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23日 星期六

生命的延續


今日稍早,一個認識的同年齡女生忽然在社群網站上PO出了一張懷孕的超音波照片,並且下了這樣的標題:「已經可以看到小寶寶的心跳了。」想當然爾引起了極大的迴響,一來是因為尚未聽聞過有關她結婚的任何消息(倒是社群網站上的感情狀態已是穩定交往中,至少我們知道父親的對象可能是誰),二來是驚訝於認識的同輩當中又一個人懷孕準備當媽媽了。

也許是因為迴響太過熱烈(她是一位人緣極好,討人喜歡的女生),女主角在過了近兩小時後終於留言發表回應,其實只是兄嫂的小孩。

從消息出來直到留言澄清的短短兩個小時,足以令人衍生諸多幻想。

這並不是身邊第一次有同年齡的女性友人步入家庭,升格成為母親。從大學開始,直到畢業之後的兩三年間,其實不時可以耳聞這樣的事情。一旦發佈消息之後,多半可以看到突然湧入的眾多留言,不論是否有保持聯絡的朋友,都會紛紛寫下祝福。恭喜邁入人生下一階段。

讓我想像更多的是成為母親這件事。

孩子不會憑空出來,必然是在某次的性行為之後,有意願的讓懷孕這件事情變成可能,才會有了孩子。因為以前曾經喜歡過女主角,於是腦海中不免浮現出那樣的畫面:在某個場景,雙方赤裸,男方(帶著我所不能理解的模糊的臉孔)的陰莖進去之後,在女方的身體裡留下了什麼。通常不太會一次就懷孕,那必然是正常且頻繁的性關係的結果。

當然這些事情對於我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應該也不算什麼大事。但當年心中很憧憬的對象,成為了別人的女朋友,發生了關係(正常且頻繁的),最後男方與女方共同付出了一部份的自己,孕育了新的生命。這些事情對我來說還是具有很衝擊性的意義。

於是開始想像其他的畫面,在某個久違的聚會場合,女主角偕同男方與自己的孩子出席。「這是外子與小犬。」她向大家介紹著。我們看著她手中的孩子,帶著幾分她年輕時的模樣。

說到底,只有女性才能藉由懷孕這件事,強烈地體驗到所謂「給予生命」以及「自我生命的延續」的感覺啊!若說男性是筆直地走向死亡的存在,那麼女性的存在則藉由給予生命而延續,成為了某種不可思議的循環。看著產檢時的小寶寶超音波畫面,那些媽媽們的心裡是否也這樣感受到了呢?

2014年8月21日 星期四

與Y的道別


兩三天前得知友人Y要離職的事。「雖然很突然,但預計趕在九月開始之前離開,這樣決定了。」她說。協助她處理所謂畢業旅行。利用離職前將所有的休假一次放完,進公司之後再也沒有休過這麼長一段時間的假期,給自己規劃了一次旅行。我們自從我調單位以後就很少見面了。昨天她特別來送個飲料作為答謝,見面時聊到了接下來的計畫。沒有下一份工作,也沒打算邁入人生進程的下一階段,可能回去學校讀書,但目前還沒有想法,她說。

考量到她的工作本來就不是很多人能夠託付終身的工作,這樣的離職也不令人意外。更精確來說,對於她的工作而言,離職是常見且稀鬆平常的事。但終究還是有些不捨。

於是她的離職又讓我想起了之前所認識的許多離職的朋友。我仍然記得他們的模樣,他們的聲音以及身影,但我也會漸漸遺忘。儘管在人生的道路上,因為際遇的偶然相逢,但當時候到了終須一別。各自回到自己的人生。

當我看著她的樣子,正如同我在一年多前所認識的她一樣,幾乎沒什麼改變。但不知怎麼的,總有種預感,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2014年8月17日 星期日

再相遇


上完了這個月第二個假日半天班,確認了C要走的事實,與L相約了久違的聚餐。

上一次聚餐是為了我調單位的事。那是最後一次以前一個單位的身份相約,彼此交談。過來之後一直沒有辦法好好的約。一方面因為在新單位的適應期,另一方面則是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好好的沈澱完成,在那之前是沒辦法化成語言的。

仔細算了一下,一晃眼也半年沒見到L。日常中已經幾乎感受不到對方的存在,只剩下記憶中的樣子。最後一次聚餐時,在那昏暗的居酒屋裡彼此凝視的模樣。在那之後又發生了許多事,許許多多的事,不論是我還是她。

坐在她機車後座,看著她的背影,風吹過的聲音,夏日黃昏南崁街道下班人潮的風景。那個瞬間回到了曾經熟悉又陌生的狀態。我在想著什麼呢?大概什麼都沒想吧。機車穩穩地在大街小巷中穿梭。

在對話開始之前完全沒有辦法確定到底會特別說些什麼。先是簡單交換些近況,確認彼此最近的狀態與想法,然後開始逐一回溯這半年來所發生與在意的事。L的家人因為疾病的關係出了很大的狀況,七月份幾乎都花在處理這件事上。她依舊以她慣有的,平靜而成熟的口吻描述著這整件事中的一些片段細節。說到情緒激動的地方,幾次我以為她會就這樣落下眼淚,但取而代之的是我感受到她選擇擁抱與面對那些強烈的情緒,進而轉化成可以理解的現實。

又成長了些,也成熟了些。「人啊!真的要在實際經歷某些事的時候,才能真正看得出他的堅強。」她如是說。

工作上的事情也有許多感觸。跟客人的相處,跟學姊學妹的相處,對於工作內容的看法。永遠處理不完的仍然是人與人相處的課題,如何在群體中自處。最後發現做事很難,做人更難。但幸好總有值得繼續走下去的原因。

相反的我只是拋出些無關痛癢的,小小的日常煩惱而已。

2014年8月15日 星期五

充分而確實的運動


自從開始運動之後,就在思考著所謂充分運動這件事。

對於這件事的印象倒是由村上春樹的小說中的主角開始的。他的小說主角總是有著良好的運動習慣,持續健身與游泳,對於爵士樂有深入的研究,常喝酒或者開酒吧,然後有著詭異的際遇。

在某幾部小說的段落中,描述主角運動的方式。基本上那樣的描述某方面來說,跟他在一些性愛場景的描述異常的雷同。藉由不同的動作慢慢確認身體的每一個部份的狀況,施展不同的運動方式,依順序好好將每個部位都使用到。充分的補充身體所需要的運動量。這種觀念對之前的我來說真的難以想像。

開始有些運動習慣之後,的確一直想起這些描述。每當使用那些大型器材時,一方面好好遵照器材說明使用,一方面想像著特定部位的肌肉被重量所餵養著。還沒有喜歡上啞鈴與槓鈴,怕是在變化的動作與重量中,因為沒辦法負擔導致姿勢跑掉,反而沒有那麼好的訓練效果。

一切還在摸索當中。包含每一次所需要的運動量以及每個部位所能承受的運動強度。雖然不論是肌力或者肌耐力目前都還很弱,常常做沒幾下就沒力,但還是會多少勉強自己一些。「在輕微的超過負荷的情況下逐漸成長」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關於飲食部分,除了需要更多準備食物的時間與預算之外,也需要可以料理或者儲藏的工具。但殘念的是,這些現階段都很難配合。

也許所喜歡的是能夠操作那樣大型器材的自己。覺得使用那樣的器材運動是一件相當有趣的事。

2014年8月14日 星期四

I know


這兩天游泳完之後,一直感覺右邊耳朵處於進水的狀態。雖然已經用挖耳棒和棉花棒再三確認過,但就是無法排除那種感覺。也許是因為之前挖耳朵的時候耳道有些受傷吧。

唯一比較值得慶幸的大概是這次沒有伴隨那種時好時壞的耳鳴。去年也有過一次這種情況,先去看了耳鼻喉科,沒有什麼太大幫助。「沒有什麼明顯外傷,可能是耳內的一些微血管破裂,再觀察看看好了。」醫師說。後來又再去看了中醫,診斷的結果是那陣子太操勞,工作壓力太大,開了藥方就讓我好好休息。

那次是我第一次了解到原來壓力大到一種程度會以什麼樣具體的形式表現出來。

現在的生活倒是真的沒什麼太大的壓力。很多事都在可以預期的範圍內進行。就算真的有棘手,難以解決的事也可以立刻尋求協助。每天的工作內容也很雷同,不需要額外準備,也不需要事前練習。大部分的時候僅僅只是見招拆招,隨機應變。自從離開前單位以後,已經好久沒有夢到工作的事了。

這樣真的才是比較適合我的生活嗎?也許比起外勤的工作,我更適合這種很單純的內勤。機械化的操作系統與回答問題,確保了不太會有自我發揮(出錯)的空間。像是生產線上面的一個工人,重複操作著同樣的動作,上面還有班長跟廠長。工作時間到了就下班,頂多加班半小時,沒事的話大概就是多十分鐘走。沒有辦法到企劃相關單位有些可惜。只是單純希望工作多點創造性跟變化性而已。雖說如此,但自己現在的狀況還是這樣安安穩穩的待著。

說法其一是人應該至少在同一個地方好好努力奮鬥個三五年,甚至更久,因為這樣經驗累積之後才有意義。說法其二是人應該總是嘗試突破自己的舒適圈,努力學習與改變。

我也在想到底在這個地方好好努力個三五年的意義到底是什麼?雖然本單位似乎被定位為基本人力訓練的單位,但依舊可以看到每年徵才時有許多人是直接分派到各指定單位裡。

累積了這些客服的經驗以後,對於我之後如果想走企劃方面的工作有所幫助嗎?還是說這三五年的經歷只是變成了履歷裡面很突兀的一段敘述。

2014年8月12日 星期二

C的消失


八月好像才剛剛開始。之前鬧得很大的轉任的事情好像已經告一段落了,又是幾家歡樂幾家愁。放眼望去,辦公室小隔間裡的每個人,好像都隱瞞著什麼。有消息的人與沒有消息的人互相凝視。落榜的人看著錄取的人離開,錄取的人也看著落榜的人離開。那樣的氛圍變得有點微妙。

早上C沒來上班。明明確認了應該是同一班別,但時間到了卻還是沒有看到人。半小時過去了,這應該不是遲到。習慣的視野看不到習慣看到的人。於是心裡不禁暗自想著,也許人家就這樣接到放榜錄取通知,已經逕自去下一階段面試或者甚至是準備去新單位報到了。

沒有C的時候有些落寞。好像辦公室的生活失去的重心和焦點一樣。並非必要的存在,但她對我來說已成為在日復一日的不變生活中,唯一值得重視與關注的事情。某種情感的依託。關心著她今天為了什麼而開心,感覺她今天為了什麼而難過。在意她所在意的事,就算事不關己。咀嚼她的語言,感受她的情緒。最後是將她的樣子努力的記起來。

中午時分,C帶著口罩姍姍來遲。因為臨時身體微恙,所以請了一個早上的假。不是什麼大病,休息休息就好了。

沒有假想的離開,沒有臨時的通知與不告而別,沒有瀟灑的遠走高飛。這個發生在星期一早上難解的謎被揭開了謎底。

2014年8月8日 星期五

生命是一連串不斷選擇的過程


在得知沒有錄取的消息後,已經過了快兩個星期的時間。日子還是一樣很平順地繼續下去。每天在同樣的時間早起,搭上同一班交通車(如果可以的話會坐在同一個座位上)到公司,然後在同樣的時間刷卡上班。坐在電腦前開始一天的工作。日子沒有改變。

去年此時應是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面對不曾間斷的班機延誤與組員差假,可說是需要卯足全力的度過每一個上班日。彼時,主管不斷的承諾這樣的情形會有所改善,但實際在抓飛的我們卻深深明白,直到這條路的盡頭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那是像連續在夜裡行軍趕路的經驗,就算每天下班回家了,晚上睡覺時還是常常夢到自己在抓飛,幾乎沒有所謂真正的放鬆與休息(休假日仍有機會接到電話詢問莫名其妙的抓飛)。

還記得曾經與幾個好友們一起坐上深夜下班返回台北的交通車。在經過一整天的工作後的我們都顯得有些疲憊。偶爾大家會一起在下車處附近的便利商店坐坐聊天,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或者應該說苦中作樂的觀點。什麼亂七八糟狗屁倒灶的事每天都在發生,現在想起來也是饒富趣味。

我們也曾經花了許多時間討論關於現在的工作與未來。幾乎沒有一個人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進這間公司,要進這樣的部門。常常詢問對方,也常常詢問自己:「我們現在到底在做什麼?我們真的要這樣一輩子輪班,一輩子抓飛下去嗎?」那時候的未來對我們來說也許是三五年的光景,但這三五年的假設卻像是一輩子這麼遙遠。大家都提出了自己的一年計畫,於是一年多的現在,我們名符其實的各奔東西。一部分的人依約提出了辭呈(背影倒是帥氣),一部分的人留在原單位繼續奮鬥,而我則在最後被調到現在的單位。

於是想起了很久以前貼在臉書上,一篇似乎不太得體的文章。文章內容提到工作職場的事。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一句便是:「新人只有分成兩種,留得住的跟留不住的;而老人也只有分成兩種,走得了的跟走不了的。」也許對於我們這一輩來說,在同一個位置上奮鬥到退休,是很難以想像的事。如果沒有離開,如果沒有再往前進,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是被自己所困住。不知道那些離開的朋友們曾經在某一個時間點感到後悔嗎?亦或是我們這些留下來的人才感受到更多的悔意?也許我們永遠不會知道。

生命是一連串不斷選擇的過程。向來只有選擇,而沒有後悔與重來的空間。

2014年8月5日 星期二

生活不再快樂


什麼是生活快樂呢?這是我所記得老師最後留給我們每一個人的祝福。

老師走了以後,我將這四個字用一種典雅的黑色字體放在桌布正中間,輔以白底,提醒自己這四個字的意義。在當年小說課裡的許多學生中,我既沒有繼續專研在小說的寫作自我訓練上,亦沒有特別建立與老師的聯繫。於是與老師相識的經驗,像是深夜疾馳的電車裡,在到站之前偶然與隔壁陌生的旅客的一小段對話。

那一小段對話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我到現在還是沒辦法完全掌握它的意義。

老師說,寫小說的過程是面對最真實的自己。這樣的過程其實有點殘忍,有點血淋淋。從來不是可以輕鬆以對的事。正因為如此,才希望我們生活快樂嗎?

生活快樂,究竟是一個連續變動的過程,還是一個靜止恆美的結果。如果說已經感到快樂了,那我們還要再一直汲汲營營的去追求更多的快樂?

如果說要知足,那要擁有多少快樂才叫知足。當擁有的快樂越來越少,是不是只要知足就可以了。把握當下的同時,到底有沒有蘊含著改變的可能?

小說家是懷抱問題的人。小說是用來尋找答案的工具。

2014年8月4日 星期一

補述面試後續


只好繼續補記錄了。

今天又有幾個人去面試那個業務單位。出乎意料的是一些學姊,多少感覺得到那種重男輕女的意味。有些單位就是適合男生,有些單位就是適合女生。這樣的論點比想像的還要根深蒂固啊。

我想應該是二輪招募,再多找幾個條件可以的面試。我想今天聽到最誇張的消息應該是只要有面試都會上,那這麼說我沒上還真是有點可悲。

有個休了幾個星期的學姊終於來上班。隨即發送訊息給我詢問我去面試的事。大概交代了一下原因,不脫:有興趣,想去試試看。沒想到學姊直接的說她覺得我很適合,不怕生,口條不錯,又幽默。就算是客套,也承蒙誇獎了。沒有跟學姊說沒上的事,只說等消息通知。

想想這真的就是自己的個性,根本無法裝作不在意。根本在意的要死,超級在意的。怎麼可能得失心不重。如果真的可以得失心不重,不會這樣患得患失,那我也許也不是真的這麼想要吧。

繼續等待結果。

2014年8月3日 星期日

時間的公平性


八月開始了。回到宜蘭的週末,早晨起床時,約略有了夏天尾聲的涼度。學生們的暑假過了一半,上班族的生活卻從來沒有暫停的一天。

上次的面試通知結果了,沒有錄取。雖然只是先放消息出來,還不算正式通知,但基本上不會有什麼變化。個人覺得整個面試的過程感覺蠻順利的,但對方的意思是說希望我在現在這個單位能夠再累積一些經驗。還是太菜了。那就這樣吧。

八月底連著特休與週末,排了五天的休假。本想是不是該開票去個什麼地方走走散散心,但回頭想起那可悲的存款數字,遂打消了這樣的念頭。有趣的是這些東西本身變成了一種循環:有了固定的生活支出,所以必須要有穩定的收入來源,同時收入來源又僅僅只足夠支付剛好的生活支出。在這樣的循環之中成為了在滾輪中不斷奔跑的老鼠。

但這種老鼠說到底還是有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有人餵食的家鼠,脫離了這樣的生活,就是要當一隻隨時都要為了下一餐溫飽努力的野鼠了。我真的已經有這樣的決心了嗎?

又或者,為什麼我需要當一隻老鼠?

新聞報導,知名服裝業者的新店長,是一個二十三歲剛畢業的清大女生,雙主修財務相關學系,大學經歷豐富,申請上該服裝業者的儲備幹部一職。雖然只是個剛進社會的新鮮人,卻已經是管理七十五個人的重要地段店面的店長了。這樣規模的店的店長幾乎等於一個中階主管的位階。

敝公司相較之下並沒有類似這樣的儲備幹部招募。幾乎所有人都從最一般的課員開始幹起,分發到幾個大的輪班單位去(也因為這樣的單位流動率高)。沒有所謂走「特快道」的人,只有一個一個蹲在同一個位置上,一年一年慢慢累積年資的人。重視「年資」、「輩份」和「經驗」更甚於「才能」。務求使得整間公司處於一種極為穩定的狀態,在上位者一定有符合其職位資格的年資,經驗就是權力的來源。

這種人才招募制度某種層面來說,大大降低了所謂「花了很多成本,找來的人沒有預期的表現」的風險,但同時也放棄了「招募到更好的人才,得到超乎預期的表現」的可能。

也許正是因為這種「公平性」,所以我才有機會進來。有點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