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31日 星期一

10月31日


我在嘉義中坑營區的最後一晚。

也許正因為已經走完了這漫長的新訓,現在大可以故作輕鬆的回顧這段日子,有人說很爽,但那些時刻當下的自己一定不這麼覺得。就像英雄三部曲的最終章,我們擊敗了異域的惡龍,通過了屬於內心的試煉,帶著成長的證明,光榮歸鄉。雖說新訓只是軍旅生涯的起點,但只要踏上了旅途,終點還會遠嗎?

今天或許因為太放鬆,使得打靶與機械訓練表現都沒有很好,尤其是打靶,幾乎沒有發揮平常一半的實力。

跑三千又是另一項考驗了,這對於我來說一直是座高牆,彷彿失敗就在身邊,放棄的念頭離我如此靠近(當一連被好幾個人超過的時候)。一步一步的跑,穩穩地守住呼吸和節奏,抱持著不太堅定的信念,不要放棄。我幾乎沒有勇氣抬著頭跑(因為害怕看見前方仍是如此漫長),也不敢跨下海口做出不落隊的保證(儘管我未曾落隊)。人在面對不擅長的事的時候,忽然謙虛了起來。不只是跑步,新訓也是。

仔細想想,我已有多久沒有這樣,將自己放在一個全然學習者的位置。好像習於作為學長、指導者以及有經驗者的身份後,更應該適時地調整自己的心態與位置。誠如我之前所寫過的,誰人沒有菜過,新兵有新兵該聽的話,該做的事與該守的律,但也正因為新兵的身份,才能有更多犯錯的機會(當然不是指一直犯錯)與學習成長的空間。

就姑且讓我故作輕鬆一番吧!真的,好快,至今我仍然能夠輕易地回想起入伍當天的許多片段,包含等待著填寫資料,拿經理裝備以及第一晚晚餐的場景。一切竟是如斯鮮明。那時候的自己亦無法想像,最後一天自己會有什麼想法和念頭,的確像極了站立在三千起跑線上的自己,焦慮、害怕、不安、惶恐著。

這當中有好多事,好多體驗、想法與感受需要被紀錄而未能被紀錄。像是鑑測單戰那天所抹在臉上的碳粉,洗臉洗到最後發現眼睛下方的部份怎麼樣也洗不乾淨,過了一會兒才發現那是我的黑眼圈。在浴室鏡子前,仔細端詳著這張帶著倦容,有些陌生的自己,心底竟又是另一番滋味。

過去的生活,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太穩定也太美好了。然而雖然變動的環境使我不安焦慮害怕,但越是在那樣的環境中我越能看見真實的自己。

離開,歸去,我將帶著另一種容貌開始。

2011.10.31

2011年10月30日 星期日

10月30日


倒數第二天在一陣忙亂中結束了。本以為今天可以度過一個悠閒地鑑測日,卻發現太多時候仍然在瞎忙,且依舊沒有很認真的練習過明天要測驗的項目。仰臥起坐的成績普普通通,但已經比入營測驗時進步不少。伏地體身的結果出乎意料的好,好到令我懷疑鑑測官是看錯還是忘記歸零。

都到這個時候,老實說,除了期待與等待,什麼也沒有了。

倒數第二天,扎扎實實的倒數第二天,時間之流的速度竟能如此緩慢,早已在心中模擬了千百遍歸途的情景,幾乎就在眼前。

明天是最後一個鑑測日,像是大考時,總有會與不會、擅長與不擅長的科目,無論如何,總會來到最後一科。打靶與三千興許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能夠安然度過,三千公尺的盡頭就是休假的起點。

2011年10月29日 星期六

10月29日


我幾乎迫不及待的寫下,這是回家的倒數第二天。如果新訓是一段旅程,那麼這一個月來的生活也夠了。我相信我完成了某些這段旅程所需要完成的事,然後將要回鄉,以另外一種型式的自己。

今天是鑑測其他項目的第一天,測了刺槍、手投跟單戰。手投部份還是一樣糟,結果最後只丟出了23公尺。早晨,在朝陽下的司令台前廣場,我不安焦慮地在隊伍中持槍等待著,連長講著一些提振士氣的話,一切令我想起了狄更斯寫下的那些話,那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我們一起走向天堂,我們一起走入地獄。那句話成了我開始這一連串鑑測前的最後寫照。

下午的單戰場,依舊塵土飛揚,臉上被木炭粉所全部抹黑,腦中一片混亂不明。結果單戰成了一場悲劇,簡直慘不忍睹。在結束的那一刻,眾人的表情像極了鬥敗的公雞一般。剩下的項目是仰臥起坐、伏地挺身、三千和打靶,還能有多少變數我不知道,回家的路就在眼前,只需要再多走幾步路。

2011年10月28日 星期五

10月28日


鑑測開始的第一天,雖說如此,但也只有晚上先登場的學科測驗而已。

一整天都在加強手投與刺槍術。我們這梯預士的手投真的很爛,我想已經是一種無法再更爛的境界了吧,太殘忍了。早上訓練結束時,還有五十幾個人沒過,弄得營長也來關切。

下午,無止盡的刺槍,彷彿是意志的修羅場一樣(當然整個當兵過程都是),雖已轉涼,卻仍能感受到太陽的熱力。儘管連長也在許多部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總體來說還是很糟,幾乎是在相當低的標準下被放水通過的。也許有些事已經來不及了吧!最後記得很清楚,傍晚時分,大部隊在司令台前廣場操練著,斜陽餘暉與迷彩服的顏色起了微妙的融合,聽著連長的口令,那一刻的我們,似乎真的變成了一隻部隊了。以後還會不會輪到小小的油料士操演刺槍術,我也不知道,但現在也只能一槍一槍,老老實實的刺出去了。

新訓的尾聲,讓我想起了「開始即結束」這句話。很多以為熬不過的關卡,走不完的路,也在連長、班長與弟兄們的陪伴下一個接著一個過了。現在,我還是會問自己當兵有沒有意義,為什麼要去當兵,但我能夠肯定這段旅程在我生命中形成的影響。

鑑測加油!

2011年10月27日 星期四

10月27日


彷彿是黎明前的黑夜一般,肅靜等待與不安混和著一種很微妙的氛圍,儘管在放鬆的時候,卻表現出一種隨時準備戰鬥蹲姿、用槍、或者高喊注意然後立正。像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壟罩著。像是低伏在草叢中靜靜等待的小動物的感覺。

早上是最後的單戰課,依舊塵土飛揚,多半時間都處於低角度的世界裡,伏進時也不作二想了。

其實訓練一直有一種很累,卻又不怎麼確實的感覺,或者跟教法有關,畢竟每個人都只是不同的幹訓班裡面出來,再加上表達能力的差異,不過這仍然可以用不同的方法與程序加以補強吧!

這一天令我想起了大學上課的最後一天,那種等待著所有事情結束的感覺。

今天還有軍歌比賽,雖然很早就規劃好,卻沒有真的為這件事做過什麼樣的努力。唱了軍紀歌與亮島之歌,雖然途中有不整齊、狂趕拍子、不夠大聲等問題,但還是拿到了第一。或許正如連長說得一樣,這場比賽比起輸贏,更不想丟臉。

還沒想過結訓假要怎麼過,最後一次的莒光日也同樣在餅乾零食中度過,晚上一邊開著榮譽團結會(一種類似班會的東西,軍隊跟國小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一邊在想辦法讓自己打起精神。今天也是第二次因為過於激動(軍歌比賽時)而流鼻血了。明天是鑑測的第一天,會不會狀況更糟或發燒,我也不知道,但就像考高中時一樣,再討厭的事,快要結束時仍會有一絲的不捨。

2011年10月26日 星期三

10月26日


鑑測前倒數第二晚,感冒跟嗓子惡化的狀況更趨明顯。

早上去打靶,臨時因靶機壞了而被分配到不同的波次靶位,也換了槍。很不喜歡這種臨時的變動,本來已經調整好得狀態被打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雖然還是打了五發,但有許多部份是不滿意的。

今天是連續第三天跑三千公尺。在起跑線那一刻我幾乎要恐慌了起來,無法面對與接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我每次都沒辦法去接受我馬上就會累得快要死掉這件事。焦慮焦慮焦慮。縱使知道自己既死不了,又不會真的因為落隊而怎樣,但恐懼就是會以各種模樣在你耳邊細語。如果明天仍然要跑,那我還撐得過去嗎?我不知道。

總希望能以更好的技巧處理人與人的相處,才發現竟是如此困難。

今天是入伍以來最冷的一天,令我想起了森山大道用四季比喻的人生,那麼當他以進入冬季時,業已不會再有下一個春天的出現了。

2011年10月25日 星期二

10月25日


放假前倒數第六天,倒數第一個夜晚,同時也是懇親結束後的一星期。天氣轉涼,不只早晚的涼意,白天也感受不到什麼太陽,終於比較像宜蘭的天氣了,也比較有入冬秋末的感覺。

今天收到弼心的第二封信,內容依舊是寒暄問暖,很平凡的內容,但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昨天將陸軍單位抽完後,今天換其他軍種的單位,聽起來比陸軍有彈性多了,至少可以自願去外島。不過似乎本來就有一堆外島跟花東的缺。還有人直接抽回中坑營區,雖然不在新訓連隊上,不過應該嘔死了吧。也因為抽籤,使得其他人也沒有特別帶開去做其他的訓練。我們幾個被分配到保養槍枝,不是因為要結訓,只是因為昨天被督導到,有缺失就要有人去做。不過整個過程還蠻有去的,雖然稱不上亂玩槍枝,但可以自由的拆卸組裝,實在很有趣。

今天還跑了三千公尺。跑步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只能努力的跟在後面,努力保持自己不要落隊(只在一念之間)。我想沒有比跑步更令我害怕的項目了吧。

最後,一想到終於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對我來說猶如另一個世界的地方,實在很令人感動。還剩幾天,把他撐完,就準備放結訓假了。

2011年10月24日 星期一

10月24日


第一個週一。老實說心情並不是很好,有點悶悶的,昨晚也沒有睡得很好,翻來覆去幾乎到凌晨,整晚的狀況都很糟,略有感冒的跡象。

抽完籤了,雖然沒能如願自願外島,但總還是試了。結果回老家當兵,蘭陽指揮部的油料士,還不知道是好是壞。反而鄰兵抽到了外島,讓我覺得有些愧疚。今天打靶,達成12發滿靶紀錄。

也許想到終於可以離開這地方,心中又想起了入伍第三天那種悲從中來的感覺。實在稱不上喜歡這裡,但發生在這裡的種種卻是真實而不可磨滅的。也如我所願認識了形形色色的人。這裡的班長們都太年輕,對於某些事的處理方法不夠成熟,只會永遠將他們最熟悉的狗幹的那一套來用。不知為何令我想起了驚爆1995中,關了一輩子的老囚犯,臨老服完刑期之後卻無法回到社會,有一幕就是他在一家超市裡當收銀員,動作笨拙緩慢,還要跟主管報告之後才尿得出來。他是如此的適應獄中生活,但一出了監獄,他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後來便上吊自殺了。還有一段是鍋蓋頭的最後一幕,主角雖然從沙漠退伍回來,但一直忘不了那些事,那瞬間他明白了,其實他們還在沙漠中徘徊,未曾離開。

軍中藉由特殊的方式、習慣與規定,挾國家賦予之權力實行集體生活與訓練。雖然能提供部份不在主流社會佔有優勢的人較高的認同感與穩定的薪水(如同每個發展出來的次文化一樣),但當其一旦離開了,脫下了軍裝,那麼那個人還剩下些什麼。希望他們的答案不會是一無所有。只要想到快離開了,很多事,很多口氣都可以忍下來了。

對了,營區門口的阿柏勒開花了,兩三天前看到的,令我想起了學校那一整排金黃色花朵的美景。

2011年10月23日 星期日

10月23日


有人說,這是我們最難熬的幾天,我們正在地獄深處,準備要往上爬。連續兩天整天的單戰,幾乎將大家的體力與耐力撐到了頂點,視線仍停留在伏進的角度,看著地面與天空(小蟲的角度)。

今天單戰最有趣的事應該是褲子破掉了吧。還一口氣破在跨下,頗難為情的。還有與大家混熟得感覺真不錯,除了班上的人以外,還有些零星的隔壁班的,就算不知道名字也能聊兩句。這不就是「與人為善,善與人為」嗎?

可能是單戰太累,或者晚上有些著涼,今天不只一口氣在身上發現三個傷口,嗓子也有些燒聲,不知道鑑測前能不能好。

明天要打靶,第三次175公尺,不知道能不能維持之前的好成績。但說真的,之前是怎麼做到的,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客運被禁掉了,聽說是怕若屆時業者爽約,那我們就沒車回家了。雖然我明白這是保險起見,但保守的結果就是我們需要花額外的錢與時間。11月1日晚上六點在斗六火車站等車,太好了。

最後,明天是陸軍提早抽單位,比我想像中的早,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聽說有可能抽到宜花,而且也沒什麼外島籤的樣子。有可能已經被第一梯的抽完了吧。我不知道,但感覺我從小到大的運氣似乎一直都不太好,也就沒什麼好期待的了(期待什麼?)。希望明天的籤別讓我失望。

2011年10月22日 星期六

10月22日


忽然懷念起村上春樹的文字,在收假的車上再一次看完聽風的歌的那個下午,沈浸在一種很獨特的氛圍之中,窗外天氣晴朗,經過的是陌生的遠方風景,剎那間,我幾乎忘了自己是在收假回到軍營的路上,反而像是個懷念的,所熟悉的,記憶中一個極為普通,平凡的課間午後。我是這麼奢求著。唯有這樣稍稍分離出來的情緒,可以帶我離開這裡,離開此時此刻的處境。就像教官所說的,戰場上不是沒有價值信念,只是那些離我們好遠。

天氣轉涼了,僅能從早點名時的溫度感受出來。再一次目睹了日出而感動,再一次大聲唱出國歌而感動。相襯之下,六點前站在門口等待起床的人們,臉是自私而冷漠的。當這兩個畫面同時出現在我腦海時,竟是令我驚訝不已。

我還應該想起許多美好的事,我理應有太多的回憶值得咀嚼與回味,但我現在卻像是個一貧如洗的孤魂,飄盪在此處。很累,很痛苦。而且不斷是在自己不擅長的方面琢磨。日常的語言被答數與報告詞所取代,無形的鎖鏈無一刻不在噹啷作響,真

2011年10月21日 星期五

10月21日


時間再度證明了其延展性,竟能將同樣的24小時變得如此漫長。無法停止的怨懟,連上的士氣最近異常低落,不僅大家回復到剛入伍時的狀況(當然已不只是收假症候群),連上幹部班長也頻頻出包。原本在懇親假前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士氣就這樣被玩掉了。

誠如連長所言,小時候胖不是胖,今天的第二次175公尺實彈射擊,大家表現很糟。許多人還是很緊張,通常和擔任靶助的班長有很大的關係。今天來回走了精忠山兩次,回程時遇到大成高工在戶外教學,一群人便以嘲弄的方式喊著精神答數,途中經過司機又被消遣一番。真的覺得現在的國軍在民眾心中的軍威早已蕩然無存,既有印象也多半與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扯在一起,實在令人不勝唏噓。

下午原本要手投,後來又臨時改成刺槍,令人不禁懷疑前一天準備與討論有這麼困難嗎?不過刺槍術總算也教完了。同意副營長所說得話,刺槍術是能展現力與美的,只是現在太多的精神已流失。徒剩表演功能了。

晚上考試,大概也只默了六、七成吧。實在有些羞愧,一方面沒背好,另一方面也不擅於考試。但至少我同那些意圖作弊的人是不一樣的。我或許沒有台大的聰明才智,但我有台大的榮譽與尊嚴。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

距離結束還有十天,還剩一周鑑測,越來越難熬,也越來越痛苦。

2011年10月20日 星期四

10月20日


之前的筆壞了,估計是單戰時忘了拿出來的結果,迅速臥倒加上伏進就給壓壞了,在壓壞前一晚,我也未曾料到那是最後一次用他。

單戰很累,尤其是戰鬥蹲姿的時候,全身的重量壓在腳跟上,很痛苦。或許跟自己身體條件不好也有關係。不過值得高興的是十站總算是全部教完了,誠如連長所說,沒什麼時間再慢條斯理的練習,但大鍋炒似乎也不是個辦法。若能建立標準化,或者說再標準化一點的教學進度與方法,是否更能達到效率之吸收呢?

說到底,每個人的性格才情,背景條件不盡相同,也各有所長,是不是真的該規定什麼是該教的,或者為了一致性而去執行某些規定,以值得討論的吧!對於一致性的追求,對我來說就像是一種近於執著追求經濟發展才是文明進步一樣的偏見。並沒有所謂一加一大於二的可能,因為總體永遠不可能化約成為個體的總和。正因為部隊沒有個人,部隊才難以進步。

下午莒光日簡直鬆了一口氣,但腳還是沒有辦法獲得良好的休息。在跑步的時候,會感覺到左後方腰腹部有明顯的疼痛感,應該是以前拉傷吧!

最後,下星期二小抽,要決定未來單位了,有些緊張。其實去外島多少帶著些自我放逐的感覺。除了不能常回家看父母家人以外,外島實在是不錯啊!在抽完單位後緊接著就是鑑測登場,我還是沒做好準備。一切的心情都在為結訓假準備了。

2011年10月19日 星期三

10月19日


也許是收假症候群作怪,又或者是天氣變化所致,時間以極度緩慢的步調流動著,在某些時刻,我甚至以為時間已經悄悄地暫時停止。以無神的眼光,疲倦的姿態,耐心等待著一日結束,直到夜幕低低垂下。

今天走了三十分鐘前往靶場。跟上次不同的地方,進行了175公尺實彈射擊。雖然緊張,卻得到了出乎意料之表現。也許其中有著太多的巧合。最後被留下公差整理靶場,然後一群人便偷閒欣賞著落日餘暉。火紅的太陽好不美麗,溫潤飽滿的色澤,簡直像是畫上去的一樣。這是西部的落日。自己已經多久沒有這樣欣賞日落了呢?現在卻為了這樣一個平凡的當下感動不已,正如早點名時的朝日一樣。過去平凡的事,未來也同樣會平凡,像是認識朋友,日出日落等,賦予其特別意義的就是此時此刻的當下。當兵真的是件很磨人的事啊!

現在的首要目標即是快些將這星期過完,手投、單戰、刺槍、射擊與三千一個接著一個來。過完這星期就幾乎過了一半了。今天在步行回營區時,看著一輛輛車載著其他營結訓撥交的弟兄離開,心底好生羨慕。繼續走下去吧!大兵。

2011年10月18日 星期二

10月18日


收假了,雖然難掩心中的落寞,但整體來說已經比入伍當天的狀況好太多了。還是很懷念家中的床,實在是不能比。我喜歡這樣有備而來的感覺,令我不會這麼焦慮。

第二階段開始,就像洛克人進入關卡後半段的感覺。下個星期就要鑑測了,希望一切快快結束。

下午在新尊龍上將村上春樹《聽風的歌》給看完。路途依舊是遙遠而陌生,大家都不太說話。幸好陽光還算晴朗。再一次踏入營區的勇氣到底從何而來,我也不知道,只能說撐下去的動力不只來自於自身的堅強,更多在於身旁患難與共的好友鄰兵們。

本想試圖在捷運上證明「軍中之權力來自於戰爭」這句話,以及服從本身到底該不該包含殘忍及恐懼。也就是說是否有純然的服從,在這樣的條件下是否還能構成「權力就是指使一人去做其所不願之事的命題」當中的權力。死神裡面有提過,崇拜是距離理解最遙遠的距離,那麼,我們到底該盼望成就一個具有自主意志與理解的軍隊,抑或只是單純的服從的武器呢?

2011年10月17日 星期一

軍中的早晨


現在的心情很複雜,相當複雜。軍中的氣味,色彩以及聲音彷
彿成了另一種記憶猶新的惡夢。然而,我並沒有從這段惡夢中
清醒。在這裡的我,只是處於夢境與夢境的間斷處,一小處僅
僅足以落腳的地方。

一樣的,再過幾天,我又會在頸部一陣悶熱中醒來,看見昏暗
的三樓大寢天花板,以及如蛛網一般將我與所有自由困住的蚊
帳。蚊帳帶有的氣味和因操練被汗水浸濕的迷彩服的味道是一
樣的。換句話說,我將日夜都被這樣的氣味所包圍。

如果說,所看見的往往不僅是現實,更是經過大腦加以處理過
的影像。那麼,在現實世界、外頭的世界與軍中的世界三者之
間便存在著相當的差異。現實世界的一切都是中規中矩的,物
質以其存在的方式存在,不帶有多餘的色彩。而外頭的世界卻
不同,以極為誇張的高彩度存在著,綺麗絢爛的幻象。而軍中
的世界卻又像過度修正的現實世界,一切事物都披上一層鬱悶
的色調,以低彩度的形式呈現在每一個人的眼中。

好幾次,從深沈的夢境中醒來時,我滿懷期待的看見家裡房間
的天花板,然後再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夢境是如此的舒適而溫
暖,以致於當跨過夢境的界線無法回頭時,反而產生了巨大而
莫名的惆悵。睜開眼睛,第一個問題永遠是:我現在在哪裡?

當我試著活動身體時,就會發現有幾處是僵硬而難以移動的。
或是帶著昨日操練遺留的酸痛感,或是帶著因溼疹而造成的粗
糙面與衣物摩擦的感覺。每個人天生都有著能夠感受到「自己
的身體是屬於自己」的感覺,但在那當下,這種感覺會降低到
近乎消失。身體不見了。

若單論在最靠近「該起床的時間」起床,在猶豫幾分鐘以後,
隨之而來的就是班長用廣播系統向大家問早並通知多久以後要
集合的聲音。於是屬於自己的意志開始被接管,直到當天熄燈
入睡後,再一次在有限的夢境中喘息。

2011年10月14日 星期五

10月14日


昨晚哭過以後今天情緒平復很多,卻總難掩那一絲落寞與惆悵。對於家人不能來這件事,說不在意是騙人的,只是仍習慣於裝上眾人之前的面具。早上抽到了陸軍司令部,儘管心裡十分的不願,似乎也很難避免這樣的事實,幾乎是注定的,像被規劃好一樣。當然,若從機率方面看也是符合期待的。我的確就是陸軍的性格。這不禁令我有種呼應生命中之召喚的感覺。幾乎一整天都在打掃,清理連舍每一個地方,不論常去不常去或使用。國軍在打掃方面就像內務要求,雖然只做表面功夫,但久了以後,每個表面都成了功夫了。似乎也不能完全說本末倒置,但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大對勁。

今天下雨了,傍晚時分起的夜雨一路伴著大家去聽旅長的離營宣教。在模糊的視線,軍用大灰斗篷的雨帽,以及滴落身體的雨水,三者相互作用下,在漆黑夜裡趕路的過程使我難以忘記。一切都如此安靜,徒留下前員的步鞋。

終於要離開了。雖然只是暫別,卻又多了一份感慨。在這兩星期,營屈就是整個世界,而長官的命令成了唯一的意志。彷彿像是被剝奪了慣常的五感,剩下的是被揭開後,空虛、害怕與脆弱的心。曾經,我以為我足夠堅強來承負起這一切,但我才發現我不能,我不夠勇敢。承認自己的軟弱正如同承認自己的犯錯一般困難。要離開了,宣示著這條路已經走到了一半,還要把路走完,雖然路很漫長。會不會有答案在終點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曾經發生過的事,必然會留下些什麼。

2011年10月13日 星期四

10月13日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一直讓我有一種節氣的感覺,有點不安,有點焦慮,正在轉變著什麼。在去除掉許多外在的刺激以後,慢慢發展出一種身體的感覺,近似於身體的直覺。心智活動完全停頓以後,感受著肌肉的張力與痛楚,感受汗水浸濕衣服透到外頭,感受著視線模糊,耳邊不斷傳來口令的感覺。這裡的服從不需要思考的空間,只是單純的服從。

今天莒光日,差一點因為想到老爸而哭了出來。我也是與軍人一起生長到大,看著那些教官與家人們,我不斷想起了高中大學所遇到的每個教官,像是高中時擔任教官室義工,聽到主教的老婆說得故事,想起了胡鴻銘既官的戰史課,以及天威的嗓音。與小時候一起出遊,見過得那些教官叔叔伯伯的模樣。瞭解他們所身處的世界帶有的想法以及價值觀。那些屬於軍人的美麗與哀愁。

也想起了過去戰爭中的軍人,隨著國府打來臺灣,守衛了這片他鄉。曾經在戰火下的他們,後來成了老兵、榮民。沒有人再去追念,隨同瑋大的蔣委員長一起長眠於歷史的洪流中。我是十分感動而感慨的。在大江大海所紀錄,臺灣光復後,第一批前來接收的國軍,穿著草鞋與破爛的裝備,這就是過來的臺灣的過程。以及三十八年以後,曾有多少次,將反攻大陸的計畫操演一遍又一遍,在離島對峙,以火砲相互行禮,打著為打完的仗。直到對峙的雙方都老了,武器也毀損淘汰了,曾經駐守的人們消失了,卻還是能從歷史的頁冊中望見那些身影。營輔導長說對了,現在的國軍已經和以前有所不同,下戰場成了遙遠而模糊的記憶與口號,不會再回去也不會再有人記得。可憐吳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今天收二封信,一封是老爸從家裡寄來的,一封是弼心寄來的信。我想阿爸應該五味雜陳吧,對於自己兒子當兵這件事,也明白我對於體能部份一定會趕受到挫折,其實,我也不想令他失望吧。明天就要抽軍種了,不知道會去哪裡。

小時候總不清楚阿爸是在做什麼的,對教官這個職業不熟,記得每當有人問我,我就會自作聰明的說成老師,直到對方又問說是教什麼科目時,才又會改口說教官。小時候只記得爸爸常去值班,為什麼要值班也不知道,不過只要是值班那一晚,就會不在家。爸爸的位置好像很小,因為每次說起教官總像是低老師一截,被學務主任管,沒事就是管學生,處理一堆雜七雜八,狗屁倒灶的問題。在羅工時,本來還需要和總務處一起共用一間辦公室,後來才有自己獨立的地方。

小時候的印象之一就是會跟好多教官家庭一起出去玩,然後聽他們唱歌,只有何其他教官一起時阿爸才是快樂的。還有一次國小在同學家烤肉,太晚結果就直接睡在羅工教官室。以及在教官室上網,看著被沒收而來的漫畫與玩著電動電腦,和其他教官叔叔問好。

印象中對父親的軍階是完全沒有概念的,只記得看到阿爸的背影永遠都是身著軍服。現在回想起來,記憶中的阿爸真的就像個軍人一樣,沈默寡言。小時候覺得疏遠而陌生的父親,現在卻離我如此的近,好像隨時都在我身邊一樣。

其實,我也只是個想讓爸媽感到驕傲的孩子,不要讓父母擔心的孩子而已。爸,媽,你們知道嗎?其實我多麼希望你們能來看我,看見你們的兒子當兵了,長大了,可以照顧自己不會給你們添麻煩了,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小孩了。我多麼想告訴你們,想讓你們看見我的模樣,讓班長跟你們說,其實你們的孩子表現的很好,不愧是你們教出來的孩子,我是多麼想跟你們說啊。班長說要懂事,營長說要懂事,我又怎麼能讓你們跑這段五個小時,個臺灣遠的距離呢?而且我知道你們一定會想來,只要我希望你們來,你們一定會早起,甚至半夜出發,因為我是你們的兒子啊。但我不能接受自己這麼做,你們有你們自己的事要忙,有家庭還有兩個妹妹要照顧,是不應該來的。啊!我究竟該奉獻什麼給我的爹娘。

2011年10月12日 星期三

10月12日


放假前的倒數兩天,一整天的單戰很容易使人疲倦,同樣的,雖然明白那些的重要性,卻在實際操作時仍然會因體能不足而感到挫敗。對於我來說,從來都沒有羨慕於他人體能好,現在卻連能多做幾下伏立挺身或多跑幾百公尺都是幸福的。我看見紀律的價值,已看見紀律的弊端,成也於此,敗也於此。明天下午照例又是莒光日,早上是投擲手榴彈與刺槍術。不覺得自己有特別的進步,但唯一知道的是我的身體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

在營輔導長說話時,雖然有很多鄰兵不敢苟同,卻令我想起了傅珮榮的話,關於一個人應該如何處世:合乎自己的道德,雙方的期許以及社會的規範。雖然士官長對於他已經從國軍以及國家那邊領走一千萬而感到滿足,我卻覺得自己從所經歷與學習的知識中,早已獲得超越千萬的價值了。

晚餐時終於算是完整的看過一次棒球大聯盟,還不錯看。

最近越來越能夠感受到全副武裝的痛苦,雖然僅有一個打滿水的鋼製水壺,一把刺刀,兩個彈袋與一個鋼盔外加一把槍,不過不論是行軍或是單戰,對於體力負荷都很大,甚至連唱歌都有點困難。

也許,就某方面來說,我這些預士早已被改造得太徹底。能夠在學習的道路上取得優勢,有所成就,不就是最大的證明嗎?正因為我們接受管教,善於服從,才能在升學之路上風風光光,成為臺灣社會所推崇的好典範。究竟高學歷的意義是什麼?

今天在講解單兵戰鬥教練時也是,我想起了美術老師講過的話:今天我在這裡講的課,只要給你們三到五天的時間準備,你們也可以講得跟我一樣好,甚至更好,那麼老師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師與學生,幹部與新兵,不對等的權力關係所依憑只是外力所賦予,我們又何以能夠依恃於此呢?

我不知道部隊是不是一定要有自以的想法與規矩,也不知道連長今天罵人的時候,我們為什麼需要害怕。我想,越是認為理所當然的事越是需要不斷去檢視吧!未經檢視的人生是不值得活的。

於洗碗時,想起了西政哲概老師講到To be or not to be的背景意義,若是不做,他將因無法復仇而鬱鬱而終,但若是選擇做了,又會被自己個性上的軟弱所害死。在做與不做之間,自然就產生了命運。

2011年10月11日 星期二

10月11日


8:08,經過了三十分鐘的路程,終於到達靶場了。有些緊張。8:16,可以看到預備線與射擊線了,發防彈背心。9:42,射擊完畢後約十五分鐘,槍聲比我想像的大,但後座力還好,準備要回去了。

一天又平安的過去,大概需要感謝鄰兵,班長跟連長吧。早上的射擊還蠻緊張的,開槍時的震撼力幾乎還在。我想,這裡大部分的人,應該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接觸槍了吧。很難想像有一天,我會必須將槍口對準一個人。

還剩兩天,就要放假了。收假之後就是結訓前一週,大概會是現在運動量的兩倍吧。當兵還有十個月在部隊,天曉得該怎麼過呢?

由於要好的鄰兵轉診,度過了幾乎是一個人的一天,好像又讓自己回到了某種狀態一樣。晚上做得夢越來越難解了,也越來越曲折,已經不太能夠直接解讀了。然而,不論夢境怎樣的改變,始終脫離不了一種想找伴跟寂寞的感覺。好好去愛一個人啊。

2011年10月10日 星期一

10月10日


一個完全沒有任何一絲國慶氣氛的百年國慶。同時也是入伍之後第一個星期一。手榴彈訓練不如預期,還在連長前面跌了個狗吃屎,被連長親自慰問。也不是不會投,但每次上場時總是緊張到一片空白,有點慘。

洗衣的部份上了軌道,是很令人高興的事,至少迷彩服的味道不會這麼重了。跑步時很累,幾乎撐不下去,只能努力的跟上前面的人的腳步,一步一步繼續跑。我想只要一停下來就再也跟不上了吧。還有老士官長要退休了很開心,37歲開始領終身奉似乎也值得,不過卻是拿人生中20年生涯去換的啊!

明天要進行第一次打靶,而我卻連槍都沒放在胸前過。三發子彈,三下扳機,好像只是一眨眼的事而已。還有四天放假,其實並沒有特別想做什麼,現在望過去,新訓好漫長,11個月也很漫長,幾乎只能試著說服自己必須努力跟上,否則一脫隊就回不去了吧!

中華民國一百年生日快樂。

2011年10月9日 星期日

10月9日


連上終於下了第一場雨。天氣依舊悶熱的像夏天,30幾度。練了一整天的刺槍術,體力消耗的很快,還是沒什麼時間休息。

很想念獨處的時光。只有一個人,沒什麼人來打擾,或者叫我做什麼的感覺。只要在人多的地方注意力及專注程度都下降的很快,也許我還是適合獨處吧。

發現那些莫名刺痛感的來源,似乎是長了溼疹,幾乎蔓延整個被褲子覆蓋之處,有點可怕。

還剩五天就放假了。直到現在還是覺得早上跟夜晚儼然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早晨的早點名,看到連長的樣子,以及晚上比較輕鬆的時候。我不知道跟廣錚哥在五營一連時相比,究竟輕鬆多少,是好是壞。倒是身體及體能狀況改善有限,我幾乎又要為鑑測開始擔心了。

對於人的好惡越來越明顯,就是看不慣某些人把上面給的方便當隨便,或者是自私的以及其他有的沒的。再也無法維持一開始的笑臉了吧。

最後,還是希望狀況越來越好。如果可以唱唱歌就好了。

p.s.延宕多時的洗衣問題總算步入軌道,真是太感謝了。

2011年10月8日 星期六

10月8日


入伍的第六天,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周,卻像是過了一輩子一樣漫長。簡直可說是恍若隔世。跟黃允婷通過電話,她依然只是不斷地聊保羅宇工作的事。

當完兵之後,想做的第一件事,應該就是好好的去愛一個人。這是阿利的照片給我的感覺。只是想好好得去珍惜,珍惜一段緣份與感情。

飯菜越吃越習慣了,雖然作息還是痛苦,卻已經可以適應。一邊抱怨,一邊放空,偶爾去頭頭飲料的日子。體能還是差強人意,忽然為鑑測有點擔心。不過那都是懇親假之後的事了。

其實很累,很想逃避,尤其在跑步快跟不上時,還有伏立挺身撐不下去時,很無力。

在營區與部隊裡,最想做的應該就是照相吧。很多很美很棒的陽光與一些場景,集合、操課時的景象與大家的表情。有太多太多值得被紀錄。很快就要迎接第二個星期一,以及第二十頓飯,距離脫離新兵的稱號與飲水紀錄卡也只剩一些距離。

結論大概就是,當完兵後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再一次好好去愛一個人。

p.s.今天在講電話時,聽見旁邊一個人特地打地話回去祝阿爸生日快樂,還蠻感動的。

2011年10月7日 星期五

10月7日


已經經過兩晚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就會聽見班長、連長下口令的聲音,看齊、對正、齊步走,向哪裡轉等等。還會聽見許多聲音,要求我做什麼,什麼不要做。好像腦子全被這些東西所塞滿。

軍人是不完整的人。集體生活中幾乎沒有半點個人性,就如整齊的內務一樣。如果連內務這樣貼近一個人的東西都被如此規定,那還有什麼人性可言。如果說人的性格會趨向完整(自然傾向)發展來說,軍人的存在無疑是壓抑了某些身為人更重要的價值。譬如光亮面與陰影。也許一個軍人的光亮面非常明顯,如正午的陽光一般強烈,但光明越明顯,陰影處也越明白,而他們卻選擇只留在光明處。社會學討論到台前台後的問題,而軍人在此問題上尤甚。因為軍隊是要求你將腦袋與身體分離的,或者應該說身體與心靈分離,就算真的有自己做些決定,也只是身體做出之決定。父親竟然已經過了二十幾年這樣的生活。那麼過去我所不諒解,責備過的他是否情有可原?

在柏拉圖理想國裡面,軍人是完全集體的,無父無母,共妻共子,因為認為唯有如此,軍人才能真正調和私利與公利,並成為完全的戰士。但這也真實確認了人都應該有屬於個人的一面。

而當我失去(或者說被剝奪)這樣個人的一面時,同時代表著我再也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也許,只是也許。正因為父親當了二十餘年的軍人,他已完全喪失了身為人的某部份,當我們問他想要什麼時,他永遠只能給我們檯面上的答案,犧牲自己,為家庭。再也無法跟人共享自己個人性的部份。

2011年10月3日 星期一

深夜的雨聲


直到最後,還是沒有辦法跟妳說出心裡的話。
坦率表達自己的感情很困難,我還是不會。
空白的對話窗,單調的回應與冗長的等待成了一再重複發生的過程。

也只是想說,
我就要去當兵了,但其實我很悶,也很害怕,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很想讓你知道這些事,妳也許不會有興趣,也許不會在意,

但這裡有一個人很在意妳。

也許我回來以後,不論是放假還是真正退伍。
這一段日子對妳的感情可能都不會再回來。
那一年過了以後,就永遠停留在那一年。
妳可能會遇見一個很好的人,找到妳的幸福,

不過就算那一年終究會過去,他還是存在過。

記得,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
妳的一個心思就成了我的整片宇宙。

當兵前夜


  當兵前一晚。如果現在沒有留下些文字的話,一晃眼說不定
又是新訓過去了。一晃眼嗎?讓我想起了剛開始上班的時候,也
是直到第三天才有辦法寫下些什麼。因為發生了太多的事,幾乎
無法將情緒好好整理。

  下午自己一個人去夜市大採購一番。將需要帶去的東西全買
齊了。沒有帶傘,走在雨中的自己像是一種放縱。沒能像誰準確
說出的關於自己對當兵的害怕、新環境的憂慮以及種種其他的事
。我一點都不勇敢,所以也沒有勇氣真的向某個人訴說。

  稍微整理了一些板上列的清單。明明不想帶太多東西,卻還
是收了整整一大包。活像是個第一天上學的小孩子一樣。倒是想
起了開學第一天自己沒有哭。

  家人、朋友以及其他的人。去拜訪了許多的人,多是寒暄鼓
勵一番。當兵沒什麼了不起的,就像讀書一樣。大家都讀過書,
也當過兵。有趣的是,每一個人說得當兵都不一樣。一個人當過
一次兵就有一種體驗,每一種體驗都成了那個人記憶中獨特的一
段。於是我也即將經歷這一段。

  我仍然沒有在當兵前找尋到愛情。比起當兵,當兵前的告白
更顯得如此無意義。第三次將對方加回了聯絡人,但每次開啟對
話視窗仍然沒有改變。貧乏的內容,簡短的回應以及冗長到難以
忍受的沉默。明明只是想多瞭解她,多跟她說說話,卻不知道怎
麼表達。說自己的事也怪,說對方的事也怪。

  當兵到底能讓我成長什麼,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並不認為
自己是個幼稚的人(儘管在她眼中我始終很幼稚),也不認為自
己真的能夠學習到什麼了不起的地方。那就當作是身體的勞作吧


  明天十點的新尊龍,一路向南的嘉義中坑營區,號稱精實的
嚇人的精北營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