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月25日 星期二

小左手


妳生日了耶,生日快樂。

當歷經這些日子以來的起起伏伏以後,
才能回頭看見一些事情。

那些留在過去的記憶跳脫了人的情感,
開始自己動了起來,
演出一幕幕相處的過程,

如今看起來還算溫馨。

沒有刻意是不是一種刻意。

如日影一般越拉越長的距離,
是一方的離開與一方的留下,
還是另一種形式的背道而馳。

無論怎麼樣都無所謂了,不是嗎?

或許,是自己先離開的。

想起了隔了半年的第二次詢問,
「不行,還是不行。」
「唔…我知道了。」

是因為這樣吧,
所以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本以為只要稍微退後一點,
卻沒想到一退後就越離越遠了。

好像在太空之中飄走的人。

赫然發現,
就算只是想把心輕輕地靠在妳身上也不行,
害怕的時候、不安與失落的時候;
只是想要輕輕地靠著…

也許妳有自己的考量,
但對我來說那是不可逆的反應,

於是對妳說出了事實,

彼此的關係既然無法承接任何重量,
連一根羽毛都無法,
這樣的話,就離開吧。

讓看似安穩的臥槽消失,
讓人們繼續前行。






2011年1月22日 星期六

寒假


  雨什麼時候停的沒有印象了。

  因為睡眠的錯亂,使得醒來的時間也跟著不固定。
有時睜開眼睛發現一切仍漆黑如深夜一般,只有外頭橘
黃色光線的路燈;有時睜開眼睛發現天色大明,街道上
已是人聲鼎沸的景象。

  處在房間的座位上就能感受到時間的變換。現實生
活中的房間,記憶裡的那個房間開始出現不同的晝夜光
影。看見了日在天空移動的軌跡與接續其後的黑暗。

  重複的動作與重複的景象不斷配對,為每一個時間
點寫下了座標。慢慢地連行走的節奏都有了習慣,像是
被導引一般地快速穿越這城市的街道,何處該亮起燈光
不該是黑暗,由店家溢散出來的香味是韭菜還是豬肉,
狹小檳榔攤的電視播放著同一個節目。有了自己的軌道
,環繞著一些更巨大的東西而生活。

  然後發現一些角落的事物被錯置,一些不起眼的秩
序悄悄被破壞打亂。時間如巨大蠕蟲一般緩慢前進,在
造物主所開鑿的固定軸線上。小小的改變卻慢慢累積成
難以置信成果。最後記憶裡的形狀無法再安然重合。何
處是鄉?何處是土?

  雨卻固定了某些部份。它使用著同一種頻率的語言
,在同樣色彩的背景下帶給人們極為相似的影響。

  記憶中的雨是不會停的。

  永遠只有發現身邊已經被改變的事實,包含那些不
得不改變與不得不面對的改變。

  雨還是在下著,晝夜已經悄悄輪一了輪。然而又一
瞬間,忽然發現乾爽的空氣猶如首次出現在生活中一般
新鮮。雨的蹤跡退卻時踏著彩虹的步履,總像是視覺中
被隨意畫上或擦去的某部份。

2011年1月20日 星期四

大寒


因為不斷撥快撥慢的時間影響
我的世界失去了她的重力

生活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一樣

沒有辦法飛
也沒有辦法落下
只是就這樣漂浮著

身體失去了她的機能
運轉的齒輪被雜物卡住
水平儀也失去了水平

在日夜溫差中
以為過了一整年這麼久的時間
卻不過只是五分鐘的刻度

睡眠
然後作夢
夢裡的劇情使我困惑
最後在投資分析的廣播對談中醒來
原來是九點

日曆上的數字亂了順序
紀念日、生日、節日與週休二日再也分不清

雨淹沒了每一個落腳處

只留下島嶼般的孤獨
在無垠的汪洋之中

2011年1月17日 星期一

小回顧


  當我回頭去看時,才發現這裡也默默經營了約莫半年
的時間。從九月的畢旅後,斷斷續續的發了好幾篇文章,
也真實紀錄了一些事與一些感覺。

  二零壹零不是個適合回顧的一年。在長長的時間軸上
出現的是片段的記憶夾雜著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但空白
也不是空白,空白是生活中有意義的連續,對於那些發生
的卻始終沒有結果的事。

  現在所做的紀錄,或許也無法達到多詳盡。混亂的記
憶或許可以依靠那些日子的文字回想起來,但那些日子的
自己卻永遠只能留在閉鎖的過去中無法動彈。儘管如此還
是要留下些什麼,面向沈澱之後的池子,抓住那些無以名
狀,一閃即逝的想法。

  一月還停留在她的感覺裡。那個聖誕節的晚上,那一
頓晚餐與那一條路,最後的紅綠燈與答覆。是不是因為心
太急所以無法維持原狀,站在界線之上不是往前,就只能
後退。無論如何意義已經不同。

  二月認識了另一個人,距離稍微遠了一些。那些熟悉
的前奏響起,彼此互動也還算熱絡。就那時的狀況來看,
理應可以再走向前一些;卻被自己所終止。有一些無法說
服自己的理由,那些勇氣還留有上一個人的陰影,發現自
己還沒準備好。在降溫以後聽說不久就有了對象了。

  直到四五月開始與另一個人熟悉。雖然身處同一個空
間卻在之前完全沒有交集,而一旦確認了彼此的存在就能
很熟悉的彼此交談著,像是認識很久的朋友。並沒有更進
一步的意思,但自己很享受著結識一個人的過程。

  七月在台北的生活有些困頓。一個人的生活佔據了大
部份的時間,習慣了那些耳邊的安靜,好像僅僅屬於一個
人而已。於是那個人開始出現在我眼前,或許說重新注意
到她的存在。幾近毫無聯繫過後的一年,忽然很想再去找
她。一切就像是一趟沒來得及做出準備就上路的旅程。

  然而隨著八月活動結束,才真正的發現了距離的遙遠
。於是那一段時間像是自己讓自己陷下去的過程,只是讓
自己去擁有那種感覺,而不願再去細細分辨。

  其實過程中有好幾次想放棄,因為不可能沒感受到對
方的態度與暗示。那些冷言冷語與視若無賭是存在的。不
過自己還是繼續往前走了,懷著一種傻了的決心。為什麼
要這麼做自己也不是很懂。只是想好好看一次,看一次真
正的開始或全然的結束,發生在我身上。

  我的過去已經有了太多的知難而退,太多的等待與太
多的失望。甚至因為連那一步都無法踏出去而感到遺憾。
所以這次只願往前,想要走到最後結束這故事,結束這一
段美好的幻想。

  最後掙扎到了一月,一切以一種清楚明白的方式結束
,乾乾淨淨的斬落了這段感情。

  寫得很糟,是因為無法好好回想思考。那些影像還是
如此強烈的出現在眼前。

2011年1月14日 星期五

隱形眼鏡


  第一次配戴隱形眼鏡的乾澀不適一直持續著,臉上
忽然空無一物顯得有些不太習慣。我究竟是什麼時候開
始習慣了眼鏡呢?但它還是消失了,消失在一個疲憊的
星期四傍晚,消失在人車疾行而過的昏暗舟山路,消失
在我稍微不注意的五分鐘以內。一整個經過像是某個電
腦上的物件被隨意的刪除一樣,不留痕跡。

  配戴隱形眼鏡時是無法調整距離的。整面軟軟的鏡
片輕輕地貼在快速轉動的眼球上,就決定了一個人的視
界是清楚還是模糊。隱形眼鏡對我來說是神奇的。因為
它是這樣的近,這樣的無感,卻又同時以一種如此明白
的方式重新界定了我們所看見的世界。乾淨俐落。

  彷彿我們注定都要受此影響一樣,它抓住的是一切
對未知不安全感的消除需求,以科技的方式轉化為一個
物件出現在我們的眼前(極為靠近的眼前),兩片透氣
的膜(還只有一天的時效)就價值了一個便當的錢。那
我們到底應該選擇誰呢?不、這不是個問題。我寧願用
三個便當來換回一目了然的世界。

  於是就這樣被俘虜了。為第一次配戴的感覺所驚豔
不已,那種完完全全恢復光明的感覺是如此鮮明而真實
的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們無法忽視。這也是為何在既
有的印象中,原本戴眼鏡的一個人忽然開始戴起隱形眼
鏡會予人蛻變之感。於是人們透過器物的進步逐漸擺脫
了身體的枷鎖,邁向了有限的小小自由。

2011年1月13日 星期四

過冬前的每一次採收


  小說課結束了,但小說才剛剛開始。也許已經入了
門,也許只是在門邊徘徊,像個標準的,架式十足的觀
光客。

  第二場發表會的現場,國青宿舍三樓台文所的會議
廳。長橢圓的木桌使得兩排對坐的同學避無可避,閃無
可閃。就像要一口氣將對方再好好看一次,再好好認識
一次,記熟一番這樣。約莫二十個同學大部份都對話過
;但不深,只是淺淺地帶了幾句。

  對老師的印象仍然很好。雖然中午場面一度熱鬧起
來,大家唱著歌,吃著披薩、糕餅還有蛋糕;卻總覺得
老師沒有很融入的感覺。事後她說,她自己不具有公眾
的性質,而是屬於另一種個人性的人。

  那就像是明明知道派對辦得很熱鬧,身體卻像是上
了一層保護膜。參與其間,但怎樣都無法很完全的融合
進氣氛裡,像是錯置的擺設。這或許是一種交際手腕高
低的差別,也或許只是文字深埋的理性帶來的結果。面
對文字時怎樣都無法濫情,不會哭也不會笑,只是這樣
去處理。

  「處理」兩個字聽起來一點情感都沒有,如大型工
廠的機械一般地運作著,碾碎送進去的一切事物。

  如果是我在那樣的場合,我也無法融入得很完全。
身體的顏色與背景的顏色不相同,所以無法如魚得水一
般地悠遊其中。不可能哭,也沒有感動到落淚(我已經
很久很久沒有流過眼淚了)。最後剩下的是一種感謝,
以及想快點轉換成文字紀錄下來的衝動。

  在文字前面的痛苦更加痛苦、悲傷更加悲傷、快樂
更加快樂,但一切被以另一種形式攪和著記憶風乾。風
乾之後當然會喪失原有最鮮明的質地,卻能在往後的諸
多日子裡細細品嚐。像是儲存食物準備過冬的心情。

  老師說小說家的痛苦在於不得不誠實面對自己、自
己的情感以及自己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沒有誠實就抓不
住那種倏忽即逝的靈光,任由一切世俗化之後遺忘。但
人生當中存在著許多過於龐大的痛苦,面對它時我們注
定遍體鱗傷,只能掙扎著等待風暴的過去。在這樣的環
節如果無法轉化自己的情緒,只會讓自己步入死絕之路
。最後也許成真,也許存活。

  老師說我是個轉化相當成功的人。那些悲傷、痛苦
與寂寞無法在思緒停留太久,馬上就會機械性的抽離自
我。不是無法感受,只是過去長期的灰暗使得這一切變
得如呼吸一般自然。生活中總是能留有轉身的空間,也
接受了不盡完美的事實。討厭我、不屑我的人總會存在
,但接受我與喜歡我的人也並不缺乏。所以才能這樣坦
然地處理吧。所謂的轉化只是轉身、處理與離開的集合
,放在冰箱或者打包丟掉。如此而已。

  那為什麼要不斷地以文字的形式儲存那些回憶呢?
像是過冬前的每一次採收,一切只是希望能安然度過漫
長的冬季歲月,那個出現在假設與危機意識中,無邊無
際的無感歲月。在那些歲月與日子裡,我們不再能有纖
細而秩序的生活;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競爭,為了
抵抗名為現實的殘酷,為了生存。

  隱隱約約地明白了自己終究無法離開這個世界,所
以不斷地以文字的形式儲存重要的回憶。當那些日子降
臨時,能夠從容不迫地翻開過去的書頁。像是閱讀神離
去之後留在世界的聖經一般。

2011年1月10日 星期一


  昨晚睡前忽然聽起了「崇拜」。那一瞬間忽然有好
多情緒湧了上來,是一些在那段曾經如此迷戀這首歌的
日子。如果要說那是怎麼樣的感覺,簡單形容大概就是
這首歌的頻率很符合自己吧。

  所以昨晚在夜雨淅瀝聲中睡去。稍微清醒了一陣子
,然後等待腦袋中無數的想法,無數的想說的話說完一
遍,想完一遍才甘心睡著。有點捨不得這一天的結束。
或許是因為冬天,或許是因為冷天氣與行程的安排,周
日午後的靜謐時光讓我很放鬆,是許久沒有過得放鬆。
僅僅只是讓自己留在那樣的時空中也是很幸福。只是想
著「什麼事都不要做該有多好」。

  於是早晨在一片黑暗中清醒,對於最近的早晨來說
,越來越難分辨清楚夢境與現實的界線。好像靈魂還留
在夢裡,但身體已經走入了今天。近視所帶來的模糊感
倒更添加了一些這樣的氣息。好不容易坐起來,離開了
枕頭,然而那一剎那,彷彿聽見了爸叫我們起床時的聲
音。用一種近似於氣音的方式發出的聲音,然後趕著我
們去上學,就像今天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早晨。

  已經多久沒有聽見爸叫我們起床的聲音呢?自從上
了大學搬出去之後,其實很少了。回家時往往不是睡到
自然醒,就是自己的手機鬧鈴。多久,多久沒再記起被
人的聲音喚醒的感覺,溫柔的喚醒。也許今天早上會忽
然想起這件事,只是因為今天真的是個很難起床的早晨
,但我還是起床了,自己起床的。

  兩年,三年,這樣的日子似乎快要結束了。之後是
到軍中的一年,然後回家。到軍中之前還是會先回家,
只是不確定,什麼都不確定。與家人之間的距離我總是
很不會拿捏。強烈希望保有自己空間的念頭仍然存在,
屬於一個人的感覺才真正讓我有機會這樣慢慢整理情緒
,而不是那一套不斷說話的時間。

  崇拜最好聽得原因,大概就是弦樂器的聲音搭配上
並沒有被什麼包裝的歌手歌聲。這些讓一切顯得較為透
明而清亮,像極了山中早起的晨光,沐浴在霧氣之間與
林木環繞。留下自己一個人,什麼事都可以了。

2011年1月9日 星期日

期末雜感


  現在正在計中,聽著冷氣機轟隆隆的響,像極了身處
在一處起飛道旁邊,一旁飛機所發出的引擎聲。

  期末要來了。接著就是寒假,最後一個寒假。一切都
不曾真正準備好過。而我也只是等待著日子的經過來臨。
事情發生在一些意想不到的早晨、午後、黃昏與深夜,每
每遭遇到那些對於心靈層面的衝擊,雖已不再意外,卻仍
顯得不知所措。就這樣,沒有一件事是對的,十二月也過
完了。

  看到一半的電影看不下去,書桌上還堆放著這學期林
林總總一落的文件。課程是開心的,不論是認識星空的天
文學,西政哲概的思想體系,小說課的經典閱讀或是社會
學的導引入門。或許一切對我來說都顯得如此美好,所以
使得自己連帶的認為情感上面合理的也會需要找個對象。

  因為生活的每一處都很美好,所以美好的事物會發生
也是理所當然的。如果用更社會學一點的角度來看,或許
只是因為當我處在這樣的社會體系裡,這個社會體系使得
我會認為自己應該交個女朋友,在制度同形的解釋下,才
會讓自己真心相信兩個人的美好,並採取一些行動。

  沒有想明白的事很多。對於這樣的自己造成她的困擾
也有些愧疚。但似乎這些嘗試,這些經歷如果沒有發生,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樣為這個階段的人生下一個明白的註解
。除了認識你自己以外,還要做你自己。

  沒有想明白的事的其中一件便是兩個人的可能。幾乎
是在寄發那封簡訊的同時就感到有些後悔了。如果長久以
來,截至目前為止的人生對我來說,都只是一再證明了單
身與一個人沒有什麼很明顯或者不可忍受的缺點,那我又
如何能這樣輕易地說服自己跨過了那條線後的生活將會是
一個我未曾經歷過,而且更美好的人生呢?

  我想重點便是「未曾經歷過」吧!因為覺得還有更好
的可能,所以相信需要去尋找。但發現在少數的選項上,
只有尋找一個伴侶,也就是愛情本身,既是有一些人看似
成功的在上面找到幸福,又是最可能達成的選項。於是這
套「更美好的可能」的推論就默默地在想法中成形固著。

  總覺得自己還需要經歷更多的事才能為此下一個定論
。關於是不是真的比較好這件事。會有一個更適合的人,
會有一段更適合的感情,如果當我樂觀地相信這件事,是
不是一切的想法就有可能成真。也許吧。

  應該找個時間將「快樂的人生」的想法寫出來,並留
下紀錄。人生還是應該追求快樂,而這不只是在滿足基本
需求之後的更高層次的生活,卻是更基本的,比我們想像
中還要需要的元素。

  期末考要來了,寒假要來了。

2011年1月7日 星期五

冬雨中落下的銀杏


  在今年的銀杏變成金黃色的第二天,下了些雨。
銀杏葉在雨中紛紛落了下來。霎那間,以為自己來到
了某個夢裡的地方。

  在今年銀杏變成金黃色的第二天,收到了最後的
訊息。一切沒有猜測,也沒有會意,只是單純的,直
接的一槍。或許正符合了我某部份內心的期待。

  為何要在死亡的邊境徘徊?為何不選擇縱身躍下
,然後天堂地獄一目了然。是因為對世俗的眷戀未果
,是因為既無法接受天堂,也不願直落地獄。於是在
凌波裡以半為魂魄半為人的姿態存在著,從此遊蕩。

  於是詩籤的謎底終是揭曉了。畫出來的餅是自己
的幻想,又怎麼能充得了飢餓呢?那麼那幾次無法得
到的結果,是不是也是一種喻示。

  最近拖累我的,也許正是那些文字中過多的死亡
。死亡的意象被以千百種形式演繹出來。我幾乎不曾
看過這樣的自己,在死亡的意象上找出存活的意義,
最後以真實的死亡告終。

  有沒有重生的可能我不知道。迴盪在意識層次的
是監獄的最後一段。「沒有能羽化成蝴蝶,也沒有什
麼人來迎接我」,這段若是拿來形容那天所聽到的有
關於現代性的一切,我想是足以適之吧。

  空泛妄想的執念是心頭最後一根針。

  謹記的最後一篇,2011/1/7 7:30a.m.,世界開始
倒轉回流。

2011年1月5日 星期三

告白


告白了。

過去我一直認為這件事應該顯得更莊嚴神聖些,
或者更具有一些浪漫主義的色彩與性質。

然而事實只證明了我是個衝動的人而已。

曾經不只一次我在想著該如何對她說,關於那些
心底的情感。許多時候不說,一方面是害怕,害
怕知道答案與真相。另一方面則是自問準備好了
嗎?準備好迎接答案了嗎?卻一直遲遲無法下定
決心。

這是件很糟糕的事,但我想我最大的特徵之一就
是優柔寡斷。而且非常擅長。

從來沒有一件事是真的在準備好的情況下才能完
成的,常常一個決定下來手起刀落,一切就結束
了。倒顯得乾淨俐落。

時間拖長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也從來沒有一件事真的是在漫長時間等待後開花
結果。應該說漫長時間的等待,只會看著花開花
謝,流水無痕。

不斷想起了中華料理的譬喻。

在中華一番裡面,他說中華料理與外國料理不同
。我們花了百分之九十的時間將所有東西都準備
齊全,然後在最後百分之十的時間將一切完成。

有人稱作火的藝術,廚藝之火。

會寄那封簡訊也是偶然。

翻來覆去無法入眠,除了熬夜的影響外,還是因
為想到她。那句義大利文的意思是什麼呢?我現
在還在想。

如果沒有嘗試,誰也不會知道吧。

也想起了孫中興的話。

如果喜歡一個人,就跟她說。好好跟她說一次,
讓她明白你的心意。如果她不能接受,就好聚好
散,看是要當回朋友或者什麼的。然後你會再遇
見下一個同樣喜歡的人。

這是他所說得「健康的愛情」。

文學中不吃這一套。文學中的愛情被昇華成一種
純粹的相貌,他是每個說故事的人希望能將愛的
意義發揮到極致,推展到永恆所描寫出來的情節
。而那樣的情節有時是幾近病態的。

而我到目前為止,最大的問題還是在於不知道該
怎麼說。自己的文字難懂就算了,還啦裡拉雜搞
了一堆譬喻。為什麼會期待有人能真的解讀我的
文字呢?還是只是一種期待。

甚至從來沒有真正單純說過一句「我愛妳」。

清楚的說,明確的說,不帶任何保留的說。

將所有的情慾最後匯集濃縮成那一句「我愛妳」
,然後等待結果。不用怕傷心,心總是會傷的。
不論是得到了,還是已失去。

所以就這樣吧。

或許選擇簡訊可以讓我稍微節制一下自己鋪陳太
多文字的惡習,因為每個字都要錢。

2011年1月4日 星期二

監獄


  昨晚幾乎是在有些負氣的狀態下開始的。並不是
對什麼人,而是對於這樣沒有能力的自己。工作與死
線的拖延所累積而成的效果就是不再對自己能力抱有
信心。似乎在開始之前就不斷預想著自己將會拖延,
如同過去幾個工作一樣。而拖延之後是否還能完成,
又是另一項艱難的考驗。

  像是對於補習班蹺課一事。可以不蹺課的,卻還
是蹺了課。嚐到了一夜短暫自由的甜頭後,就會不停
的回想。於是那幾個歡愉的蹺課夜就成了接下來每一
次上課的折磨。實在難受。

  關於超人一事實在是一個相當適切的比喻。「如
果不當超人,又怎麼能飛。如果飛了起來,又怎麼能
不落下。」一切隱含著一種不得不的催促感,對於前
進的需求。但前進之後,欲望滿足之後,目標達到之
後則超人的身份也會消失,飛在天空的高度終究又會
落到地面。

  那要不要成為超人呢?是不是選擇一開始就不要
飛會更好?但飛上了天所看見的風景又抵得上每一次
飛行的艱辛。於是形成了一種無解矛盾。

  那篇小說也是。完全沒有辦法預想,也無法事前
做出更精細的規劃。前進了,只好前進了。那是伴隨
著數以百計想法的嘗試後所不得不做出的選擇。如果
沒有辦法到達一個較平穩的境地,那麼小說永遠是斷
頭小說,而那些想法也成了空口白話。所以只好催生
出這樣的小說。

  當書寫到一半時,我還不太確定自己真正在描述
的東西是什麼。他給了我一種意象,一種屬於夜的感
覺,是我所能抓住最貼切的東西。直到進展到了一半
,稍微停頓回頭看了以後,才發現自己描寫得地方有
多麼恐怖的景色。

  心中難以否認的是對於卡夫卡《地洞》的概念。
那樣的聲音與孤獨感在心中盤繞迴旋,逐漸發展成無
法不去面對的困境。真正的監獄不在世界裡,是在心
裡。

  事後去思考才發現自己想說的事很多,統統藉由
這樣的情境表達出來。監獄裡沒有多餘的背景,也沒
有其他令人發想的空間。所有的事物都隨著那個牢房
出現而存在,隨著意念結束而消失。復歸於無。

  雖然後來再回頭看才覺得自己的結構有些鬆散,
用字不那麼精確,筆調沒有那麼流暢;不過能這樣暢
快的將東西整個拿出來的感覺真的很棒,真的。

  小說好難,說故事好難。也許我真的不適合當個
說故事的人,我的故事離我太近,像是鼻子貼著鼻子
一樣的呈現,所以沒有文學的距離感。寫小說是一件
開心的事,就算寫小說很難。

2011年1月2日 星期日

體內的餘燼


  跨年晚會當天所照映近雙眼裡的耀眼光線,那些
平常不會接觸到的奇異景象,伴隨著所聽見的大型音
響器材製造出來的重低音與體內產生共鳴的顫動。這
一切的一切不知怎麼的,如餘燼一般在身體裡燃燒著
,久久不能散去。

  而唯有透過一場場短暫卻逃避的夢境,將這些情
緒上的高溫給沖淡,將這些神經上的亢奮給撫平。於
是像是回應了這樣的需求一般,床的溫暖顯得更加無
力抵抗,只是靜靜地在被窩裡,等待一個小時又一個
小時的經過。

  這樣的情感實在有些窩囊,正如跨年夜所傳的那
封簡訊一樣。可以不管,可以不在意的,卻在現場那
一種情緒渲染之下全都拋諸腦後,彷彿未曾立下的誓
言。一切在那幾秒鐘的倒數時,瞬間倒回了稍早前的
那段日子,像一場小型的時光旅行。

  又也許只是因為當晚觸目所及的情侶們所展現出
來的愛意喚醒了屬於身體深處的需求,不論是回首、
擁抱、握手與四目相對等等的行為皆是如此。站立位
置的不遠處,有一對父子相協來看晚會亦然。

  雖然兒子不太與父親互動,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
,不好意思或者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與父親互動;又也
許只是因為父親說與其跟朋友一起去跨年,不如我帶
你去跨年之類的話。但父親大體來說是高興的,雖然
台上的歌手與歌曲他不太熟悉,已經遠遠離開那個世
界,不過同樣受到現場歡愉的氣氛影響,而且兒子就
在身旁,可以一起跨越民國一百年。我想就一個父親
來說,這一定是相當幸福的。

  於是那些人與人之間的故事開始在回憶裡浮現,
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故事,在幻想之中大量資訊湧
入腦海使得紀錄系統開始過熱。沒有辦法處理完的情
感留存在體內才會感到這樣的疲憊不堪。就我與世界
的互動來說,那一晚已經發生太多事了。

民國壹百年


  已經民國一百年了,真是見鬼了一般地恐怖。恐怖的點
是雖然明知道跨越民國一百年是必然的事,但真的跨越的時
候,反而多了份生疏感。所以呢?這個國家終於一百年了。
不論是不是個國家,不過他的內容到底是誰?他的現況是什
麼樣子。它真的一百年了。好酷。

  壹玖壹壹的中華民國,或者說那個時候的中國是面臨巨
大的困境的。就像是魯迅所察覺的一樣,人們像是悶在一間
沒有窗戶的房子裡睡著了,房子還著了火,又該怎麼樣喚醒
大家呢?

  這個世紀到現在仍然沒有戰爭,或者保持一定程度的表
面的和平。和平很好,和平沒有什麼不好的。但這個和平卻
是由許多上個世紀未曾解決的問題所構成的和平,和平卻帶
著許多不滿,動亂與矛盾。世界上地區之間的戰爭還在進行
,由利益與資本主義串連主導的價值觀還在對世界與人類進
行攻擊,而有時這麼想起來,現在所謂的和平實在是短暫且
脆弱不堪。

  但又怎麼樣呢?我們仍然在這片土地上努力的存活著。
有著一些工作、羈絆與想法,沒有人能保證的未來還是存在
,也沒有人可以逃避的面對著。我們仍然上課,上班,談戀
愛,消費一些沒有意義的東西,一百年的努力所花開綻放的
甜美果實,在這個時代被隨意放在口中咀嚼著,還抱怨了稍
嫌太澀了一點。

  國父也許在笑,也許沒有。不知道當他看到現在海峽兩
岸的情況後,會有什麼想法。他所說的革命真的成功了嗎?
還是一切只能在純粹理想的狹小範圍內成形,然後消失。看
著壹零壹的煙火直上雲霄,瞬間焚燄壟罩了整棟大樓,最後
化歸幾個簡單的字,這就是我們的一百年。看著清晨六點的
總統府前,那條在重慶路上的舊日本總督府上斗大的幾個字
「慶祝民國一百年」,最頂端有著一根小小地旗竿。旗竿上
,在國旗歌與國歌的洗禮下,緩緩升起的一小面國旗。

  那瞬間,好像真的完成了什麼。我們成了歷史的見證。
雖然每個人所攜帶承載的歷史各自不同,但這一刻全隨著莊
嚴奏樂昇華成最初的夢想。「希望廣大的人民能得到幸福」
,初衷本心不過如此。民國一百年,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下
一個一百年,臺灣也許正走向更好的將來,或者只是向下沉
淪的另一條道路。不論如何,我們還是走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