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4月27日 星期一

海市蜃樓

鬧劇進入第四個月。朋友問我打算什麼時候結束,什麼時候離開和蓉有關的話題。我也不知道。但事實上,若是回顧過去,我每一次也不認為自己真的可以從「什麼」裡面走出來。於是最後,只是走著走著,忽然發現自己原來已經不在裡面了。

也許自己也有某些類似精神疾病,或者內心陰影的東西存在。

一個人的時候難免這樣想著,對於那些與蓉以及L兩者相處的片段時光,都是極度虛幻且不真實的東西。那是一個口渴的旅人,在烈日的沙漠中獨行時,所看見的海市蜃樓,綠洲幻影。存在而又不存在的真實。L說這是我的不安全感。但相較於其他有形的事物,這些無形的關係與感情怎麼能不讓我充滿著不安全感。

你不會在一早起來苛責昨夜如斯真實的夢境,像是露水一般,為何一點也不剩的隨著日光消失殆盡。你知道就算夢境再怎麼真實,都會消失。感情也是。曾經海誓山盟,付出過多少時間相處的的戀人,也有可能在一個轉角之後,變成了比陌生人還要陌生的人。只有當下,此刻的真實,可以信任,卻又這麼難以信任。

或許每一個人的人生都是這樣。有的人可以在工作上飛黃騰達,有的人可以擁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有的人四處旅行,有的人過著安定的生活。有的人擁有一切,有的人一無所有。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的人生。沒有辦法複製也沒有辦法重來,獨一無二的人生體驗。包含那些孤獨。

當我越想要同那些海市蜃樓,浮光掠影親近,越要明白再怎麼壯盛華麗的幻境,本質上仍然是空無一物。沒有人會佇足,也沒有人會留下。

2015年4月26日 星期日

微薄的夜班津貼

五天的夜班結束,想來也是平平淡淡的。總覺得比起白班那種瘋狂的電話量,夜班也只是相對之下比較輕鬆。而這個相對之下的輕鬆,如果細細去看,好像也沒有輕鬆到哪裡去。

也許是因為夜班只有十幾個人,比起白天班全部的人都在辦公室,十幾個人的組合差異就很明顯。每一次的夜班,不同的組合都呈現出不同的氛圍。

普遍來說,夜班時大家還是靜靜的做著自己的事。儘管會在白天休息調整時差,整個晚上不睡覺的上班還是一件讓人疲倦的事。就算打起精神來接電話,當電話一掛上,馬上又回復到一種「保存體力」的狀態。看著影片或聽音樂,偶爾會有人看書。比起白班的熱鬧,簡直就是一種缺乏色彩的辦公室風景。

夜班真正吸引我的,還是那說多不多,卻又無法忽視的津貼。每個月多了那些津貼,生活上的開銷就多了許多餘裕,也可以在一些非必須品的消費上多了些自由。我們出賣生活品質,為的是換取生活品質。

距離在公司待滿三年的時間越來越近,要不要離開似乎也成為了一個有些迫切的議題。三年之後的福利調整,使得工作看起來好像「沒這麼糟」,也使得離開工作所付出的機會成本增加。然而離開以後,能不能換到一個令人滿意的工作,似乎又要打上一個很大的問號。

在不久的將來,也許很快也許很慢,當大夜班的業務全部丟回美國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薪水的下降。彼時,留在這份工作的意義也隨之下降了吧。

2015年4月22日 星期三

玻璃精工

於是乎,無法解釋的,我跟蓉在LINE上面又開始有了對話。明明當初自己都說的這麼決絕,不是朋友也不要聯絡,結果還是忍不住先跟對方說話,然後她也回我。

她沒有問我為什麼還是繼續找她說話,我也沒有解釋為什麼。可能是她想給我一個台階下。這是她的溫柔。雙方維持了某種沒有說破的默契,當然,我很小心的不要再踩線。

我不禁想著這或許是因為蓉的個性的關係。很重視關係,重視他人感受,重視朋友,扮演著照顧著大家的角色。不會給人臉色,不會白眼,也沒有惡劣的脾氣(不像某些女生)。針對這一點上,蓉的確是非常的成熟。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她可以接受在維持距離的情況下,繼續往來的結果。

反觀,自己到底在幹麼呢?我可能是意志最不堅定的那個人了吧。

然而,事實是不論怎麼樣,我都無法,也不願意失去可以跟蓉繼續相處的機會。我太不想失去她了,不論因為什麼樣的理由。

友人曾經問我關於感情的想法。

「如果現在隨便有個長相中上的人,來說要跟你在一起,你會接受嗎?」她問我。
「會啊,沒什麼好不接受的吧。」我說。
「但你們根本不算認識耶,如果在一起之後才發現不適合怎麼辦?」
「如果在一起之後才發現不適合,就跟對方說,然後兩人分手啊。」我是這樣回答的。
「不可能。相信我,感情沒有這麼理性。」友人如是說。

我現在必須承認感情的確沒有辦法理性。我沒有辦法想像跟一個我不愛的人在一起,共度一段人生,甚或是共度接下來所有的人生,我沒有辦法。

2015年4月19日 星期日

《所羅門的偽證:裁判》

在霸凌當中,通常會有「霸凌者」、「被霸凌者」與「旁觀者」。電影中所有的主要角色都處於某一個位置。

比較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柏木同學與神原的關係。這當然是整部電影裡面很關鍵很關鍵的一個謎題。故事安排在最後,神原才在審判庭上將他與柏木的關係娓娓道來,也說明了柏木同學死亡事件的真相。柏木與神原,對比到樹理和松子兩人,原來同樣是建立在某種情感勒索與言語霸凌。

涼子和森內老師兩人,同樣選擇了旁觀者的角色。前者是對於大出霸凌樹理和松子兩人時因為害怕而選擇袖手旁觀,後者則是對於鄰居夫妻吵架,丈夫霸凌妻子袖手旁觀。涼子因為旁觀遭受柏木同學的質問,所以最後決定進行裁判找出一切真相來停止傷害,而森內老師因為旁觀,卻被鄰居太太惡整攻擊(也許鄰居太太有點類似大出的心態)。

我看到涼子旁觀遭到柏木同學的質問時,多少會感覺到這樣的旁觀卻什麼都不做好像是錯的,但看到森內老師旁觀的時候,卻第一時間在心裡冒出「啊啊面對這樣的事情也是沒有辦法的」的念頭。一種很理智的思考方式,在瞬間理解到如果介入的話好像會很麻煩,所以選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我已經變成徹頭徹尾的大人了啊。

森內老師與柏木同學兩人之間的描述反而偏弱。也許原著小說當中有更多的描寫,但電影中就只是由森內老師簡單帶過:「我沒有辦法理解他的想法,所以將他貼上問題學生的標籤。」只有這樣嗎?

在這次事件當中辭職的人有三個,分別是森內老師、北原老師跟校長。在日本,我想離開工作岡位是非常大的一件事,甚至在隔壁鄰居太太最後對著森內老師道歉時,她直接了當的對著森內老師說:「對不起,我毀了妳的人生。」確實如此。

校長在審判當中也有出庭答覆檢方與律師的提問。涼子將所有想問的事情,包含了「在處理過程中,只是想盡量將事情壓下來」、「處理媒體的方式不恰當」還有「對森內老師的誤會」這三件事情都一口氣對校長提出質疑。於此,校長沒有找任何藉口推諉,反而真實的表現出內疚並且承認自己的疏失。

提問最後,涼子以學生的身分告訴校長,他們還是很感謝校長想要保護學生的這份心情,於焉,體育館內全體學生都起立敬禮。對於校長來說,心裡牽掛的事情終於可以放下,也可以好好面對之後的路了吧。

故事中大出和樹理兩人是極為相似的,兩人需要放在一起看。

大出在家庭當中時常被毆打或者不當對待,一方面也選擇在學校霸凌別人。樹理被大出還有其他同學霸凌,又同時以尖銳的言語刺傷願意陪在她身邊的松子。這樣的兩人卻還是有著一個人願意真心地守護著他們。大出最終決定出庭接受審判,證明自己的無罪,是因為想讓關心自己的母親放心,當松子終於意識到樹理是騙她的時候,松子對樹理說:「也許大出是惡魔,但我們這樣比他們更糟。」松子是樹理心裡最後的依靠。

相較於大出家庭環境中父親不斷施以拳腳暴力,甚至放火燒掉自己家裡詐領保險金,使得大出對這個世界產生不安全感與不信任感。樹理的角色設定就不同。在整部電影當中都是缺席的父親,還有總是摸不透女兒想法的母親(甚至落入自己的小世界裡),也許正代表著樹理不信任這個世界的原因。

當審判開始的時候,審判長說了:「今天的我們不是來定任何人的罪的。」每一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罪告解,每個人都需要真相。

在審判庭上,佐佐木警員承認了自己調查上的疏失,校長承認了處理過程上的疏失,森內老師承認了對於柏木的漠不關心。

大出在面對神原的質問,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承認自己的過錯,樹理雖然選擇說了謊言(涼子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樹理!),卻也在保健室裡對涼子坦白這一切。

神原說出了一切的真相。柏木與神原的故事。

當柏木已經不去上課,獨自一人在家裡一段時間,他要求與神原玩遊戲。他叫神原前往與原生家庭有重要回憶的地方,並且感受這一切。柏木原本希望神原感到無止盡的愧疚與痛苦。然而,神原卻在那些痛苦的回憶當中,想起了一些家庭當中美好的回憶。

柏木死前對著神原說:「你這個殺人犯的孩子,你怎麼還能活得下去。你長大以後,還會做出跟你父親同樣的事,殺了你兒子的母親,然後留下七歲的孩子。如果我是你我就早就活不下去了。」但神原卻告訴他:「無論如何,我都想選擇活下去。」雖然,柏木試圖對神原進行最後一次的情感勒索,甚至以自己的性命作為要脅。但神原還是選擇離開。也導致了柏木的死亡。

這是神原的罪。

他的父親在看守所時,因為沒有勇氣面對審判,選擇自殺來企圖為自己的罪付出應有的代價。所以神原一直認為自己應該對於柏木以及其他所有事情的發生付出責任與應有的代價,他直視審判長的雙眼,要求將他定罪。

涼子告訴我們,每一個人的罪,都有需要付出的代價。涼子也對著所有人坦白自己在樓頂上看著樹理被大出等人霸凌時的故事。她也曾經在面對柏木的質問的同時,覺得無比愧疚,甚至想要以死亡解脫。雖然如此,但更重要的是:「無論如何,我都想選擇活下去。」

坦承自己的罪,追求了一切的真相以後,就是為了想選擇活下去。生的意志。

2015年4月18日 星期六

解放乳頭

四月過完一半了。本月份的白天班正式結束,剩下的是為期兩個星期,彷彿永夜一般漫長的大夜班。回到夏日夜晚的大夜,由於美國西岸的時間比台灣時間還要慢十六小時,所以常常有落後人家一天的感覺。卻在上完大夜接回白班時,覺得自己忽然被往前拉了十幾個小時。

前一陣子因為四個女生以響應「解放乳頭」為名,拍攝了一組上空的生活照,在臉書上傳得沸沸揚揚的。那組黑白照片原本被臉書強制下架,後來又「就地復活」。有些支持的評論被以散佈不雅照片為由被自動刪除,於是人們轉而透過其他方式來支持這樣的活動。

忽然之間,好像全世界都覺得正視與捍衛女性自由上空的權利是極端重要的。那樣的光景讓我想起了之前遍佈而氾濫的「冰桶挑戰」。至於這次的議題,我想在台灣社會要延燒成像是冰桶挑戰那樣的熱度是幾乎不可能。至少我是相當悲觀的。

有篇文章討論到,當自己準備響應「解放乳頭」的活動,準備迫不及待的上傳自己的上空照時,不妨也可以想一想這個活動到底想要反抗的是什麼。活動所要對抗的價值觀,是否跟自己所認知的相符,還是自己又只是盲從的一員。

我想相關的文章很多,自己也不是對於這個議題有多麼深入的研究,雖然沒有上空照可以上傳,但還是想寫一寫一些觀點。

解放乳頭,試圖宣示女性對自己的身體有自主權,是不是可以詮釋成像是以前認為女性的裙子不可以很短,於是女性們開始穿超短裙上街頭,來捍衛自己有權利選擇要穿多少的裙子,要露多少,自己打扮的權利。現在的人在街頭上,就算看到裙子真的穿很短的女性,也不會第一直覺認為是「不被允許的」。對於今天在街上看到一個男性打赤膊,沒穿上衣,或許多少覺得有點不妥,但也不會遭受強烈而明顯的反對。

「我有權利裸露我的身體,但你沒有權利對它進行侵擾。」

然而在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的素人上空照當中,我們還是可以看到大部分的上空照都具有相似的年齡與身材。如果真的要以解放乳頭為媒介,使得女性的身體形象得與色情脫勾,那麼我們就應該看見身材、年齡、長相與性別等等條件各異的上空照一同出現。針對上空這件事,我們必須要能接受有些上空照能夠完全排除我們的情慾,或者不全然是以情慾的眼光看待,而是能夠像看待藝術品一樣的看待那些上空照。

現在貼出來的照片底下的留言還是以男性居多。一個八十歲老阿嬤的上空照與一個年輕女孩的上空照的意義是否相同?是否能得到那些觀眾同樣觀點的支持?留下猥褻留言的人固然會遭受眾人的圍剿,然而只是單純用色情的眼光,或者說看好戲的角度看待這次運動的人應該也不在少數。

從「說出自己」到「展現自己」,然後再到「捍衛自己」,我們真的能走得這麼順嗎?

最後,如果確立了自己在參與這項運動時,所希望主張推廣的觀點價值,可以透過其他方式來達成目的,那麼也不一定需要支持解放乳頭的活動。如果認同解放乳頭,其實像是在爭取其他權益時,往往會多管齊下的表現之一,那麼支持也無妨。怕的只是像冰桶挑戰的時候一樣,當大家一窩瘋的沈浸在一桶桶澆灌而下的冰水時,早就已經忘記冰桶真正代表的意義與目的了。

2015年4月15日 星期三

普通朋友

「所以就不是朋友的意思了嗎?」蓉說。
「是的,不好意思,但我不知道我們還能當什麼樣的朋友。」我回答。
「普通朋友。」她說。

書的部分進入尾聲,作在經歷長途的旅行後,終於走到了黑妞的面前(已經叫惠理了)。他們說了很多過去的事,也順利的表白了以前未能來得及告訴對方的事。作發現到自己並不是唯一在當時的決裂當中受傷的人(儘管他的確被從船上丟下,只能一個人游過暗夜的大海)。脈絡被一一釐清,像是將人生應該要理解的環節一段一段小心翼翼地接上去。心中還是有冷冷硬硬的「什麼」存在,或許會需要花很長的時間,但的確已經開始一點一滴的在溶解了。

作也對惠理說了沙羅的事情。

「因為我可能沒有所謂自己這東西。」作說:「既沒有什麼個性,也沒有鮮明的色彩。我這邊拿不出任何東西來。這是我從很久以前就有的問題。我一直覺得自己像個空空的容器一樣。以容器來說或許某種程度有形狀,但裡面卻完全沒有可以稱得上內容的東西。無論如何都不覺得是和她相配的人。時間經過越久,沙羅知道我越多之後,可能會失望。然後也許會離我而去。」

「作,你應該更有自信和勇氣唷。因為我都喜歡過你呀。有一段時間還想把自己獻給你都可以呢。我還想如果你有要求的話我什麼都願意幫你做。一個滿腔熱血的女孩子,認真地這樣想過。你有這樣的價值,完全不是什麼空空的。」惠理說。

「如果那個假定是擁有重要意義或目的的事物的話,是不會因為一點小過錯就全然變不行,或完全消失的。」惠理是這樣對著作說的。

我想自己缺乏正確理解事物的能力。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這麼覺得了。雖然很努力的想去理解別人的想法與意思,但不曉得為什麼,總是帶著不偏不倚的誤解。缺乏體貼的心,無法設身處地的為他人著想。簡直像是先天的缺陷一般。

蓉的部分我想也是這樣。也許她曾經多次的想我傳達她所想說的話,但我卻一次都沒有敏銳的察覺。也可能是下意識的選擇忽略那些與我所企盼的結果不同的訊息。只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執拗地誤解。

還是說我沒有誤解,我的的確確接收到了那樣的訊息,卻刻意置之不理。

在她問我之前,我從來沒有去思考過所謂一個女生想要當普通朋友,到底是什麼樣的意思。就像兩個人開始來往,並不會刻意的去確認彼此是不是「朋友」的關係。我們對於朋友的定義保持了模糊又曖昧的輪廓。而一旦像這樣的去探究,到底要維持朋友,還要維持普通朋友,我們應該怎麼去跟對方相處。又是一團複雜的毛線球。

L說她覺得我們兩個人都很幼稚,像是國高中生的感覺。只會說自己覺得莫名其妙,卻總是搞不清楚現在兩人的關係與狀況。有一部份,或許應該說絕大部分,我想她是非常正確的。

2015年4月12日 星期日

家中的廚房與母親

最近越來越少在家裡做菜了。

台北的租屋處沒有廚房,只有放假回到宜蘭的時候有機會做菜。開始工作後就比較少回家。每次回到家都覺得廚房好像又變得陌生了一些,冰箱裡的食材什麼能用什麼不能用也都不太確定。往往想認真做一道菜,就東缺一點西缺一點,或者臨時找不到料理用的器具。此外,為了一次的烹飪多買很多食材或佐料也嫌浪費(我想準備的菜式不見得是母親平常喜歡準備的菜式)。

說到底,廚房是很私密的地方。一個家的廚房往往只會有一個真正的主人。在台灣早期的家庭空間配置裡,女主人通常是沒有自己的空間的。大部分的女性便將廚房以及餐桌視為真正可以掌握的空間。她熟知一切事物的數量、位置、到期日以及口味。

所以一些婆媳關係緊張的體現,也許可以由對於家庭裡廚房以及餐桌的掌握來觀察。不論兩者再怎麼相容和諧,都還是會以「主客」的形式表現出來,絕對不會出現「兩個主人」。

根據記憶中母親所描述的,她剛嫁進來的時候是不會做菜也不進廚房的(可能是自謙之詞)。剛開始的時候似乎是父親比較會做菜。但嫁進來之後,也許一半是基於主流社會價值觀影響,一半是想認真顧好家人的營養,就開始慢慢摸索,學著做菜。她願意花時間進廚房,維持了廚房的溫度,也維持了一家人的溫度。

我想像著在我成長階段,求學生涯的每一天平常日中午下午,母親一個人在家中某處構思著晚餐菜式的樣子。她會想著最近是不是重複的菜式出現太多,哪樣時令食材可以如何搭配料理,最近看到新聞關於孩子的發育是不是該額外多補充一些什麼樣的營養。於是那樣的一整天,陪伴母親的是料理的準備,以及晚餐時全家人一起用餐的畫面。

有幾年的時間,母親喜歡讓我也進廚房。每天準備晚餐的時候,家裡三個孩子,只會叫我這個男生特別進廚房幫忙。有時是備料,有時是炒菜。她所主張的是現代的男生應該要學著做菜。在我們家,家人之間彼此並沒有特別習慣在某一個時段或者某一種場合,坐下來好好聊天分享彼此生活。這也許是每個家庭的差異。我所感覺的是在那小小的廚房裡,短短的料理時刻,是母親唯一可以好好跟孩子說說話的時間,以前會關心我的課業跟我的學校生活,現在則是聊著一些職場方面的事。這也是我後來的解讀。

然而我們家依然沒有建立起什麼樣的飲食傳統。沒有固定從小吃到大的餐館,也沒有在休假日或特別節日就會出現的菜式。沒有足以一口就辨認出「這就是母親料理的口味」的那種能力。對於食物的尋根之旅這件事就停留在對於他人文字的想像空間裡,這樣的事情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對我來說,廚房、做菜、食物以及用餐,一切都只是為了與他人相處和分享所存在。我的家人。

2015年4月9日 星期四

消失的人們

  「當然每次問題的傾向都稍微有點不同。」作說。「但可以說有一個共通點。就是我並沒有被她們中的任何一個,真正認真地打內心被吸引。當然我喜歡她們,在一起也度過相當快樂的時光。留下很多美好的回憶。卻從來沒有可以拋棄自己般激烈地需要過對方。」
  沙羅稍微沉默一下,然後說:「換句話說,你這十年之間,和自己的心不是很認真地被吸引的女人們,還算長久而認真地交往過是嗎?」
  「我想是這樣。」
  「我覺得,這道理不太說得通。」
  「正如妳說的。」
  「這是因為你這邊有,不想結婚或不願意被束縛之類的心情嗎?」
  作搖搖頭。「不,我想並沒有不想結婚或害怕被束縛的心情。因為我的個性反倒是追求安定的。」
  「雖然如此你經常還是有精神性的壓抑在作用著噢?」
  「可能。」
  「所以只跟心不必全開就行的女性交往。」
  作說:「我可能害怕認真愛上誰、需要誰,結果有一天,對方會突然沒有前兆地消失無蹤,只留下我一個人。」
  「所以你經常有意識也好無意識也好,在自己和對方之間保持適度的距離。或選擇可以保持適度距離的女性。讓自己不要受傷。是這樣嗎?」
~《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

故事進展到三分之一。作和剛從新加坡回來的沙羅,兩個人相約在一家法式小餐館見面。沙羅想了很久,決定對作說出自己的想法:當她在和作擁抱的時候,她可以感受到作心理有一個東西阻隔在他們兩個之間。於是有了上面一篇的對話。

「我可能害怕認真愛上誰、需要誰,結果有一天,對方會突然沒有前兆地消失無蹤,只留下我一個人。」

蓉從紐約回來之後,跟我說她看到信了。她對於我刪掉臉書好友這件事,既不開心也不理解。而當她說出想當「普通朋友」這件事時,我這邊似乎也完全無法理解。我是說在她這樣刻意保持距離,避不見面,然後又大量的已讀不回以後,用普通朋友四個字回應我,我到底應該以一個什麼樣的方式再去面對她呢?

當稍微開始喜歡上一個人之後,再怎麼堅強的人都會變得沒有安全感。

也許是過往我所認識的,喜歡的人當中,遇到過太多已讀不回與不告而別的經驗,導致我在這方面的事情上面特別缺乏安全感吧。當然別人傳的訊息,如果可以我也常常都希望能夠在第一時間回覆,然而有些人卻習慣性地已讀不回,不只是在line上面,而是各種層面各種意義上。

或者說,至少,我會希望對方能夠好好的說清楚說明白一次。以後不要再連絡也可以,不想見面也可以,不要突然消失。每次遇見一個消失的人,都像是在心裡留下一個疙瘩。

我知道,所有的網路文章都是這樣說的,兩人相處當中,先表現出喜歡對方的那個人就輸了,就居於下風,後面就很難扳回一城。所以男女之間應該要學著耗費心思,保持神秘感。然而我所希望的卻只是能學著坦白與面對,說出自己的想法與感受。

這一次真的要跟蓉道別了吧。至少,我說出想說的話了。

2015年4月8日 星期三

春日憂鬱

忽然什麼事都不想做。對於一再重複的世界感到厭煩,對於一成不變感到厭煩。

明明臉書已經取消好友了,但還是在想著蓉的事。想著她今天早上從紐約回來,想著最後留給她的那封信,想知道她在想什麼,想知道她好不好。

但似乎也沒有那麼想知道。心裡有另一個聲音說著:「反正一切都不重要了。」期待著蓉不要回應,反正她也不會回應。但心裡又不斷想著如果她回應了該怎麼辦。

毫無預警的,氣溫忽然降回了十幾度。本來全部收好的冬衣又拿了一些出來。然後下了點雨,莫名其妙的雨。不知道怎麼穿衣,不知道該不該帶傘,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說變就變的心情。

臉書越看越空虛。好像是在關心其他人的近況,但其實只關心著自己。留在上面只是一種習慣的主流社交方式。像是一定要去辦個無名,一定要去批兔開個版,上大學一定要從yahoo即時通改用MSN,一定要辦個臉書帳號玩小遊戲。我們在人群當中取暖,結果發現什麼都不是真的。

工作的時間工作,工作以外的時間,剩下的是支離破碎的人生。

網路有篇文章提到,明明每個人的生理時鐘跟作息都不盡相同,但卻都強迫自己塞進工作的時間表裡面。「人在江湖飄,哪有不假笑。」文章如是說:「很多人都喜歡討論自由,我覺得最自由的事情之一,就是一個人可以決定自己什麼時候想吃早餐。」

但我們還是沒有勇氣離開工作。

今天在交通車上,前主管跟我聊到我今年要考升等考的事。考完之後,沒有意外的話,就會得到一筆幅度不小的調薪。學弟笑著說,真的升上去以後就離不開這家公司了。離不開這間公司嗎?

蓉想要安定下來。她分享了一篇關於女生安定下來的網路文章,而我卻轉分享在自己的塗鴉牆上加以嘲弄一番。想必是因為我連安定下來的可能都看不到吧。

2015年4月7日 星期二

重現與那些被捨棄的

重讀《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在上班的交通車路途上翻閱著,進行到開頭,多崎作剛從五人小圈圈中無預警的被拋棄,墜入那近半年的黑闇之中。

每每閱讀到村上春樹的文字,都能讓內心感受到不可思議的平靜。內心會出現一種小小孩為了聽一個故事而表現出的溫良順從感。只要表現的乖乖的,就可以一直聽故事。一個句子接著一個句子讀下去,投入文字與文字建構出的虛幻世界裡。

多崎作是被拋棄的。雖然早已經看過一遍,對於最後每個人的解釋大概有個印象,但看見村上春樹用這樣的文字呈現一個人被完全摧毀時的樣子,還是會感到背脊發涼,觸目驚心。會覺得其實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脆弱無比。不想再相信任何人,也不願意覺得被相信。

在那間小酒館裡,多崎作對著沙羅慢慢一點一點的說著自己與那四個人的故事。那些事從來沒有被解決,傷口沒有癒合,一切的尖銳且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的事實被一層又一層的時間緩慢包覆起來,只是被以某種形式暫放在心裡的某個角落。

下了班以後,覺得自己應該要去饒河夜市。我在想著蓉。當我抵達松山線的終點站,我看見的是那天我們在松山捷運站見面的場景。那天我們約去吃夜市,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提早到了,但她遲到了一會兒。於是我就在捷運站裡面等她,然後她終於出現。我想起她在我眼中的樣子。

於是我順著相同的路線走入饒河夜市,走到同一家店,點了同樣的餐點。盡可能重現那一晚的場景。我想像著她走在我旁邊的模樣,想像著她的聲音,她的笑容。我真的需要依靠這些沒有意義的重現來感覺她的存在。那一切真真實實的發生過,而不是我憑空想像的白日夢境。

我知道我做了什麼,導致她的離開,導致她的種種已讀不回。她是在真的覺得我開始喜歡她了之後,才決定要離開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知道的是她會表現的如此決絕。她的離開,總讓我覺得自己做錯了些什麼。我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想,但在心底還是難以控制的想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是我不夠好,是我的錯,所以她才離開。

有時,自己活像是全身長滿了尖刺。但就算是像我這樣全身長滿尖刺的人,也想要學著愛人,想要學會擁抱,想要不傷害任何人。

《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裡面多崎作的崩潰讓我想起了在《挪威的森林》以及《刺鳥人三部曲》裡面村上春樹試圖討論的關於人的心靈徹底崩壞毀損的狀態。然而,在這本最新的作品裡,村上春樹不僅要讓多崎作經歷這一切,更要讓他藉由去面對與正視他自己的過去,他的傷痛,然後來獲得痊癒的可能。事實沒有辦法被改變,但有可能與之和解。

2015年4月6日 星期一

我所害怕的


我害怕的是什麼?

如果你要看到一件事物,首先必須要有光。有光的時候就會看到影子。當光線越強烈,影子也就越濃厚。有了光,你開始看到世界的樣貌,事物的型態,以及人的模樣。

有了光,你開始看見事物的相同之處,事物的不同之處。你看見他們的樣子,也看見他們的影子。

你也看見人。沐浴在光線之下人們的模樣。

然後有一天你發現光線開始逐漸轉弱,於是,人們的面容開始變得模糊,人們的影子也開始變得模糊。你看不清他們的臉,你也無法分辨他們的人。慢慢的,他們的身影與輪廓在微光之中變得越來越像。

我害怕的是我們逐漸成為相似的人,有著相像的面容,說著差不多的話。我們開始活得像是我們熟悉,卻又叫不出名字的「其他人」。最終發現自己偶然活在他人的人生裡。

全然陌生

「我想遇見一個全然陌生的人,然後找他說話。」她說。
「全然陌生?你是指路上隨便一個陌生人嗎?」
「不不不,比那個還要陌生。」她否認。
「還有更陌生的嗎?」我問。
「如果是在街上遇見的陌生人,那麼就表示我們還是有所交集不是嗎?我們一起到過同一個城市,走在同一個街道上,那麼這樣就不算全然陌生了。」她如是說。
「那麼上網呢?到網路上找那些未曾蒙面的網友。」我提議。
「但如果是網路上找得到的網友,也代表我們基於某些理由,同樣出現在網路上,那麼這樣也不能算是全然陌生的陌生人。」
「完全沒有交集的人?如果真的徹底沒有交集,那麼你們怎麼遇見彼此?」

名為組員的生活

當我越深入去凝視空服員這個職業,越是看見這個職業背後所存在的莫大的無奈與寂寞。

也許所有需要人們花費大量時間投入的職業都注定是寂寞的。那樣的職業是屬於一個人的職業,沒有家庭,沒有朋友,也沒有情人的陪伴。沒有特別的文化背景,沒有節日節慶,也沒有風俗習慣。唯一存在的只有工作的場合,服務的對象,一起工作的同事以及工作的內容,而這或許就是我們在追求的國際化。

有時一個長班出去,就是四天或五天,更甚者有到七天八天。如果是一個家庭的母親,家裡孩子還小,這樣飛一趟長班出去,那麼不在家的這幾天家裡的孩子能托給誰照顧?父親真的能夠擔負起打理家裡大小瑣事的責任嗎?與家人相處的時間變短,常常半夜起來上班或者半夜才下班回家,而回家又只是調時差補眠睡覺。

如果要列舉一些被工作綁架生活的職業,那麼空服員必定榜上有名。但這樣的工作,卻也給了空服員一個受他人所羨慕以及期待的另類職場生活。在少數以出國為工作內容的職業,空服員無疑是具有最光鮮亮麗的外型以及還可以接受的工作項目的。一趟長程飛行到了外國,休息時間約莫三十個小時到兩天多不等,如果可以耐得住時差,耐得住體力負荷,那麼每一趟都可以到當地走走逛逛。

雖然空服員的職業專長以及經驗對於日後離開這個行業轉職不一定有太大的幫助,然而無疑地,曾經擔任過空服員這件事本身就對於女生有一定程度的加分作用。這個社會對於空服員的印象還是停留在具有一定程度的外貌優勢,以及良好的舉止禮節跟EQ。多麼美好的刻板印象。

看了幾本現役空服員出的書,半是講職場辛酸處,半是自己的旅遊見聞。如果說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獨特、有趣且可以吸引人的地方,那麼為什麼我們在書店裡卻看不到其他大部分行業的人能夠以自己的工作內容來出書。

空服員這個職業的美麗與哀愁,相較之下,有些職業似乎就只剩下哀愁了。

2015年4月5日 星期日

永不屈服 Unbroken

"Why did we live and the others didn't? Why are we here now?"
為什麼唯獨我們活了下來?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
"Here's the plan. You go on living the best you can.
上天是這樣安排的。你用盡全力活下去,
You try to have some fun along the way.
試著在人生的旅途中活得開心一點,
Then one day it's over. You'll wake up,
然後有一天你走到了生命的終點,你醒來,
and there's an angel sitting at the edge of your bed.
發現有個天使坐在你的床沿,
Angel says, "Okay, you can ask me all those dumb questions now,
天使說,好的,你現在可以問我所有那些蠢問題了。
because I got all the answers."
因為我知道一切的答案
"That's what you believe?"
這就是你所相信的嗎?
"Yeah. That's what I believe."
是的,這就是我所相信的。

---
另外一部真人真事改編,傳記式電影。傳統二戰題材,美國軍人的奇幻漂流之旅。

故事大概成幾個階段,首先是贊普成長以及參加奧林匹克運動會,第二部分是他們的飛機墜機以及在海上漂流,最後一部份是他到了兩個日本的戰俘集中營以及最後贏得戰爭。

我最有印象的是他們在海上那一段,也許那同樣會是所有飛行員的惡夢。根據記錄,他們總共在海上待了四十幾天。四十幾天,被困在小小的橡皮艇裡面,沒有辦法對外聯繫,也沒有任何可以參考的方向或目標。整天需要面對口渴(直接喝海水穩死)的煎熬,還要曝曬在烈日之下。在那樣完全隔絕的環境之下,到底還能怎麼樣維持活下去的信念,到底還能怎麼樣懷抱希望?

也許唯一的好處,是上帝安排了他們三人一起漂流。如果只有一個人漂流,我想大概撐不了這麼久吧。

戰爭是一種極限狀態,人們每天活在巨大的不安、不確定與恐懼當中。你沒辦法知道未來、明天、甚或是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你的生命已全然交付給予了敵軍跟上帝的手中。你唯一能做的是選擇相信,相信你的神,堅守你的信仰,如此而已。有點像是:上帝會安排與照顧一切,但他希望看到你努力的過程,就算他沒有保證任何的結果。

這部電影沒有探討什麼人性在戰爭中扭曲的結果,大部分的日軍表現起來都出乎意料的冷靜與理性。當然還是會有失控暴打戰俘的橋段,但比起專門探討或者重現某些變態虐待情節的電影,本片顯得保守許多。是因為改編自史實嗎?

贊普漂流到成為戰俘的這兩年,幾乎都在顛沛流離中度過。當他們前往最後開採煤礦的勞動營,他們下車看到勞動營的那一刻,我深深地相信在他們漫長生命中的短短這兩年,是會很深刻的影響他們一輩子。不論是好的影響,還是壞的影響。

只要經歷過戰爭一次,就會永遠的被戰爭所改變。

討人厭的檢討報告

結果好不容易拜託他人湊來的五天連假哪裡也沒去,前兩天待在台北看了場電影。中間兩天回到宜蘭,掃墓還有家庭聚餐。最後一天待在台北極隨意地度過一整天。

明天開始又要回到那規律的上班生活,多少有點緊張。

三月的最後一天得知位置被從五樓換到了六樓,雖然知道只是針對調離職人力進行的例行性人事重新編組,但仍對新的座位感到有點不安。從進來單位之後,搬過三次座位,基本上都沒有太大的距離異動,只是搬到隔壁排,或者隔壁隔壁的距離,身邊的人也都是極為熟悉的組合。然後這一次的搬遷,到了一個幾乎可以說是完全陌生的地方(當然也不能說六樓的同事不認識,但就是沒有這麼熟),要重新熟悉那邊空氣與氛圍想必需要一段時間吧。

其實坐哪裡的影響真的不大,畢竟這不是個需要靠座位位置來影響主管印象的單位。這裡的主管只看得到一筆又一筆的統計數字,至於數字背後的人,對他們來說好像也不是這麼重要。所以當數字不好看的時候,他們很本能性的反應希望那些「不努力」的同事能夠提交報告好好地「說明」自己成績不好的原因。

那些討厭的檢討報告,簡直就像是政府單位在嘗試解決貧窮問題的時候,要求那些窮人交一份關於自己為什麼這麼不努力、這麼窮困的檢討報告一樣。盲點之所以為盲點,不就是自己難以察覺到的部分嗎?不好好去獨立輔導,提供他們精進的方法與訣竅,反而一昧希望對方自己檢討,「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想的還真是簡單。

但像我這樣獨善其身的人,似乎也沒什麼資格說嘴。

三月之前,偶爾還會想著以三月十三為目標,好好努力在這邊撐過一年。然而四月以後,似乎就真的沒有什麼特別值得人期待的事情。我們還是每一天在自己的位置上努力著,卻沒有更往前進的理由。

2015年4月3日 星期五

守住最後一塊小小的角落

對於那些真正關心我,在意我的人,我理應為我的小小任性與不告而別道歉。但只有這一次,我想要再多任性一點。

四月二日凌晨,將網誌從用了幾年的樂多搬到Blogger。再上一次搬家是從痞客幫搬到樂多。在這個社群網站的年代,人們更關心的是臉書、推特、line或者IG。相較之下,網誌已經不是主流的社交群落。也許再過個幾年,或者更快,網誌和部落客們,在那些新一代網路使用者的眼中,就會變得跟我們現在看待那些仍然使用Email作為主要社交工具的「上一代人」一樣。

這裡必須先將那些利用美食文、評論文、旅遊文或者實用文作為商業用途的部落客排除在外,單純討論將網誌作為社交工具的一般使用者。

當社交群落的演變趨勢不斷地朝向適合大量圖片搭配簡短文字的模式,那些真正需要花費篇幅說的話,傳達的情感,就容易被忽略。人們忘記了文字的魅力與力量。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會繼續寫幾年。不敢將自己說的多崇高,也許再過幾年,我也會加入將廢棄網誌的行列。但在那之前,我會一直不停的寫吧。經營這裡,就像是試圖守住內心最後一塊不為人知的角落一樣重要。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寫寫字,說說話的角落。

2015年4月2日 星期四

《所羅門的偽證:事件》

「你果然是個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啊。」柏木同學這樣對著涼子說。

每每看到關於校園霸凌的電影,就會想著自己能夠平安走過充滿危機的學生生活真的是不容易,不禁暗自地感到慶幸。

許多霸凌事件被視為「成長必須經歷的一件很平常的事」,就像我們的升學考或者青春痘一樣時間一過就什麼都好了。然而,如果仔細去看霸凌的細節,往往會發現從中牽引的人數、型態與範圍比想像中的還要廣。也就是說,如果要處理霸凌,勢必要處理人際關係,而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又像是一大團緊密纏繞在一起的毛線球,難分難解。

再深究下去,以日本的社會來看,表面的和諧與聲譽是相當重要的。如果名譽受損,在以前是會選擇以死明志。日本的文化亦特別重視在團體裡的位置以及和其他人的關係,所以任何會導致自己被貼標籤,包括不合群、特立獨行或者奇怪的事都會盡量刻意避免。那些在班上有著不上不下位置的人,不會去霸凌別人,也不曾被人霸凌,選擇站在一個旁觀者安全的地方,看著事情發生。

所有人都只慶幸自己不會成為那個被霸凌的人就好了。然後柏木又會看著我們的眼睛,對著我們說:「你果然是個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啊。」

電影中有一幕令我印象深刻。松子死亡後,校長前往松子的家與其父母對談。整場電影的前半段,校長都表現出相當冷靜的態度,處理事情就是盡量將事情壓低,將範圍縮小(保護學生?保護孩子?),儼然是個相當保守的人。然而,當他面對松子的父親哭著質問:「我們告訴松子應該要勇於面對抵抗霸凌,到底哪裡錯了,請校長教教我們啊。」校長先生難以回答,幾乎陷入與家長一樣的崩潰。展現了其實教育者,對於教育現場的情況也感到深深的無力。

死亡事件發生後,校方和警方的作法相當簡單,確認了可能的死亡原因,在不驚動太多人的情況下將事情擺平。迅速的安排了少年科的員警前來為每個學生進行輔導,但是這樣的輔導只是迴避問題。心中的困惑依然建在,傷害不但沒有被撫平,反而更增加了孩子們內心的陰影。

到底誰好好聽過誰說話?誰在乎誰?誰在乎真相?

從一開始導師在全班面前痛哭懺悔道歉,說自己沒有好好傾聽柏木同學想說的話,沒有重視他的眼神,到電影後半涼子去向佐佐木員警索求證據,涼子向對方質問說:「你們真的有好好聽過樹理想要講的話了嗎?」不只是柏木同學和樹理,還有很多人都沒有辦法說出自己真正想說的話,涼子想說的話、大出想說的話、神原想說的話、森內導師想說的話以及松子想說的話。

佐佐木員警面對涼子的質問,則是反問說:「你不怕知道真相以後會更多人受到傷害嗎?」涼子回答:「我們早就已經遍體鱗傷了。」這不是一部探討「真相是什麼」的電影,而是告訴我們,重要的是「追求真相的行動」。這場審判無關乎校方或警方,因為他們已經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答案,然而如果孩子們要面對傷痛,進而釋懷,他們就必須要起身尋找自己的真相。

在電影後段,北尾老師問神原為什麼要這樣投入這件事,神原回答說:「我相信這是柏木用性命給我的試煉。」其實有很多的事,我們看著發生在其他人身上的時候,我們隱隱約約地覺得不對,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歪斜扭曲的地方,但我們選擇漠視,我們選擇三緘其口,我們選擇快步走過。

柏木的角色一直象徵著其他人心中對於正義與真理的支持,他整個人的存在,就是不斷在質問著每個人的良心。也是電影宣傳說:「說謊,是成為大人的開始。」的關鍵,如果沒有透過審判尋找真相,那麼我們在成為大人的道路上永遠無法真誠的面對自己的內心。

在《所羅門的偽證》前篇中,有很多很多事情都沒有被好好交代清楚,希望在看後篇時能夠滿足所有的期待。

2015年4月1日 星期三

求職雜誌


心情不好就會想亂花錢,這是真的。很衝動的買了心儀已久的卡西歐手錶,大概五百多,不像那些動則萬元的手錶,這是屬於可以衝動任性不經大腦思考的購物價錢。之前的電子錶錶帶在日本自助行的時候斷了,雖然是換個錶帶就可以繼續使用的程度,但心裡就是很想買新的錶。

差一點也衝動的去買一直很想買的二手小筆電。然而老實說,平常工作以及住家有了桌上型電腦,休假時間也沒什麼閒情逸致特別再揹著電腦到外面用,真正需要用到的場合幾乎沒有。然而偶爾出門在外,很想打些什麼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有個螢幕跟鍵盤在比較舒適。單就這一點來說,還真是相當老派的作風。

有限度的使用薪水來滿足物慾,在不妨礙任何人的情況下,安分的做個小資族,然後為自己添購一些新品,也算是身為一個自認認真的上班族的小確幸吧。

此外,也買了一本關於為社會新鮮人介紹求職與職業情報的雜誌專刊,請了一些領域的從業人員來經驗分享,也大概的介紹了所需要的能力跟特質。裡面挑了十個領域,好幾種職業來做介紹,然而放眼望去,不論是在哪一種領域幾乎都擺脫不了工時長的印象,想想也蠻可悲的。

有趣的是,雜誌裡提到了應該從事高附加價值的工作。它舉了三個面向來評估所謂的高附加價值,分別是社交能力、創新性以及感知操作能力。第三項舉的例子是外科醫生相較於電話銷售人員需要具備更高階的感知操作能力。在這三個項目都得到低分的工作是被評估在可預期的不久的未來有極高的可能會被電腦系統取代的。這或許不失為評估現行工作的發展性的指標之一。

雜誌另外提到的項目是它鼓勵求職者盡可能的任職於公司的核心部門,也就是能夠獲得參與決策的機會,或者有著重大影響力的部門。但這種機會似乎也很難得。

在慣有的統計資料中,揭露了各領域企業對於新鮮人期待的項目重要性評分。其中,金融業的統計資料裡,對於專業知識的重要性竟然出乎意料的低,但金融業明明就是最看重相關科系的專業知識以及學歷的行業。

這本雜誌裡當然沒有任何關於如何成為一位作家、一位詩人、一個小說家或者一個畫家的建議。對不起我要求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