如同愛著身邊的每一個我喜歡的人一樣
,不同的只是對方沒有給予我預期的回應。於是那些猜想便成為
幻想的依據,然後摻雜每日每夜的思念,終於逐漸長成理想中的
愛情。

  如何能叫現實生活中的人們談論不存在的事物呢?

2011年8月5日 星期五

沒有鵲橋的七夕


  七夕情人節前夕,多麼適合發生些荒誕不經的事。讓人把夏
夜僅存的瘋狂全押上了,輸得一塌糊塗,一無反顧。又是一個在
濃濃的過節氣氛下,人們把心攤在陽光下的日子。用力嗅一嗅,
你以為你記得過去熟悉的味道。屬於一個人的,一件事的,亦或
只是一個很久沒想起的角落。

  發現自己的心無力給予也是。我喜歡心與心互相交流的感覺
,側耳傾聽所有秘密,那些最私密心底呢喃。但我的心不能永遠
保持溫熱,我的靈魂並不能總是沸騰,曾經專注的付出過後,又
需要一段漫漫長的獨處。心很容易疲倦的。

  七夕到了嗎?一年一度的相逢該說些什麼?也許在特別的人
身上能找到平淡,才是最可貴的吧。

2011年8月4日 星期四

第三天工作


  開始上班的第三天晚上,忽然想起了自己是拿什麼樣的日子
來換。自由自在的人們羨慕工作的踏實,而認真工作的人們則羨
慕空閒自適的自由。

  目前為止還是一直處理一些小事。沒有接觸過大案子的原因
或許是中途接手的效果反倒不如一開始就處理的好,而且兩個月
的時間太短,短得將來如果離開時,交接帶來的麻煩會比維持現
在的狀況更複雜。

  工作時講求的是一種手感。如何增加處理一件事情的效率,
在重複的工作中找到最快的方法。或者在新任務指派下來時,能
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套用過去的經驗,擬定一套適合的處理程序。
這些小事的成就感或許就是維持我工作最大的動力吧。然而也是
有因為工具不順手,或者需要使用到新工具時所帶來的不適應與
困擾。

  人們到底能夠從工作中得到什麼?尋找到什麼?也許這兩個
答案都是需要看緣份的。一個人注定經歷些什麼,遇見些什麼,
然後得到些什麼。逃不掉也求不得。

2011年7月30日 星期六

小說讀書會的尾聲


  最後一次的小說讀書會聚會。這次讀的是《大亨小傳》,美
國夢、愛情與為愛情所困的男男女女們。我們一群人在靈感咖啡
裡找靈感,精緻的裝潢、輕柔的音樂與貴死人的餐點。好像多去
那樣的地方,連普通人也多了幾分文青的氣質。

  不可否認的,人總是有越來越少的感覺。起初很有動力,卻
因為許許多多的理由,無法一起走到最後。倒是因為扎扎實實的
讀了幾本書而感到充實。小說創作起了個頭就沒法子繼續下去了
,太多的現實壓在身上,使得小說裡也多了幾分臭味。

  說到最後,還是很高興能參加這個讀書會。有一些同伴們一
起讀一些書是幸福的,閱讀的孤單有了分享性。這麼一趟去台北
,雖然只辦了這件事,但也是甘之如飴。

  小說很好,卻也很難。

2011年7月29日 星期五

一個新的可能


  六個小時以前,我剛唱完歌從好樂迪回家。一邊想著早上去
羅東就業服務站,一邊想著會不會等一下回家就看到廠商寄過來
的面試時間通知信。

  外頭的太陽好熱,騎機車時感覺到後頸有些許刺痛的感覺。
站在羅東就業服務站前面的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模樣?怎麼樣也
不會好看吧。一走進去幾乎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只是茫然的望
向裡頭。不論原來的身份是什麼,在這裡的自己與其他人又有什
麼差別?工作、失業與找工作,也就這樣低著頭進去了。

  志工媽媽好心的引導我填寫第一次就業的基本資料卡,一邊
同我閒聊。那個志工媽媽其實很親切的,她跟我說了許多自己的
兒女的事,一些她的想法與她給她的小孩的忠告。就業服務站的
工作人員將各廠商登記的職缺列印出來,訂成厚厚的一本,多數
是服務生、漁船工作人員、銷售人員、櫃台人員、臨時粗工等等
。我翻閱著那一本厚厚的工作職缺,眼神卻始終無法固定在某一
個工作上。然後又是許多沮喪跟挫折感湧上心頭,我到底在這裡
做什麼。

  之後請櫃台小姐幫我將靠近羅東的補習班老師職缺抄成了一
張紙,附上聯絡電話。這當中又有許多人走了進來,有一對年輕
的情侶,有一個中高齡的老先生,有幾個膚色黝黑的大叔,還有
一個雇主帶著他的員工走進就業服務站,似乎像是希望他們幫他
鑑定這個人有多麼的「不堪用」。人的一切價值被金錢衡量,論
斤論兩的販賣,你說什麼叫做市場?這裡就是市場。

  我不確定那些拿了一張抄滿電話的紙走出去的人,是不是真
的可以找到工作。我不確定那些失望落寞的眼神,是不是真的能
夠被理解。我不確定同樣身在這裡的我,還有多少力氣去思考。
當我指向那個內場廚房的工作時,志工媽媽的確是阻止我了。誰
管你是不是台大畢業呢?最後變成只是想找到一個工作,不論什
麼樣的工作都好,只是想安頓下來。沒錯,大家有一天都會屈服
的。面對這樣的一個過程,就像是將人丟入一台大型研磨機裡頭
一樣,沒有人是碾不碎。自己到底還剩什麼。

  結果回到家以後,就收到了想談談的訊息。之前原是半開玩
笑的留言,對方忽然回應了,而且決定今天晚上就談談看。對方
是台大校友會的新任理事長,過去完全沒接觸過。然後就像三年
前接下蘭友總會的理事時一樣,東西丟了出來,就接住了。

  沒能來得及多想是好是壞,也許自己有能力勝任,也許沒有
。這些都不在我能夠預測的範圍之內。總是在踏上一段旅程之後
,才開始思考旅行的意義。對方很爽快的答應了從八月一號開始
上班,一直上到九月三十當兵前。薪水其實也沒有多談,工作內
容很好,甚至比我預期的還要好太多。我只要能夠認真的待上兩
個月,好好學到能夠學到的東西,對我來說就具有非常的價值。
另外的價值則是認識人。認識人的價值對我來說也是如此重要,
因為新的機會永遠出現在新的人身上,所以才需要藉由那些人讓
自己擁有更多的選擇。

  我需要一個新的開始,新的開始就在這裡。

2011年7月27日 星期三

素色牆面的紫色小卡


  搬回宜蘭的新居所後,面對的是一面純然白色的牆。它是如
此的乾淨以致於我甚至認為可以在上頭隨意速寫一些夢境,或者
夢境的同義詞。留白的部份過於龐大,使得留白成了牆的基調,
也成為了牆的主體。根據粉刷的工法,每一面牆都曾經是潔白一
片的,直到人們決定了自己希望看見的顏色。

  在整理從台北搬回來的雜物時,發現了一張紫色小卡。約莫
是普通卡片的大小,上頭寫著「ALL PASS邱聿哲同學」,背後
則是一整面鼓勵打氣的話。根據內容推論,那應該是康維娟大四
下期中時,寫給大三下的我的卡片,約莫還附了顆歐趴糖。

  我總是蒐集著這些小東西,像是進大學後每一年的通訊錄,
之夜的節目單,翱翔營的營手冊與烏龜卡,送不出去的禮物與寄
不出去的卡片。這些小東西如同書籤一般,巧妙而準確地夾在記
憶的書頁中。

  像是每一家學校附近的餐廳都有自己的故事。跟某個人在某
日一起共餐的畫面,一點點增添風味的談話內容,還有我曾經認
真注視過得臉龐。我不斷在同樣的餐廳點上同樣的菜,將記憶與
口中的味道融合,如同那些多數我獨處的時間,在往後的日子裡
能夠回溫品嚐。

  於是我將那張紫色小卡仔細地整理了一番,拍掉上頭的灰塵
,既沒有摺痕也沒有褪色。然後將它置放在新居所那一面素色的
牆上,像是當初它被送進我系櫃時一樣。

2011年7月26日 星期二

沒有軌道的軌道


  特地跑了台北一趟,將相機拿給昌儒。我還沒有做好在宜蘭
見到大學同學的心理準備,總是沒辦法做好準備。也許只是想要
去看看認識的人,回到比較熟悉的環境吧。留了名字給大一女餐
廳早餐店的老闆娘,大四一整年幾乎每天報到,早起是一種習慣
,吃早餐也是一種習慣。很喜歡一大早就能跟認識的人聊幾句的
感覺,阿姨也多了幾分媽媽的味道。

  最近喜歡把小相機帶在身上。不是不喜歡單眼,或者懶得帶
出門,只是想要用另一種簡單一點的角度看待生活。拍一些小東
西,一些隨意的街景與人物,或者將相機舉高望向天空。除了文
字以外,照片也是紀錄心情與生活的一種很重要的方式。不經意
拍下的照片,除了照片本身以外,往往涵蓋了更多當時的心情。

  有很多事在改變,很多很多事。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已
經從學生身份調適過來,只知道那些抓不住的事情,真的抓不住
的時候,也就這樣放掉了。沒什麼好執著的,也沒什麼能夠執著
。心裡總想著:唉,算了吧。

  寂寞是一定有的,孤獨也會。但我本來就對於進入一段親密
關係有相當的困難,這一點以前是這樣,以後也會是這樣。每每
看著那些情侶們開開心心的過著,有時也會覺得不是滋味。但似
乎就這樣吧,有的人在感情世界中浮沈,有的人則不得其門而入
。在裡頭的說外面自由,在外頭的說裡面溫暖。那麼我們什麼時
候會找到彼此呢?

2011年7月24日 星期日

家庭會議


  約莫十二點,一個人從梅花湖開著車回到民宿這邊。沿途經
過整個羅東鎮,街道似乎也安靜了下來,人車不多,大部分都是
在趕路的。夜深了,卻沒有這麼深。只是想快點到家而已。

  晚上特別開了一場久違的家庭會議。也許只是因為大部分的
時間,家人之間幾乎都沒什麼溝通,遇到什麼事往往就是大聲,
情緒一來,就什麼都講不清了。或許這個會議是必要的,我畢業
之後,身份已經轉變得太大,似乎家裡也不能僅僅只是維持原來
的方式運作。有些事要改變,有些關係要改變,有些決定要做。

  當爸媽問我對於自己的未來,希望他們要介入到什麼程度,
我的回答是搖頭的。他們也同樣問我,要不要繼承家業,包括那
些民宿、有機產品、業務等等,我也搖頭拒絕。最後,則是問我
要不要這棟房子,也算是他們打拼下來,預備留給我們一人一棟
的房子,我也拒絕了。

  其實仔細想想,我真的擁有很多。從小在一個雖然不算富裕
,但也算溫馨完整的家庭長大。父母勤奮工作,無不良嗜好。注
重我們的教育,也給我們機會學習一些其他才藝。為我們的未來
提早做了些理財的規劃與布局,也讓家庭經濟狀況穩定,讓我們
不需要背負任何債務就可以踏入社會。

  有時我也會覺得,似乎一切就這樣照舊非常的好。留在一個
安全舒適的地方,不用擔心下一餐在哪裡,還可以去逛逛街、遛
遛狗之類的。我的爸媽幫我規劃得太好了,依照那樣的方式,就
算不敢保證一輩子,但至少到三四十歲都不會有什麼樣的大問題
。我會按照他們的安排考進公家機關,我的妹妹也是,我們會有
一份穩定的薪資來維持自己的開銷與貼補家用。然後時候到了,
就會去找一個結婚對象,住在各自的房子裡,開始自己的生活。

  儘管只是一個多小時之前的事,我不太確定自己搖頭的決定
是對還是錯。

  之後他們又對我們說了許多像是不要在意薪資、不要怕麻煩
、要老實認份的工作、對未來的打算之類的。他們舉到了許多人
的例子,他們看見的人,他們過往生命歷程中相處過的人。他們
提點我們工作的態度,與人相處的重要,要把姿態放軟,還有與
人為善等等。雖然有些部份我或許不能苟同,但我並沒有插上一
句話。整個過程只是靜靜的聽著。我想將這段話當作他們最後的
離別贈禮,當我已經決定前往自己的人生旅途時。

  其實我很迷惘,我也很害怕,我甚至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到底
該怎麼前進。我並沒有選擇其他那些清楚的道路,或者那些看似
平坦的大道。我最多只能說我感覺自己正在前進著,只是讓自己
試著動起來。我並沒有這樣告訴他們,因為我覺得自己一定會找
到藉口又躲回去。幼雛輕輕地將殼啄破以後,不能一直待在殼中
,而是必須走出來,更甚者離開枝頭飛翔。我這樣告訴自己。

  某方面來說雖然我不斷地對抗著自己的父母,但我還是在家
庭的保護中茁壯的。我沒有特別勇敢,我也不認為出去外面受氣
,受到挫折或者頭破血流,只領時薪98元是可以避免的事。我從
來都不這麼覺得。我只是覺得他們都給予我這麼多的基礎,我又
沒有比人家差,為什麼我不能多靠著自己一點,來向自己、向他
們也向別人證明,我的爸媽是對得,他們是這樣好得父母。我好
希望可以這樣跟他們說。

  所以我搖頭拒絕那些事,我的必要的叛逆,是必須要讓自己
盡量沒了後路。經濟獨立才是一切的起點。看著存摺裡的數字慢
慢地減少時,無論有沒有基本工資,無論工作內容是什麼都要去
做的。找不到工作就努力一點考公家機關,或者留在軍中簽個志
願役,條件比人家差就去進修考證照,擠出時間來學習。獨立不
只是父母的放手,還需要自己推出最後一下,否則是分不開的。

  現在才覺得,那些夢想離我好遠,但現實離我好近。

2011年7月21日 星期四

戀夏五百日


  還沈浸在戀夏五百日這部片裡的氛圍。被愛情一拳擊中,然
後搞得暈頭轉向的感覺,這是瘋狂,兩種的瘋狂,得到了的瘋狂
與失去了的瘋狂。

  女主角的魅力似乎也在於此。兩人之間的互動有時就像舞步
,你進三步她就退三步,然後吻了你,繼續跳這一段舞。很少的
愛情電影能以這麼輕快的節奏來帶動劇情,往往不是看見撒了狗
血的情緒,就是完全不自然的轉折。是不是那些令人開心愉悅,
卻又有些不安害怕的愛情,才是真正屬於愛情的本質呢?每個人
看見粉紅色的光芒在眼前閃爍,一把抓過去,卻不總是抓到自己
想要的東西。

  印象最深的一個橋段是兩人感情轉折的那一晚,男主角受了
傷很憤怒,面對女主角的漠然,然後便是奪門而出。他順著迴旋
梯一路往下走去,兩人的關係從這個時間點就這樣旋開了。儘管
當晚女主角再次出現在門口,兩人也有了更深一點的互動,卻已
充分預示了最後的結果。

  賀卡上的標語究竟想為人們說出什麼?那些我們本應該直接
說出口的,應該試著表達出來的感受。那一張被拾起的,印在封
面上的幾個大字"I love us",是不是許多情侶、戀人們之間最真實
的寫照呢?最後仍然緊抓住些過去的殘骸,至終緩緩沉入最深的
洞穴裡。

  不能否認的,我們的確都需要為了愛情這般患得患失一回,
才能夠稍微清楚的描繪出我們想法中愛情的輪廓。是不是該一起
吃飯了?這樣的節日該怎麼互動呢?那一天忽然寄來的簡訊也許
是想說些什麼,又或者只是交待兩聲。是不是該公開一段關係,
又或者,我們真的是在一段關係之中嗎?

  「你總是只記得美好的部份。」小女孩這樣對他說。於是另
外一些記憶開始浮現,接在後頭的,不曾會意的那些小事。雖然
許多人是缺乏溝通的能力,但更多的人是無法溝通的。他們沒能
真的抓住那些重要的東西,似乎也不是誰的錯。

  承認吧,我們如此渴望這樣地愛上一回,但我們真的準備好
這樣傷過一回了嗎?

2011年7月20日 星期三

妳到了哪裡去了


  夜半時分的音樂聽起來特別深刻,除了輕輕地環繞在整個房
間,外頭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聲音。我們需要安靜,我們同時也害
怕安靜,因為安靜與孤獨太過相似,而過份的孤獨是惆悵與寂寞
的,無法容忍的。

  網路的社交平台究竟有沒有真的提供了大家更多的交流機會
,讓我們更瞭解彼此,或者讓關心傳到更遠的地方?原以為對方
與自己之間並沒有多少距離,我們在網路上共享一些訊息,看見
對方分享的生活點滴,對於新建立起的生活習慣習以為常,好像
事情本來就如此一樣。

  接著,我們發現對方在平台上的蹤跡越來越少見。沒有了那
些關於生活的隻字片語,也沒有模糊卻帶著自然笑容的身影。當
我們對於那些平台的運作方式習慣,人們開始接受主動分享更生
活化的部份時,也同時以同樣的期待放在對方身上。好久沒更新
狀態了?近況生活照呢?上次找到的工作不知道順不順利?是不
是身邊出現了另一個他呢?隔著這一片網路,妳真的還坐在某一
處的螢幕前嗎?還是妳也離開了那扇窗口。

  我們用著最方便的方式關心身邊的人,卻漸漸忘了更直接的
關心方式。網路社交平台,是給予了膽小鬼保護傘?還是讓身邊
的人更可以相處一點。

  當你在意一個人時,竟是如斯渴望能得到她一丁點消息也好
,哪怕只是一丁點消息,都足以使你雀躍好一陣子。

2011年7月17日 星期日

爬出了坑掉進了洞


  那些題目寫到後來連自己也覺得好笑。明明腦中半點印象也
沒有,卻隨隨便便就寫出四五行不知所云的東西出來,然後又發
現錯得一塌糊塗,錯得離譜。寫不下去時腦子就發昏,愈發地感
到挫折與困窘,從來沒有考試考得這麼難堪過,這就是第一次,
也希望是最後一次。

  明天最後一天,也希望這系列文能夠就此打住。換點新東西
也好,最好是能令人開心點的東西。不過一切似乎很難,爬出了
這個坑就掉進了那個洞,我真的還沒有準備好要找工作。

  在這些時候,似乎也只能稍稍想起過去喜歡的那些可愛人們
,一邊猜想著對方不知過得如何,有沒有遇見另外一個人,倒也
總是強過自己。一個人是一個坑,兩個人也是一個坑。

  隨便啦。

2011年7月16日 星期六

考試之外的小事


  這幾天一反暑假開始回家後的生活作息,為了趕上搭往台北
考試的客運,幾乎都是五點多就被吵醒。五點多鐘外頭是怎樣的
光景?日光以傍晚柔和的角度照亮一切景物,然而帶有些微涼意
的空氣中,又能聞到一絲專屬於早晨的清新。開闊筆直的馬路上
只有少少的車輛經過,跟白晝夜晚的車水馬龍相比,好像此時的
宜蘭又重現了些過去的寧靜。一份不可多得,難以忘懷的寧靜。

  搭上了客運之後,又陷入一陣短暫的淺眠。直到車輛駛進市
政府轉運站,下了車幾個迴轉又上了捷運。約莫六七站以後,出
了站便往考試學校的方向走。雖然只有短短幾天,但步伐還不遲
疑,像是已經出現了機械性的規律一般。這個城市的節奏總是在
驅動人向前,持續地,不斷地向前,不論你是往哪個方向。

  注意到路旁一個商家裡貼著一張舊報紙,上頭是好久不見的
王建民的個人全版面照片,還寫了幾個斗大的字「王建民我愛你
」。上一次這樣守著電視看他投球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昔日被臺
灣媒體捧上了天的「臺灣之光」,只記得後來受了傷,離開了洋
基,好久沒有消息了。原來一個人的出現與消失是這個樣子。

  萬華國中的建築,是由四棟樓圍起來的四方形。那四棟樓全
是鋼筋水泥大樓,這麼地高,每棟樓上面掛著近似精神標語的普
通名稱,圍繞著中間那一片被修得特短的人工草坪。我看見得不
是秩序,反而像是墓碑一般,哀悼著城市學校的原罪。那些擔任
考生服務隊的國中生們怯生生地進來教室收拾垃圾時,看著我們
這些為了考上公務員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大人們」,會有怎麼樣
的想法?會是什麼樣的心情?那些人與他們的模樣,就是我汲汲
營營所追求的未來嗎?我不知道。

  課間的鐘聲好響亮,好像每一聲都直直地敲進我的腦袋裡,
頓時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當以為自己一定撐不下去時,鐘聲便這
樣嘎然而止,然後老師開始發下試卷。

2011年7月15日 星期五

徹底絕望中的可能


  最後在掙扎的結果下,還是決定明天去高考。

  在提早交卷時想了很多,在面對不會寫得題目時想了很多,
在早晨起來搭車去台北的時候想了很多,從接運站走到考場時想
了很多。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專注在一個問題上了。比起考試與成
績本身,老實說我更希望這次考試能告訴自己答案:我到底在這
裡做什麼?我還要這樣多久?

  「理解」跟「接受」是完全的兩回事。在這個全世界的人都
想多修一個經濟學,跨足商科的年代,我也不懂這麼想逃離這裡
的自己究竟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原因。我能理解經濟學與統計學,
我感受到他們的內涵與生命力,我甚至能看見它們對於我們日常
生活中種種發生的事提供一些很好得解釋。但我就是無法踏實地
喜歡它們。

  也重新思考了「希望」與「絕望」之間的關係。我覺得做一
件你覺得完全沒有希望的事不會悲哀,你很明白這些就是沒辦法
,就是不可能,想都別想。然而最可悲的是什麼?最可悲的就是
「還有一點點希望」。綁票犯如何讓肉票乖乖聽話,只需要給他
們一點點能被釋放的希望,人質就會乖乖聽你的話,忍受對他們
做的一切事情。希望是最強烈的止痛藥、麻醉劑,能幫助我們度
過那些最艱困的時刻,然而另一方面希望也是最容易上癮的毒品
,只要一直懷抱著希望,那麼一輩子也無法懂得放下與釋懷。

  相反地,絕望看似一件很殘忍的事,卻唯有在絕望之中人們
才有可能產生前往新的地方開始的勇氣。因為絕望了,因為不可
能了,所以才能夠坦然面對,不再抱有錯誤的期待與幻想。徹底
的絕望將會喚醒真實的勇氣。

  如此看來希望與絕望實則兩面一體的東西。在希望之中,若
只是盲目的抓住希望,則最終只會導致更加絕望的結果。在絕望
之中,若能夠更加認清絕望的處境,反而有可能得到希望的勇氣
。兩者相互抗拒,卻又將彼此隱含其中。

  我不希望自己又再從高普考當中看見什麼樣的希望,因為那
樣的希望只會令自己繼續沉淪其中,帶有一種賭博的意味。儘管
不會寫,儘管交白卷,還是要把那些東西交待完,儼然像是一場
葬禮。在服喪過後,深刻的明白了自己並沒有什麼本錢與學歷,
自己是一無所有,也需要一個新的開始。當掏空了裡面的東西之
後,才能夠裝進其他的東西。

2011年7月13日 星期三

就讓他結束吧


  於是那些呻吟與倒數來到了最後一天。

  腦袋漲漲的,沒什麼想法也沒什麼目標。特別趕了一趟台北
,突然發現回到熟悉的地方是一件多麼令人期待的事。熟悉的大
樓與熟悉的林蔭,走廊、教室與斜射進來的光影,紅磚的顏色真
是又溫暖又好看。台北的夏天是晴朗的。

  終於將畢業證書拿到手,雖然許多人抱怨說大學四年的努力
卻只換來一張這樣的文憑,我卻覺得那張文憑蠻好看的。將學生
證最後一次掛失,只為了逃避那失效章。讀台大四年不只為了換
得那張畢業證書,更值得令人回味的是那些在校園生活的日子、
與同學朋友們相處的時光以及心靈的開拓與自由。

  完全不後悔讀了這四年,對我來說意義真的太重大了。但如
果說要不要回去再重讀四年,我的答案是否定的。雖然現在的自
己一定能夠比當年的自己更懂得把握,但唯有那個時候的自己第
一次讀了這四年,才會是有價值的。

  快結束吧,十四號到十八號整整一星期的折磨。然後找工作
,準備下一個階段的事,認識一些新的人。

2011年7月11日 星期一

白色醫院的夜晚


  昨晚臨時被輪班去醫院。其實也沒有所謂輪班這檔事,在家
裡大多數的時間看起來很自由,然而無形之中卻必須是在配合整
個家庭的事為前提。於是乎名為自由的自由,其實並沒有比在學
校時自由多少。

  氣味依舊讓我恐懼。尤其在電梯裡,人與人的距離不過幾公
分,好像稍稍大力地吸了一口氣,就會聞到對方的味道一樣。這
點讓我玩全無法接受。我不是個對氣味敏感或具有特別偏好的人
,但大多數我只希望聞起來像是開放空間就好了。

  在大家面前我依然得保持自然的狀態,而無法流露出我對醫
院與醫院氣味的恐懼。壓抑的笑容並不全然是假的,卻沒辦法同
一般的時候笑得那樣自然。與阿嬤單獨待在單人病房這件事也使
我相當緊張,也許我本來就是一個神經敏感的小孩吧。

  老人家很早就睡了,大約九點出頭的時間,甚至還早於當晚
最後一次的護士例行性檢查。我躺在病房的沙發上,蓋著一條由
家裡帶來的棉被(幸好沒有醫院的氣味),卻完全感受不到任何
的睡意。要一個正常作息的大學生九點多就寢似乎是個很奇怪的
要求,尤其當他早已習慣了凌晨的清醒。

  當阿嬤的打呼聲傳出來時,著實有稍稍寬心的感覺。一方面
覺得老人家沒有被自己打擾到,一方面則覺得睡得好病才養得快
。然而我依然在小小地雙人沙發上輾轉反側。

  在約莫十一點左右,由於實在太無聊,所以決定去外頭晃晃
。住院病房是以病的種類來區分樓層的,由於那層是骨科,所以
大部分也不會見到什麼不太能接受的畫面。我帶著我的日式無糖
綠茶與《麥田捕手》坐在公共休息區。那兒平時有個大電視一直
開著,直到晚上訪客被驅離以後才關掉電視。

  護理站此刻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堡壘。獨立隔出的空間,被如
城牆一般的櫃台所包圍,裡頭裝滿了常人無法理解與操作的種種
資料與儀器。護士們個個看起來疲憊不堪,談不上是面目猙獰,
卻也稱不上和藹可親。我並不覺得以任何問題找護士是個好主意
,她們的確看起來就像是會用專業的口吻交待完你的問題然後將
你匆匆驅離而已。此時不禁想起了那句「臺灣低賤卑微的醫療體
系人員」,卻又同時感受到了「院方與病人」兩者之間存在著相
當不對等的差異。

  我讀了兩個章節。才剛剛開始的書,還在描述主角與他那所
學校道別。根據之前的記憶,主角之後前往紐約。或許是心境轉
變的關係,以往在隻字片語間無法體會到的一些心情,忽然就這
樣豁然開朗起來。好像那些文字是為了自己所寫得一樣。我同時
想起了異鄉人與大凱。

  最後直到兩點多,才終於耗盡體力而入眠。睡著時,身體以
一種極為不自然的姿勢擺放著。然而卻在早晨五點半因阿嬤起床
而轉醒。一整夜的擔心、害怕與折騰使得心神幾乎無法專注,那
些積極抵抗的東西也就得過且過了。幸好的是當天阿嬤就辦了出
院,能夠陪到最後也算是為自己盡一份小小地孝道吧。

2011年7月9日 星期六

糟透了的夏天


  老實說,現在大概是我近幾年來最糟的一個夏天了。一件事
卡住一件事,所有的事似乎都在等待著第一件事的發生,我卻無
從尋找第一件事到底在哪裡。

  改變書寫的方式是為了將文字的質量再拉回前一段日子。一
句一句的方式很容易將一件事描寫得太簡單,近似於新詩的口吻
使得有些感覺沒辦法完全演繹出來,徒留下一些如啞謎一般的譬
喻。許多人覺得我寫得東西很奇怪,很細微也很難懂。

  最近接連好幾天根本沒辦法好好睡覺,常常在半夜時熱醒,
或者落得輾轉難眠。總以為如果連冷氣都不用的自己,是不是連
電風扇也可以拋棄。但結果是我錯了。由於白天吹海風晚上吹山
風,使得風在夜晚時幾乎是完全靜止的。然後就是不斷發汗的過
程,在床上翻滾直到完全疲憊的睡去。

  從台北帶回來的東西無法就定位,零碎的東西最是難以處理
。每一件小東西看似都有留存的紀念價值,但一深究之下卻又不
是那麼需要留著。或許另一個不想歸位的原因是找不到方向,沒
有了生活中的主要方向就沒有該如何歸位的標準。每件事看起來
都不這麼重要,挑三揀四的理不出個所以然來。一切只想等高普
考結束。

  我不太確定考試結束之後是不是一切就會像雨後放晴一樣美
好,我會有新的人生方向與目標,然後勇往直前的走向下一階段
,這些聽起來卻更像是另一個謊言。沒有更好也沒有更壞的選擇
,我們又怎麼能用甜美的糖衣包裹住現實未來的苦楚。面對高普
考而感到彷徨不安卻又無法離去的自己,也是一種執迷不悟啊。


2011年7月8日 星期五

白色的醫院


  阿嬤住院了,因為骨折開了一次手腕附近的手術,大概要在
醫院裡靜養三到五天。

  我是極害怕進醫院的。騎著機車前往醫院的路上,心神一直
無法安寧,好似自己才是那個需要去醫院的人一樣。博愛與聖母
的幾棟醫療大樓連著一起蓋,就形成了羅東最大的醫療區域。每
天有多少的人這樣進進出出,卻壟罩了一股巨大的哀傷。

  我記起了昨天阿嬤晚上門診掛號出來的神情,好久沒有看見
她這樣委靡的樣子了。老人家也不喜歡醫院,但醫院總是充滿著
老人家。好像就是這樣,年歲一到身體總不免容易出現毛病,這
回跌傷,造成的骨折也是這樣。生理上的脆弱影響心理,便形成
了另一種脆弱。需要照顧,需要人陪。

  我不喜歡醫院的最大理由應是氣味。除了冷氣裡摻雜的消毒
水味之外,你總還能聞到一些更具體的感覺。像是病痛本身所散
發出來的味道,恐懼、憂愁、死亡等負面情緒全攪和在一起。讓
病人生病的原因或許不只是病菌本身,還有那樣的氛圍。

  等在外頭抽煙的人們出乎意料的多,大部分的人三五成群叼
著一根菸,沒什麼表情的看著遠方。眼神是疲憊的。因為在抽完
這根手中的菸後,還要進去,還要去面對。那些被看護們推著輪
椅出來的人也是,沒有快樂在他們臉上,只剩下沈重的軀體,以
及被困在其中的靈魂。

  在電梯前遇見一群護士,彼此有說有笑的樣子。我想醫生護
士我是一輩子做不來的,不只是聰不聰明的問題,還有在那樣的
環境下每天要接觸的人事物。種種不安與不確定感瀰漫其中,生
命的逝去有時不過像是關上一盞燈。

  雖然已經看得見他們增加了許多木質的顏色,但整體來說仍
陷入一種病態的白色。在台北看得見都市的灰色,回宜蘭後則是
看見稻田的綠色,然而在醫院卻是不自然的白色。我喜歡白色,
但大量的白色給人一種空洞的感覺,彷彿體內的什麼東西被抽乾
了一樣不自在。白色是很棒的顏色,卻在醫院裡與氣味一同成了
最難以忍受的記憶。

  阿公與爺爺相繼在我升大學那年與隔年去世。對兩位老人家
最後的印象都是在醫院裡的病床上,不論有沒有意識都沒有多大
的區別了。他們的生命也像是一盞燈,時候到了,開關一關就結
束。抓不住什麼,也帶不走什麼。不過如果可以,我會希望以後
在我走到那一刻時,我能夠是自己按下開關的。

2011年7月6日 星期三

已經來不及了


就算現在把手指跺光也挽救不了事實
我還是要面對那一個星期的屠殺
這似乎已經不是徬徨、無助或絕望能夠形容
就是BS

已經跟爸媽坦承了
於是我媽問了我一句:那當初為什麼要補習?
以「為什麼」三個字作成的問句我在大學看太多了
決定重考,為什麼要考進這個系
適應不良,為什麼要考進這個系
為什麼不去工作求職
為什麼不去考研究所考碩士博士
為什麼不去考高普考考公務員

因為...就是...補了才發現後悔啊

因為已經留在農經四年
因為已經面對(雖然不是很好)經濟學四年
那麼如果現在停損殺出,留下的是什麼?

這件事我不喜歡,卻做得很好,那我大概一輩子也離不開
這件事我不喜歡,也做得不好,是不是可以有個人告訴我離開沒關係

不要責怪我不用功不認真沒興趣
而是真的相信可以找到投入的東西

在那些分享的生涯規劃文中
每每看到以「中後段私立大學出身」或「職校出身」當作開頭
就覺得台大出身的自己都不知道站在好多少倍的的起跑點上
那麼為什麼我們還是無法安下心來相信自己

因為私校職校成功的會被當作英雄
而台大名校沒出息的就是墮落與浪費國家資源

人家說天才的一生都被他擁有的才華所綁架
我沒這麼偉大,我也不是天才
但我仍然覺得自己被某種東西給綁架
某種教條式、道德價值與信仰一般的東西所約束
路邊被踩死的野花有沒有開得比溫室中的病花更有價值

當你發現生活遲遲無法安頓下來時
你就知道有些事不大對勁

我說不太出最近這兩、三天,三、四天的日子到底有什麼差別
我分辨不出那些本來應該有的差別
周一的憂鬱
周三的等待
周五的清閒
周末的收心
好像被丟到太空中一樣
跟整個世界的轉動脫節
也跟時間的軸線脫節

自我中的某部份正瀕臨枯萎死亡

2011年7月3日 星期日

記憶中的小插曲


雖然心情還是很亂,
不過就補一篇樹洞文吧。

這或許是件小事,
但我想我會記得的每一件其實也都只是小事。
小事或許在當下是小事,
事後回想起來也只是小事,
但這樣的小事卻會在記憶偶爾被喚醒時,
停留很久一段時間。

記得大一的服務課,
是去打掃系電的。
系電那時與後來不同,
重新裝潢之後好很多,
但以前的配置很容易踢到線材。

那是某個中午,
我又依樣前往系電掃地,
然後M那時在系電用電腦。
一切就像平常那樣正常。

然而事情發生在我正要掃一個小角落,
而M使用的那台電腦的位置正好緊鄰那個角落,
掃到一半忽然聽到一聲驚呼,
她的電腦就重新開機了。

雖然當下直覺是「不會這麼巧吧」,
一面想著系電電腦真是該死的爛,
一面以很尷尬的神情跟對方道歉。
雖然瞭解當時她正好在打報告還沒存檔,
不過說真的發生當時自己似乎也無能為力,
只能道歉的說希望有暫存檔(但其實沒有),
然後繼續掃地。

後來才聽說原來她那時候哭了。

我很害怕女生哭,
只要女生一哭我就會不知所措,
連個安慰都說不好。

往後每次看到她的時候,
總會想起她曾經被我弄哭過這件事,
並不怎麼好受,
也因為這件事渺小的像是個插曲,
就變得更不知該如何道歉起了。

怕對方早已忘記,
卻也害怕對方仍然記得。

從此之後就很難自然地跟她說話,
那些諸多避開的眼神,
以及身體做出的逃避反應,
也許只是因為害怕再看見她落淚。

結果到了畢業還是沒能說得出口,
再怎麼樣也說不出口了,
就讓這件事留在樹洞裡吧。

無感的日子


也許我該來談談什麼,
談談一些畢業之後的生活。

畢業季一系列的活動,
就在送舊結束的續攤爛醉中結束。
總有著這麼一些自己也說不清的惆悵,
離開了學校、離開了同學與離開了那座城市,
我的確是感傷的。

這麼說來,
畢業前的自己似乎也沒特別把握住什麼,
本來,那些說好該把握的人,
如果能夠把握的話,
也就不會拖到現在了。
交了白卷的科目不是放棄作答,
至少上台還留有些塗塗改改的痕跡。

習慣的人無法見面的惆悵。
我無法確定,
我這四年來是否真的曾經習慣過那些面孔,
多數人我還是不瞭解,
不論是努力過的人,
或者放棄接觸的人,
才發現原來自己總是自以為是的瞭解他人。

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儘管不確定未來的方向,
但總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已經偏離了那條路。
我在哪?
我又該實現什麼?
需要我的人是誰?
我又需要誰了?

雖然日子離畢業才過一個多星期,
卻感覺生活的格局迅速在衰弱萎縮,
心靈乾癟的像是塊肉乾,
更可怕的是我以後可能會重複咀嚼著這塊肉乾一輩子,
直到我再也想不起過去生活的豐富精彩。

我是想做點事的,
我想多數人都想做點事,
但卻有更多的人畢生仍無法明白自己做這點事的想法,
究竟是對無情現實的抵抗,
還是心底原生追求自我實現的渴望。

不用告訴我現實有多麼險惡與不堪,
因為現實就在我們身邊,
也許我們該牢記的事曾經有過的夢想,
唯有理想的高度能夠帶領我們向前。

也許有天我們注定被現實擊潰,
潰不成軍,
我們會改變,
會將現在我們鄙視的一切內化成自我價值觀,
我們會被屈打成招,
會投降、會失敗,
如果那些改變終將會發生,
那我寧可努力保有最後一點的自我。

直到最後一刻的到來。

2011年6月24日 星期五

歸鄉


為了來得及隔天表姊的婚禮,
所以在考完試當天便匆匆的趕回了宜蘭。

雨大得有點不對勁,
像是熱熱鬧鬧的將我正式送出了校園,
前往搭車的公車上,
不時的陷入短暫的夢境。

出了雪隧以後就是蘭陽平原,
這片我離開了四年的土地,
然後我又回來了,
以這樣一身的姿態。

有些狼狽,
有些落寞,
好像一切都沒有準備好,
便被催促地踏上了下一段旅途。

那一片夜色中的家鄉,
黑暗中僅有稀疏的路燈點綴,
忽然之間,
我不再是一個回鄉的歸人,
反而像是個再度動身前往異鄉的旅人,
帶著難以言喻的不真實。

他們說:
當一個人回到了故鄉,
才明白他已經回不去了。

記憶中特定時空的形象被保留下來,
隨著景物變遷,
過了多少年後當我們又望向同樣的地方,
還是只能看見那個特殊的時空,
不管是街道的樣貌、天氣或者是人們的笑容。

於是一切成就了那份「永恆的鄉愁」。

我已經混了血,
身上被刻上了異鄉的記號,
我帶有熟悉的氣味歸來,
卻混合著陌生的記憶。

期末考結束


期末考考完了。

我想這的確是一件相當值得高興的事,
放假了,夏天來了,
然後就要離開這個學校了。

老實說現在回頭看這四年,
還是有許多令人費解的地方,
為什麼自己那時候做了那樣的決定,
為什麼要在那樣的時間遇見那樣的人,
我一點也不知道。

命運牽引著直覺,
然後直覺構築了這四年來我走過的路。
很多以前很在意的事,
現在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麼,
卻有另一些事,
卻被放大保存留在心裡。

大一時的青澀,
對於身處其中的自己來說是感覺不出來的,
以前總可以驕傲的向別人說的事,
現在卻往往羞於提起。

大二算是最模糊的一年吧,
做了許多事,與許多人相處,
課業亂七八糟的瞎攪和,
但也嚐到了大一未曾有過的成就感,
覺得自己是可以被人家信賴的,
可以獨立完成一些事。

大三生活的開始猶如陷入濃霧之中,
好像到了那段時間就會開始迷惘一樣,
上著課,做著報告,
然後問著自己農經系出來到底要幹麼。
開始補習了,
那些補習生活對自己來說簡直可怕,
忽然那些不自由的記憶從遙遠的過去醒了過來,
而且以更純粹的型態出現。

接著恍恍惚惚之間就大四,
大四生活的節奏好慢,
有點數日子的意味,
那些持續太久的緊張感也變得毫無意義,
只是有時夜裡會被襲來的現實感弄得侷促不安,
大學四年像是一場夢。

走過了這一步,
走過了這一天,
無疑的標誌了生命中一個時期的結束,
我並沒有變得更好,
也沒有變得更壞,
只是變得更豐富,
更像自己一點,

帶不走的,留不下的,
就讓大雨將他沖散吧。

曾經以為遙遠得看不見盡頭的路,
現在卻是站在終點前的最後,
不要有遺憾吧,
然後從容的走向下一段旅程。

2011年6月22日 星期三

文富辦公室的一年


文字作為紀錄的工具是如此稱手,
以致於若是離開了這些文字我也不知該往何方,
像是依附其上而生。

跟老師說要離職的事情了。

本以為這整個過程會更難以開口,
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然後在喊出第一聲「老師」以後,
後面的話就自己接續出來。

一年,
整整一年的時間在這裡的工作,
記得去年也是約莫期末考完就看到徵人文,
然後當天下午就去見了老師,
就一直工作到現在。

第一次見面老師就捏了我的臉,
雖然知道沒有惡意但還是感到十分困窘,
好像是因為我的名字跟他的孫子有點像,
聽說年齡還有身材也有點像。

於是七月初開始工作,
第一週就碰上老師去日本玩,
所以讓我有時間好好習慣這個辦公室。
小小地,四五坪的辦公室其實充滿了許多東西,
幾乎可以說,
沒有其他老師的辦公室比老師的辦公室更像辦公室了吧。
自己買了兩條抹布就這樣擦擦掃掃,
把那些陳年的灰塵抹掉,以及整理了整個助理辦公桌。
發現了許多過去學姊助理們留下的東西,
一些我認識,一些我不太熟。

於是丟棄了一些,留下了一些。

其實老師助理的工作並不重,
多數的時間我都能上上批踢踢或者網誌,
偶爾還會打個小盹,
老實說並沒有真的增進什麼樣特別的技巧,
頂多只是將那些東西熟悉與運用而已。

我並不知道之前的學姐是怎麼樣和老師相處的,
但我似乎不是那種很親切互動的人,
也許老師也不介意跟我聊聊天,只是不知道要聊什麼吧。

辦公室一直是個很清幽的地方,
很多時候唯有在這邊我才能保持一些平靜。

想起了那些來訪的客人,
以及每一次老師抽雪茄的菸味,
總像是見證了什麼歷史一樣,
當個大人物的小助理。

偶爾也會這樣想著,
這樣的工作有什麼意義,
或者以後找這樣的工作也不錯之類的。
想著想著,就這樣下班了。

這一年的時光真的好短暫,
雖然沒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掏心掏肺,
但總之就是這樣過了一年,
互相陪伴的走過了這一年。
然後想著「老師已經八十幾歲了啊」
如果自己也到了生命的這個段落,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有一間自己的辦公室,
兒子事業有成還開了分店,
孫子成績很好上了建中,
老婆還安在可以相伴,
時常會有學生過來探訪,
定期參加一些過去老同事朋友們的聚餐,
寫一些稿子,上一些課,
或許真的是一件相當幸福的事吧。

我仍然覺得自己當初十分幸運,
在當下看到徵人文的那一刻,
馬上就決定要接下這個位置,
如果當時念頭一轉,那麼現在也不會有這些感動了。

陪老師走下樓去搭車時,
老師又再一次問了我父母的事,
家庭的狀況與未來的打算,
對老師來說我這樣一年的助理離開,
是不是就跟再次看著學生畢業一樣呢?

唉,好捨不得。

2011年6月21日 星期二

倒數的第四天


最近一直是豔陽高照的大晴天,
藍天與白雲像是畫布中的景色一樣夢幻,
就算只是單純站立在椰林大道上,
向著總圖的方向凝望也能有所感動。

對於生命中許多時刻來說,
倒數的記憶並沒有特別強烈,
大部分集中在小時候表演時,
登台前躲在帷幕後的那一刻,
一出場便是眾人的掌聲與亮得刺眼的燈光。

還有另一個記憶則是考試,
印象特別深刻的是基測考最後一科。
最後一科是社會,在那個全部都是選擇題的純真年代,
一百多分鐘的考試剩下最後十分鐘,
一年多的努力濃縮在這一刻,
我坐在羅高四樓的教室裡向外望去,
心境忽然變得澄澈透明。

昨晚的我也有類似的感覺。
早早搭車回到汐止,
到漫畫店將某部漫畫看完,
然後在房間的電腦前等待天色完全黯淡。

倒數不只是一種等待,
更是一種完成的過程。
心中偶爾會響起三四拍的節奏,
於是生活就像是舞曲一般開始旋轉。
每天的早晨、午後與黃昏,
在相同的路線上遇見相同的人,
最後執著的想法彷彿是為了好好告別大學生活,
這麼多采多姿的四年。

於是在與每個人相遇時,
思緒自然湧現,
關於那個人的回憶、相處的過程與不愉快的小事,
有時會分辨不清,
究竟我所看見的是現在這個時點的她,
還是當時的那個她。

現在再尋求道歉與諒解好像也沒什麼用了,
因為當時的她已成為過去,
徒留下我一個人走到了現在。
然後發現生命中許多的小錯誤只是不斷的累積,
沒有彌補的權利與可能,
最終成為壓倒駱駝的一根稻草。

我到底該不該寫那封信給對方呢?
像是在沒有意義的行為中尋找意義,
唯一缺憾的是,
信無法寄回過去,
過去便是過去了,
也回不去了。

2011年6月18日 星期六

工作、工作與工作


最後一個待在台北的週末,
一切只是如往常一般具有夏日的氣息,
大家讀著各自期末考的書,
偶爾抬起頭來卻是一臉茫然的表情。

沒有特別想做什麼樣類型的工作,
我甚至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在研究如何當個船員,
忽然憧憬起了旅行的感覺,
感覺好像會很苦,
但自己其實適應力一向不錯。

也許最怕的還是乏味吧。
習慣了新的挑戰,習慣了那些刺激,
當一切變成了例行公事與蓋印章,
又怎麼能安於現狀呢?

有個人這樣問我,
「臺大生的優勢到底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
我們頂著好像是名校的光環,
卻一無所長只想逃避這個社會,
究竟這樣做到底正不正確。

當兵這一年忽然讓我安心下來,
至少不是直接面對職場的無助,
就算自己的心能夠坦然,
但又如何能面對父母與其他人的關心,
什麼時候人生才能為了自己而開始,
對於晚上還是要乖乖去補習班報到的自己來說,
真的不知道。

M上了一家聽說相當好的公司,
不只難進去還很競爭,
兩年一次的考核只有兩種結果,
不是加薪就是被解職,
通常一個員工能待到八年,
也就是通過四次考核,
就已經擁有相當不錯的薪水,
而且也可以算是精英中的精英。

所以這樣的生活就是我想要得嗎?
看了太多那些與生活妥協的人,
在人生道路上依循著康莊大道的人,
如果二十歲到三十歲只能有一次,
那麼自己打算選擇怎麼過?

相形之下,
期末考的焦慮似乎也顯得微不足道了。

2011年6月17日 星期五

心底的洞


買相機到現在一晃眼也兩三個月了,
然而慶幸的是,對於攝影的熱情與興趣沒有削減,
還是願意帶著相機出門,
儘管他著實佔了不少空間。

開始對照片堅持,
風格的探索、機身的操作與構圖的表現,
幾乎無時無刻都在想著,
「如何能拍出一張好照片。」

好像內心生了個洞一樣,
這個洞被挖得又深又黑,
然後慢慢形成一種執著,
那是過去不甘示弱的執著,
那是現在對於更完美的執著。

是不是顏色更鮮艷一點會更好?
還是對比拉高一點人像比較突出?
現在的光線好強要怎麼處理?
現在的光線好弱是不是該來個閃光燈?
人像應該要正面拍背面拍側面拍哪個好?
散景的程度要到多濃郁?

等到自己終於可以開始拍些不一樣的照片時,
才發現原來大家想看到的照片都不一樣,
於是忽然覺得自己變得不會拍照了,
像一頭喪失了嗅覺的狗,
對著世界發愣。

但相片還是持續再拍著,
最喜歡的是捕捉到每個人神情的那霎那,
最自然的微笑,
在眼神尚未發現到鏡頭之前,
在眼神尚未產生自我意識之前,
才能抓住最好的表情。

當意識產生時,
眼神就會開始動搖,
一方面想著其他無關緊要的事,
另一方面則擔心那些不需要擔心的事,
好像一朵花失去了生氣,
留下的則是些呆板的角度。

好想為一些身邊的人們留下些影像,
那是最接近他們自己的照片,
也是最完美的照片。

2011年6月16日 星期四

填空的期末考前


本來打算請假的星期四,
不過一想到一整天班上下來可以有快一千,
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剛才才發現期末考其實要考四科有點扯,
但有兩科開書考,一科軍訓,
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次期末考了。

學士服的照片還是少得可憐,
都不知道自己花這些錢去租有沒有意義,
但每次跟大家去拍又不想讓其他人操作相機,
我也想用單眼拍出好看的照片啊,
不過有時候真的好難。

女神是用來欣賞的,
女朋友是牽在手中的,
我認識很多女神,
卻找不到半個女朋友。

加入補給士的臉書社團了,
還蠻有趣的,
讓我想起了大一剛進來時的感覺,
不過這次應該沒這麼好玩。

熱。

2011年6月15日 星期三

清唱一首夏日詩歌


炎熱的天氣喚回了身體想去游泳的衝動,
平地而起的一聲焦雷卻沒落下一滴雨,
期待中的夢幻相遇似乎也隨之快速蒸發殆盡,
只留下一些不知名的睡意,
瀰漫在小小的午後。

於是在老師甫離開辦公室,
便拾起耳機放著一首又一首充滿氣泡的樂曲,
輕搖滾、電音以及女主唱三者的結合,
為整首歌曲增添了一種通透感,
令我想起了夏日夜晚的啤酒,
光線透過玻璃瓶所呈現的清涼色彩,
滿足了一種典型的幻想。

一個人在小小福與晨光奮鬥,
在四種參數之間,
想要調出一種符合夏日的色彩,
美好光線下的美好身影,
像是一位畫家一般品評著些微色調的差異,
定焦鏡頭形成的舞台,
在這個夏天有著說出更多故事的可能。

也許該留在某個可以舒適躺下的地方,
慢慢消磨這愜意的時光,
耳旁會聽見電風扇緩緩轉動的聲音,
一些隨性的腳步聲與大肆鳴叫的夏蟬,
睡了一個下午,
好像有什麼該做的事,
卻無須再想起,
直至夜幕低垂。

2011年6月14日 星期二

迷失在國考的路上


我不確定這是否是最後一篇關於補習的文章,
但其實補習已經快結束了。

題外話,
下午六點由捷運地下街Z4出口上來,
可以看到遠方相當漂亮的夕陽,
與遙相呼應的臺北車站。

今天上的是總複習的統計,
統計根本就是我的死穴啊,
只是似懂非懂的聽著,然後勤快的做了一些筆記,
有時太複雜的橋段就開始打瞌睡,
睡了十分鐘又醒來繼續聽課。

忽然難以理解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沒有任何意義與方向,
只是坐在這邊聽課,然後感受到冷氣好冷。

當我每每一再訴說著自己有關於未來的想法,
以及人生態度上的種種意見時,
總希望未來人生能過得更像自己一些,
但現在卻正在做一件完全與此相違背的事。

補習,然後考公職,
拼那個不到百分之一的錄取率,
接著進去領一份固定的薪水,
上班、加班、上班、休假、繼續上班,
而且我可能還是必須要跟這些東西瞎攪和,
經濟學、統計數字、圖表分析,

我到底在做什麼?

很多人可能會覺得人生總是會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
但為何不能明確找到所做的每一件事的意義呢?
薛西佛斯推著永無止盡的石頭,
但我現在連石頭都找不到啊。

我同意補習班補習的方式對於知識的吸收相當有效率,
但當知識被變成那樣的型式時讓我覺得有些噁心。
就好比吃東西,
我們吃著不同的東西,
從每一樣食物上均勻吸收少量的營養,
但補習班卻像是維他命與其他維生素,還有一些「高機能食物」,
不再有食物的味道,非常的營養卻非常的乏味,
身體得到了需要的東西,
但心靈卻像是乾涸的溪流。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
一點也不想要考什麼公職啊,
或許過幾年受到人生的歷練,社會的打壓以後,
會認同公職的好而再去準備,
但這不是現在的我可以接受的選項。

如果人生怎樣都需要走過那段路,
那麼我們又為何要特別穿越捷徑呢?
人類的發展本來就是兜兜轉轉的,
從來不是有效率的複製貼上。

該死,我還是必須面對七月中的考試...

2011年6月11日 星期六

早已忘了當初選擇的理由


好久沒更新了
不過老實說最近也沒有打什麼特別的東西

很多要紀錄
也很多該紀錄的
像是那些與畢業有關的事
要離開的台北,還有未竟的心願

對於人生的一些想法不時的改變
令我想起了高三那年

本來一直想去管院的
想去讀個企管系
想做生意、想學當老闆、想學管理
那時候還不知道什麼叫經濟學,
但商周、天下雜誌聽起來就很酷

然而隨著考試一天一天到來
一切卻又變了調

忽然間不這麼想去讀商了
那些賺錢與競爭的社會覺得好膩、好厭倦
討厭那種與人相處的方式
討厭即將變成那樣的自己
於是青春僅存的叛逆讓我第一次開口選擇了農經

之後常常回想
卻怎樣也無法解釋當年選擇農經的理由
在面對大決定與選擇時
比起理性,我卻依賴更多的直覺
那個當下的念頭,就形成了現在的我與現在的世界

好像也沒有這麼後悔
會有些害怕、會有些迷惘、卻不到後悔的程度
生命的價值在於實現
然而實現卻不一定等同著某種定義上的成功

一個人無法逃避選擇
一個人也一定會實現什麼
生命的價值無法使用金錢衡量
也無法被世俗的看法所判斷
「未知」賦予你生命的意義似乎就在於存在本身的價值
那麼我們又如何需要去擔心與害怕

痛苦是一個過程
快樂也是個過程
沒有永遠的快樂、也沒有恆常的痛苦
不要執迷不悟
懂得什麼是「迷」,自然就能看透世界
快樂卻不會沈溺
痛苦卻不會怨恨
人生自然就能圓滿了

唯一要修的只有自己的心

2011年6月10日 星期五

與那些自白


一方面是熱,
另一方面是昨晚那篇文章,
令我煩躁得睡不著。

好像把一些比較隱晦的東西講了出來,
那些實際在影響我,
卻很久沒有被提起的東西。
過去的小事仍在影響著我,
只要我一天沒有試著解決,
他就會一直存在。

讓我想起了冥王星的概念,
藉由迫近來使得自己面對問題,
只要問題沒有被解決,
它就會不斷在人生中重現。

尋求認同對我來說依然是如斯重要的一件事,
仍然害怕孤獨與被疏離,
就像是普心課所講得概念一樣,
疏離型與依賴型的小孩都是某種情感的缺乏,
然而建立這樣的情感必須花費當初十倍的力氣,
重複不斷地確認世界對自己的認同後,
才能從中慢慢萌生出另一種自信。

是否只是想說說自己的不堪呢?

唯一可以確認的是一直迴避的自己。
以為當事情過去,
當那時的傷疤被一層層覆蓋後,
一切就能假裝若無其事,
但事實上傷口沒有被治癒就會依然存在,
依然隱隱作痛,
然後每一次都提醒著自己。

可笑、荒謬與一些無奈。
想要無所疑惑,無所畏懼的人生原來這麼困難,
想要坦蕩蕩的面對人生中的一切也不是這麼容易,
自嘲與不要太認真看待我的傾向還是存在,
我只希望能夠從誠實面對自己開始。

蘭友送舊


當大凱又再一次如所預料的,
一把搶下麥克風,並且大聲朗讀那些我們沒到的夥伴時,
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回憶還有更多沒被喚起。
大凱教我的東西不是變得與眾不同,
而是如果可以,我們應該更誠實。
不是指說謊與欺瞞,而是放下那些遮掩。

直美在大一大二時,
最常對我說得一句話就是「你別再誤會自己了好嗎?」

我偷偷注意到了一些事,
韋州穿了07年的會服,Domos穿了紙飛機的營服,
鈞皓與家穗也出席了,
璽瑜跟我說他下星期要連考四天,
欣怡上台把影片的音量調大然後開始解說。

然後十方將我剪片的事說了出來,
儘管我似乎也未特別叮嚀她不需要提這個。

有多少學弟妹聽到我將1976的態度這首歌當作背景音樂呢?
因為這首歌是為了感謝你們的參與。

剪完了大一翱翔營的照片後,
總算承認了一些事。
鈞婷問我為什麼回來,
過去的事情得到了新的詮釋。
當我站在講台上,手拿著麥克風時,我望向台下的大家,
我的第一句話竟是「我認識你們這裡大部分的人」。
這句話是另一種害怕與恐懼,
不想被孤立,不想被疏離,只是想找到一點點認同,
彷彿說著「我們是朋友,對吧。」

最近的自己越來越相信一件事,
那就是任何的現況都往往出於當時的一個小小地念頭,
當年去參加翱翔營是,
在綜藝劇打給鈞婷也是。
小小地念頭經過時間的積累慢慢擴大,然後變成了現在的世界。

那些最開始的害怕與恐懼也是一樣的,
因為在一開始的翱翔營裡得不到欣怡與織羽
(我現在還能這樣親暱的稱呼嗎?)
的認同,所以更加的去尋求補償與替代。

最先只是他們的不認同,因為無法接受,
於是在心中就變成了「蘭友會對自己的不認同」,
儘管他們不能代表整個蘭友會,
甚至我也在之後與其他人的相處間得到了一些信任,
但最終,也最在意的卻還是一開始的不認同。

所以我說了第一句,便是「台下我認識了大部分的人。」

這樣的心態是不健康的,
對於性格很拗的我來說更像是在鑽牛角尖,
所以雖然在往後我不斷回頭尋找,
卻永遠也填不滿心中的漏洞,
因為漏洞永遠存在,而我一次也沒有面對。

一個人說得話與思考方式都是情感的一種投射,
也許這也是為什麼我會如此希望確保每個人都能被記得,被重視,
沒有人需要再去嘗過一次那樣的不安與害怕,
這也是我特別重視集體性的原因,
因為在那樣的狀況下人的感情能得到最安全的保護。

台下正在喧嘩著,
影片放著什麼似乎也沒什麼人記得了,
我隨意的抓著相機紀錄了一些事,
心中一邊琢磨著大凱正在告訴我的事。

這個送舊不太一樣,
跟我參加過的蘭友送舊不太相同,
我有著不一樣的性格與面貌,
與每一雙望向我的眼神分享著不同而各異的回憶,
儘管一開始就是建立在補償性質的尋求認同,
(這也是為何我不斷地在學弟妹們的活動中看見我們的影子)
但不可否認的我仍然建立了一些值得珍惜的東西。

這裡沒有任何需要欺瞞與矇騙,
只是個性容易緊張,沒那麼容易讓聳起的肩膀放鬆下來,
慢慢將遮掩的事物移開,
有一天我的心也能夠十分坦然的面對吧。

2011年6月9日 星期四

追一個名為畢業的身影


於是乎就這樣跨越了那條名為畢業的線。
沒有什麼華麗的身段姿勢,
也沒有什麼誇張的排場與人氣,
只是這樣輕輕地越過。

每當遇到重要時刻得來臨時,
自己總是難免緊張的。
一邊想著各種讓場合搞砸的可能,
另一方面又因為這樣的想法而感到不適。
然後便安慰自己說每個人在這些場合上,
還不是都順順利利的度過了,
我想我的確也沒有什麼過人的優點,
大概就是平凡的如一般人吧。

結果期待(害怕)了很久的畢典,
還是只有一家人來而已。
心底似乎有些小小的失落,
掩蓋了理應出現的安心自由。
從校長手中接下學位證書的那一刻聽說笑得很尷尬,
好像我從來不知道該怎麼在那樣的場合笑一樣,
倒是還記得校長已經僵硬的嘴角,
如石化般擺放在臉上,
已經不帶著任何多餘的感情。

小畢典的節奏現在想起來還是快的,
我們致詞的時間少,撥穗的時間少,連拍照的時間也少。
想合照的人一溜煙就跑掉了,
再不然就是沒開口,
無論是前者或後者竟也是早已預料的結果。
那些感謝詞講得十分得體,也沒失了什麼禮節,
卻總覺得少了些很誠摯的情感,
或許對於那些誠摯情感的期待本身就是不切實際的,
你還能希望聽見同學們怎麼說呢?
關於這一段大學四年的感情。

夜晚的畢舞是期待的,
至於期待什麼似乎也不是重點。
或許只是再次證明了自己不屬於那樣的地方吧。
如果為了畢舞本身而參加,
那麼這場畢舞註定是要令我失望寂寞的,
如果為了能看見不同於以往的同學,
穿上了西裝與小禮服,略施胭脂的一面,
那麼終究還能換得一些價值。

其實自己真的不想認識人啊,
什麼搭訕之類的話好累,
更有趣的反而是留下一些影像紀錄,
再來慢慢回味。

於是發現人們改變了,
人們一變再變,變出許多不同的樣貌,
熟悉的會改變,陌生的也會改變,
就算僅僅只是每一天的每一處小小決定,
都可能成為下一段故事的開頭,
那麼故事該出現在何處呢?

2011年6月4日 星期六

要畢業了


從未想過今天就是畢業典禮。

昨晚入睡前,
回憶起四年前最初住進宿舍的那一晚,
大學生活與一切的開端,
有點遙遠、有點陌生,
依稀是上輩子的事,
但情感卻是相通、一致的。

才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想不起來高中畢業典禮的樣子。

高中的記憶變得好淡、好淺,
這並不是現在才有的感覺,
之前陸續與幾個以前朋友見面後也發現,
無論過去的面貌如何,
都獲得了新的詮釋。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數前年出發去日本的前一晚。
似乎也是如現在這般,興奮得有些睡不著覺。
某種意義上來說生命絕對是連續的,
昨日、今日、明日的重複循環,
然而意識的流動往往出現片斷與跳躍的傾向,
於是乎,真正發現組成自我生命的,
其實是那些一個又一個重要的時刻所組成的故事集。

昨晚坐在機車後座所看見的台北街景好像還殘留著,
在時數六七十的速度中,不斷快速移動的街景。
就像是每一次搭到末幾班公車時,
在公車專用道上望向似乎沒有盡頭的羅斯福路的兩端,
由路燈與其他光源所組成的甬道,
在暗色的夜空中簡直就像是這個城市的生命,
如斯絢爛華麗動人。

我確信那會是數年以後我對台北最深刻的印象之一。

與第一次面對鏡中的自己一樣,
套上了揀選的西裝外套、襯衫、領帶、西裝褲,
眼前的自己的模樣一次也沒有真正出現過。
那是另外一面、另外一個自己與另外一種可能,
一種我所放棄追求的可能。

於是回顧四年,
那些與同學們、朋友們相處的片斷故事,
能否像台北市街道上一盞盞路燈,
當夜幕低垂,
我還能藉由這一盞盞路燈的光亮,
循著原路找回來時的自己。

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時間流動的速度不斷改變,
稍稍快了起來,卻又開始漸趨緩慢,
如同今天五點鐘由窗口照印進來的晨光一般,
模糊而柔和。

畢業快樂。

2011年5月31日 星期二

小說課的巫雲


昨晚與老師還有小說課的朋友們相聚在巫雲。
小小的地下室十數個人好不溫馨,
現在想想能再見到老師似乎真的也不容易,
一堂課的緣份能有多少?
多數只換來一紙的成績。

那樣的場合反而自己安靜了,
只是想要靜靜地看,靜靜地聽。
在小說的世界裡沒有人問你標準答案,
他們只會問你:「你感覺如何?」
自己的感受,因人而異的答案,
文風才氣不同,背景底子也不同,
所以自己反而不太習慣了吧。

注意到了老師偷偷地使用了一次「小三」這個字眼,
估計是從美國回來臺灣後才接觸到的。
是不是刻意使用一些看似流行的語言,
只是想同我們變得更親近一點呢?
語彙的使用差異是不可避免的,
這一代的人說得這一代的話,
那麼當老師願意使用一個這樣的字眼時,
其實也代表著老師的努力吧。

巫雲的雲南料理吃得不甚習慣,
但是該有的酸與辣倒是表現得體。
老闆很有個性,店的裝潢也很有個性,
不過由於重點不在於此,
現在想起來倒也沒什麼特別的印象了。

本周的書目是卡繆的異鄉人。
當大家不約而同提到在異鄉人中看見自己的部份時,
總覺得十分有趣。
一部好的文學作品可以讓每個人都找到屬於自己的東西,
因為觀點價值不同,看得面向也有所差異。
但還是有一些習氣是相通的。
那種反抗與疏離,
帶著一些「後現代」的戲謔與落寞,
也許一開始我們都是因為同樣的理由才會選上小說課吧。

一方面融洽的交談著,
卻也一方面感受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我對於文字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
難以駕馭,拙劣的文字內容,
是不是才是最貼近自己的部份?
我與他們不同,
我甚至還未看見一點屬於自己的文字,
只是諸多的抄寫還有練筆罷了。

2011年5月27日 星期五

雨淋濕了整座城市


另一個星期五的午後時光。

昨天下班臨走前,
老師忽然心血來潮的問我當兵的事。
究竟會不會八月入伍自己也說不出個準,
但工作一定是做到六月底,
去年從七月開始的這份工作,
很平淡,很穩定,
一晃眼就這樣過了一年。

再過不到一個月就會離開台北了吧。
四年對現在的我來說,短暫的像是一場夢,
那麼那些接下來人生的數個十年,
是否在過去之後回首也會驚覺只是夢一場。

是否稍稍理解到那句「浮生若夢」的意涵呢?

昨晚去聽了人家的畢業獨唱會,
想想也是第一次去聽聲樂表演,頗有意思的。
對方依然是我記憶中那個活潑外向的女生,
在這些未曾聯絡過的幾年,時間就像只是按下暫停鍵,
然後再次遇見對方時,繼續流動。

很溫馨的一場音樂會,
與上次去北藝大有著截然不同的感覺。
幾乎家族的全員都出動了吧,
音樂會結束時的感謝詞可以看出親友團的陣容堅強,
那樣的感覺很好,真的。

最近也逐漸對於某些事淡然。
那些我過去四年汲汲營營追求的關於感情的事,
也好像變得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無論現在的關係是什麼,
回去宜蘭,回去另一個世界以後一切就會結束了吧。

從生活中的疏遠,
然後到網路上的疏遠,
漸漸沒有了共同的話題,
也許半年一年之後,
那些曾經如此熟悉的名字,
也就這樣忘掉了。
甚至連對方的長相、聲音都變得模糊,
「我們真的曾經參與過彼此的人生嗎?」
發出這樣的疑問。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是否需要為了偶爾在天邊看見的彩虹而感到遺憾,
不能擁有,無法存留的美好只是註定的結果,
那麼那些僅僅與我有一面之緣的人,
跟那些朝夕相處的人們,
在人生的長度上又有什麼樣的區別?


2011年5月26日 星期四

空泛的生活步調


一晃眼又是一個星期過去了。

早上搭了七點三十五分的公車,
結果就遇到公車似乎油路不順卡到高速公路上,
怠速前進的結果就是花了一小時才到臺大。
然後才發現原來昨天碰到的壞掉的公車,
跟今天是同一台。
連兩天都遇見這樣的事是不是要告訴我什麼?

小說起了個頭就沒繼續下去了,
儘管沒有很忙,
卻總是提不起勁做些正經事。
體會到了什麼叫「一點想法也沒有」的感覺,
與其說腦袋空空的,不如說像個混沌。

有人說,
神經病的定義就是重複做著同樣一件事,
卻期待能有不同的結果。
現在的生活沒有刺激,
似乎也不是吃頓好的、看看之夜或與朋友聊天能夠解決,
因為沒有相對明顯的痛苦感,
所以也沒有精疲力竭的快樂。

如果不外求刺激,
而能做到淡定的功夫,
是不是會更好?
又如果現在去追尋那些刺激,
那麼對於刺激本身的需求就會越來越大,
就像是口味一旦吃太重以後,
便很難分辨那些清淡菜色的美味了。

換言之,
在這個明白卻又無法接受的現實中,
我正做出最費力又最沒有意義的掙扎,
既沒有選擇游回岸上,
也不願就這樣沉下去。

2011年5月19日 星期四

輪椅上的老人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周間的午後公園,或是向晚的大學
校園內,多了許多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的老人家。老人家多是
沒有什麼表情的,常常只是默默地看著前方。後頭的人鮮少是家
人,更多的時候,只是某個從遙遠異鄉來的工作者。

  我分辨不清那些老人的眼神中是充滿了憂傷還是怨懟,正如
我也無法看懂後頭推著輪椅的人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於是這樣
的兩個人緩步行走於街道上,像是被遺忘的存在。

  偶爾,會在某個可以稍微休息的地方遇到同鄉。此時的他們
便會讓老人家面向一個較為舒適的角度,或是面對面,或是斜於
陽光。然後在熟悉口音的談話聲中,快速地交換自己的生活與故
事。只有在那樣的時刻,他們才會出現比較像是一般人的表情。

  年邁衰老的軀體是不是囚禁靈魂的寓所?偉大人類所自傲的
知性與智性真的隨著年歲的累加而成熟嗎?老人們的眼神依然是
沉默的。

  多少次聽聞身邊的友伴,有意無意間說著對於年老歲月的想
法。有些人以近乎天真地語調宣佈在真的有一天變老變醜之前死
去似乎也不錯,有些人則以年老得以自立生活不依靠他人而努力
,有的人則希望在最後仍能保有身為獨立的人的尊嚴。

  單純為了活著而活著,倒數著所剩無幾的光陰究竟是怎樣的
感覺。年輕時總是要奮鬥的,不論是權利還是夢想都能夠去大聲
爭取,驚喜於生命多樣與無限的可能。然而當機會與可能隨著時
間一點一滴削減,美好明日的光芒也漸趨黯淡。

  當我們已經無力再參與這個世界時,世界又何時為我們停下
腳步。在那樣的時候,還能夠想起一些重要的問題嗎?人生的意
義,人生命的價值,尊嚴與靈魂的重量,以及自己的處境。那麼
當我們回憶起過往時,嘴角能否帶著一抹微笑。

  和煦的陽光成了最後的陪伴與慰藉。坐在輪椅上前行,感受
著輪子經過不同地面時帶來的振動。映入眼前的是一些不太熟悉
的街景。或許我來過了,或許沒有。有些累了,所以稍稍閉上了
眼。聽見後頭的人用聽不懂的語言開心地打招呼,傳來些爽朗的
笑聲。街道上是熟悉的氣味,城市的味道,生活的味道。

  還有人會記得什麼嗎?還有人會在意什麼。



2011年5月18日 星期三

課間午後熟悉的笑容


給M的最後一篇

今天無意間眼神的相對,
卻仍然習慣性的移開,
如同過去一般。

我曾為了那樣的眼神和笑容著迷過,
也多次探究究竟那對我的意義是什麼,
分類癖好的作祟,
喜歡?愛?欣賞?慾望?
或許只是那樣的笑容令我目不轉睛。

沒有太多的交集,
然而有所交集之處卻都帶著陰影。
那些記憶中有妳的特定場合,
伴隨的是每一次下意識地迴避妳的眼神。
從未打算好好面對過,
也許只要一直逃避下去,
就永遠不用面對了。
(當彼此的故事只剩下這麼一點)

那些什麼樣的感覺真的重要嗎?
最後雜在一團分也分不清楚,
沒有應該要有的感覺,
也就沒有應該要有的標準答案。
妳是好,是壞,都不重要,
只是作為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
在我眼中。

當我發現我喜歡那個熟悉的笑容,
那樣的聲音與眼神更甚於完全的妳,
我就不必再對妳的反應感到不安,
而這樣的喜歡就可以輕盈起來。

許多年後,
當音訊全無也不再聯絡以後,
我仍然會想起妳的笑容,
妳的說話方式與妳的神情,
在回憶中某一個即將結束的課間午後。

2011年5月16日 星期一

關於他們的愛情


春雨來的前一天,
與大凱在活大二樓美術社辦的小聚會,
一邊享用著便宜的麵包,
一邊說著一些很久沒有交集的事。

我說,
那篇猶如炫耀著無愛情的驕傲的文章,
說到底,
不過只是單身者的抱怨。

他說,
他也是一個單身者,
四年如一,
那段戀情對他來說就像是不曾發生過一樣。

另一個她說,
無論如何,她打算在這學期末結束現在這段戀情。

第三個她也這麼說著,
如果沒意外的話,
她想要在兩週後提出分手。

是我們給予愛情太高的理想,
還是現實必然嘲弄著一段又一段的愛情。
深情者有李渝與郭松棻,
從大學開始的戀情,
發展成為一輩子相知、相守與相惜的緣份。
居異國而不曾改變,
生與死也不曾改變。

也許在那些人眼中,
愛情就只是青春裡一小段美好光陰,
注定是要揮霍的。
年輕時的揮霍不是揮霍,
在他們的身邊一切都太美好,
一切也都太廉價。

在聽了這麼多故事後,
也會希望有一天,
能說上一段關於自己的故事。
天真也好,幻想也罷,
本質就像是這裡每一篇文章一樣,
成為時間流裡的標籤。

2011年5月15日 星期日

安息日的夢境


在知道W跨越了那條界線的兩個星期,
在覺得原來自己也蠻喜歡她的兩個星期,
第一次與W在夢中見面,
這種心態還真是要不得啊。

這個夢是處在她跨越了界線的現實中,
成為了一個客觀的背景,
夢似乎很長,斷斷續續的延伸下去,
不過主旨是為了偷東西。

場景極為類似以前在蘇澳的家,
山腰的社區,
或者說幾乎可以肯定是在那裡了。
至於W的話,
當然是不可能住在那邊。

四個人的行動,包含我與W在內,
另外兩個人是類似小弟般的角色,
我會這麼說是因為這樣是依照能力來分的,
使用像是地質鎚的工具敲破牆壁來前進,
但敲破牆壁的動作比較像是消除整面牆。
另外兩個人的能力沒這麼強,頂多只能消除小牆,
而我可以消除較大一面牆。

是為了某個原因,我們必須去W家偷東西,
不太確定該偷的是什麼,
不過在一個小對話中有提過黃金。
還蠻誠實的一個設定就是了。

W有時跟著家人在一起,
父親、母親與姊姊,姊姊沒出國,
好像是準備出國的樣子,
有的時候W會跑來我們這邊對話,
討論如何偷之類的。
但這些不重要的對話並沒有以理解與對話方式,
被記憶記錄下來。

我們四個人一邊在車內等待著,一邊討論。
很快地W的姊姊便從客廳離去,
於是我跟W就先下了車。

夢的最後,
我與W一同爬上高一層的山腰街道,
(彷彿在過去某個夢的場景也出現過)
我問W說為什麼要去偷她們家,
心裡想得是如果她被抓到那不就糟了。
該怎麼回答呢?
對於自己對家裡的偷竊。

她回答,卻在關鍵字句模糊了,
是我刻意聽得不清楚還是夢不想給答案,
只記得那依稀是一句「嫁不出去了」。

隨之就轉醒了過來。

一邊納悶為什麼會是W,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夢,
一邊覺得星期日早上六點起來的自己有點悲哀。

當她還是單身的時候,
從沒有這般強烈的感覺,
卻在知道事情發生後,
才慢慢感受到情緒變得鮮明。
是在失去後才瞭解過往的可貴,
還是只是另一種因為被佔有而生得敵意。

已經好久,
好久沒有在夢中醒來。

2011年5月14日 星期六

五月五月


發現最近的自己很糟糕
幾乎比之前靜態的時候更加的靜態
移動的方式也只是從一個螢幕移到另一個螢幕
雖然手頭上很多報告是事實
卻無法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
放空的過程與虛度的光陰

水瓶座是不是真的比較適合當朋友我也不知道
單身者的宣示文帶著些許的怨氣
也許一開始就只是輕易認定了一些事實
然後為了維繫那些事實而又建構出背後的模樣
這是一種逃避的心理吧

現在回頭看
似乎從未跟身邊的人建立起實在的學術關係
許多時候只是希望挑戰那些想法與觀念
喜歡辯論與據理力爭
期待著唯一最適解的心態背後也像個小孩吧
讓世界維持一種單純的模樣

不能深刻體會他人的感受是不是一種自私
所以其實自己才是最壓抑的那個人吧
從小就被訓練成這個模樣
因為追隨著母親的背影不斷前進著
沒有問題、沒有錯誤、沒有道歉
能不能有個時候自己也是那樣覺得無力
然後苦苦地尋求他人的協助呢

對於需要他人所產生的不安全感一點也無法忍受
所以單方面的享受任何一點被需要的感覺
盡可能的減少心靈上的依靠與依賴
(將之埋在心裡的深處)
因為無法這樣地需要一個人
所以無法將心整個交出去也是可想而知
所以無法建立起更親密的關係
(導因於壓抑的需求)

農業不是那些人心中所想像的模樣
誰是非農業部門誰是農業部門思考的迴路也大異其趣
但我又真正瞭解了多少
每每發表自己的意見時
多少是有憑藉著根據
多少則是處於自我的幻想
能不能讓想法更銳利,更清楚呢

五月真的好快
生活目不暇給
旅途的最後一段路似乎總是如此
就這樣在輕快地節奏中度過也不錯

2011年5月13日 星期五

輕盈沒負擔又實在


春雨嘩啦啦下起的第一夜
幾乎已經忘記昨晚到底有多悶熱
好幾聲雷響相當有朝氣
這場雨讓思緒整個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在傻什麼
但這一刻腦袋就空空的
那些無法清空的待辦事項忽然從身上暫時卸了下來
什麼事都想不起來了
(這感覺真好)

然後思緒飄到大二那年去的梅峰
山上真的能讓思緒慢慢靜下來
然後沈澱出一個很乾淨的自己

今天跟詩雯見面
國、高中同學的緣份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她還是那個傻傻的女生很好笑
悠哉地聊了一小時的天

雖然一直以來都沒有多熟,也沒有很常見面
但容易相處的人遇上了
總是能很自在的聊天
既不用掏心掏肺,也不用客套問候
只是在那邊瞎扯閒聊著

像是兩個在路途上又再度偶然相遇的旅人
彼此開心問候
留下的是一些輕盈沒負擔卻又很實在的東西
在生活之中卻又在生活之上

2011年5月11日 星期三

是芥末日


得知那個消息是多久以前的事,兩天前?三天前?
忽然之間全臺灣都在討論那個話題,
關於一個可以把地球裂成兩半的恐怖災難。

兩千年時沒什麼感覺,
而二零一二還有一段距離(也是聖誕節的事了),
每個時代每個宗教都有著自己的末日,
審判、災禍、救贖等想法也應運而生。

昨晚的自己竟異常的平靜。
想起了伊坂幸太郎的《終末的愚者》裡的劇情,
什麼時候開始倒數末日比較恰當呢?
人生最後的八年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還有一些報告還沒做,
學期還沒過完,準備要畢業了。
畢業之後要去當兵。
天氣熱了起來,因為旱象開始缺水。
沒什麼心意需要被傳達,也沒什麼罪需要懺悔,
只是在時間流中隨之沈浮而已。

忽然開始覺得,
如果,撇除掉那些理性的判斷,
就這樣世界末日也不錯。
看到大地破碎、海嘯席捲、雷鳴四起,
然後唰的一聲,一切就結束了。
所有人的時間共同停止在這一刻,
沒有了過去,也沒有了未來。

那麼我們現在所在意,所執著的種種情緒,
還會有什麼樣的意義嗎?
那些快樂、痛苦、憤恨、悲傷、喜悅,
喜愛的人與厭惡的人,

也許,今天並沒有末日,
天還是一樣的藍,時間指針轉過一圈又一圈,
但若是可以,
就將明天視為一個全新的開始吧。

2011年5月8日 星期日

母親節一日


  昨晚數度從夢中驚醒,帶著些驚慌失措。望向黑暗的房間天
花板時彷彿還可以看見殘留的惡夢,詭異、無法理喻也無可解釋
的情節尚未完全停下,夢中的腳步持續著,雖然已經斷開在最後
的結局之前。

  是因為沒有調整過來,忽然地早睡使得精神仍然維持在思考
的狀態嗎?因為還沒有接收到可以停止運轉的訊號,所以任意地
編織了一個又一個駭人的夢來消耗掉過餘的能量。然而我卻不屬
於夢中的任何一個角色,卻又同時身為每一個角色。奇哉怪哉。

  早上的貨銀於是就理所當然地成了補眠的場合。原來不足的
睡眠會使一個人感到如此疲倦。

  一人行走在悶熱的「夏日型」天氣當中,彷彿身體也要乾涸
了似的。肩膀上的書包意外地沈重,幾本書、單眼相機還有些雜
物就多達五六公斤了吧。但重歸重,那個包包還是非常耐用。

  買了提拉米蘇回去看阿嬤,沒想到她還記得我兩年前的母親
節也是送提拉米蘇。在去之前先打了電話回去確認,卻也沒有認
真地準備什麼,只是拿了一個蛋糕就去了。只有阿嬤在家,於是
便開始了例行性的寒暄與問候。在老師那邊工作之後另外學到的
一件事就是比較習慣於老人家相處的時候吧。

  操著破爛的台語不時夾雜著中文對談,也像是流水一般將身
邊每個親戚的事都輪過一遍。總覺得心裡稍稍能夠理解老人家的
心情,像是老師一樣,雖然體力與精神方面都早已不如從前,卻
總是很歡迎訪客的到來。讓自己忙碌些,有點事情可以做。如果
我是老人家的話,也會很期望有人能陪吧!但許多時候又不知道
該怎麼表達這樣的需求,叫別人放下手邊的事專門陪自己消磨時
間似乎也不太妥當。有的時候,也許僅僅只是這樣短暫的探訪問
候,就能夠將心意傳達了吧。

  我並不認為這是什麼無聊又虛偽的社交或是家族活動。今天
會想買蛋糕回去也是想替媽媽送這份心意,正如星期五回宜蘭去
過母親節一樣的道理。因為母親遠在宜蘭所以無法盡的孝道是否
在能力所及的範圍也能多少努力呢?執意下雲林去參加表姐的婚
禮也是一樣的道理。這些與家族成員之間的情感,似乎注定要隨
著年歲增長而逐漸轉淡,能把握就多少把握吧。

  順便逛了久違的茉莉。然後就在四本五十的專櫃一口氣找到
四本赫塞赫曼的書,巧合到自己覺得很詭異。不過結帳時才發現
有一本是四十元放錯櫃的,才又挑了一本簡愛。

  也許,生活中恰好出現的諸多因緣巧合,都是另外一種的宇
宙電波吧。無論是要發生什麼事都不是不可能的,不是嗎?像是
邂逅一個女生、撿到一千元或是忽然有個大地震之類的也沒什麼
違和感。只能在那些猶如前兆一般的事件中稍稍嗅到些不尋常的
氣味吧。

最後的一個月等待


  原來距離畢業還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也該看開了是吧。雖然方法不正確,或者還有很多很多需要
改進跟檢討的地方,但總還是做了一些努力,關於感情方面。

  如果可以,我並不想要怪罪於女方的沒有眼光、怎麼沒有人
發現我的好或其他那些亂七八糟之類的理由。理由很多,只要一
個人想找理由,又怎麼會找不出來呢?

  子曰:「求仁得仁。」想要的想法與想要的念頭只要成形,
就自然會有相應的東西出現。雖然這些東西並不一定是完全如一
開始所期望的那樣。對於追逐的情感來說,那種能將全副心思依
附在一個人的感覺上很棒。好像為自己多加了一個開關,讓心情
常常處於非常高漲的狀態,卻也承受了可能具有比平常更嚴重的
低潮的可能。

  在拉大了波峰跟波谷的範圍後,似乎完全掌控的生活也變得
無法理喻。如果說那些習慣的刻意培養以及固守是對於安定生活
的嚮往與實踐,那麼在那另一些習慣當中,所遭遇以及產生的刻
意不確定因素就是內心對於安定生活的反動與抗拒。如果生活全
然沒有意外性可言,也是相當無聊的吧。

  對於安定生活的反動也來自於另外一種「期待去征服」的想
法。因為與人相互衝撞然後征服或駁倒對方是如此有趣,所以便
像隻發情的公羊一般橫衝直撞。猶如在遊戲中學習,沒有火花的
思想無法帶來勝負的快感,所以才要去挑戰。不斷挑戰的念頭也
成為追逐感情的衝動。

  但技巧如此拙劣的我也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的自己是失敗的
。沒有一段感情真正到了開花結果的地步,而事實上大部分的對
象也沒有這麼有趣。想玩的心情以及期待有趣的心情乍看之下像
是一昧地為了追求新鮮感而反映出的結果,其實並不然。如果這
段感情完全無法激起內心的動力,那麼最終兩人關係的巨輪只會
停止運轉。

  口口聲聲地說出追求穩定的感情關係的自己才是最期待那些
轟轟烈烈的愛情的人吧。像是《包法利夫人》中的艾瑪,傾其一
生都在追求理想中的愛情。能夠去譴責關於那些浪漫主義的華美
故事害了她嗎?若是沒有那些幻想,又有什麼動力能夠驅使艾瑪
在面對生命中的失意與落寞時繼續向前。所以自己也準備好如此
這般地燃燒一番嗎?在激情的火焰中體驗到關於愛的全部,唯有
在那樣的激情過後心靈才得以獲得洗滌,進而重生。

  不要去否認愛啊,不要去否認這樣一個念頭。最後一個月的
愛情又何嘗不值得等待呢?因為等待的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所以應當要無所畏懼的。讓害怕留在那些曖昧不明的關係中吧,
只希望來臨之前,能夠有足夠的勇氣。

2011年5月6日 星期五

愛情的萌發、茁壯與死亡


  於是乎,本週在一團混亂中展開,在這個平靜中略帶慵懶的
週五午後結束。

  因為她的那件事,讓我不禁又開始回顧起自己對於感情這件
事的一些想法。之前看完的流浪者之歌當中的劇情一直迴盪在腦
海中,隨意與生活中碰見的諸多小事做結合,得以印證。像是悉
達多終於發現了在沙門那段時間對於內在自我的不斷否定,如何
又無法不稱作是一種逃避。於是他毅然決然地投入了一切世俗當
中。

  經營經商,汲汲營營如一般民眾一樣。與名妓來往,在耳鬢
廝磨之間學習所謂愛的藝術。然後以賭徒為師,在機率的微小差
異間尋求快感與刺激。直到那一天,悉達多猛然驚醒,昏昏迷迷
之時在河流旁低誦了「唵」字真言,感覺到過去猶如深陷不斷輪
迴中的自我終歸死去,而後伴隨的是新的自我的重生。

  那麼我在追尋的愛情與每一次不斷起的動念,是否也是那不
斷輪迴的一部分。

  而這一切又像悉達多在山林中當沙門那段時間一樣。每日每
夜藉由不斷地對神我進行觀想,後使意念進入每一個生命之中,
感受了成千上百次的死亡。沙門給予了悉達多最重要的三件事即
是:斷食、思考與等待。

  總覺得自己對於將情感投射入每一個我喜歡的人當中時,也
是這樣的感受。愛情的萌發、茁壯與死亡。一次又一次我站在死
亡與重生的交界處感傷,然後輪迴繼續,又是另一次的萌發、茁
壯與死亡。這對自己來說又何嘗不是種磨練呢?我仍然必須一次
又一次的去愛,然後死亡,直到思想中最後一絲的雜質被濾淨。

  不是藉由佔有或者其他形式的觸碰,而去感受另一種形式的
愛的藝術。當我被那些心靈與肉體的脆弱性所蒙蔽時,我又怎能
將愛以藝術的方式詮釋。但也因為如此,我必不可能像那些其他
人一樣,然後去實踐他們所謂的愛。勉強不來的。

2011年5月3日 星期二

文如流水


精采絕倫的五月,
沒想到才剛開始,
思緒就被這些事情打得亂七八糟。

本來想要進入的報告模式似乎也解除了,
腦袋被塞了很多待辦事項進去,
因為遇到很多事也開始思考。

不如就打一篇流水文吧。

  到雲林參加的婚禮,雖然很想好好慶祝,卻一點也不滿意。
到了「阿利海鮮餐廳」吃飯,然後才發現不同地方的口味真的差
別很大,在同樣食材的處理吃起來卻感覺到陌生。就某方面來說
,對方的禮節也是不合格的。

  然後開始做專討報告的發想。打了一篇看似很上進的文章勉
勵自己,但真的寫下來時才發現不全然是這麼回事。大概的架構
也無法生出來。我一直覺得如果在看一件事情,卻無法馬上理出
條理來,無法綱舉目張,那麼就表示對這件事情的認識還太淺。
好像應該靜下心來好好思考,卻又有些徬徨。

  接著見到了一些感情的事。也許一開始的假設就是對的,關
於「每一個條件很好的女生都會有個男朋友」,附帶條件是儘管
她外表看不出來或是從來沒公開過。沒想到對自己的衝擊這麼大
,好像吃了一些不該是由我吃的醋,自己對於對方的感情也重新
檢討了一遍。

  再來是體育課羽球循環賽的首勝。雖然前一場沒什麼鬥志,
幾乎可以說是慘敗,卻在下一場猶如神助一般地一舉拿下兩局得
勝。當然跟對手比較弱也有點關係。我只能說勝利的感覺真的很
好,體育競賽當然是為了得勝啊,那些運動之後的汗水只是附加
的快樂而已。不過還是瞭解了自己的一些不足之處。讓我驚喜的
是跟大家好像變得比較熟悉了。

  到了通識課的討論課。在大學裡面我一直喜歡於各式各樣的
討論場合,雖然大部分的時候我都無法盡興,但也算是樂在其中
吧。課後與助教留了下來討論組內的討論風氣,雖然不敢說是請
教,但也給了一些建議。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也具有了某方面的經
驗,可以拿來分享了。

  晚上期待很久的錄影,卻只是錄音。只有三個人跟學妹,其
實那時候心裡還蠻想直接走人的。對許多事情感到不滿,那些人
手不足,那些沒關係與不在意。就算在這樣的一個場合也總讓我
覺得,許多事情都是自己貼上來的,對於大部分的其他人來說我
的存在則可有可無。我不確定我是否要邀功或者指出我實際付出
了多少,但我敢確定的是正是因為關心與在意,所以才會有所期
待,而這份期待又造就了現在的失望。

  早上,去系辦談論了關於交誼廳的事。這樣的地方其實可以
算是半開放的,而交誼廳亂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總是有人開了
冷氣不關,有人吃了東西垃圾不丟,有人穿著鞋子在沙發上踩來
踩去。不知道自己可以盡什麼力,仔細想想似乎撒手不管才是最
好的選擇,但內心深處卻又希望這個地方好好維持。因為系上有
這個地方真的是件值得珍惜的事。

文如流水,過而無痕。
繼續這樣大喜大悲的話,
我想過不久就會病倒了吧。

Sound Only


五月份的開始,
心情就跟天氣一樣,
一陣晴,一陣雨。

對於送舊的表現是很不滿意的,
那種sound only的影片有什麼意義呢?
三個人,人少,
其實去年幫忙辦送舊我們也沒有多少人。

不想一直說那些「沒關係」,
也不想一直裝作不在意,
對,全世界的人都不在意,
只有我在意的要死。

首次「錄音」的十人小組,
整個過程全是到了事後才知道,
沒有半個人提到,
也沒有半個人作聲。

是不是該為自己的執著感到哀傷呢?
是因為不能放下自己這麼多年的耕耘,
結果卻換來這樣的結果嗎?

不,也許一開始就是這樣,
想想我一直都是自己貼上去的那個,
從以前到現在都是,
既沒有一些人的受歡迎,
也沒有另一些人的灑脫,
進退不得,卡在中間。

所以一切只是自己想得太重了嗎?
是呀,都過去了,

讓回憶留在回憶裡不是很美好?
又有什麼需要紀錄的呢?
如果沒有人真的在意。

很失望,真的。

或許特別是對於蘭友會,
對於這個我願意設為優先順序,
我願意將心交付出去的地方。
不應該怪誰,也沒有人可以怪,
因為忽然發現就算說了,
也沒有人懂。

那麼這次是否也讓我灑脫一回,
就在此刻將這些回憶,
留給「不在意」與「沒關係」的十人小組吧,
然後我會守著那些過去繼續走的。


才發現自己又一次的從輪迴中跳出來。

2011年5月1日 星期日

由天空落下的天使


心情出乎意料的亂。
像是一整片為白雪所覆蓋的道路上,
卻有著無以計數的痕跡,
也無法追究是誰跟在誰後面走過。
最後只記得一個人的時候,有些空虛。

今天的自己到底是怎麼樣來看待這件事呢?
關於那些從未說出口的在意,
以及使用千百種方法論證的不在意。

好像這麼以為,一直這麼以為,

不過也早已曾經想過這樣的事會發生了不是嗎?
若是沒有驚喜也沒有意外,
那麼是什麼樣的情感使得一切亂了序。
親眼確認了什麼,

好像有什麼事在眼前確實發生,
卻看不太清楚,
沒想到當下第一個反應竟是抗拒接受。

似乎也有些好笑吧。

對她的情感自始至終都建立在一個不穩定的基礎上,
刻意遠離卻又保持熟悉,
於是盡情地將那些完美的形象加以投射,
像是繪者描繪完美的事物時一樣,
最後現實與理想結合成為表裏,
再也無法分開了。

回顧至今,
我是如此擅於此道。

然而刻意留下的那片空白,
那段距離,
成為了此刻心情的緩衝劑,
成為了可以稍稍將視線移開的可能,

否認了一切,
否認了那些心情,
所以可以不用害怕,
所以可以不用受傷,
所以可以不用佔有。

最終的結果被證明,
那些任何一絲佔有的欲望都將落空,
如同愚妄本身也無法逃避的無常。
貪嗔癡,
究竟自己還要陷入這樣的輪迴幾千幾百次,
才能夠獲得新生。

2011年4月28日 星期四

未訪寶藏巖


前天是很興致勃勃地研究的,
關於那個似乎很近的景點。

那個外國人口中「失落的台北記憶」。
錯落的特色老厝,
五顏六色的塗鴉和裝置藝術,
最後是塞進去的藝術家們。

在去之前,
我究竟期待從中看見什麼呢?
歷史的過往?
抗爭的痕跡或是「被發現的記憶」。

這樣的記憶到底能不能「被發現」,
明明一直存在的事物,
卻直到某些人將眼光放在他們身上後,
才又重新加入人們的記憶裡。

或許在人文的景觀上,
註定是要與人做出連結後才能得到意義。
不論是曾經在那片土地上的人,
從那片土地上消失的人,
又或是再一次駐足於那片土地的人。

於是乎,以「共生」之名,
進入了這個充滿歷史的居所的藝術們,
在老厝與當地居民中,
究竟是為這段過去帶來新的生命,
還是篡奪了過去的樣貌與詮釋。

2011年4月22日 星期五

那是一種交換


其實在與她的合作當中,
或者說,在多數的時候接受她的委託當中,
並沒有當了什麼工具人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自己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吧。
並未因為對方而有所改變,
在能力所及的範圍中,
這樣的工作也有可拿來回饋的學習價值。

一方面對方也是我很樂意幫忙的對象,
這似乎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能夠好好的完成他人託付你的事務,
不辜負他人的期待的感覺,
也許才是我真正在追尋的。

另一方面,
也讓自己不要投射太多情感,
使彼此之間保持著單純工作上的關係,
這樣是很重要的。

在過去多少次的經驗裡,
只要摻雜進去其他的情感,
那麼最後只會使自己完全無法理性思考,
最後因衝動而壞事。

雖然現實上來說,
的確蠻喜歡,
卻在該認真的時候將其他的情感放下,
才能專心的做出該做的東西。

若說能夠求什麼回報的話,
我只是希望,
當有一天我也需要什麼樣的幫忙,
對方也能笑著對我說:「OK,沒問題。」

2011年4月21日 星期四

行過死亡的蔭谷


 “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他使我躺臥在青草地上
,領我在可安歇的水邊。他使我的靈魂甦醒,為自己的名引導
我走義路。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
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詩二三:1-4)

行走過死亡的蔭谷嗎?似乎有點困難。
若說儒家思想與孔子論語能帶給我們處世的方針,
那麼對於那些活著以外的事似乎只能依靠著一點點宗教。

我不是個虔誠的教徒,
我既不上教堂也不禮拜,
只是偶爾讀讀聖經,然後發現一兩段隻字片語。

也許我永遠無法成為一個教徒,
我對上帝的存在與他的國度是質疑的,
在我無法想像的天堂中,也存在著我無法想像的地獄。
身後的世界,死後的審判與那些原罪和懺悔,
對我來說遙遠而陌生。

無法窮盡的道,以及道所幻化出來的諸多事象,
對於一個有限的生命來說又具有多少意義?
試圖解決的終極問題,人類理性的極限,

也許我們都像是溺水的人,掙扎著求生存,
最多,也只是你的姿勢稍微比我好看而已。

這麼看來,或許我也是無法得救的人吧。

但我仍願意在心領神會時,
默默想起聖經上的字句,
在困惑不安時,悄悄地向上帝默禱,
在痛苦罪惡時,以坦白的誠實懺悔,

不要求,
因為你甚至還未曾給予。
那些總是不斷要求的人們,
是不是該先試著將心全然交予那個全知的存在呢?

2011年4月17日 星期日

未完...


怎麼看都不太真實的期中考。彷彿被下了迷幻藥一般,雖然被時
間的利刃抵在胸前,卻一點也無法感到恐懼。應該說感覺得到恐
懼,卻又因無法恐懼而感到悲傷。

感到迷惑的到底是對於課業上的不解,還是對於自身行為的反思

2011年4月15日 星期五

如夢一般的獨奏會


在我意會到的時候,已經搭上了往淡水的捷運。
到了民權西路站以後,忽地整台列車爬升到高架路段,
眼前所及是一整日的喧囂過後,為暮色所壟罩,
那個不太熟悉的台北。

手中紙條寫的是胡亂抄寫的交通資訊,
前往關渡的路途遙遙,讓我想起了上次搭車到新竹。

於是就這樣啟程了。

什麼都沒有準備好,似乎也什麼都準備不好。
決定要去的原因自己也無法明說,
只是在看見活動的時候,心裡自然覺得
「嘿,該去看看嘛,國小同學的獨奏會耶。」

國小同學。

到了關渡之後下了捷運便上了校車。
看見的是不太熟悉的,另一面的台北。
校車緩緩開上了山路,停泊在路邊一處建築物旁,
在問妥了站名後便隨眾人下車,也就到了表演場地。

什麼都沒想,也想不到什麼。

還是開心的像個觀光客一樣四處拍照,
然後驚喜於發現原來她真的沒什麼變。
節目單上的那個笑容,與記憶中的笑容相差不遠。

北藝大舞蹈廳很美,
木質的挑高舞台,展現出一種簡樸的美。

整場音樂會只記得,
當明亮的燈光打下來時,
恍惚之中,
彷彿跟著跌入了無以言喻的一段夢境。

舞台上,
主角一襲素色禮服,正努力演奏著,
那一首首不只是樂曲,
更由著那份自信所透出的光彩,絢麗。

好像忽然走進了她的人生一般,
她的好友,她的親戚,她的同學與師長,
這些不就是她大學四年所擁有的美好的事物嗎?

最後一曲Londonderry Air,
獻給了自己的老師。
樂聲悠揚,情感真摯。

忽然知道了自己在這裡的原因。

因為再也沒有什麼比得上看著那些可親可愛的人們,
努力準備,然後站上他們的舞台,
在這重要的時刻,
為自己博得掌聲與喝采。

我想,那樣的一幕會留存在腦海中很久很久吧。

那些小小地不安


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看見那個拿著相機的人,在按下每次快門後看
著預視的照片又過曝了光,是那樣地脆弱與羞愧。

對於光的多變與難以掌握,以前都不曾有這麼樣強烈的感覺。那
些絢爛無比,五光十色的舞台卻成了鏡頭下最大的惡夢。常常一
邊看著表演,一邊在斟酌著哪些參數需要改變。光圈要不要調小
一點?快門在聚光燈與全場燈,順光與逆光時該如何調整?

(噢,現在表演的是誰?)

然後在經驗不足的情況下,往往只能在事後的照片中修修補補。
期待著下一張照片能夠再清楚一點,光線再好看一點,或者角度
能夠再細緻一點。卻常常都是失望的。

甚至在拍一張簡單的團體照時,在面對一人至數人那種等待的眼
神,是這樣地不知所措。(是什麼不讓你使用自動模式?)

當你真正開始想拍好照片時,你就永遠都拍不好照片了。

那種自信的潰散如斯鮮明,猶如明朗爽快,痛快的直擊一拳。雖
然很想拋下相機,找個洞鑽進去,但還是只能摸摸鼻子,還是只
能繼續按下下一張快門。

他們說:「這是新手一點都不懂得珍惜快門數的表現。」

不斷繼續前進的唯一信念,是依靠對於好照片的憧憬,以及對於
最完美瞬間的追求。這就是初衷吧。

2011年4月14日 星期四

農情巧克力


之前驗都沒跟過,今天是第一次看。
聽說他們都沒找大三的來看過驗。

其實我一直很想知道,
如果完全去除掉過去的傳統與學長姊的包袱,
是不是可以看見最接近幹部們想法的樣貌。

那些細節的設計,
或者那些節目的配置與安排,
是不是能夠創造出些新的火花。

當我看完了心理之夜後,
我會很樂意的接受,這是心理之夜的樣子,
在劇情與劇本的安排中很有心理系的味道。
在看完歷史之夜時,
我會因為長恨歌被以許多不同的形式演繹出來,
而更加感受到那種哀愁。
在看完日文之夜後,
濃濃日本風隨著飄舞的和服洋溢在活大裡。

所以我想問的是,
這就是我們系的味道嗎?

我也不知道。

或許正如同我去年的心得吧,
農經系的表演不太適合在過於正式的場合,
在過於嚴謹的眼光下被解剖審視;
反而有一種朋友間登高一呼,
野台唱戲的感覺。

情感是真摯的。

這個現象並非單一一年的特例,
印象中四年都有這樣的感覺。
也許我們應該在當中發現些什麼。

就像心理之夜最後的謝幕影片,
請了好幾屆的總召受訪,
題目正是:「你覺得為什麼要有心夜?心夜是什麼?」

是否,
在一次次汗水撒下與擊掌歡呼之後,
我們也可以問問自己,
「你覺得農經之夜是什麼?」

或許唯有這樣,
才有真正找到一條新的路吧。

2011年4月12日 星期二

粉紅色的四月不粉紅


在這麼個臨時放掉的下午,一切就像偷來的一樣。未能來得及轉
換的心情清楚地寫在眾人的臉上。是否該哈哈大笑呢?像是深吸
了一口氣準備潛入水中,卻又忽地浮了上來一樣。

手上還剩多少事要做我實在數不清,重要的不重要的,急迫的不
急迫的,早已與那些在意的,不在意的混在一起。土司帶著點咖
啡香,或是摻雜著紅蘿蔔味。我吃得不是土司,是熱量。

讓我覺得好笑的是竟然在諸多參與蘭友會活動的場合,會莫名其
妙想起李心儀與她犀利的眼神。她的聲音,眼神與表情簡直就是
歷歷在目嘛。好像隨時會喊出我的名字,糾正我一樣。在感到啼
笑皆非的這一刻,也覺得這陰影實在深得可怕。

粉紅色日曆的四月,日子卻一點也不粉紅色。常常在恍惚之間看
見過於明亮或者過於黑暗的景色,那些光的位置忽然間都不對了
。於是離拍攝的事物越來越遠。

還有九十天的倒數,裝出來的豁達其實峱斃了。我很怕,怕得要
死。考上也怕,考不上也怕。前者是覺得自己會不會一輩子就這
樣無聊死,有句話是這樣說得:「失敗雖慘,成功卻很危險。如
果你在錯誤的選擇上很成功,那麼名聲、金錢和機會可能會永遠
把你鎖在裡面。想要離開一樁好差事,實在太難太難了。」引用
自《這輩子,你想做什麼?》。後者?考不上當然怕啦,因為不
知道該如何面對父母。

倒是沒有想過如果考不上要如何面對自己的事。好像這樣會很對
不起自己,但又不知該如何在意。

好像只是為了父母的期待而去做。好像沒有人可以大聲說未來不
怕窮困餓肚子。子曰:「一簞食,一瓢飲,人不堪其憂,回也不
改其樂。」也許我該瞭解的是我不是顏回,我是人。

或許只是像大部分的人說的一樣,過去的生活太優渥,不虞匱乏
,所以現在才會自然的有這樣的念頭。

最近睡前會讀一小段時間的論語,真的很棒。


2011年4月11日 星期一

醉復又醒


慶功宴的一夜狂歡,帶有七分肉味與三分醉意。似乎並沒有醉,
幾杯啤酒下肚換來的是久違的神清氣爽,緊張的神經也這樣放鬆
下來。是不是這樣,才能真正說點話呢?

妳知道嗎?我是跟妳說的。忘記一個人不容易,但使得時間吞噬
一個人卻是容易的。鏡頭以外的世界會隨著記憶慢慢模糊。人們
有時甚至就這樣遺忘了那些人,那些在同一個時空底下卻像是不
同世界的人。

我偏心了。也許心本來就該是偏的,才是正常。喜歡什麼討厭什
麼就表現出來,沒有人該去回應另一個人的冷漠,不論本身具有
多少的熱情。

我樂於同那些學弟妹們一起吃肉喝酒,是因為開心。老師說過的
,酒是要開心的時候喝。已經多久沒有到過這樣歡騰慶祝的場合
了呢?

醉復又醒之後,好像一切也無所謂了。姑且這樣吧。

2011年4月10日 星期日

無法紀錄的影像


天氣好得不像話,好像前幾天微微地寒意完全沒發生過一樣。氣
溫走在季節的腳步之前,迫不期待的揭開夏日的序幕。倒數五十
八天,真的是僅存的大學生活了。

快門的魔力好像快要消失一樣。或者應該說,快門的感覺已經漸
漸熟悉,然後變成身體自然的反應一般。我的視角開始改變,對
於攝影的想法也慢慢出現。如果說遊牧民族是「逐水草而居」,
那麼我想我應該算是「逐光影而居」吧!

開始認同了關於「單眼相機就是你的護照」這句話。人們,如同
之前的我一樣,雖然身處在這麼單眼相機氾濫的年代,卻仍然存
有些過去對於手持單眼相機的人的敬意。在這份敬意加持下,你
的眼神有了光,你的鏡頭帶了些特權,你開始稍稍覺得「似乎自
己的技術真有這麼回事」。然後在整理照片時才被打回現實。

如果過去拿小相機的自己像是拿著一把匕首揮舞著,那麼現在就
是拿著一把還蠻稱手的短劍吧。揮舞的方式與技巧都不太一樣,
多加了些攻擊力,卻發現獵物越來越大隻。然後一留神就發現還
有許多人拿著攻擊力更高的大砲。在「別人家的草地比較綠」的
要不得的心態下,當然不免見異思遷了起來。

還有那些,相機無法紀錄的影像。記起了那天,在妳面前卻無論
如何無法舉起相機,好好為妳拍張照片。怕被拒絕,怕失望,因
為妳不是那天的主角,甚至連登台都沒有。妳只是妳,在一個不
太契合的場合,做著一些參與的事。

我應該要舉起相機的,試著使用看看我那微小的特權。但我也只
是站立在一旁,同妳說了一兩句話便離開。抓住的是朋友的感覺
,謹守的是尊重的距離。如果沒有了那些喜歡的感覺摻在裡頭,
那麼人與人之間是否就只剩下行禮如儀的相敬如賓。

不,我該是放棄的。如果說每個人都面臨著多種現實,那麼愛情
實在無法成為最重要的現實。只有日常生活是,而不能只有愛情
。剩下的四十八天,我不想再去追求什麼樣的愛情。姑且就讓自
己這樣空著吧。那些關於愛情的回憶雖然美好,但大部分仍是苦
澀晦暗。我又何必讓自己再一次落入那些等待之中的黑暗呢?

下一次,我希望愛情能跟上我的腳步,然後與我同行。不要再只
是一個人的苦苦追趕,而是兩個人的並肩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