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25日 星期四

《驚爆焦點》

《驚爆焦點》,英文片名為SPOTLIGHT,中文直譯為聚光燈,其實是在講這個採訪小組的名字。整部電影就是這個採訪小組從一個神父性侵兒童事件,努力挖掘出整個體制的真相。近年來看過《獨家腥聞》,《真相急先鋒》以及本片,都是關於媒體新聞業報導新聞的劇情,這樣挖掘真相的電影的主題,部分改編自真實故事,大可以用紀錄片形式慢節奏的抽絲剝繭,然而卻都不約而同的採用了幾乎讓人喘不過氣的快節奏來敘述。讓人深刻體會到新聞不是用寫的,而是用「跑」出來的,「追」出來的,緊緊咬住真相不放。

主題是神父性侵教區的男孩,對於生長在台灣的我們可能很難強烈感受到教會在歐美社會上的影響力與地位,如果要用個通俗一點的譬喻,就像是「有一天,有一群人突然發現某個很扯的都市傳說竟然是真的,而且很多人知道這一點,但利用各種方法掩蓋」。可笑荒謬的都市傳說是真的,而且真相比想像中的還要恐怖。

曾經看過一本書《該隱的封印》,內容描述美國社會男生之間的霸凌文化。除了霸凌之外,其實也點出了美國社會主流價值觀對於男性的要求與期待。那樣的社會價值觀希望「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樣子」,不能夠是娘砲,不能夠喜歡女生喜歡的東西,要強壯要會運動,且不能夠展現任何軟弱的反應,不能求助不能討拍。這些反而造成了男性心理上的壓抑扭曲。一旦沒辦法讓自己符合主流形象中的男性,就會在心理出現巨大的自卑。

電影《獨家腥聞》中,我們看到第一線記者需要直視那些具有「新聞可看性」悲劇,旁觀他人痛苦,甚至扭曲成製造痛苦。電影《真相急先鋒》裡面,講述記者在報導真相時,用許多素材將真相拼湊出來,然後原以為可以信賴的素材來源,被一個一個放大檢視,嚴厲批評,最後原本想要揭露的真相是什麼也沒人在意。而在《驚爆焦點》裡面,則是讓我們看到報導真相是你甚至必須要從你最熟悉,你最信賴的地方開始懷疑,就算最後的真相造成的傷害如此的深。

電影中有一幕其中一位主角一直試圖說服教會裡面有個人出來指證。有一次他們約在酒吧碰面,主角對那個教會的人說:「我開始追這個報導後,才發現忽然全部的人都站在你的另外一邊是這種感覺。」因為沒有人願意出來指控教會離譜的行徑,而願意出來的人,或曾經試著講出來的人,都被教會用運其勢力來抹黑或者和解。電影中我一度期待會看到教會的人會如何再度試著掩蓋真相,但都沒有看到來自教會的壓力與抨擊。當然這或許也跟採訪小組如鴨子划水一般,默默的採訪耕耘,盡量不驚動其他人,終於在證據確鑿之後才一次公布有關。

另外電影中其實輕描淡寫許多在挖掘真相的繁瑣工作。一個四人採訪小組加上一個頭,總共五個人,需要處理的資料量卻鋪天蓋地。除了一般的資料收集整理之外,還需要實地採訪紀錄,跟各種關係人與資料來源交涉,取得對方信任與配合。其中所展現出一個記者的專業與能力其實不比任何一種行業差。幾年前還有「多想30秒,你可以不用當一名記者」,在看完這部片以後,必須要說沒有人的專業是不用被尊重的,在自重的前提之下。

電影後段,當他們決定要發行那篇報導的前一天,主編與採訪小組的人聚集在辦公室裡討論。主編說應該要報導真相,這才是他們該做的。但這樣的報導,這樣的真相,一旦發表出去,勢必會造成許多分裂,不信任以及人與人之間的裂痕。在那個刊登的前夕,身為已經掌握一切證據的媒體從業人員,到底應該要如何看待自己對於社會可能帶來的衝擊?真相的價值到底到哪裡。應該要不顧一切追求真相,還是在考量到真相所造成的傷害之後,應該加入掩埋真相的行列。

其實不止媒體從業人員,各行各業的人,如果心中追求正義與理想,抱持著服務社會的角度,替社會著想的信念,憑藉著信念做事,都有機會完成許多很有意義的事。

2016年2月22日 星期一

《丹麥女孩》

每當我要寫關於「改編自真實故事」的電影時都覺得有些壓力。我是說,這可是人家的真實人生!不是為了電影,不是為了成為藝術品,而是曾經有某個人,確實的經歷了這所有的一切,無法逃避,無法偷看據透,也無法快轉,更重要的是,無法不接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結局。

關於跨性別,生理男與心理女。現在較為人所熟知的同性戀議題,應該大部分都還是生理與心理一致的狀況,也就是「我知道我是個男的,我也認為我是個男的,但我喜歡男的」。跨性別這個字眼對於台灣社會來說還是如此陌生,所以很高興有這樣的一部電影,能夠用藝術的角度讓大家熟悉與了解,或者能夠進一步同理,生理與心理是有可能具有不同性別的。

我認為跨性別的傾向對於真的有這樣情況的人來說,就像是掛在天上的太陽一樣,是很難壓抑,且無法忽視與否定。但我還是要說電影前面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我能夠了解導演想要多花點篇幅描述後面的部分,不過前面故事進展得這麼快,男主角短短幾幕就可以從多年忽視壓抑的傾向中解放,讓我一瞬間幾乎忘了劇情發生在上個世紀初,一個比現代更加觀念守舊與保守的時代。(我在電影前半段也在想到底電影的重點會放在哪裡?一個壓抑的男性慢慢接納自己有這種傾向?還是後面社會對他造成壓力,他的親人朋友妻子的不諒解?又或是他在面對妻子的痛苦之後決定放棄面對,繼續壓抑,討論誰的幸福應該被成全。)

我認為電影中處理得很好的地方在於男主角的肢體語言。這部電影可以花費大量的對白篇幅來敘述男主角轉變的過程,也可以刻意營造許多事件以及跟他人的互動藉由側寫的角度來描述轉變,但電影幾乎只用了相較之下簡短的幾幕,強化男主角的肢體語言,就輕易的達到了讓男主角顯現出內心女性的一面。更甚者,從一開始的嘗試,到後面多次刻意,男主角藉由「手部動作」證明莉莉本來就存在。那雙手的姿態,從模仿女人,一直到最後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般,顯得極為女性化。於是搭配那雙手的男主角,得以在極少的台詞自白之下,說服觀眾他內心成為女性,或者說成為自己的渴望有多強烈。

孩子生不出來也是一個很重要的點。電影一開始有描述到這對夫妻努力做人,但結婚六年一直都沒有成功。可以歸咎於男性的精子有問題等等的生理因素,也可歸咎於男性的心理因素導致的不孕。不過無法「生孩子」這件事,彷彿象徵著性別未界定。不論男性或女性在童年時期與老年時期都會漸漸變得相似,身體的發展在性成熟開始需要生育下一代時會差異最大。女性為了生孩子而成為女性,男性為了生孩子成為男性,所以無法生孩子似乎也暗喻著他們停留在前一個階段,性別未界定。

另一方面則是他們藝術家的身分。或許這邊有些刻板印象,在成人片或色情片當中,會藉由誇張的男性或女性特徵來煽動情慾,但如果昇華到藝術的層次,很多時候美之所以為美不太一定需要藉由男性或女性來造成感官的刺激與生理上的衝動。在藝術領域裡,不論男性或女性的樣貌,最終都是為了追求「美」的展現。(像是女主角第一次對扮女裝上街的男主角說:你好美!)

前面有一幕,當女主角第一次在觀眾面前畫肖像畫時,對於那個男人說:「比起女人已經可以接受其他人的眼光,大部分的男人不習慣被看。」有趣的是,在莉莉第一次出席的舞會,導演立刻就讓鏡頭捕捉了許多男人渴望而熱切的眼神,正對著莉莉,那是男主角以往從未曾有過的經驗,而可能也是第一次男主角覺得自己也許比自己想的更適合這樣的形象。或許正是那樣強烈的觀看與被觀看,催化了某種內在的轉變,使得後面第一次接吻時,「莉莉」無法拒絕。

還有關於妻子的愛,如果沒有女主角的愛與支持,就無法成就莉莉的勇敢。雖然到最後很難再用妻子這個字眼來形容女主角的身分,但這或許的確是一夫一妻配偶制的情況下能夠產生相當偉大的愛的形式。然而我們還是要問,到底誰的幸福比較重要?

當電影進入中後,女主角在畫展上遇到漢斯,對方本來想邀她共餐,想幫她慶祝(代替了丈夫的腳色),而女主角堅毅的回說我已經是其他人的妻子了。滿腹委屈的女主角剛從畫展回家,面對家裡的莉莉準備晚餐說要幫她慶祝,哭著說:「我需要我的丈夫回來,我需要他。」莉莉相當委屈的說:「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讓他回來。」女主角轉身離開,前往漢斯的家門口,充滿掙扎矛盾情緒的一吻後,她又極為克制的離開。

電影最後,已經看不到男主角男裝的扮相時,兩人依然生活在一起,形成一種奇怪而詭異的畫面。莉莉甚至對女主角說:「妳也應該要有自己的生活。」然而電影到了最後,女主角依然是不離不棄的守在男主角身邊。這時候的女主角到底懷抱的是什麼樣的愛呢?夫妻之愛?友情?同理心?還是親情?

女主角的堅毅與勇敢,或許不輸給追求改變的男主角。「一個人做不到的事,也許兩個人一起就可以完成」讓我想起了這句話。丹麥女孩不只是單指莉莉,也讓我們看見了在傳統關係下,女主角面對跨性別,追求幸福的努力。

2016年2月19日 星期五

《海街日記》

是枝裕和繼《我的意外爸爸》之後,另一部改編作品,《海街日記》。根據維基百科的內容劇情,日本鎌倉地區香田家的三姐妹,29歲的護士幸(綾瀨遙 飾)、23歲上班族佳乃(長澤雅美 飾)和20歲體育用品店員工千佳(夏帆 飾),三人一起在祖母過世後留下來的屋子裡生活。某日,三姐妹得知了15年前拋棄她們的親生父親之死訊。對於15年前丟下三姐妹之後不聞不問且再也未見過面的父親,三人幾乎沒有一絲一毫悲痛的心情。其中,身為大姐的幸事隔多年仍無法放下對父親的恨意。

三人在父親的告別式上,意外的與同父異母的14歲妹妹淺野鈴(廣瀨鈴 飾)相見。三人得知了小鈴的生母已過世,繼母亦不待見小鈴,父親過世後,小鈴更是無人可依靠。三姐妹不忍小鈴陷入孤苦無依的日子,於是決定接小鈴同住,四人像真正的家庭一樣開始一起生活。

《海街日記》這部電影幾乎沒有主要的男性角色,所有男性角色都是為了刻畫女性角色而創造的。如果說《我的意外爸爸》是從父母的角度,那麼《海街日記》就是描繪子女如何看待自己的父母。劇情力道較輕,卻像是綿長的音樂,將人物關係與心境慢慢推展開來。與其他電影不同,《海街日記》跟《我的意外爸爸》一樣,並沒有大是大非誰對誰錯,或者非要完成不可的事。描述家庭與親情,不論再怎麼發展,最後的主題還是留在愛與原諒,而《海街日記》正是這樣一部愛與原諒的故事。

首先是記憶的遺失與尋回。原本的三姊妹跟後面加進來的最小的妹妹,同父異母的關係使得雖然四人相處起來如此親近,卻又同時有著對方來不及參與到的記憶。「什麼時候談談你記憶中的爸爸?」千佳對鈴這樣說。然而每一個人在分享自己的回憶時,也會顧慮到這樣對方沒有參與到的回憶,是不是會使對方感到受傷。同一件事情上,除了跟自己的姊妹相處的當下之外,又同時喚起只屬於自己的記憶。這部電影並沒有要解決什麼困境,而是輕輕的,溫柔的描述了那樣的心情。

電影中幾度重現同一種主題,關於一個人試圖離開自己的婚姻關係,試圖離開自己的家庭時候,離開的人以及被留下來的人的心情。從三姊妹的爸爸,最小的妹妹的繼母,到三姊妹的媽媽。沒有家人一定要死守在一起,取而代之的,是最後的包容與諒解。

導演在劇中穿插了好幾次喪禮,每一次的喪禮都是劇情的推展與轉折,還有主題的重現(帶著觀點的改變)。一開始的喪禮最小的妹妹表現出來的成熟懂事,以及喝錯梅酒把心裡想說的話說出來,對照到祖母喪禮,大姊對於自己母親離開的不諒解與後來的原諒。另一個對稱的安排則是一開始四姊妹在山形縣一起看望遠,以及她們回到鎌倉之後大姊與鈴一起望遠的場景。

當然身為一個男性,很難全然理解親姊妹之間的感情與相處。尤其導演在這部電影中,刻意壓抑男性的角色,全部以女性的角度去詮釋,對於男性觀眾的帶入感有時稍嫌沒這麼強。倒是讓我想起另一部電影《我們家》裡面,則是試圖全部用男性的角度來詮釋家人之間的感情(以及襯托出女性在家庭當中的重要性)。

日本電影一向被評論為劇情步調或節奏緩慢,但若是仔細觀察品嚐細節,反而更能體會到導演在劇情推展時,慢慢鋪陳展開的味道,更加深了人物刻畫的成果。

2016年2月16日 星期二

打菜的藝術

[日常生活觀察心得]

這兩天被分配到公司午餐的打菜公差,因為閒著無聊就決定來分析一下打菜這件事情。在不考慮味道,不考慮烹調方式的前提之下,如何單就打菜好壞來評論。

事前準備當然是分析菜式。一道菜在一個小碟子裡應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呈現最好。如果菜式是混料的,理應按比例將各種混料都打到才能維持公平性與畫面美觀。如果有醬汁的,在調味的考量下應該附上多少醬汁,應該淋在上面還是裝在下面。如果有主菜配菜的,如何擺放主菜與配菜的位置。一些易於損傷的主菜,像是豆腐,則可以思考是否可以在調理時就預先分成單人份。如果是蒸蛋類,如何以適當美觀的方式呈現也是一道難題。

在考量到菜式的擺盤時,也要同時注意操作上的順暢度。每一道菜最好都能夠在「一杓」或「一夾」之內處理完,如果不行增加到兩到三個步驟,就顯得不夠有效率。當然打菜人的功夫也有差,可以一次解決的,一次掂量的份量就要精確,恰好是食器的份量。除了手感重量之外,鐵夾或杓子的大小形狀也有助於改善重複的步驟。所以各種東西的擺放地方需要熟悉,左手由左往右由下往上,拿取碟子承接右手的一杓子打上來的菜,再順勢將碟子輕微的搖晃讓菜平均分佈在碟子裡,然後放在檯面上正確的位置。眼角餘光確認之後往下看菜桶鎖定下一杓的落下位置,左手往右一抓再度拿起一個小碟子,重複動作,一氣呵成。

再來是熱度的問題。雖然菜裝在菜桶時可以被熱水持續加熱,但一離開菜桶裝在小碟子裡熱度就開始下降,為了盡量讓大家都能夠有熱呼呼的菜可以吃,就必須要跟日本料理師傅一樣掌握出菜跟客人用餐的時間差。當取餐人潮排隊過來,檯面上可能隨時有數個小碟子,但就是會有些小碟子沒有人拿,那些放久了的菜就會冷掉。所以要考量檯面上各個小碟子拿取的難易度與擺放方式,利用心理因素強迫排隊的人把先打上來的菜先拿走,同時又不會因為被拿得太快來不及補充而大塞車。維持排面大概三到四個一排,大概兩到三個一列,視人數調整。

在收尾的時候,人潮已經不像剛開始這麼多,就要開始估量大概剩的量。菜裝在菜桶裡就是新鮮的菜,如果已經打在小碟子裡,又到回去,難免會有觀感不良的情況,所以要盡量避免的方法是要隨時觀察後面補充的排隊人群來調整自己的打菜速度。越到後面每一次來的人可能會漸漸以一個電梯可以容納的人數為主。完美的結束則是在最後一人拿完菜之後,將檯面上的碟子清空。

所以打菜是需要全身心投入的工作,一邊注視著菜桶裡面的菜,一邊在腦袋中高速進行複雜而精密的分析,還要偷看排隊的正妹。並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

2016年2月14日 星期日

丙申年

九天年假(其中四天在上班)的最後一天。士林的租屋處,四間房間只有我還留在台北,其他三個人應該是還沒開學的大學生。整棟房子安安靜靜的。

然後,對,今天也是情人節。

今年過年打牌運氣不錯,總是能摸進自己想要的牌,也胡了好幾把。印象中已經有好幾年運氣沒這麼好了。從開始打麻將的頭幾年還有贏錢,後面就只剩下輸多輸少的差別。打牌不是為了輸贏而是交流感情。四個人分坐在一張桌子的四邊,在一圈結束以前,都必須要好好待在一起,好好看看對方。今年依舊上牌桌,但牌桌上的人已經不是當年的組合,結婚的結婚,生孩子的生孩子,每個家庭又衍生出各自的家庭。

阿嬤家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將所有孩子、孫子與曾孫的幼年照片,以及大人們年輕時的照片,沖洗出來製作成一個回憶集貼在牆上,經過時都不禁仔細端詳一番,那些在記憶中曾經出現的,逐漸模糊的面孔。

於是在過年時我們不經意地將孩提時期發生的事一件一件拿出來回味,包括那些快樂的、痛苦的、困窘的與難忘的事。那些脫口而出的「我還記得」、「我都沒印象了」、「真的嗎」以及「對啊對啊」,彷彿為了串起共同的記憶,呵護著殘餘的溫度,在那些事情被人遺忘,不再有人談起以前。

過去曾一年一年一遍一遍回答的「未來怎麼打算呢?」、「什麼時候結婚呢?」或「什麼時候生孩子呢?」,在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活在那樣的未來當中。家中新成員的出生,快速的成長,將所有人往上擠,往後推,我們開始站在我們父母的位置,而我們的父母則站在他們的父母的位置。剛出生的孩子們迫不及待的長大,我們也在生命旅途中加速的老去。

他們正經歷未來孩提時代的美好,而我們則試圖重現,每一個一起度過的年,在各自的生命中,成為每一個人獨有的記憶。

看著阿嬤與奶奶的模樣,人老去之後的模樣,以及自己的父母。一個人什麼時候死去呢?不是活著的時候夢想的消失,也不是肉身的死亡,而是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死去的時候。當我們老了的時候,當我們能夠為自己的人生下注解與詮釋的時間已不再充裕,就像看著電影即將落寞的時候,那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2016年2月8日 星期一

全員到齊的年夜飯

二零一六的新年。

今年似乎異常的冷,且體重也異常的高,前些日子台灣還紛紛下雪,然後台南還有大地震,真是很怪的一個新年。

難得的五人團聚。忘記去年到底有沒有回家吃年夜飯了,但可以篤定的是前年沒有。其實自從輪班以後,對於一些重要節日也沒有看得很重。如果可以就回家,如果真的沒有辦法也沒有辦法。也許現在最重視全家人能團聚的,還是阿爸跟阿母吧。

五個人一起圍坐在飯桌前七嘴八舌的聊天吃飯。這樣的場景以前再熟悉不過,而現在卻是需要刻意為之。有人上大學,有人在外地工作,年紀到了也許該找個人嫁出去,各種離開家的理由,但留在家裡就是為了家人間的感情。

之前家裡換了新車。把開了十幾年的老車拿去報廢,配合政府的方案扣抵了五萬,換了一台新車回來,方便載貨。到底這台新車對於兩老的意義在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到了一個年紀以後,其實爸媽想做什麼,想完成什麼,大部分都是抱持著鼓勵支持的角度。畢竟人生已經努力了大半,也夠了。

他們說明年妹妹可能要去美國讀書,所以不一定年夜飯能夠回來吃。當然我也不一定能夠這麼剛好抽到除夕放假。暫時維持的,延遲的現況,往往改變總在來不及反應時就發生。說不定明年我真的就準備結婚也說不定。

每一刻當下都已經成為過去,而每一個明天永遠停留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