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30日 星期五

1230生日快樂


一年又已經過去了。現在的自己,站在去年同樣時候的自己所無法想像的地方。我從未想像自己能走得這麼遠。像是穿越了一段太漫長的旅程,漫長到我已經忘記在那不遠處的後方,出發時自己的模樣。

今天生日的感覺很微妙。這個生日彷彿是為了某些更重要的意義而存在,但我無法說得很明確。

而同時又帶著另一種預感。「這是最後了吧。」心裡這麼想著。彷彿過完這個生日以後,迎接的不只是2012世界末日,同時也是自己的終結。對,大概就是結束了的感覺。是的,到這裡為止。前方或許還有路,還可以繼續走下去,但就到這裡為止吧。我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這一年過得很辛苦。面對了許多事。那些分離、聚首、崩潰與重生。那些永遠說不完的道別、青春的大學校園與學生身份的結束。剃掉的頭髮、穿上的軍服以及在棉被裡留下的眼淚。我不斷試著抓住生活中持續流失的部份。然後就像在河水握住泥沙一般,什麼都不剩。

這或許也是一件好事,關於不斷死亡的部份的自我。

我變得更加地敏銳,更能夠精確地傳達情感的份量與掌握其力道。我看見新認識的人說話的方式、他們的面貌與一切行為。嘗試著建立起一種新的自我面向。沒有了熟識的人,也就沒有了安全感,所以每一步都顯得如此重要。我想這也是此時此刻得自己會感覺氣力放盡的原因吧。

還有一些很純粹的感情。不論是「我喜歡妳」,或者「我愛妳」之類的話都不會再輕易說出口了吧。沒有什麼去分辨的必要了。不想承認也不想改變,不願再投入不是害怕受傷----只是累了。疲憊於汲汲營營的追求與苦惱,只想要回到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的開始。懷念那些情感自然交流的日子。

我想這是最後了吧。

何不就讓2012成為真正的結束呢?沒有了預期的幸福或痛苦,只有這一分這一秒的自己,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想想人生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遺憾,即使是現在就按下Reset鍵也不會太後悔。不存在的完美狀態,使得我們得以留在更接近完美的狀態。

最近很多人問我對未來有什麼計畫或期許,我真的不知道。未來對於此刻顯得如此渺茫,虛幻到近乎夢境,那麼我們又怎能夠將自己的夢境稱作現實呢?不要再去計畫了。

生日了。也許不該這樣地感傷,但不這樣好好感傷一番就徹底白費了這樣生日的意義了啊。謝謝。


2011年12月25日 星期日

聖誕快樂嗎


本來滿心期待地想著去年聖誕節時到底做了什麼事,但一回頭翻找才發現一點紀錄都沒留下。我以為我去看了銀魂,或者跟Ken一起去吃了拉麵。對,都是些片段而殘缺的記憶。一如往常我所熟悉的記憶擺放方式一樣。

我試著去推測我該有的反應、該做的動作以及會出現的想法。我總是嘗試著將每一個獨立的日子與過去某些具有意義性的人(以及其所代表的情感)相互結合,以便我能夠更加地感受到日子度過的感覺。像是一個味覺遲鈍的人,總是需要加入比其他人更多的調味料才能記住不同食材的差別。

聖誕節是阿利的生日。也許我該多愁善感、大肆姿意地書寫一番才對。因為孤獨,所以投射出的感情也愈加地強烈。內心是村上在《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裡所描述的被高牆所包圍起來的完美世界,但完美卻又是導因於所有事物的共同傾斜。若只單單矯正一部份的話,那麼其他的地方也會更著一起崩潰吧。因為無法讓世界一口氣全部恢復「正常」運轉,所以仍然保持著傾斜的姿態度過每一天。

我應該更加努力地記住這一天的。這些一個接著一個而來的紀念日。一年、兩年或者三年,向後延伸。我再次閱讀到這些文字的時候又是什麼樣的日子,什麼樣的心情?

我會記得還在當兵,去員山的農場,用菜瓜布洗車,還一個人去看了福爾摩斯第二集。還有什麼零零碎碎的砂石能夠裝滿記憶的玻璃罐?

也許是剛看完電影後,整個人還暫時滯留在那個世界裡吧。

還有,聖誕快樂。

2011年12月24日 星期六

奮起的號角


當太多的新開始重疊在一起,有時你會忽然分不清楚現在究竟是處在哪個位置上。或者說,該面向哪裡?

每一天、每一天都發生了幾乎完全不同的事。每一件事都未曾出現在我所能想像的範圍內。我只能像個小孩,像個觀眾一樣饒富趣味地看著(自己)所發生的事。感到驚奇、享受著首次體驗所產生的新鮮感與刺激。明明只是些非常小的例行公事。

新環境的刺激、新面孔的刺激以及新任務的刺激,三者交互作用下猶如二十四小時不斷被強烈燈光照射,避無可避亦未能適應。總是小心翼翼地去試探著每一步、專注在任何一種應對進退所會產生的結果與蘊含其中的可能。選項、選項、還是選項。

當然,還是有挫折的時候。像是你本來滿懷期待地迎接挑戰,想要將你所學的一起好好運用一番時,卻被殘忍(卻真實)地告知那些挑戰者們早已佔了你的位置(或者說你本來以為的舞台)。到底該不該挑起那些大樑呢?亦或者,只是自己扮演了錯誤的角色。終於可以稍稍體會何謂懷才不遇的意思。

我仍然在看著、聽著、學習著。我接觸到的那些事與那些人,不論是多麼片段多麼表層,都將成為形塑未來的原料。我一再記起過去的我是如何在那些環境中找到該前進的方向。道路一直都在。

最後,又是歷經一番改變。

2011年12月18日 星期日

一點點醉意


雨真的就這樣一直斷斷續續地下著。

也許我早就已經如此習慣了宜蘭以外的天氣吧。幾乎忘了,天上的雨還能夠以這樣的形式下著。是幸運還是不幸呢?對宜蘭人來說。

也快要忘記了這樣的天氣在外頭騎車是什麼樣的感覺。於是一路上思考的結果,大概就是這種氣溫還開電風扇狂吹關不掉的感覺吧。真詭異。天氣冷的時候,連腦袋也會跟著鈍鈍的。然後就不想思考了。

胡思亂想就某種角度來說也許是人類僅次於食慾能夠生存下來所佔得最大的優勢。一個專心的、沒有辦法胡思亂想的人的人生到底會長得什麼模樣?也許可以藉由遊戲,成功地對於生活一切秩序有意義的偏離。

就像跑三千公尺時,到底自己在想著什麼。總要想著什麼,對吧?於是意志就在維持跑步本身的動作以外,分離出了一部分來抽離。但這一部份卻又無法完整抽離,使得單單抽離的部份變得片段而意義不明。就像夢境。

雨還是一直下著。

享受著思緒輕輕地轉動的感覺。不用去想著如何高談闊論、如何表現或者其他活出他人期望模樣的方法。可以很放心地告訴自己,只要這樣就很好了。

啊啊,還是有很多很值得在意的事啊。雖然夜被越掘越深,但還是不捨得離去。心裡喜歡的人啊,在意的人們的消息與模樣。只是像個孩子不斷地閱讀著同樣的文字。只要一開始在意就會沒完沒了。

所以說,也許讓自己不喜歡一個人最快的方法便是找出為什麼我喜歡她。理性變成了感情的毒藥。

噢,夜深了。

2011年12月17日 星期六

虛幻的信念


我們花費了許多的力氣,卻僅僅只是為了讓自己在那些猶如落難的時刻能夠較為從容自在些。

老實說,從許多方面看來,我都不認為自己能夠這樣一路走來。若比較可能相關的部份,我都是處於弱勢的。可以這麼說,無疑地,我一點都沒有能夠走到這一步的合理解釋。至少在過去的標準所做的判斷上無法解釋。

那份近乎絕望中的信念實在是很特別。

我是在開始之前,就說服自己,使自己相信自己能夠度過那些日子的。所依恃的不過只是微不足道、相形渺小的信念。沒有任何絕對相關的證據去證明,但就是如此。

我過去所面對的,我即將要面對的,或許對一些走在前頭的人來說不過只是回首的來時路,但對我來說卻是一切不可想像的未來。我們面對的不只是那些不確定性,更是在這些不確定性面前的自己。

我是多麼渴求那些總是陪伴著我的信念能夠繼續如此堅定,正如某種我不曾擁有過、卻發揮出猶如信仰般價值的信念。依循著自己的律法,自己的價值前進著。那麼在走不下去的同時,是否也能得到應許的安息呢?

曾寫過的小說《監獄》裡,那些所出現的意象不正是我所面對的現實。我被困在現實的監獄裡,同時也被困在心裡的監獄中。

2011年12月16日 星期五

以駱駝之姿前進


十二月的前半段幾乎完全在裡面度過。以致於現在十五號了,我卻還沒來得及感受到十二月真正到來的氛圍。

讓我想起阿凡達的片段。有一幕當主角首次進入阿凡達,甫得到一只新的軀體,還需要花時間去適應熟練。從最基本的生活起居開始,簡單的重複行為的重複,直到再度恢復到跟原先的身體一樣的靈活度。每到一個新的地方我都有這樣的感覺。

我們被當成某種發展不健全的個體來對待。從吃飯、睡覺、走路、說話等等的方面重新教育起,直到我們學會那些近似於儀式一般地特定辭令用語。

然後,選擇迫使我們花費大量的時間在維持與完成同樣的工作。在機械化重複的動作中產生出來的究竟是紀律,還是在留白的可能中才會找到更大的價值。

當價值觀在面臨衝突時亦是我難以忍受的時刻。我必須一再提醒自己關於忍耐的重要性。尤其面對那些全然個人主義式的發言,盡情的以世俗的標準和偏見,來進行宣判的依據。不斷貼上的標籤是醜陋的。

對於新地方,很多部份是著實令我失望的(我又期待著什麼)。失望的是無法改變也不屬於我改變的現實。我仍然必須披上我的外衣、戴上我的面具、露出同樣卻不甚鋒利的獠牙,來保護我自己。認同與否有時僅僅是一線之隔,端看講者如何詮釋。

近乎兩週的連續是相當難以忍受的。

2011年12月3日 星期六

月球姓氏


我應該要去喝酒的。至少我是這麼想的。在某些情緒的醞釀下,在某些情節所引起的既視感,如制約反應一般出現在腦海裡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是不是該喝點酒」。也許,比喝酒更有效的方法就是立刻關上電腦。但我做不到。

天氣變冷了。十二月的到來。

當制服已經成為熟悉的一部分時,褪去制服的自己無法凝聚成任何一種有意義的形體。迷彩色與黑頭皮鞋踏在地上的堅實感與高度,融合了部份的自我而形成了一種新的面向。像是不斷重複而造成的繭,不斷調整後得來的面具。

看完了《月球姓氏》。繼《降生十二星座》後第二本書。無法說出明確的期待感是因為無法理解、預測和猜想書中可能的內容到底是什麼。如小說一般地開頭是在說著一個故事,卻在繼續閱讀的過程中被混淆。因為存在了太多的真實。它是描述著一個我在少年時期的社會樣貌,那個千禧年以前,世紀末臺灣的樣子。在那個時代所存在的,所造成重大影響的社會形態,當省籍問題與四大族群能夠被視為重要政策方針的年代,在臺灣以時間與隔絕的地域將早一輩隨國民政府遷台的人民消化殆盡尾聲的年代。

噢,我對於我的身世、我的家族與我的過去是如斯陌生啊!

半自傳式、摻雜虛構與真實、有關於作者的經歷的小說,《百年孤寂》、《情人》與《月球姓氏》三者在相同近似的架構下呈現了幾乎完全不同風貌的文字。

不可否認地,《月球姓氏》我是在讀到快三分之二本時才逐漸進入書的敘述節奏。在書中諸多描述的內容中,我稍稍窺見了對於世紀末的臺灣社會是如何承接了(由作者與其文字當作媒介傳達)上一輩的、甚至更早以前的「歷史共業」。家族的遷徙、姓氏的傳承和城市的改變,那些珍貴而來不及保存的樣貌(在大解放,也就是從我出生解嚴、解除動員戡亂時期後的臺灣社會所急欲除舊立新的心態下所留下、擱置與遺忘),我是如此的渴望去銜接而不可得(因為當時年紀太小)。我已經變成了臺灣人太久,幾乎已經忘記了那一段成長時,還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的時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社會。

對我來說,二千年以前是記憶中失落、空白的十年。而我也相當的,藉由這次讀完這本書來瞭解那些我無法去問,也不知道該如何問起的故事。那些關於「我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