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30日 星期二

降生之日


過得並不算很開心的生日。也許是因為明天要出國的原因,所以對於生日的期待被沖淡了。生日這一天,對於全世界的其他人來說都只是另一個平凡的一天,但對於在好幾年前的同一天,降生到這個世界的自己,這一天注定充滿了不同的意義。

早晨起來時聽到廣播節目播放電影《阿甘正傳》的主旋律。明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那個旋律了,卻還是在第一時間辨認出來。內心某種柔軟的部分被輕輕地喚醒。

由於今天是年度特休的畸零時數天,只要上四點到五點半這個時間,所以白天基本上還是算放假。特地起了個早去銀行辦了外匯帳戶。「也許以後可以多點機會出國。」自己心裡這樣想著。還買了一本介紹日本自助旅行的旅遊書。

今天的天氣不錯,藍天的顏色深的令人著迷。氣溫有些冷,卻不減出門的興致。特別去了一趟保安宮還願。之前曾經幫友人L與她的家人祈福,如今也算告一段落了,感謝眾神的庇佑。也祈求了明天的日本行旅途上能夠一路平安順利,完全的老派作風。

搭車去公司時,遇到了久違的事務長學姊。雖然已經很久沒聯絡了,學姊還是很熱情的坐在我旁邊跟我說一些她的近況,以及最近發生在之前單位的事。當下其實有點感動。你會知道她是真心的交了你這個朋友,而且很重視你。

在這一年,因為換到新單位,交了些新朋友,有一些朋友變得熟稔了,卻也感受到一些其他的朋友之間的交情正在轉淡。是因為彼此雙方都沒有認真去重視經營這些友誼關係嗎?還是因為各自的生活不再像以前一樣相同,正如《何者》裡面所說的:「不再有人跟你注視著同樣的軌道。」,於是漸行漸遠也難以避免。然後稱呼一切都是「緣分」。

今年伴隨著工作的轉變,連帶著心境上也轉變了不少。在這裡工作的第二年,還是一個nobody,繼續在自己的崗位上奮鬥著。感情依然沒有進展,卻認識了許多好女孩。期許明年此時,套一句友人的話,能夠「與最好的自己相遇」。

2014年12月27日 星期六

抽菸的夢


作了關於抽菸的夢。只是因為偷偷地抽了一根菸,在手指間留下了淡淡的尼古丁的味道,於是被人家發現的夢的片段。

上次與友人S一起下夜班,交通車抵達台北後,走在街道上,他忽然問了我:「我可以抽菸嗎?」我點頭後,他不發一語地從某個口袋掏出一包菸打火機,逕自地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了出來,伴隨著煙霧從口中冒出。「我抽很久了,但我不常抽菸。大概一個月一兩根吧。」 他說。

每個人都有幾個故事。

友人Y說起她與她男友兩個人的父親都有抽菸的習慣。「我爸有在抽菸,但他會特別跑去戶外抽,而他爸就很習慣直接在家裡抽菸。我想以後如果我們結婚的話可能沒辦法住在他們家吧。」她說。她沒辦法接受菸味。這是在她所向我述說的有關於兩人的未來藍圖中,一小塊微不足道卻十足重要的部分。

那天S抽得很急。因為他提議我們可以一起去吃個早餐,而他不希望再將菸帶進餐廳(一般餐廳也不會同意)。三兩下就把一整根菸抽完,前後不到十幾分鐘。抽完之後,立刻緊張地將菸屁股扔進某個經過的水溝蓋,那一瞬間,他給人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軍中也有許多人抽菸,他們稱作「呼吸」。「來去呼吸一下。」說完隔壁的人就走向吸煙區。不論何時,吸煙區總是可以找到幾個人正在「呼吸」。他們會交換賴打,偶爾幫彼此用菸點菸,還會交換自己習慣抽的菸,就像正交換著某種人生中很重要的部分。每個人都有個開始抽菸的故事,繼續抽菸的理由。穿著迷彩服的時候,只有抽菸能讓他們稍稍忘記自己還留在軍中這鬼地方。

我想我夢見抽菸是因為Y的故事。

十二月二十七日。下了班的晚上,只是躺在床上看著電視卡通頻道播著一個又一個我不太能夠分辨是給成人看還是給小孩看的節目,外面下著雨。無法思考。對「二零一四年原來只剩下幾天的時間」這件事感到過於震驚,嚇得我不知所措。腦海中不知怎麼地浮現了站在大蛇前的老鼠。所有逃跑的可能都被徹底封死,只能杵在原地,等著接受命運。

十二月底這件事,年底這件事。

另一位友人Y在臉書上分享了一個動態,大意是在某個APP上,查詢到了幾年前的今天自己所發的動態,是關於一個相愛的故事,然而當事人卻在隔年取消婚約。那個APP能夠從使用者所連結的社群網站中,蒐集彙整資料,讓我們可以看到自己在過去的一些事情與心情。

我的資料可以追溯到五年前。已經在社群網站上度過了五年的時光。然而真的回頭去看,卻也只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沒有意義的牢騷與白日夢中的囈語。

吃完了在夜市水果攤買來的七顆一百的奇異果,這是我所能想到最土法煉鋼的治療感冒方式。站在洗手台前,拿著削皮器一顆一顆小心翼翼的削皮,然後一口氣把七顆奇異果一次吃完。因為不夠熟還太硬的奇異果入口立刻可以感覺到那股澀澀的口感。像是拔了獅子的鬃毛一樣。

2014年12月25日 星期四

每一個被寫下的事件都只是過去時間的複製品


每一個被寫下的事件都只是過去時間的複製品。

結果平安夜又與友人Y相約。只是剛好兩人都有空,所以自然就約出來。但似乎也不是每一次約會雙方有空,就一定能夠約得出來。總是有許許多多的事情跟選擇橫亙其中,喬行程喬半天還是完全沒有任何交集。到最後,你會開始相信,如果約的出來的人,就是能夠約的出來,而剩下的只不過是社交的客套。

最後決定選擇去松菸。一個聽了很多次,也十分嚮往的地方,但一直沒有機會去逛逛。總算這次有個熟人帶路可以好好看看這個地方。

園區其實不算大,一棟建築物裡面有一些辦公室和文創展示間,有需要門票的特展,還有誠品大樓,裡面充滿了許多文創專櫃以及工作坊。

誠品大樓裡面簡直是文具控的天堂,很棒的地方,充滿了許多特色的小商品。而且因應聖誕佳節還有許多專櫃特地標上了「交換禮物最佳選擇」之類的標語,向那些在重大節日挑禮物的人伸出援手,解決煩惱。在逛的時候可以輕鬆的跟朋友討論各種商品的創意巧思,或者是表達什麼樣的心意。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邊逛邊聊的度過了一個閒適的平日午後。

又聽了許多她的故事,關於另一半、關於過去、關於家庭家人以及關於未來。人生的片段與回憶,還有對於曾經發生過的事件的想法。當聽到他人說出自己的故事與其細節的時候,會覺得自己的部分幾乎像是空白一樣。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也許是對於自己的生活過於理所當然,也就不會有那些深刻的印象和記憶。

也許是因為已經站在某個位置了,所以她對於自己的未來的想像和規劃也更加地清晰完整。如果這是名為「幾年後的生活」的拼圖,那麼關鍵的幾處已經被揭露確定,剩下的就只是該怎麼連結填補當中的空白。

不必要彼此擔心,但是如果需要的話,可提供關懷與問候。大概是建立起這樣的關係。

晚上先到一家輕食餐廳吃飯(晚餐一起吃也不是事先預期的計畫)。只點了簡單的啤酒,沒有很餓。然後一起走到信義區看了百貨公司的聖誕裝飾,也結束了這次聖誕節的小小慶祝。

或許所需要的從來不是名份上的誰誰誰,或是成就某種實質上的關係,而是在那樣的當下,能夠與他人共享一些時刻,珍惜彼此,覺得被愛。

2014年12月24日 星期三

平安夜的一些故事


平安夜,有些事情需要被留下些紀錄。

也許是習慣於一個人的生活,對於回到宜蘭時總需要配合其他人的行程一事感到有些壓力。但也有可能是放假這件事情帶給我的壓力。連續幾天都還是七點多就醒來,彷彿身體還是傾向於回到規律的上班作息,實在是沒有那種放長假就天天睡到十二點的命。已經第三天了。

在羅東轉運站搭車回台北時,前往國光客運的候車櫃臺詢問班車時間。正好站務員準備從櫃臺離開。是個蠻可愛的女生,一身嚴肅的黑色套裝無法掩飾的年輕,看見我走過來要問問題,本來預期她會停住,結果她反而直接趨步向前,正面迎上我的眼光。簡短的回答了我的問題後,留下一個淺淺的微笑離開。我就這樣完全被她一瞬間的氣勢震懾,心底暗暗地讚嘆了一聲。

在車上繼續看著第二遍的《何者》,讀到拓人在吸煙區遇到隆良與澤學長的橋段。在三人對話之後,澤學長將拓人帶開,然後跟他說他覺得隆良和銀二是完全不一樣的。「你應該要再更用力的想像一下,這些簡短文字的背後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我一直認為,你是個更有想像力的傢伙。」讀到這裡,好像心中很重要的部分被直接擊中,感到一陣暈眩。

拓人在澤學長面前一直都會把心底所有的想法全部說出來,澤學長的家就是國王的理髮師的樹洞。而書中第一次,對於拓人內心的想法作出評論與回應,就是經由澤學長的口來說出這些話。之後才會又帶出了光太郎輕輕帶過的一句話,以及在那個夜晚理香毫無保留的攤牌。

自詡為一個觀察者,常常認為自己可以冷眼旁觀許多事,然而卻無法逃避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帶著太過理想化的幻想,進而無法(不敢)踏出行動的第一步。無法正視自己前方,無法接受注定需要與他人一樣的蹣跚前進。然而答案只有在舉步維艱的行動中偶然相逢,如此而已。

晚上與友人Y在饒河街夜市用餐。第一次去那個地方實在是圖個新鮮。友人沿途非常專業的介紹每一攤的特色,也能很清楚的點出自己常吃或固定用餐的幾攤。這真的只有深入瞭解這個地方,與這裡培養出感情之後才能夠辦到的事。是個極為稱職的地陪。

與她也是第一次約吃飯。之前的形式也許更接近網友,知道彼此,卻沒有見過面。應該說我對她是什麼樣的人並沒有鮮明的印象。在輕鬆的用餐環境下也聊了很多,還是一樣維持著一個聆聽者的角色。我喜歡聽人說說自己的故事。在現在這種網路社交工具氾濫的年代,人與人之間面對面的談話才真正具有現實的重量。很棒的一次經驗。

對方是個生物背景出來的女生,在男生比較多的環境真的會對於如何跟男生相處比較瞭解。也沒有一般在純粹女生的環境出來的女生的那種扭捏感,可以放鬆自在的聊天。

聖誕節依舊沒有計畫。然而能夠這樣沈浸在愉快節日的氛圍當中,其實本身就是一件很棒的事。

2014年12月21日 星期日

連假前的小幸福


終於走到了連假前的最後一個上班日,老實說,沒有什麼真實感。今天過完以後,就是五天的連假,沒有要特別出國,可能會回宜蘭待幾天,留在台北幾天。一直到聖誕節過後才會回來上班。

昨天本來想撐完一整天不睡覺,一口氣把夜班的時差調整回來,卻在下午一點時破功。強烈的疲倦感襲來,如海潮般將我的意識淹沒,總覺得如果再不睡覺的話,所剩不多的智商又要減少一些。

也許是氣溫的原因,晚上還是出乎意料的好睡。

早上五點多的時候自然醒來,好像正在作夢。醒來後靜靜的躺在床上,柔軟的棉被溫暖的床,讓自己慢慢的接受夜班已經結束的這個事實。

當兵的時候就一直這樣覺得。如果在結束了一整日的工作之後,能夠回到自己的家,舒服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睡上一覺,是件何等幸福的事。

然後開始想著連假該做什麼。

也許可以花上一整天,在市區的速食店讀完一兩本書,進電影院看午夜場電影,睡上一下午的午覺。又或者,什麼事都不做,安心的度過一些時間。就像是我們從未曾擁有過現在的生活一樣。

再一次,歲月靜好,生活快樂。

2014年12月18日 星期四

這兒不是天堂,我們卻一再碰頭


結束了期待已久的獨奏會。再度搭車到關渡,然後風塵僕僕的抵達位於半山腰的北藝大音樂廳。交通不算困難,選擇單一但很可靠。花了一些時間但充其量只能稱作是「微旅行」。如果要歸類的話,我希望解釋為「對於重複的日常生活有意義的偏離」。

鋼琴獨奏會的主角是國小同學,其實彼此也沒有那麼熟,上高中之後就沒有正式的聯絡過,這次的機會也只是偶然得知她要舉辦畢製,於是抱著捧場的心情來聆聽。已經遠離音樂多年的我,實在談不上具備什麼音樂鑑賞能力。

半圓形的木質裝潢舞台,正中間擺放著已經準備好的鋼琴。正因為是獨奏會,所以感覺舞台格外空曠。舞台上方的燈光明亮,恰到好處的照亮舞台每一個部分。穿著一身無袖黑色洋裝走出來,伴隨著熱烈的掌聲,在這個氣溫偏低的夜晚看起來又更冷了。正因為是獨奏會,所以自己就決定了所有節奏,自己的開始就是開始,自己的結束就是結束。也許支撐她能夠如此從容走上台的,正是平常大量練習的成果吧。

上下半場各三首曲子,中間有簡短的中場休息。

第一首曲子,總覺得是因為天氣冷的關係,或者剛開始有些緊張,情感並沒有辦法很適當的藉由曲子傳達出來。像是一個舞者卻穿著不合腳的舞鞋。

第二首曲子基本上延續了第一首的狀態。她在舞台上努力試著駕馭,但比起來更像是曲子本身凌駕了她的掌控能力,於是整體有一種輕微失控的感覺。

與前兩首曲子那種調性不合的感覺比較起來,第三首曲子從第一個音開始就恢復了應有的從容。可以感覺得出來這首曲子是經由演奏者本來的精心挑選,聽得出演奏時傳達出來她對於這首曲子的偏好。但也許是前兩首曲子的影響,整體在流暢的演奏中卻帶有一絲躁進感。

下半場開始。第一首曲子沉穩許多。應該是手指暖開了,然後心情也逐漸進入狀況。可以自在而投入演奏,將曲子中各個部分好好傳達。

第二首曲子是整場音樂會演奏狀況最好的一首。可以感覺到演奏者又更加地投入了樂曲的演奏,而且也不會給人急躁的感覺。自信而完美的詮釋了曲目。當演奏完畢後,她也露出了難得稍微輕鬆的表情。

最後一首曲子是帶有爵士風格的曲目。可以感覺到精神狀況的放鬆,演奏中帶有一些微妙的雀躍感和輕快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快要結束了吧。

整體來說很精彩,精湛流暢的演奏技巧不由分說,選曲的部分也充分展現出個人風格。很棒的獨奏會。在曲目介紹上她有特別提到,希望能夠多少達到演奏者與觀眾能夠雙向交流,共同成就這個獨奏會的意義。然而身為觀眾還是幸福而享有特權的,畢竟只需要安坐在舒服的椅子上,聆聽演奏者準備練習多時的成果就好了,完全不需要出力或者參與過程。

2014年12月17日 星期三

全黑的房間


L的男友特地從中部上來,搭配原有的休假與手動的休假,兩人多了一兩天的相處時光。在這個寒流來的時間點倒顯得格外的溫暖窩心(我想到了早晨,L在她男友懷裡悠悠轉醒的場景)。而我這兩天還在獨自努力的與夜班的時差奮鬥,相較之下也顯得太落寞了些。

寫這些沒什麼意思,沒有什麼發牢騷的理由,也沒有什麼吃醋的權利。但就是想在沒有人的地方發發牢騷,盡情吃醋。十足的小三心態,還是個不怎麼爭氣的小三。

在窗簾拉下,幾近全黑的房間發夢。夢見了二零一零年到二零一一年這兩年間,在汐止火車站附近的租屋處,那間幾十年的老房子。因為裝潢老舊,所以空間很大,租金相較之下也算便宜。在那裡單單我自己的房間大小,就幾乎等於我現在租屋處的全部大小,那是一個帶著媲美展示間的窗戶數量的房間。

房間是最私密地方,也是我最不希望陌生人接近的地方。然而夢中卻因為門忘了關而使得許多人莫名其妙的跑進來,每個人都想待在我的房間,佔據某個位置,趕也趕不走。

雖然是混亂的夢境,我仍清楚地記得當其他人在我房間裡時,所自然引發的那種輕微的恐慌焦慮。無能為力的自己。

全黑的房間的夢正繼續著。時而追逐,時而奔逃。

在書店看見了一個女店員,不過也才二十歲。有著清爽的短髮以及非常非常好看的眼睛。在被口罩遮掩住一半以上的臉孔唯一露出的那雙眼睛,只要看一眼就難以忘記。有著那樣的眼睛的女生,像是臉孔鑲嵌上兩顆明亮的寶石,其他人光是站在旁邊就顯得相形失色。

那雙眼睛的主人,二十歲的生命。現在回頭去想,二十歲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概念呢(相較於已堂堂邁入二十幾歲下半段的我)。剛剛經歷了十幾歲狂飆的少年少女時代,邁入了混沌不明的二十幾歲時代,多了一些可能,也少了一些可能。適合作為某個重大決定的開始,或者某種不堪回首的過去的結束。

還在全黑的房間的床上翻滾著。疲倦的身軀卻異常清醒的意識。只要稍稍催動想像力,彷彿就能聽見遙遠的海潮聲不間斷地響著。

2014年12月14日 星期日

不中用的我,仰望著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不中用的我,仰望著那些擁有不平凡的際遇,令人傾羨的人生經驗的友人們。

就算想要專注在自己的,當下的人生上,還是難以避免的去看見與比較自己與他人的人生。這樣的比較帶來的只有差異所造成的失落,以及認清人生無法交換與重來之後的再一次失落。

心裡不免想著:「啊!與那些朋友們完成的事,經歷過的人生體驗比起來,我現在這樣簡直就是在浪費人生啊!」然而日常周遭放眼望去,我怎麼樣都無法接受那些在我身邊每一天每一天與我一樣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努力工作的人們所做的事,雖然沒有那麼特別、那麼精彩,就需要被稱為「浪費」。

「人生應該要有遠見,要有更長遠的規劃,要立志完成遠大的目標」與其保持著這樣的價值觀,為什麼不選擇相信「在每一天每一步的選擇都盡量不違背自己的心意,然後努力做到最好」這樣的人生會更有意義?也許會對未來感到徬徨,也許會對未來感到不知所措,可能會遭遇挫折,可能會失敗,會改變或離開,卻能夠對自己的人生產生一種強烈的現實感,能夠很踏實的活著。

人生本來就注定是一個殘破不全的圓,每個人都有自己缺少的部分。追求缺少的部分會成為人生成長和繼續前進的動力,但不可以只看到自己缺少的部分而忽略那些其他的存在,更沒辦法用其他人找到的答案來填補自己的空白。現在太多的書,太多的文章,太多的新聞都想要叫我們該怎麼做怎麼做,叫我們「成為某種人」,而我們最終只能成為我們自己。

或許是因為快要生日了,所以有感而發吧!縱使來時路已然黯淡,前方路途星月無光,但還是要以初衷提醒自己,在二零一二年底歷經半年的失業後,終於找到工作當時的心情,到現在都沒辦法遺忘。決心要緊緊地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然後在這樣的道路上努力奮鬥前進,走出自己的人生。

2014年12月11日 星期四

「所以我說那個醬汁呢?」


「所以我說那個醬汁呢?」小當家對著李嚴說,絲毫不留任何情面。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堪比利刃,直接刺入李嚴的心中最脆弱的部分,刺出這一次對決最不堪的一面。夜晚的異人館風雨交加,雷聲大作。最終,絕妙的炸蝦還是少了醬汁,而未完成品沒有被品評的價值。

異人館是他精心挑選的場地。李嚴煞費苦心,大費周章將眾人引入,設宴佈局,鋪設了一個最好的復仇舞台,只為一嘗當年未竟之願。

依照他的設定背景,當年他是很有希望的。沒想到一次關鍵性的挫敗毀了他的前途。從此之後他選擇遁入黑暗之中,以復仇作為人生唯一目標,刻苦修練十幾年,只為能夠擊敗他的敵人(其實事過境遷,就算成功想必也無法挽回或改變什麼)。

結果,一切敗在他賭上一切作為壓軸的炸蝦料理,以及他精心準備用來搭配的獨門醬汁。沒有完成的醬汁,沒有完成的復仇,成為李嚴人生最後的註解。勝利的女神對著主角(正義的一方)微笑。

多麼搞笑的結局,多麼巨大的悲劇性,多麼反諷的命運。

究竟李嚴在做炸蝦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沒時間做醬汁的事呢?在料理限制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的當下,這樣的念頭曾經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嗎?當他發現終究沒辦法做出那絕妙的醬汁時,又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繼續到最後一刻。

在這場對決可笑的失敗後,他真的放下一切了嗎?怎麼樣都無法放下吧!曾經對於復仇的驚人執著將他的意志變得無比堅硬銳利,彷彿不再有任何人能夠阻擋他的前進,然後一句「所以我說那個醬汁呢?」就將一切硬生生地折斷。怎麼樣都無法放下。

不勝唏噓。

2014年12月7日 星期日

別離的自我預告


友人L準備留停了,大約會是在十二月中下旬。為了照顧家裡親人,陪著走完人生的最後一哩路,盡最後的孝道。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預感,也許這次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也說不一定。

雖然留停只申請了兩個月,但其實許多人是在留停中就直接離職的,生涯規劃的臨時轉彎。而接下來的這兩個月,也剛好遇到自己工作滿兩年的事,對於「還要不要繼續待在這裡」這件事心裡仍然有著迷惘,所以也說不一定離開的會是我。

更重要的是,人生無常。有時現下交往雖然密切,但緣分就走到這邊,到了盡頭,或許不是彼此變心,而是感情慢慢轉淡,也沒什麼機會聯繫,就逐漸成為了記憶的某一部分。

我仍然深信著有關於「緣分」這件事。分開幾年的朋友,卻在人生的道路上再次的不期而遇,一而再,再而三的參與了彼此人生的某段路程。很奇妙而無法解釋。

心底是害怕一個人,害怕寂寞的。但也正因如此,才下意識地選擇保持獨身吧。擁抱恐懼,讓寂寞隨行在側,於是就能稍稍緩解這樣的害怕。情願保持著觀察者的角色,用著自以為的冷靜而超然的態度來處理一切的人際關係,必要時就在心底作出切割,也不願讓自己需要以狼狽的姿態去爭取,去追求,去被拒絕。

我是否在嘲笑那樣子的姿態的人呢?但只有他們有獲得幸福的權力啊!

這樣子的自己遜斃了。

怎麼說現在都動了感情,真真切切的那種,無法無視也無法忽略,卻更不知該如何是好。想著念著,最後被時間帶走了一切,只能留在原地,空悵望。

2014年12月6日 星期六

夜班的苦行


已經記不得每次夜班的細節了,取而代之的是模糊的模式。會由一個空閒的星期一開始,然後是半夜起床著裝,在步行一小段距離可以到達的轉角處搭車上班。黑色休旅車的車牌已經可以記得,對於上班和下班的兩個司機大叔的性格也有了更為清晰的印象。然後漫長的夜開始,最後在太陽升起不久後得到解脫。大概是重複這樣的一個循環。

陽光的意義很重要。當電話不斷湧進來,而你只能疲於奮戰,應接不暇時,你知道當窗外轉為明亮,戰鬥就進入了尾聲。陽光總是帶給人莫大的希望。

一次五天的夜班,就跟平時的白班一樣,在最後幾天特別難熬。五天好漫長,漫長到有時你會覺得自己為什麼要這樣自討苦吃,為什麼不選擇晚上在家好好睡覺,會覺得也許自己這次真的撐不下去了。

於是夜班的過程像是一種苦行,帶著制約的自我鍛鍊,也因此這整個痛苦的過程才有了意義。

2014年12月2日 星期二

又回來了啊,笨蛋

於是又開始了新的一輪的夜班。在搭上從台北出發的黑色休旅車到這邊的路上,一直在想著動漫《鋼之鍊金術師》裡面燒瓶裡的小人所說的話:「又回來了啊,笨蛋。」於是我又從日班無窮無盡的電話海當中躲到夜裡。

相較於夜班的靜謐,日班簡直可說是戰場。電話多,值班的同仁也多,整間辦公室滿滿的都是人。人很多這件事對我來說總是有著很大的壓力。並不是特別懼怕人群,但只要處在人群當中,就容易感到焦慮而不知所措。可說是某種個性上的缺陷弱點。

一晃眼也是十二月了。跑了好久,終於跑到了最後一個月。

友人在臉書上寫道:「已經十二月了,但對於2014年還沒有開始習慣。」是啊,今年發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對於生活過於鈍感的自己,似乎也從來沒有習慣來到二零一四這件事情,但二零一五年已經在路上了。距離工作滿兩年的時間又近了一些。

從去年下半年到現在年底,日子像是蜻蜓點水一般,每一天每一天的畫面接連播放,轉瞬即逝。想抓住什麼,想挽回什麼,並沒有什麼成效,也來不及。

明年沒什麼計畫。去年這個時候也沒有想過今年的計畫,只是覺得自己會在這裡待超過一年,但什麼時候該往前走到下一步,確切的時間期限卻沒什麼概念。那時候還沒有想過兩年的事,但兩年的關口轉眼已在眼前。著實庸庸碌碌的人生。

如果人生的價值是為了替那些沒有機會的人活出他們的人生,那麼回歸到單獨的個體時,除了生存的基本目的外,還有什麼能夠且需要實踐的呢?

2014年11月23日 星期日

京城第一


上完五天的夜班,今天花了一天思考未來的方向。

比較讓我驚訝的是逛了三間大書店,在有關於職涯規劃的書櫃上竟然都沒有像是《如何找到人生方向》或者《發現適合你的職業與職位》之類的書籍。取而代之的只有談如何管理,如何行銷以及如何創造好業績的書,好像全世界的人早就都有了自己的方向,或者非常清楚自己想做的事。

電影《鋼鐵英雄》裡超人的母星是在出生時就賦予每個人職業,電影《記憶傳承人》的假想社區裡,每個人的職業是成年時由長老分配安排,動畫《Psycho-Pass》裡也能透過強大的系統給予每個人就職的選項與建議。雖然在那些反烏托邦的作品裡,每個看似完美的社會制度安排最終都不敵個人選擇的重要性,但在這樣徬徨的二十來歲,倒還真希望有人能憑藉著足夠的經驗引領我在人生旅途中發現自己的方向。

已經出社會兩年有餘,對於什麼樣的行業或職位才適合自己還是沒什麼概念。有本書裡強調人應該先有對於理想生活的憧憬,才能依此找到自己的目標。換言之,我們必須要先傾羨於某種生活樣貌,然後加以複製成自己的版本。

在夜班的五天中看完了動畫《第一神拳》第二季。在第一季結尾時,幕之內一步想要藉由與千堂武士的比賽,解答何謂「強大」。對於職業拳擊手來說,職業生涯不可能太長,然而在有限的職業生涯中,就是不斷地訓練,不斷地上場比賽,擊倒眼前的對手或者被擊倒。全心全意的投入其中,找到屬於自己強大的意義,然後往前進,這就是一切了。當然我不可能真的去當個職業拳擊手,但那樣追尋「強大」的意義的過程卻十分吸引我。當生命很清楚的附著在某件事情上,所有的心思與行動都因此而有了方向與意義。

如果拿《第一神拳》來比喻,「體驗實際活著的感覺」無疑就是在比賽時,兩人在擂臺上以拳頭相搏,賭上自己的信念與價值,最終征服或者被征服,感受觀眾的掌聲與支持,成就了某種「魔幻時刻」。如同槙島聖護在《Psycho-Pass》裡面所說的:「我想看人類靈魂的光輝,想驗證它是真正尊貴的東西。」

這樣對於輸贏勝負以及強大的執著,雖然可以幫助自我成長成形,卻又注定如井上雄彥在《浪人劍客》裡借宮本武藏之口所說的:「陷入殺戮的螺旋。」

儘管如此,我還是如此企盼在工作中強烈感受到「活著」這件事。真實活著的,沒有半分虛假,甚至到在時空中留下意念的痕跡那般強烈。想要去擊敗別人,勝過別人,拳拳到肉的那樣搏鬥,想要成就某些事情,實實在在的完成,想要讓自己的名字給其他人知道,就像是電影《霍元甲》裡面所說的「京城第一」(雖然他後來體悟了更深的意義)。想要在職場的戰場上衝刺,奮勇殺敵立下戰功,征服一切。是抱持著「馬雲所說的:『今天很殘酷,明天更殘酷,後天很美好,但是絕大部分人死在明天晚上,看不到後天的太陽。』」那樣的信念來前進的。

2014年11月18日 星期二

失眠的浮冰


又失眠了。斷斷續續,支離破碎的睡眠。像是春末初夏的極圈,溫度一點一點的上升,然後冰層破碎溶解,形成深藍色大海上一塊塊浮冰,慢慢死亡。

但現在不是春末夏初,而是十一月中的初冬。氣溫剛開始下滑,迎面吹來的風已經越過涼爽的範圍,街上的行人不得不換上些更厚重的衣服。仔細想想,就在十月底十一月初的時候,還在很認真的思考往年那些冬天的衣服到底都是什麼時候拿出來穿的。

季節的變化是在某一個時間點,從這一天過度另一天,僅僅一個晚上就已經全然不同。像是某人切了開關一樣,「喀!」的一聲,人們就知道已經開始到了吃羊肉爐、薑母鴨跟火鍋的季節。

如果我現在人真的在美西,就可以看到外面天空慢慢轉白,一天準備開始。而且是跟季節的變換一樣難以定義的星期二。

2014年11月16日 星期日

充實的週日


不得不說,十一月既提不起勁,也提不起筆。在某些獎勵之下,又接了一輪夜班。明天開始。這樣的交替還真讓人吃不消,上次的夜班生理時鐘是在日班開始的第一天,拖著非常疲倦的身軀上完一天的班以後,回到家馬上連睡了近十二小時才勉強調回來。

今天蠻有趣的。早上醒來異常的想吃米糕。想吃那種沒有加很多其他的料調味的糯米,加上魚鬆和小黃瓜的台南米糕(或者說南方澳米糕)。昨天就很想吃了,本來要在雙城街找一個老婆婆的攤,但怎麼找都找不到,於是只好找上次吃過的油飯加上四神湯解解饞(當天的敗筆在於之後又買了一包便宜但難吃的滷味)。

今天一醒來就想著網友推薦的另外一家在國父紀念館的萬香齋,順便也想嚐嚐在大橋頭的老店大橋頭筒仔米糕。明明起床在家時查詢好像開店時間很OK,從圓山站先到大橋頭捷運站,殊不知大橋頭筒仔米糕竟然給我公休一週(還小小迷路了一番)。於是忍著飢餓又匆匆搭捷運趕赴國父紀念館找萬香齋,結果萬香齋今天也公休。

當下其實有點挫敗,走了這麼長的路,竟然可以剛好碰上兩家店都公休,我是說今天星期天耶!!這麼多人出來玩要吃飯你們竟然沒開。在國父紀念館站旁邊坐了大概半小時,滑著手機尋找午餐的替代方案。對於米糕絕望的我,只想吃些可以飽,又不是平常常吃的餐廳。於是在Food版上看到有人推薦一家小慧涼麵。再度確認他的營業時間今天應該是沒有問題之後,立馬轉搭捷運奔赴六張犁站(轉了很多線)。在小巷中繞了大概十分鐘找到了看似店址的地方,有招牌有推車,但就是沒有營業。

連跑了三家,還相隔這麼遠的距離,竟然不約而同的休息。彼時除了苦笑之外,心中只是默默地浮現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這句話。應該說果然「一切沒有偶然,只有必然」。於是回到了松江南京站去GIVE ME PIE找東西吃(心裡還想著如果還是沒開乾脆就去吃吃到飽,但幸好有開)。也許今天去那邊吃根本就是注定的吧。

短暫的用餐之後又搭捷運回到了公館。順利的在茉莉買了一本寫品牌故事的書,還在胡思買到了最新版的《憤怒的葡萄》。購書過程很順,幾乎是一看到書就決定要買了,毫無懸念。買完之後進校園才發現原來今天是校慶。一切都非常非常的剛好。然後遇到了過兩天要入伍的學弟,明明昨天才想起他要入伍在臉書上給了些攜帶物品的建議,今天就遇到本人了。

在活大看完了一整本書,接近九點,又在公館夜市遇到了久違的蘭友會學妹。稍微交換了些近況。今天結尾是在公館夜市,本來只想再買些垃圾食物,萬萬沒想到今天念茲在茲的米糕,就在蕭家乾麵那裡吃到了。雖然是替換成筒仔米糕(根本就是偽裝成筒仔米糕的北部粽!難吃!)加上魚鬆滷肉飯,也算是了了今天一樁心願。

用此文紀念今天,搭了很多捷運,遇見很多人,吃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2014年11月9日 星期日

認真地去做一些喜歡的事


感謝上帝,過了五天的美西時間(那些半夜的早安與早晨的午安),看了五個日出之後,又一次的大夜班結束。在那些夜裡的最深處,身體某些部分好像燒壞了一樣,有些詭異。

儘管天氣已是邁入暮秋初冬,這幾天依然睡得不是很安穩,生理時鐘似乎壞在半路上。時不時的會從夢中驚醒,將睡眠時間斷在難以界定有沒有睡飽的範圍。幾乎每一次都是驚醒,看來我似乎很擅長編織夢境,並在其中為自己設下一個避無可避,無法處理的局面。然後我醒來,帶著一切的恐慌驚懼。

大夜班那些接不完的英文電話的確在某種程度上給予我足夠的機會練習口說,但我仍然不確定將自己逼去那樣的地方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我的英文真的糟透了。

再過兩個半月工作生涯就要滿兩年。想了很多,但對於自身的處境老是無法想得透徹。「想去哪裡?想做什麼?」現在來說一直都是個問題,而很不幸地,在通往未來的道路上,仍然會繼續成為問題。就像是在電影中美國的那種看不見盡頭的公路上開車,你是駕駛,而身邊坐著另外一個人,你的工作是負責開車,而他的工作是負責不斷地問你要開去哪。Great.

也許我應該在滿兩年的時候離開。開始練習試著只做一些喜歡的事,而不去做另外一些討厭或者無感的事。認真地去做一些喜歡的事。兩年,好久好扯好快。

2014年11月1日 星期六

無法停止地追逐前者的腳步


最近看了很多很多電影。每個電影都是一個故事,而我現在只想要別人說說故事給我聽。天啊!我是多麼渴求故事。

故事分成兩種,一種是你猜得到的結局,你會想知道他是如何走到這個結局,另一種是你猜不到的結局,你會想知道在結局之後的故事。

有一本書是關於「百年孤寂」的評論。書裡面提到了一個觀點,那就是在書中的男人,相較於女人,都是過著某種「線性」的時間軸,從某一個開始朝向某一個終點直直奔過去。無法暫停,無法回頭,亦無可迴避的直線前進,直到生命結束。然後世代之間,男人重複著他們類似的命運。

在辦公室換了位置之後,我是如此想念C。想念她還坐在我對面時的模樣,想念她每天如此優雅從容,卻又能保持工作上的紀錄。如此強大,如此美好。好像在辦公室這個戰場上,她是那個站在我前面一步往前走的人,看著她的背影,彷彿說著:「你要跟上來嗎?」然後我又有動力繼續向前。

晚秋的日子卻還維持著仲夏的高溫,在常綠的熱帶國度就算是季節變換也很難察覺。往往要等到真的冷了,才知道已經到了冬天,然後春天總是在後一個腳步又跟上來。無法停止地追逐前者的腳步。

已經十一月了。

儘管如此不道德,但在某些可以讓思緒飄散的時刻,我還是開始想著也許年底又會發生一些改變。明年,或者不久的將來,有什麼在前頭等著我,我又會到一個不同的地方,面對不同的煩惱。就像去年突然通知的離開一樣。但也可能什麼都不會發生,就像我身邊那些已經待了三四五六七八年的人一樣,一天一年重複循環。

二零一四,二零零八過後的第六年,不知怎麼地有種「一切將要結束」的感覺的一年。

2014年10月28日 星期二

Gone girl


還在考慮如何對於Gone girl做一個適當的註解。

所有的關係中最重要的還是對於「安全感」的追求。在一段相處關係中「符合對方期待」或者「成為對方心目中的那種人」,究竟我們應該做到什麼樣的程度,完全取決於對方的安全感。當另一半對於關係和生活逐漸感到失控,不安全感與無力感就會無限放大所有的負面情緒,像個溺水的人一樣努力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或者選擇傷害自己(想辦法結束這段關係,像是分手或者自殺),或者開始無限上綱的向對方索求一切,成為控制狂。

很多人會執著於劇情中男女主角的這段婚姻中的互相欺騙與暴力,但老實說我認為在討論到「安全感」的這個議題上,已經無關乎真相或謊言。女主角坦承雙方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其實充滿了欺騙(那時的謊言是美麗的),彼此都裝成對方應該會喜歡的型,展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因為安全感足夠,所以仍能享受這些謊言。但當面臨生活上的壓力,當對方反而以比較真實的一面相待,當對方的謊言的目的不再是為了這段關係時,所有的信任瞬間歸零,一旦惡魔從裂痕中露面,它就不會再有消失的一天。

我們看到女主角的父母對於女主角有很強烈的不安全感。所以在女主角一消失馬上協助成立搜救中心,成立網站與提供消息專線。由男女主角談論到她父母的片段的劇情可以得知這些行為的背後或許有著遠遠超過父母對於子女的愛的東西(因為這個女兒的存在太重要了,關係到他們的生計)。另一方面,在劇情後半段女主角回頭找第一任男友時,第一任男友立刻就展現對於女主角的控制欲(包含那一句:I will never let you go.),這些或許也源自於男方的不安全感(來源可能是來自男方家人就是了)。在經歷了父母與第一任男友之後,女主角對於第二任男友和男主角的行為或許比較可以理解。

在她對男主角所做的一切之後,我們看到她以一個拋棄婚姻的新女性的形象開車出現,好像是要重新掌握自己的生活。她選擇隨時把錢放在身上的原因正是因為害怕,卻也因為如此才導致被他人盯上,於是在山中的度假村裡面再度被他人剝奪安全感。她選擇回頭找第一任男友(不是找第二任男友的原因可能是因為物質條件的關係,又或者覺得第二任男友一定會對她的處境加以嘲笑諷刺),雖然第一任男友在她的形容是如此不值且控制慾望強烈,但物質方面想必是不虞匱乏。因此雖說他展現出好像看透這個女人的花樣的樣子,但她仍然不斷想要繼續自己營造出來的形象和謊言。

而當男主角在電視上公開道歉,不論真實或者謊言,允諾她一個重新掌控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的機會時,她便下定決心要離開(當然來自於第一任男友的控制也是原因之一)。隨後我們便看到了完美的戲碼。最後她回到了男人的身邊,彼此之間再也沒有任何謊言,換來的卻是某種真實的恐怖平衡(彷彿聽到她惡狠狠的說:沒有人能夠毀了我的人生)。

也許有人會說這些女主角的不安全感都是源自於其他外力所迫害。如果不是男主角這樣子對她,她也不需要走到那一步。但我認為從她前任男友開始,甚至是更早以前,那種不安全感就已經存在。這樣失控的感覺一直在她的人生中重複出現,像是幽靈一樣,而一開始交往的完美形象與之後的恐怖形象都只是出自於想要掌控生活的結果。唯一不可否認的,是只要不安全感一旦存在,就需要花費很長很長的時間以及很多很多的信任來撫平,有時甚至一輩子都無法復原,就這樣時好時壞的存在(並不只是客觀條件感覺到危機,而是主觀上認定)。

電影最後,我們看到雖然男主角得知了一切的真相,但還是沒有選擇分手(一方面也是因為女主角的紀錄太可怕)。他在廁所對著鏡中的自己喃喃自語,他沒有辦法離開她,因為當她感覺到自己重新掌控一切時,她又能再度讓自己扮演那個完美嬌妻,美國甜心的形象。重要的不再是真相或者謊言,看穿或者看不穿另一半在想什麼也無所謂,只要有安全感就足夠了。

2014年10月25日 星期六

如何訓練你的龍貳


在看完《馴龍高手二》之後,除了讚嘆於動畫電影的精緻完美,劇情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場景是族長史圖依克在很巧合的情況下,突然遇見了闊別二十年的妻子娃卡。當初兩人還在一起的時候意見不合,沒想到因為意外就這樣分別二十年(再也沒辦法傳遞自己的想法讓對方理解),此時久別重逢,當娃卡擔心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解釋這一切時,史圖依克只是很深情的望著她,溫柔的說出:「妳就跟我失去妳的那天一樣美。」"You are just as beautiful as the day I lost you."在那瞬間,時光的隔閡好像不曾存在,單單只靠這一句話,兩人的心又緊緊地聯繫在一起。

早已忘記第一集的內容,到底史圖依克被劇情塑造成什麼樣的角色。但第二集開始的一些片段,他就是一個典型的配角,身為一族之長,關心公眾事物,關心族人,身為一個父親關心自己的孩子。具備一些刻板印象的要素,濃厚的傳統父親形象,嚴肅固執,以部族利益為最終考量,非個人性的象徵。然而,在那樣一個場景,那樣一瞬間,這個角色展現出比主角還要耀眼的光芒。我們看見了史圖依克不同的面向,他突然變成了一個活生生,有著深刻感情的人,對妻子的愛,對孩子的愛,以及最終挺身戰鬥後的犧牲。

可以考量到順應著劇情大方向的需求,人與龍的對比,當人們可以發現兇惡的龍溫柔的一面時,要以什麼樣的劇情安排來展現人的溫柔的一面(兇惡的一面由另外一個反派角色擔當),這一個劇情轉折的安排的確有他的力道在,使得最後父與巨龍的殞落死亡以及男孩成長為男人的部分能夠真正的感動人心。


2014年10月22日 星期三

調酒的年輕人


最近實在太沒有幹勁了。工作的表現維持在一個普普通通的水平,既沒有後退太多,但也沒有力求進步的表現。等我到三十歲後,回頭看著二十幾歲的自己,這幾年的時光,現在對於生活的渾渾噩噩,應該會很想痛罵一頓吧。日常就這樣被那些「很緊急卻不重要的小事」所佔據,卻完全找不到「很重要卻不緊急的事」,自滿於前者所帶來的渺小成就感。

追求什麼成功呢?還有什麼理想敢掛在嘴邊?有的只是「您好,不好意思,謝謝您」。

上次去喝酒,店裡幫忙調酒的酒保是個染髮的年輕人,或許是因為那熟練動作,令人看不出來他才僅僅十八歲。喝了幾杯酒,話也就聊開了。談到夢想,他瞬間從吧檯老手變回十八歲,對於人生道路感到徬徨的少年。他說想去巴黎討生活,但現在連法文都沒學過,姊姊已經去澳洲打工度假,雖然自己年輕想去,但沒錢,父母不太贊同,也害怕如果去了巴黎,反而對於之後的人生沒什麼助益。

等他二十幾歲的時候,回頭看十八歲時在這個酒吧裡調酒的自己與前往巴黎的夢想(最終沒有實現)。他凝視著記憶中年輕時的自己的面容,凝視著那一切無謂的害怕與無力,會不會感到惋惜呢?人生終究沒有辦法重來。

沒有人嘲笑他的夢想,沒有人說他是痴人說夢,也沒有人說他根本就沒有想清楚。但來自於社會氛圍所營造出來的感覺(年輕人要腳踏實地工作,要抱著一份薪水,要求上進,要認清楚現實)在心中說話的份量,卻比真實內心的聲音還要大聲而有力。我們害怕某種想像的「下場」,於是我們讓自己以不是自己的角度來思考事情,最終得到完全偏離自己的結論。

雖然習慣於自己一個人慢慢摸索尋找答案,但身處在迷霧之中畢竟還是當局者迷。有時還真希望有個人生方向的導師,能夠陪我慢慢將心中的想法抽絲剝繭,找到最重要的方向與價值。

2014年10月19日 星期日

乘著夜色的下班路


昨晚與友人L臨時又約出來吃飯喝酒。她認真的對我說:「你是不是喜歡我?」打哈哈的帶過,還真的回答不出來。

從小酒吧走路回公司,大約是晚上十二點,趕上最後一班交通車回到台北。一路被載到民生東路上,因為沒有捷運,也不想再多花計程車錢(酒錢好貴,可是喝得很開心),所有的Ubike又都被借完了,於是只好一路從行天宮走路回圓山。

以前也這樣走過一次。那次還住在民權西路,也是因為太晚回到台北沒捷運不想搭計程車,本來要騎Ubike回到民權西路,興致沖沖地註冊完成後騎到民權西路,才發現那邊根本沒有歸還的地方(事後發現好像就在捷運站後面,但彼時因為夜深了很疲倦也無法多做思考),又騎回去行天宮還車再走路回到民權西路,前前後後大概折騰了快一個半小時。對於大半夜在台北街頭瞎晃的自己的處境感到有趣。

昨天夜裡走得很快,少了那些猶豫不決的時間,一開始就決定走回去。這條下班的路走了一年多,沿途的風景再熟悉不過。我記得每一個轉角,每一個特別的櫥窗擺飾,每一個便利商店的位置。

夜色壟罩的台北市街頭,卻因為路燈而明亮如白晝。忘了休息的城市,與城市中如我們一般忘了休息的人們。

突然開始期待遇見自己。遇見那個乘著夜色騎著腳踏車,趕著上班或下班的自己。是站在未來的時間點的自己所期待遇到的過去的時間點的自己。「嗨!你好,上班要加油唷!」我對著那個過去的自己說。


2014年10月17日 星期五

白雪公主殺人事件


第一次看湊佳苗的作品。

故事大綱如下:

三木典子(菜菜緒飾演)是化妝品公司的職員,某夜裡她被砍十幾刀並被焚燒棄置在風景優美的時雨谷國家公園。在媒體的爭相報導下,此事件也在網絡上引起極大關注。由於死者美若天仙,加上該化妝品公司以一款名為「白雪」的香皂聞名,因此讓這樁案件被人們稱為「白雪公主殺人事件」。

公司的流言、網路八卦都將嫌犯導向死者的同事:於凶案發生後離奇失蹤的城野美姬(井上真央飾演)。電視台記者赤星雄治(綾野剛飾演)為了追查真相,開始對死者的親友及同事進行調查。

隨著各路小道消息、謠言及臆測透過網路、電視等媒體傳播開來,讓被貼上「殺人兇手」標籤的美姬彷彿受到全民公審,事件也如雪球般愈滾愈大。究竟乍看樸素善良的美姬,是滿腹心機的殺人兇手?還是無辜的代罪羔羊?
http://www.atmovies.com.tw/movie/fsja83096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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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部電影採用製作電視節目的形式來進行,穿插著大量的類似推特的畫面。在劇情進行的同時,藉由電視台的派遣記者土法煉鋼的挖掘真相放到網路,可以不斷看到湧入的網路評論,討論的風向隨著消息一點一點被擠牙膏似的放出來而變來變去。就算一開始只是建立在一點點的薄弱假設上,隨著更多的知情者加入,以及不相關的網民協力,逐漸發展成新的訊息都被朝向一開始假設的方向去做解釋,好像就越解釋越有道理,眾人推理到最後直接下定論,從有罪推定變成了犯罪事實,誰誰誰就是兇手,信誓旦旦的說:「絕對不會有錯,兇手去死吧。」這樣的形式完全是對於所謂「鄉民的正義」這種文化進行的反諷。

不可否認的,自從社群網絡興起之後,每個人都能夠成為傳播的媒介,每個陌生的帳號都有可能剛剛好是知道或參與到一點點細節的人。「爆料」伴隨著曖昧不明的發言與身份成為捕風捉影的最佳起手式,「集體討論」則讓每個人對於自己發言與評論的責任感減輕到微乎其微,還有自詡為正義的「搜索」,將對象所有的一切私人訊息都暴露出來,在這些條件之下,光光只靠言論就足以完全摧毀一個人的生活,而且這樣的摧毀是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完全不可逆的結果。對於網路這種完全無法壓抑訊息流通的媒介,也只能依靠每一個參與者對於訊息內容與來源的判斷智慧,從而選擇訊息傳播內容和評論的節制,但這實在太困難了。於是某個網路名人就這樣說:「我時常為了那些我從沒說過的話而被讚美,也時常為了那些我從沒做過的事而被唾棄。」

第二部分則是團體中的文化。就算排除掉網路的屏障將舞台擺到現實生活,看似一切就這樣發生在所有人的周圍,但這樣的現實卻還是充滿了各種不同的面紗與面具。對於人的理解,對於真實的理解,僅僅依賴所看到的,所聽到的去摸索拼湊,還是有可能得到一個與真相相去甚遠的答案。因為人們最終只會朝向對於自己有利的方向去解釋,去發言。訪問到嫌疑犯的國小友人時,她這麼說了:「你確定所有的人都說真話了嗎?」所有的話語都是經過有意無意的模糊與再詮釋,從來就沒有百分之百的再現。

對於「白雪姬」存在,不論出自何種原因,這種人都希望永遠維持自己在眾人前面的優越感與驕傲,就算這樣的優越感與驕傲需要靠貶抑他人,霸凌他人也無所謂。每個團體中都有各自不同的角色位置,或許他們的名字與人物的模樣會改變,但不會改變的是團體中角色的互動模式。有的人負責訊息傳播,有的人總是完全沒進入狀況,有的人站在主導議題的位置,有的人則站在相對低下的位置。位階和角色可能會伴隨著新成員的加入或舊成員的離開而改變,但大體來說互動方式不會有太大的差異,這也形成了文化。這樣的互動模式不必然與現實生活中個人的客觀條件帶來的既定刻板印象相符,就像是劇中完美的腹黑白雪姬的存在。也許在日本,這樣群體中的文化與階級權力的絕對性相關,所以影響力更為龐大,也因此,為了維持這樣的文化,進而產生了許多殘忍的事情。

2014年10月12日 星期日

事物終將黯淡沈默


夢到阿利了。場景是在某一處背景模糊的地方,那也許是某一個電影放映會,或者某個茶會。三三兩兩的人在背景中交談,而我則是在與某個不認識的女生說話,我們坐在常用來阻擋車輛經過,ㄇ字型的空心鐵管上。那裡有許多的ㄇ字型空心鐵管,經由排列形成了路的概念。說到一半時,阿利突然走進來,說要拿走我們坐的那個鐵管。

夢中的她仍然維持那過份纖瘦的身材,單薄而疲倦。穿著單件式連身裙戴著眼鏡,有著一頭色彩鮮豔的短髮。短髮的長度大約在耳下三四公分,下半部被削成俐落的斜線,頭頂的髮色是一圈淡紫色,而其他的部份則是酒紅色。

我們對話時,我還是能記起她的聲音,習慣說話的語調。帶著些許困窘的語氣,有時則是十分認真的訴說。記得她的眼神,記得她的語尾的模樣。

沒能在夢中來得及問好,寒喧,交換近況。就像只是某一次的街頭偶遇,簡單的對話。

有時我也會想著,我們的生命還有可能有交錯的地方嗎?有沒有可能在彼此生活的下一個轉角,故事的下一頁,對方又突然出現,以某一種姿態,帶來什麼樣的消息或改變,亦或者兩者兼具。或者是單純宣告了什麼,可能是開始,也可能是結束。

然而更有可能的是她早已註定成為過往記憶中隨著時間逐漸黯淡沈默的人事物的一部份。只能夠以夢境這樣唯一的形式,在夜晚潛意識瘋狂擾動一切的同時,很偶然的,浮出水面。

2014年10月11日 星期六

大夜的休息時間


大夜班時,因為是配合美國當地辦公室的上班時間,所以每個人都還是會被分配到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輪流休息。這樣短暫的休息很難稱得上舒適,大概就是在辦公室裡的小會議室、書報間或者是會客室等不太常使用的地方,直接躺在地上(地上都有鋪上地墊)小睡片刻。通常也睡不太著就是了。

這些短暫的奇怪的休息時間,如同一些通勤的時間,成為了日常生活中難以定義的部分。不知怎麼地總讓我想起以前當兵時睡午覺的情形。用完餐後,如果不是打飯班,不用清洗飯桶菜桶湯桶,就可以直接回到寢室躺在床上睡覺。由於不是正式的睡眠時間,所以大家的姿勢也躺得比較隨意一些。比起晚上睡覺時會特別換上內衣褲或者運動服,大部分的人在午休時都還是直接穿著迷彩服睡覺。穿著迷彩服當然也是睡得不安穩,但因為早起,以及忙了一整個早上的勤務的緣故,所以這樣的休息時間反而更加地彌足珍貴。當兵時所有能夠躺下來休息的時間都是很珍貴的。

大部分喚起的當兵午休的記憶都是在蘭指部的那棟大樓裡。某一個宜蘭的晴朗午後,寢室安靜無聲,天花板上的電風扇嗡嗡地旋轉,吹出微弱的風,躺在藍綠色的單人床墊上。很偶然地,會在醒來時突然不確定自己所在的地方。這樣子的狀況在剛入伍時比較容易發生,彷彿彼時心裡還沒辦法接受已經入伍,開始了這一整年當兵生活的事實,身體的記憶總是停留在遙遠的家裡。在那樣偶然的異樣感發生時,往往會愈發地惆悵。那是在理解了原來自己並不在自己想在的地方的認知。

大夜班的休息,如果真的睡著了,醒來時也會有類似的感覺。明明只是短暫的分別,卻強烈的想念起家的氣味,床的柔軟與溫度。換來的是一種「到底自己在這邊幹麼?」的感覺。真是詭異。

2014年10月9日 星期四

大夜夜夜


大夜班剛上完第三天。

其實大夜的時間比想像中的還要漫長。八個小時的白天與八個小時的夜晚的時間流逝的方式不同。從十點多搭車前往公司,十一點多開始上班,一直到早上八點半下班,有時光要維持自己的清醒就很困難,思考會隨著時間慢慢變遲鈍,變得容易口齒不清,或者不太能夠簡單的表達自己的意思。於是在說話時也刻意放慢速度,讓自己有些時間可以確認。

也許一如我一開始所估量的,我並不害怕大夜,英文電話接久了還是能掌握個七八成的模式,熟悉之後只要循著模式去找出關鍵的問題回答,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麼困難。學姊們自有話術用來釣出會講中文的客人,覺得有趣但還在考慮要不要跟進。

用英文交談時,有時也會覺得詞不達意。好像總是遺漏了關鍵的詞彙,或者最簡潔的說話,導致需要繞一大圈才能說完自己想說的話。但說了這麼久,其實是覺得這樣母語與非母語者交談時,重點實在不應該在我能夠用多好的英文表達(當然還是需要一定程度的基礎),而是由母語者對於自己母語的熟悉瞭解來引導確認比較快。若是兩個非母語者的交談,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夜時辦公室會準備一些飲品,像是三合一麥片包之類的,又或者偶爾則是用電鍋煮一鍋湯大家一起享用。在漫漫長夜裡那一碗熱湯也真夠撫慰人心了。唯一害怕的大概是熱量的攝取吧,睡眠不足就很想亂吃大吃一番,真是可怕。

接了一星期大夜月底的薪水可以再多一些津貼。有鑑於最近實在有點窮,還在考慮要不要繼續跟人家換大夜班。但這樣對身體好像也不是很好。

2014年10月5日 星期日

一個後背包可以去旅行的地方


恰巧遇見了一個久未碰面的朋友。我們斷了聯繫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畢業後的這幾年全然不知對方身在何方,或在做什麼。在確認了彼此的行程後,找了個可以聊天的地方交換近況。

談了一些關於當兵時的趣事,男生之間好像總是會聊到當兵的話題。之後談到了工作方面的事。畢業之後找了份不特別喜歡卻也不排斥的工作,進了間大公司,目前也是個小小的上班族,薪水不多,但每天努力的工作。偶爾會有些狗屁倒灶的鳥事,但大體來說工作算是穩定,近期就是好好待下來,拼拼看有沒有繼續升遷的機會。

感情方面卻出乎意料的有進展,已經在談結婚的事情了。他的現任女友是畢業之後才在一起的,到現在已經交往兩三年。雖然現在的年齡結婚在同輩當中也不算特別早,但對於他這個曾經說過三十歲之前不會考慮婚姻的人,我還是很好奇當中的故事。以下是他的故事。

她是個很愛旅行的女孩。跟她的相遇是因為有一次在規劃自助旅行時,上網發問有關於行程安排的問題,剛好她才從那個地方自助旅行回來。本來只是單純的問問題,結果越聊越投入,約出來幾次以後就在一起了。

跟她在一起以後,雖然兩個人都有空的時間沒有很多,但還是會努力安排一起出遊。有時是出國玩,有時是國內景點。她總是說,旅行是她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我們一起去了很多地方,遠一點曾經去過歐洲,近一點的話則是亞洲區的日本、韓國以及東南亞。慢慢地,地球上很多地方都有了我們的足跡。她是個對旅行很有想法的女生,並不特別偏好購物行程,而是想找到真的能代表當地文化的地方。「就像是一首詩的詩眼一樣。」她如是說。

雖然身邊已經開始有朋友陸續結婚,手腳快一點的孩子都已經出生了,但總覺得那是離我們好遠的事。有曾經討論過,我們都很愛彼此,雙方的家長也蠻支持的,然而我跟她都沒有很急著踏入家庭生活的念頭,心裡總覺得還不是時候。大概是想趁年輕再多享受自由吧。

前些日子她生日,我們一起去挑她的生日禮物。我們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就約好了,為了避免彼此總是需要猜想對方的心,所以重要節日的禮物一定是一起去挑(剛好我也可以陪她逛街)。往年總是選些飾品類的禮物,像是項鍊等等的。但今年當我問她想要些什麼時,她要我陪她去逛逛旅行用的後背包。

也許是覺得習慣用的那個旅行包舊了,想換個新的包吧。當時心裡也沒有多想。

還記得那是某個夏日午後,她一改往常挑禮物的直率,拉著我在台北跑了三四個常逛的地方。好像在做什麼很重要的決定一樣,她很仔細的問了我每一個想法與意見,看了很多很多款式與牌子。經過再三確認,最後結帳時,她的表情像是鬆了一口氣。

當天晚餐時,我們討論起她新買的旅行包。是一個款式簡單,耐看耐用的後背旅行包。她十分滿意這次的禮物。

「妳好像很喜歡這次買到的新旅行包。」我問。

「對啊!我覺得這個size剛剛好。」她說。

「跟妳之前常用的那個相比不會覺得好像比較小嗎?這樣以後要去遠一點的地方應該會不夠用耶。」我說。

「那就這樣吧。」她回答。

「什麼意思?我不太懂。」我記得她蠻喜歡長途旅行的。

「我覺得啊,以後我們只需要去可以用這個包包裝得下行李的地方就好了。」她看著我。

「為什麼?妳不是也很喜歡長途旅行嗎?」

「因為啊,」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想跟你去更遠的,屬於兩個人一起的未來。所以在那之前,我用這個包就足夠囉。」

在那當下,雖然我從來沒有這麼確定過,但我知道她是我想共度一輩子的那個人。後來不久,我就向她求婚,現在我們已經緊鑼密鼓地在準備結婚的事情了。

2014年10月4日 星期六

念舊


收拾了房間的雜物,才發現自己保留了太多太多之前的東西。前一個單位的文件,上課用的一堆資料,離開時打包用的紙箱,還有一些零星的文具。一切的一切都維持在他們被帶進這個房間時的模樣。太過悲傷所以無力觸碰,也不敢觸碰,怕喚起了那些回憶,於是又是一番惆悵。

然後在半年多的今天,終於可以好好面對那些事。情緒已不再那樣的強烈。事情可以好好想,話可以好好說。於是將他們通通打包全部送走。沒辦法分類。所有的事成為了過去的一部份,因為已經過去成為了事實,所以再也無法改變。不知道該怎麼割捨,完全無法割捨,只好保留他們的原貌。

終於可以下定決心落地生根了嗎?還是說每當一些季節來臨,當又聽見熟悉的音樂,看見熟悉的人與場景,仍然不能自己。念舊念舊,念著念著現在也成為了過去。

還有好多個明天要走啊。

2014年10月2日 星期四

年輕女孩的眼妝


往台北車站的方向,捷運車廂裡,看到兩個盛裝打扮的年輕女孩正在上妝。其中一個女孩手裡拿著輕便型的粉餅盒與小刷子,就著盒上附的小鏡子,努力的抵抗捷運車廂行進時的晃動,補上一層又一層的眼妝。另一個女孩則是拿著裝滿化妝用品的袋子,一件一件遞給對方。

如果細細去看,你會在繁複眼妝上看見青澀的技巧。她的眼妝稱不上自然也不及於豔麗,搭配在這女孩的眼眸上,卻是不多不少,恰如其份。因為年輕,所以如此。

心裡估量著這個女孩平常有在化妝嗎?不過日常生活上似乎也不太需要這麼完整的妝。如果是為了維持氣色,輕輕打一層底幾乎就足夠了。應是要前往某個很重要的場合,與很重視的人碰面吧。

那麼這樣年輕的女孩是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化妝的呢?是家庭裡母姊手把手的教導,還是在課餘之間同學彼此交換心得學習而來?台灣女生的妝總不如日本女生那樣自小訓練,後者化妝已是對於日常的不可或缺。雖然如此,化妝這件事就像是社會對於普遍女性的期待與責任,某個不用特別言明的默契,有的人早了些,有的人遲了些,總是要開始接觸學習。

當她們第一次在鏡子前為自己上妝,照著方法一步一步完成,端詳鏡中畫完妝後的自己,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呢?那些化妝的動作就像是作畫的過程,而畫布就是自己的臉。必須要在每一次上妝時,畫出一個新的自己。在上了妝以後,就算還是同樣的自己,卻似乎在心底多了些什麼,也許是類似自信的東西,準備好面對所謂成長的挑戰。

「該記得的總是會記得。」也許,很久以後,當她們長大,當這些上妝過程成了日常再平凡不過的動作,在她們的心底深處,還是會記得很久以前,所看見的第一次上妝的自己。

捷運上年輕女孩的手不曾停歇,在忙碌而進出頻繁的車廂上,把握每一個平穩的時刻,努力將一切進行到最完美的狀態。

到了台北車站,她俐落的將所有的物品收納進包包裡。起身,眼神多了幾許從容自信,彷彿經過神奇魔法加持,帶上她的妝,走出車廂趕赴另外一個場合。已經完全準備好了。

2014年10月1日 星期三

秋日夢境


最近,晝寢時常常出現大量的夢境。不論是上班前的小小補眠,或者午寐時皆是如此。大量各具意義卻又異質的夢境,像是被幾十幾百位畫家、攝影師或者作者同時以不同的角度描寫捕捉一番的感覺。

無力去解讀夢境的自己只能任由每一次的夢境自由開展,最後歸於某一個畫面。那些夢的劇情沒有開始,也不完全是結束,有的只是彷彿從某個更龐大的架構所擷取出的片段,於是還有更多的沒出現的部分存在於開始之前,結束之後。全是應要交代卻無力交代的心靈意象。

於是就這樣邁入了十月,夜晚已不再如此炎熱難耐。甚至偶爾在街道上,能感覺到屬秋的些許涼意,迎面拂來。二零一四的秋天進行到一半,而這一整年也即將邁入無法再挽回的冬季。

在細數年份變化的同時,對於二零零八年最有感覺。彼時我剛結束大一上的混亂,邁向大一下與大二上的時光。很多事情開始,正在發生,或者準備結束。不知為何,現在每每看到「最近這幾年」,腦海中總會立馬浮現二零零八年這一個年份。但明明那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啊!六年的時光!

今日友人L的小聚餐。下班後相約,兩人並肩走在購物商場裡,交換著一些彼此的近況。她偶然提到很少遇到與她如此契合的魔羯。這一段情誼仍屬於交換與確認彼此想法的階段,會不會是我在無意識之間只是讓自己應和著她的想法,所以讓她覺得我們的想法相近彼此契合呢?還是說她真的瞭解了某部分連我自己都不太瞭解的自己。因為看到了那樣的部分,就算我自己不是很瞭解,但她卻知道這才是她所說的彼此契合。

然而,有時候就算再怎麼努力交換與確認彼此的想法,卻還是無法互相理解。雖然不太確定現在的我們是否足夠稱為互相理解(藉由對方認定),但可以肯定的是雙方的關係具有對於想法中差異的部分的某種距離與寬容存在其中吧。

新工作的求職進行到了一半,對於原有職位的加強也只進行到了一半。工作單位的座位因應好幾個同仁外調所以有了大變動,身邊坐的都是不太熟悉需要重新認識的人,半生不熟的關係。不論是什麼樣的事情直到完成都還有一段距離,也只能緩慢前進著。

2014年9月27日 星期六

勝利者一無所獲


十月初終於被排到了大夜班。有趣的是當我們剛進來這個部門的時候,主管還信誓旦旦的對我們說恭喜應該不會輪到大夜了,但結果證明一切都只是沒有任何效力的承諾,其價值甚至比不過我們自己的胡亂臆測。也許,本來就不應該期待太多。大夜的工作內容聽說跟一般日班的工作內容很類似,但就是多了許多英文電話,然後回答的問題略有差異。雖然如此還是不免感到十分的不安。自己總是對於任何的轉變都感到不安,但又是這麼期待著變化的到來。

期待著無止盡的冒險與遠行。像是比爾博有一天在院子抽煙,那是很不錯的悠閒早晨,一個穿著灰袍的老巫師突然出現,走過來問好,並且說出了冒險的邀請,晚上就突然有一群矮人出現,然後就這樣踏上了冒險的旅程。不能保證安全,也沒辦法保證結果,或許一無所有,但當歷險歸來,會有一兩個好故事可以分享。這不就是人生的意義嗎?

但我們的社會卻是這樣對待年輕人,不論是職場上或者求學生涯時都是。在求學生涯時,為什麼大家都這樣一昧地追求高學歷,就算知道明明自己沒有興趣,或者根本不擅長於課堂上的內容,但還是沒辦法走出校園。這不是台灣的年輕人缺乏勇氣與智慧,而是我們社會對於「輟學」的字眼附加了多少的社會壓力在上面。

一旦被蓋上了輟學,求學期間表現不良的印記,那麼相較於其他「順利」完成學業的人來說,社會甚至不太會公平地給予你機會。於是學校變成了另一種形式的加工廠,只為了生產出符合每個企業需求的「人才」,至於每個人的差異,根本不會有人在乎。

社會現有的氛圍則是某些人依靠著階級不斷地公開指責年輕的一輩,要求年輕人應該自我變形,以符合他們的需求。給予不算多的薪水,讓年輕人永遠只能汲汲營營,埋首於工作以求溫飽。職場履歷上從來不寬容任何一種形式的空白,好像我們從來不曾被賦予在年輕時,可以花費時間好好探索追尋各種不同可能的權利(當然這些權利應該從求學期間就要開始,但那時候我們從來沒被告知說這是人生一輩子最重要的課題,比起課堂上那些科目重要多了)。最好是找到大公司,有著亮麗的抬頭,然後一年一年這樣待著。總是有人告訴他們年輕時的努力,夢想什麼的等老了之後再去追求跟實現。我們成了前面掛著一根紅蘿蔔,馱著重擔的驢子,只能一直往前進。

社會以世俗的眼光審視著每一個人。社會地位,工作薪水,房子車子婚姻孩子等等的標準。將某些擁有著特定成果的人訂定為成功者的「標準」,我們都成為了這樣的結構的一部分,防止不符合社會結構的人出現,鄙視他們努力的成就,嘲笑著他們的夢想與他們所完成的事。卻不知道社會上勝利者的典範從來不適用於任何一個人,而更沒有提到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勝利者一無所獲」。

雖然一無所獲,但somehow in their mind,他們知道自己是一個勝利者。

2014年9月18日 星期四

新業務的訓練課程


最近在上新業務的訓練課程,今天剛好結束所有課堂授課,之後就要回到工作崗位上開始準備考試,考試通過之後就可以開始接新的業務。就算我們已經有了接近半年的基礎,但面對如此龐雜的內容還是著實倍感吃力。要記得的細節太多,雖然可以歸納成幾種比較常見的情況,不過實際操作起來想必又需要花費一段時間適應。我們這梯的人比起其他梯學長姊還要早許多被安排課程,然而因應許多老人調離單位所衍生的人力上的短缺,這樣提前訓練新人是必要的。

上課的時光無疑是相當愉快的,不論在大學、軍中或者工作上皆然。少了犯錯的可能,也少了許多背負的壓力,只需要專注在理解課堂上的教材即可,就算不小心犯錯也能夠得到較為寬容的理解。若要嫻熟的操作系統還需要時間的累積,這是必然的。心裡抱持著「正因為其他人都學得會,我沒有比其他人笨多少,沒有道理我學不會」的想法,才能將所有的不安和害怕擊退,畢竟我是個膽小又容易焦慮的人啊。

在學習新東西的時候難免會遇到困難。困難就像一道牆一樣,聰明的人也許敲敲牆壁,牆壁就像有魔法一樣變出一道門出來。一般人遇到困難時會不知所措,站在那裡看著那堵牆思索。這些讓我想起一個朋友,但當他遇到難題時,總是朝著牆直直撞過去,撞出一個人的形狀然後他就可以過去了。我不是驚訝於他的聰明才智,卻相當佩服他在面對問題時的勇氣。

上課時,有些學長姊會覺得我吸收得蠻快的,學習反應良好。然而大部分的時間我總覺得自己就只是一直複製與模仿,完全沒有任何創造力存在。雖然這份工作的確也不怎麼強調主觀的判斷與創造力(但強調細節的執行能力與溝通技巧)。有人說這些事反而是我所擅長的,我所有的抱怨都是因為我不肯正視自己擅長的領域。也許吧。


2014年9月16日 星期二

悶熱的秋季


是一個剛剛破了四十幾年來秋季最高溫的日子,已經連續開了兩晚的冷氣助眠,深怕自己會這樣依賴下去。自從聽到有關颱風可能會來的消息後,就一直等著下雨,期待著窗外的雨景,於此同時,彷彿真的能聽見下雨的聲音,就像自心中傳來的雨聲。

坐在對面的女孩順利的調到新單位,今天是過去的第二天。不習慣前面空蕩蕩的感覺,好像還可以多少看見一些她的影子,在熟悉的位置。如果我真的離開了,我想也是多少受到她成功離開的影響。最近一直在想著換工作的事,更新了這一兩年間的經歷,也重寫了新的自傳。透過更新履歷的過程進行全面的自我檢討,才清楚的看見其實自己並沒有累積多少真的可以拿出來展現的實力,工作上的專業技能也因為太過狹隘很難成為履歷中的加分項目,而所謂的核心技能又是如此抽象不確實,也因此愈發地對於換工作這件事感到擔心與害怕。儘管如此還是想要走走看這條路。

在泳渡日月潭回來後,得知了兩位好友已經從目前的工作辭職,準備開始另外一段的求職期。對比自己,雖然想要以騎驢找馬的方式,但兩者幾乎可以說同樣都是出於對現在所在的位置看到的未來充滿了不安與不信任,摻雜了一些的無力。那樣的無力感就像身處在日月潭中間,抓著魚雷浮標漂浮著。放眼望去,距離起點已經太遠,對於能稱之為終點的地方也遙不可及,底下是幽深的湖水,身體因為努力的打水而感到僵硬且疲倦,只能緊抓著這個不大不小的浮標隨波逐流,湧上心頭的是對於此情此景所感到的無力與絕望,如湖水一般圍繞著我們。

想起了在《編舟計畫》裡,某一個角色對主角說的話。她是這麼說的:「年紀輕輕就找到值得投注一生的志業,是一件很難得的事。」現在看起來這句話真的是如此難得。

在《編輯這種病》中描述了作者身為一個編輯的職業生涯中,和許多的作家相處的過程。那些作家多少都感受到自己與這個社會的一切格格不入,而必須透過創作來傳遞自我,為自己發聲。他們需要不斷地正面去碰觸那些最可怕、最痛苦的核心,所以他們的生命歷程往往像是不斷燃燒的過程,有的時候為了讓自己燃燒的更加熾熱,還需要將周圍的人一起拉進那些幽暗深邃的地方,甚至長時間待在那樣的地方,只為了能夠找到那些文字。就像在湖底一樣。最後,如果沒有辦法再生存下去,沒有辦法繼續燃燒,就只剩下一種結局:死亡。

然而,正因為生命在出生之前就注定了死亡的結局,也使得生命的整個過程更像是燃燒的過程,每個人燃燒的方式也各自不同。如果不能燃燒自我,雖然形式上還算活著,但意義上來說卻已經死亡。那麼我又該如何選擇?

2014年9月13日 星期六

我討厭旅行,其之二


這次去日月潭的行程一共兩天。第一天早上從台北搭火車到新竹與朋友會合,然後再搭乘友人的車一路開到南投。對於西部縱貫高路公路的景色覺得相當新鮮,畢竟不是很常到那些地方。

大約中午簡單用過餐之後,就直奔溪頭森林遊樂區。也許我去過,也許沒有,但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印象了。開了一段山路之後就到了溪頭的停車場。到了之後才曉得在旁邊就是遠近馳名的妖怪村(曾經多次看過朋友去那裡遊玩的照片,卻一直不知道確切的地點)。簡單討論了之後就決定先去溪頭再去妖怪村。

溪頭森林遊樂區比想像中的還要廣大。漫步在其中的步道(因為沒有很多時間,所以都在最多遊客出沒的地方活動而已),抬頭望去是高大的樹木群,對於看慣了都市那樣由高樓廣廈構成的灰色景色,很是新鮮。對於世界來說,台灣的森林與高山遠比台灣的都市來得具有可看性,但台灣選擇不斷推廣都市風景與人文,卻將森林和高山,還有大海遺忘。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也是因為時間的關係,我們並沒有打算到很多的點,最後選擇了空中廊道。前往空中廊道的路上,有經過一片開闊的地區,有一塊是由原木所建成的椅子與舞台區,看到許多家長帶著孩子輕鬆的享受假日午後的時光。開闊地區的後面,是一片插了許多風車與裝飾的草地,最後面則是一面由遠處看起來像是城堡的建築。那個城堡長得像只由一面牆組成城堡的形狀,而不是真正城堡的那種宏偉建築,高度大約兩層樓,似乎有廁所在裡面。因為沒有特別走過去參觀,所以也無法推測到底蓋出這樣的一個地方的目的。

看了解說之後才瞭解空中廊道是為了方便學長觀察森林樹冠層附近動植物分佈與活動的狀況。它是一環形分佈的廊道,出入口是一個小亭子,有兩個替代役男坐在入口管制進去的人數。廊道的地面並不是實心,而是由類似水溝蓋的鐵板構成,因此可以藉由縫隙直接看到底下的樣子。廊道的高度大約是七八層樓,並沒有特別的安全措施,當然也沒有特別愚蠢的人做出一些像是嘗試爬出廊道護欄或者奔跑或者大力搖動的狀況,也因為這樣人們在上面到顯得自由許多。整個廊道的長度輕鬆的步行大約需要花費十到十五分鐘的時間。近距離觀看樹木高層的狀況是件相當有趣的事。

在前往妖怪村的路上遇到了傾盆大雨,只好躲在飲食部與紀念品販賣區躲雨。山中暴雨氣勢驚人,幾乎所有的遊客都被淋成落湯雞,販賣部的雨具瞬間銷售一空,有的人還只能兩個人用一件雨衣,至於這到底該怎麼穿好像也沒人知道。販賣部除了販售一般由原木切割而成的紀念品,像是簡單的小吊飾、刮痧按摩器或者一些擺飾之外,竟然還有販賣體重體脂計,以及健身用的滾輪,實在無法理解挑選進貨這些東西的人標準是什麼。

等雨勢稍緩,我們一行人就直接前往不遠處的妖怪村。不太確定妖怪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興建的特別觀光區,但一進到街道就立刻感受到那種一致的設計感。相較於一般文創區大部分都是政府找一塊地方,放一些帳篷擺一些攤位,再經由報名的方式來讓想要參加的人可以販售自己的作品。這裡的店家則藉由同樣的主題來作發揮,店內所販售的也都是妖怪村的衍生週邊商品,建築方面也採用統一風格。不管做什麼樣的生意,都會有與「妖怪村」這個主題結合的巧思。感覺十分不錯。

一整天玩下來,真的會覺得台灣人花了太多時間在工作,而完全沒有學會(也沒有人教過,或者告訴他們應該或如何)享受生活。這些都是家庭假日的好去處,但可悲的是台灣人的生育率已是世界倒數第一。離開都市,擁抱山林大海,常常都只是苦悶工作時的幻想。不值得。

2014年9月3日 星期三

我討厭旅行,其之一


我討厭旅行。

旅行太過美好。看過那些由絢爛色彩組成的陌生風景後,當回到了熟悉的,單調且重複的日常現實,怎麼樣也無法習慣。好像那些旅行的日子,隨處漂泊的自由,永遠不知道下一條街道會出現什麼樣景色的新鮮才是真實的人生。真切的感受到「活著」這件事情的可能。

有太多的事想寫。

最後一刻,在結束了兩天一夜的南投行,由友人B開車載著大家返回台北的路上,讓我想起了在一二年的九月,彼時剛從曼谷回來,也是這樣搭著他的車,在深夜開過彷彿漫長無邊無盡的高速公路(公路對我來說,應該就要像北宜公路那樣彎彎曲曲的)。那樣的時刻很魔幻,在旅行的尾聲,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說,很多很多的事情想寫,但在那一刻就是只能無聲地望著遠方車外的風景,感受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廣播播放著無聊的深夜節目,眾人的思緒流轉著。離開了旅行,回到了台北,回到了現實。

在日月潭泳渡,也是第一次的體驗。四月開始游泳到現在,本來想說還是等明年游得好一點再參加,結果就搭上朋友開團報名的順風車。準備的時候很緊張,在住所附近的運動中心的游泳池努力練習著。不斷地幻想自己正游在深不見底的湖水之中,盡量讓自己習慣不要停下來,就算遇到吃水或嗆到,也能夠在一兩個動作後回復游泳的姿勢。然後從一千五百公尺,進步到兩千公尺,進步到兩千五百公尺,最長游到兩千八百公尺,只是覺得不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累所以沒有繼續加上去。剛開始的時候只要游到兩千公尺,隔天起床一定酸痛到不行。到後面就算游兩千五百公尺,隔天還是沒什麼感覺。速度方面並沒有特別進步,只是維持在一個還可以的水準。

泳渡當天,雖然已經準備萬全,但還是難免感到緊張。在由湖邊的報到處步行前往下水處的路上,不斷的跟友人聊天降低緊張感。參加的人數眾多,沿著湖邊的馬路緩慢的朝向下水處前進,幾乎有幾百公尺。每個人都穿上泳裝,戴上了自己的裝備(有救生衣、水母衣或者防寒衣,重點是為了防曬),拿著魚雷浮標。本來預計在九點半左右下水,但後來還是延誤到十點多才走到下水處。慢慢地隨著隊伍前進到水邊,一步一步走下階梯,當腳已經踩不到下一階的時候就開始了。

一開始緊抱著浮標,身體僵硬,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用力。習慣了水溫跟水深之後,上半身抱著浮標,下半身用蛙腿慢慢前進。才踢不過幾公尺,就覺得身體還是太緊張,這樣踢下去很容易抽筋,於是試了一兩次之後就開始放掉浮標,用習慣的姿勢游泳。開始游之後順利很多,身體很快就找回了在游泳池的節奏。湖水是綠色的,水溫比起溫水游泳池一般設定的三十度略涼,但不到冷的程度。蛙式抬頭換氣的時候可以看到日月潭的景色,那天天氣非常好,天空很藍,太陽也不算很大(但沒遮陽的部分還是曬得亂七八糟)。

習慣之後就開始加速,因為蛙鏡非常的霧,所以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用模糊的形狀辨別遠處的浮板、旗子與氣球來當作游泳的標的。太多的人都是用漂的,所以常常需要超車,從一大票人的中間或者旁邊穿過去,偶爾會遇到臨時改變方向的人,此時就要放緩速度調整方向再前進。游的時候也要注意魚雷浮標有沒有跟別人的纏在一起,此時會感覺拉不太動,就要停下來解開,但解開的時候又不能抓著魚雷浮標,所以就瞬間變得有些緊張。

沒有特別計算距離,也許是平常就習慣一次游兩千多公尺,所以當注意到的時候已經離對岸終點相當近的距離。抵達終點之前還在想著到底要不要去浮板邊體驗被工作人員餵食,但後來還是決定放棄,畢竟我完全不想在游的時候忽然想上廁所。最後的幾百公尺有些沒耐心,有幾次被踢到都十分的不爽,但不想多起爭端只好摸摸鼻子繼續前進。越接近終點就越多人加速,因為終點只是一個普通的舞台大小,於是所有泳客就越游越近,水好像也變得比較臭。

抵達終點時瞬間腳軟,但更多的是喜悅。終點有架設不斷灑水的架子供大家沖洗掉湖水。幾個小攤子有免費的巧克力與舒跑可以拿,還有薑母茶暖身。其實終點還蠻熱鬧的,離開了舞台區之後可以到後面的兩條街,街上都是賣食物的攤販,有山豬肉香腸、刈包、豬血糕、阿薩母紅茶和其他的特產。在同行的友人陸續上岸後,再一起搭船返回起點的岸邊,搭船遊湖與泳渡時又是另一種不同的感覺。

2014年8月23日 星期六

生命的延續


今日稍早,一個認識的同年齡女生忽然在社群網站上PO出了一張懷孕的超音波照片,並且下了這樣的標題:「已經可以看到小寶寶的心跳了。」想當然爾引起了極大的迴響,一來是因為尚未聽聞過有關她結婚的任何消息(倒是社群網站上的感情狀態已是穩定交往中,至少我們知道父親的對象可能是誰),二來是驚訝於認識的同輩當中又一個人懷孕準備當媽媽了。

也許是因為迴響太過熱烈(她是一位人緣極好,討人喜歡的女生),女主角在過了近兩小時後終於留言發表回應,其實只是兄嫂的小孩。

從消息出來直到留言澄清的短短兩個小時,足以令人衍生諸多幻想。

這並不是身邊第一次有同年齡的女性友人步入家庭,升格成為母親。從大學開始,直到畢業之後的兩三年間,其實不時可以耳聞這樣的事情。一旦發佈消息之後,多半可以看到突然湧入的眾多留言,不論是否有保持聯絡的朋友,都會紛紛寫下祝福。恭喜邁入人生下一階段。

讓我想像更多的是成為母親這件事。

孩子不會憑空出來,必然是在某次的性行為之後,有意願的讓懷孕這件事情變成可能,才會有了孩子。因為以前曾經喜歡過女主角,於是腦海中不免浮現出那樣的畫面:在某個場景,雙方赤裸,男方(帶著我所不能理解的模糊的臉孔)的陰莖進去之後,在女方的身體裡留下了什麼。通常不太會一次就懷孕,那必然是正常且頻繁的性關係的結果。

當然這些事情對於我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應該也不算什麼大事。但當年心中很憧憬的對象,成為了別人的女朋友,發生了關係(正常且頻繁的),最後男方與女方共同付出了一部份的自己,孕育了新的生命。這些事情對我來說還是具有很衝擊性的意義。

於是開始想像其他的畫面,在某個久違的聚會場合,女主角偕同男方與自己的孩子出席。「這是外子與小犬。」她向大家介紹著。我們看著她手中的孩子,帶著幾分她年輕時的模樣。

說到底,只有女性才能藉由懷孕這件事,強烈地體驗到所謂「給予生命」以及「自我生命的延續」的感覺啊!若說男性是筆直地走向死亡的存在,那麼女性的存在則藉由給予生命而延續,成為了某種不可思議的循環。看著產檢時的小寶寶超音波畫面,那些媽媽們的心裡是否也這樣感受到了呢?

2014年8月21日 星期四

與Y的道別


兩三天前得知友人Y要離職的事。「雖然很突然,但預計趕在九月開始之前離開,這樣決定了。」她說。協助她處理所謂畢業旅行。利用離職前將所有的休假一次放完,進公司之後再也沒有休過這麼長一段時間的假期,給自己規劃了一次旅行。我們自從我調單位以後就很少見面了。昨天她特別來送個飲料作為答謝,見面時聊到了接下來的計畫。沒有下一份工作,也沒打算邁入人生進程的下一階段,可能回去學校讀書,但目前還沒有想法,她說。

考量到她的工作本來就不是很多人能夠託付終身的工作,這樣的離職也不令人意外。更精確來說,對於她的工作而言,離職是常見且稀鬆平常的事。但終究還是有些不捨。

於是她的離職又讓我想起了之前所認識的許多離職的朋友。我仍然記得他們的模樣,他們的聲音以及身影,但我也會漸漸遺忘。儘管在人生的道路上,因為際遇的偶然相逢,但當時候到了終須一別。各自回到自己的人生。

當我看著她的樣子,正如同我在一年多前所認識的她一樣,幾乎沒什麼改變。但不知怎麼的,總有種預感,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2014年8月17日 星期日

再相遇


上完了這個月第二個假日半天班,確認了C要走的事實,與L相約了久違的聚餐。

上一次聚餐是為了我調單位的事。那是最後一次以前一個單位的身份相約,彼此交談。過來之後一直沒有辦法好好的約。一方面因為在新單位的適應期,另一方面則是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好好的沈澱完成,在那之前是沒辦法化成語言的。

仔細算了一下,一晃眼也半年沒見到L。日常中已經幾乎感受不到對方的存在,只剩下記憶中的樣子。最後一次聚餐時,在那昏暗的居酒屋裡彼此凝視的模樣。在那之後又發生了許多事,許許多多的事,不論是我還是她。

坐在她機車後座,看著她的背影,風吹過的聲音,夏日黃昏南崁街道下班人潮的風景。那個瞬間回到了曾經熟悉又陌生的狀態。我在想著什麼呢?大概什麼都沒想吧。機車穩穩地在大街小巷中穿梭。

在對話開始之前完全沒有辦法確定到底會特別說些什麼。先是簡單交換些近況,確認彼此最近的狀態與想法,然後開始逐一回溯這半年來所發生與在意的事。L的家人因為疾病的關係出了很大的狀況,七月份幾乎都花在處理這件事上。她依舊以她慣有的,平靜而成熟的口吻描述著這整件事中的一些片段細節。說到情緒激動的地方,幾次我以為她會就這樣落下眼淚,但取而代之的是我感受到她選擇擁抱與面對那些強烈的情緒,進而轉化成可以理解的現實。

又成長了些,也成熟了些。「人啊!真的要在實際經歷某些事的時候,才能真正看得出他的堅強。」她如是說。

工作上的事情也有許多感觸。跟客人的相處,跟學姊學妹的相處,對於工作內容的看法。永遠處理不完的仍然是人與人相處的課題,如何在群體中自處。最後發現做事很難,做人更難。但幸好總有值得繼續走下去的原因。

相反的我只是拋出些無關痛癢的,小小的日常煩惱而已。

2014年8月15日 星期五

充分而確實的運動


自從開始運動之後,就在思考著所謂充分運動這件事。

對於這件事的印象倒是由村上春樹的小說中的主角開始的。他的小說主角總是有著良好的運動習慣,持續健身與游泳,對於爵士樂有深入的研究,常喝酒或者開酒吧,然後有著詭異的際遇。

在某幾部小說的段落中,描述主角運動的方式。基本上那樣的描述某方面來說,跟他在一些性愛場景的描述異常的雷同。藉由不同的動作慢慢確認身體的每一個部份的狀況,施展不同的運動方式,依順序好好將每個部位都使用到。充分的補充身體所需要的運動量。這種觀念對之前的我來說真的難以想像。

開始有些運動習慣之後,的確一直想起這些描述。每當使用那些大型器材時,一方面好好遵照器材說明使用,一方面想像著特定部位的肌肉被重量所餵養著。還沒有喜歡上啞鈴與槓鈴,怕是在變化的動作與重量中,因為沒辦法負擔導致姿勢跑掉,反而沒有那麼好的訓練效果。

一切還在摸索當中。包含每一次所需要的運動量以及每個部位所能承受的運動強度。雖然不論是肌力或者肌耐力目前都還很弱,常常做沒幾下就沒力,但還是會多少勉強自己一些。「在輕微的超過負荷的情況下逐漸成長」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關於飲食部分,除了需要更多準備食物的時間與預算之外,也需要可以料理或者儲藏的工具。但殘念的是,這些現階段都很難配合。

也許所喜歡的是能夠操作那樣大型器材的自己。覺得使用那樣的器材運動是一件相當有趣的事。

2014年8月14日 星期四

I know


這兩天游泳完之後,一直感覺右邊耳朵處於進水的狀態。雖然已經用挖耳棒和棉花棒再三確認過,但就是無法排除那種感覺。也許是因為之前挖耳朵的時候耳道有些受傷吧。

唯一比較值得慶幸的大概是這次沒有伴隨那種時好時壞的耳鳴。去年也有過一次這種情況,先去看了耳鼻喉科,沒有什麼太大幫助。「沒有什麼明顯外傷,可能是耳內的一些微血管破裂,再觀察看看好了。」醫師說。後來又再去看了中醫,診斷的結果是那陣子太操勞,工作壓力太大,開了藥方就讓我好好休息。

那次是我第一次了解到原來壓力大到一種程度會以什麼樣具體的形式表現出來。

現在的生活倒是真的沒什麼太大的壓力。很多事都在可以預期的範圍內進行。就算真的有棘手,難以解決的事也可以立刻尋求協助。每天的工作內容也很雷同,不需要額外準備,也不需要事前練習。大部分的時候僅僅只是見招拆招,隨機應變。自從離開前單位以後,已經好久沒有夢到工作的事了。

這樣真的才是比較適合我的生活嗎?也許比起外勤的工作,我更適合這種很單純的內勤。機械化的操作系統與回答問題,確保了不太會有自我發揮(出錯)的空間。像是生產線上面的一個工人,重複操作著同樣的動作,上面還有班長跟廠長。工作時間到了就下班,頂多加班半小時,沒事的話大概就是多十分鐘走。沒有辦法到企劃相關單位有些可惜。只是單純希望工作多點創造性跟變化性而已。雖說如此,但自己現在的狀況還是這樣安安穩穩的待著。

說法其一是人應該至少在同一個地方好好努力奮鬥個三五年,甚至更久,因為這樣經驗累積之後才有意義。說法其二是人應該總是嘗試突破自己的舒適圈,努力學習與改變。

我也在想到底在這個地方好好努力個三五年的意義到底是什麼?雖然本單位似乎被定位為基本人力訓練的單位,但依舊可以看到每年徵才時有許多人是直接分派到各指定單位裡。

累積了這些客服的經驗以後,對於我之後如果想走企劃方面的工作有所幫助嗎?還是說這三五年的經歷只是變成了履歷裡面很突兀的一段敘述。

2014年8月12日 星期二

C的消失


八月好像才剛剛開始。之前鬧得很大的轉任的事情好像已經告一段落了,又是幾家歡樂幾家愁。放眼望去,辦公室小隔間裡的每個人,好像都隱瞞著什麼。有消息的人與沒有消息的人互相凝視。落榜的人看著錄取的人離開,錄取的人也看著落榜的人離開。那樣的氛圍變得有點微妙。

早上C沒來上班。明明確認了應該是同一班別,但時間到了卻還是沒有看到人。半小時過去了,這應該不是遲到。習慣的視野看不到習慣看到的人。於是心裡不禁暗自想著,也許人家就這樣接到放榜錄取通知,已經逕自去下一階段面試或者甚至是準備去新單位報到了。

沒有C的時候有些落寞。好像辦公室的生活失去的重心和焦點一樣。並非必要的存在,但她對我來說已成為在日復一日的不變生活中,唯一值得重視與關注的事情。某種情感的依託。關心著她今天為了什麼而開心,感覺她今天為了什麼而難過。在意她所在意的事,就算事不關己。咀嚼她的語言,感受她的情緒。最後是將她的樣子努力的記起來。

中午時分,C帶著口罩姍姍來遲。因為臨時身體微恙,所以請了一個早上的假。不是什麼大病,休息休息就好了。

沒有假想的離開,沒有臨時的通知與不告而別,沒有瀟灑的遠走高飛。這個發生在星期一早上難解的謎被揭開了謎底。

2014年8月8日 星期五

生命是一連串不斷選擇的過程


在得知沒有錄取的消息後,已經過了快兩個星期的時間。日子還是一樣很平順地繼續下去。每天在同樣的時間早起,搭上同一班交通車(如果可以的話會坐在同一個座位上)到公司,然後在同樣的時間刷卡上班。坐在電腦前開始一天的工作。日子沒有改變。

去年此時應是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面對不曾間斷的班機延誤與組員差假,可說是需要卯足全力的度過每一個上班日。彼時,主管不斷的承諾這樣的情形會有所改善,但實際在抓飛的我們卻深深明白,直到這條路的盡頭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那是像連續在夜裡行軍趕路的經驗,就算每天下班回家了,晚上睡覺時還是常常夢到自己在抓飛,幾乎沒有所謂真正的放鬆與休息(休假日仍有機會接到電話詢問莫名其妙的抓飛)。

還記得曾經與幾個好友們一起坐上深夜下班返回台北的交通車。在經過一整天的工作後的我們都顯得有些疲憊。偶爾大家會一起在下車處附近的便利商店坐坐聊天,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或者應該說苦中作樂的觀點。什麼亂七八糟狗屁倒灶的事每天都在發生,現在想起來也是饒富趣味。

我們也曾經花了許多時間討論關於現在的工作與未來。幾乎沒有一個人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進這間公司,要進這樣的部門。常常詢問對方,也常常詢問自己:「我們現在到底在做什麼?我們真的要這樣一輩子輪班,一輩子抓飛下去嗎?」那時候的未來對我們來說也許是三五年的光景,但這三五年的假設卻像是一輩子這麼遙遠。大家都提出了自己的一年計畫,於是一年多的現在,我們名符其實的各奔東西。一部分的人依約提出了辭呈(背影倒是帥氣),一部分的人留在原單位繼續奮鬥,而我則在最後被調到現在的單位。

於是想起了很久以前貼在臉書上,一篇似乎不太得體的文章。文章內容提到工作職場的事。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一句便是:「新人只有分成兩種,留得住的跟留不住的;而老人也只有分成兩種,走得了的跟走不了的。」也許對於我們這一輩來說,在同一個位置上奮鬥到退休,是很難以想像的事。如果沒有離開,如果沒有再往前進,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是被自己所困住。不知道那些離開的朋友們曾經在某一個時間點感到後悔嗎?亦或是我們這些留下來的人才感受到更多的悔意?也許我們永遠不會知道。

生命是一連串不斷選擇的過程。向來只有選擇,而沒有後悔與重來的空間。

2014年8月5日 星期二

生活不再快樂


什麼是生活快樂呢?這是我所記得老師最後留給我們每一個人的祝福。

老師走了以後,我將這四個字用一種典雅的黑色字體放在桌布正中間,輔以白底,提醒自己這四個字的意義。在當年小說課裡的許多學生中,我既沒有繼續專研在小說的寫作自我訓練上,亦沒有特別建立與老師的聯繫。於是與老師相識的經驗,像是深夜疾馳的電車裡,在到站之前偶然與隔壁陌生的旅客的一小段對話。

那一小段對話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我到現在還是沒辦法完全掌握它的意義。

老師說,寫小說的過程是面對最真實的自己。這樣的過程其實有點殘忍,有點血淋淋。從來不是可以輕鬆以對的事。正因為如此,才希望我們生活快樂嗎?

生活快樂,究竟是一個連續變動的過程,還是一個靜止恆美的結果。如果說已經感到快樂了,那我們還要再一直汲汲營營的去追求更多的快樂?

如果說要知足,那要擁有多少快樂才叫知足。當擁有的快樂越來越少,是不是只要知足就可以了。把握當下的同時,到底有沒有蘊含著改變的可能?

小說家是懷抱問題的人。小說是用來尋找答案的工具。

2014年8月4日 星期一

補述面試後續


只好繼續補記錄了。

今天又有幾個人去面試那個業務單位。出乎意料的是一些學姊,多少感覺得到那種重男輕女的意味。有些單位就是適合男生,有些單位就是適合女生。這樣的論點比想像的還要根深蒂固啊。

我想應該是二輪招募,再多找幾個條件可以的面試。我想今天聽到最誇張的消息應該是只要有面試都會上,那這麼說我沒上還真是有點可悲。

有個休了幾個星期的學姊終於來上班。隨即發送訊息給我詢問我去面試的事。大概交代了一下原因,不脫:有興趣,想去試試看。沒想到學姊直接的說她覺得我很適合,不怕生,口條不錯,又幽默。就算是客套,也承蒙誇獎了。沒有跟學姊說沒上的事,只說等消息通知。

想想這真的就是自己的個性,根本無法裝作不在意。根本在意的要死,超級在意的。怎麼可能得失心不重。如果真的可以得失心不重,不會這樣患得患失,那我也許也不是真的這麼想要吧。

繼續等待結果。

2014年8月3日 星期日

時間的公平性


八月開始了。回到宜蘭的週末,早晨起床時,約略有了夏天尾聲的涼度。學生們的暑假過了一半,上班族的生活卻從來沒有暫停的一天。

上次的面試通知結果了,沒有錄取。雖然只是先放消息出來,還不算正式通知,但基本上不會有什麼變化。個人覺得整個面試的過程感覺蠻順利的,但對方的意思是說希望我在現在這個單位能夠再累積一些經驗。還是太菜了。那就這樣吧。

八月底連著特休與週末,排了五天的休假。本想是不是該開票去個什麼地方走走散散心,但回頭想起那可悲的存款數字,遂打消了這樣的念頭。有趣的是這些東西本身變成了一種循環:有了固定的生活支出,所以必須要有穩定的收入來源,同時收入來源又僅僅只足夠支付剛好的生活支出。在這樣的循環之中成為了在滾輪中不斷奔跑的老鼠。

但這種老鼠說到底還是有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有人餵食的家鼠,脫離了這樣的生活,就是要當一隻隨時都要為了下一餐溫飽努力的野鼠了。我真的已經有這樣的決心了嗎?

又或者,為什麼我需要當一隻老鼠?

新聞報導,知名服裝業者的新店長,是一個二十三歲剛畢業的清大女生,雙主修財務相關學系,大學經歷豐富,申請上該服裝業者的儲備幹部一職。雖然只是個剛進社會的新鮮人,卻已經是管理七十五個人的重要地段店面的店長了。這樣規模的店的店長幾乎等於一個中階主管的位階。

敝公司相較之下並沒有類似這樣的儲備幹部招募。幾乎所有人都從最一般的課員開始幹起,分發到幾個大的輪班單位去(也因為這樣的單位流動率高)。沒有所謂走「特快道」的人,只有一個一個蹲在同一個位置上,一年一年慢慢累積年資的人。重視「年資」、「輩份」和「經驗」更甚於「才能」。務求使得整間公司處於一種極為穩定的狀態,在上位者一定有符合其職位資格的年資,經驗就是權力的來源。

這種人才招募制度某種層面來說,大大降低了所謂「花了很多成本,找來的人沒有預期的表現」的風險,但同時也放棄了「招募到更好的人才,得到超乎預期的表現」的可能。

也許正是因為這種「公平性」,所以我才有機會進來。有點可悲。

2014年7月31日 星期四

全面進化的威爾先生


電影《全面進化》的簡介如下:

頂尖的人工智慧的科學家威爾·卡斯特和妻子艾芙琳、好友麥克斯是一個積極研究開發人工智慧和先進電腦的團隊,試圖研發出超越以往科技和永續生命的技術,在他們一番努力下,終於突破了技術奇異點(Technological Singularity),創造出了能夠超越人腦的電腦。然而,這也改變了一切,深深愛著威爾的艾芙琳在恐怖組織「R.I.F.T.」以放射性物質的子彈暗殺了威爾之後,決定將威爾的意志上載到先前開發的量子電腦之中,本以為失敗了,但威爾卻奇蹟似地和電腦網路連結而重生。以電腦人復活的威爾開始嘗試更驚人的實驗,而R.I.F.T.組織也知曉了這一切,打算再次展開行動...。
(http://zh.wikipedia.org/wiki/全面進化)

我認為這部片可以切入兩個觀點。其一是人工智慧的超級電腦到底會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其二是人類的
意識或靈魂到底能不能複製,甚至是被創造。

關於第一個主題,其實近年來很多科幻電影、小說、或者其他類型的作品都試圖討論過這樣的議題。我們對於人工智慧的期待莫過於其所具有的自我意識。然而具有自我意識的結果就是不可避免的,這樣的人工智慧會自行下判斷,決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或者決定什麼是對或錯(源於什麼樣的價值觀又是另一回事)。

有一派的人工智慧被描述成雖然會自行下判斷,但下判斷只是為了執行人類所給予的目的。換言之,就像導航系統一樣決定路線但不設定目的地。這樣的人工智慧被相信是所謂「中性」的。對於人類來說,單純具有工具性的價值。但這樣判斷的過程會不會累積進化成另一派的人工智慧,也就是從決定路線晉昇成決定目的地,好像也很難說。

「決定目的地」這件事就牽涉到了判斷的基準,也就是說人工智慧可能從以人為本,轉變成以其他事物為優先考量對象,甚至是人工智慧本身。這樣的人工智慧出現在許多的電影裡,像是魔鬼終結者的天網,駭客任務,近期的雲端情人,以及本片。不過不論是什麼樣的價值基準,不可否認的,都會對於人類的現況造成極端巨大的影響與改變。

這裡延伸到另外一個問題,如果改變勢必伴隨痛苦,那麼我們怎麼知道這樣的痛苦是可以忍受?誰能夠如同上帝保證天堂的進入許可一般的給予人類承諾?此外就算承諾了一個全體人類的普遍幸福,又怎麼能夠確認這一定包含了所有人類的意志?當人類意志能夠被這樣統一時,還能算是真正擁有自由意志嗎?

電影中的人工智慧,也就是被上傳之後的威爾,個人認為充其量只能算是超級電腦,繼承了威爾的意志,但這個意志卻是反映了艾芙琳的願望。在最初的幾幕與演講中,可以看到的是艾芙琳的意志的展現與威爾的意志的展現是完全不同面向的。如同電影最後所說的,想要改變世界的從來不是威爾,所以這樣的人工智慧想要去改變世界,不過是實現了艾芙琳的意志罷了。

第二個主題是人類的意識或靈魂到底能不能複製,甚至是被創造。

我們在電影中多次看到了對於威爾在被上傳之後,到底是不是威爾的許多疑問。人的形體與靈魂一向被視為一體的。當軀體沒有了意識,沒有了靈魂,人就死了。那如果可以將人的靈魂獨立出來,更換軀體之後,還能被視為同一個人嗎?對於神的描述當中,有著許多變形的象徵意義在。神可以自由變換形體,但最終我們都知道其還是屬於某個神。但如果有一天人類也能這樣變換形體,如同電影變人一樣,更換了大部分的軀體,或者直接連人的形象都去除掉,那麼我們還能肯定這還是原本的人嗎?

電影中威爾的意識被上傳之後,到了結尾,他又決定自行創造出自己的肉身。這個部分跟電影雲端情人裡,女主角試圖做的事情一樣。也就是盡可能的再去接近人的模樣,這其中豈不是一種人性的展現。電影中的威爾為了能夠理解艾芙琳的心情,觀測了有關於她身體的所有數據。試圖在數據當中去詮釋她這個人的情感與狀態。那麼在這其中,人的意志究竟屬於靈魂而獨立於肉體之外,還是就只是一些賀爾蒙交互影響的結果?

在動漫攻殼機動隊裡面,有討論到如果當大腦也全部電子化時,那麼能不能夠完全捨棄肉體,直接將意識上傳到網路上,活在其中。又或者有一天網路上的大量訊息,會形成某種我們所創造的神,由眾人的意志所創造,卻又不屬於單一個人的存在。轉化成簡單的譬喻的話,大概就像現在社會常常在講的民意。民意的使用被擬人化了,而這個擬人化的過程,不就是成為了我們所創造的神。

最後是電影中所探討的人對於自己所創造出來的神的恐懼。雖然威爾在電影中自始至終都沒有真正展現過自己的意志,但其他人還是對於他所能做到的事感到恐懼不已。最後威爾完成了艾芙琳的願望而死去,人最終殺死了神。但這樣的對於神的恐懼,如果類比為民意的話,不就像是當人們發現民意是如此的強大的時候,反而不斷想要回到被統治,甚至獨裁的日子嗎?因為民意這種眾人的意志沒有辦法完全由單一個人來掌控,所以個人在面對民意的同時所感受到的就是自由意志被吞沒的經驗。而在獨裁時,人們可以知道自己的意志與獨裁者的意志是不同的,可以選擇順從或者是反抗,好像比較可以感受到自我的存在。

最後一種說法。人類的意識可分為顯意識與潛意識,後者可運用的範圍遠不及前者,但後者對我們的影響又是如此之大。有人說,人類早期剛進化時,顯意識尚未發達,彼時全體人類的潛意識是相連且共享的,甚至藉由這樣的潛意識與其他生物或者地球的靈魂(泛靈信仰)連接。但當人類的顯意識擴張之後,反而將潛意識推擠到意識的邊緣。就像是一道光打在顯意識上面,進而使得潛意識愈加地黯淡(但影響仍然巨大)。會特別寫下這個部分是因為電影中每個被威爾治癒過的人,都不再只是「個人」而已,全都成為了與他共享意識的個體。相當有趣。當然這又可以探討到人類的自由意志到底是否真實存在,就不多寫了。

2014年7月30日 星期三

業務的面試


想隨意打點東西。

自從上次申請調任單位收到遺珠之後,馬上又接到其他單位的徵才通知。本來打定主意想好好留在這裡奮鬥,但最終又手癢去投了職缺。聽說我們這批剛進來不滿半年的新人好像蠻多人都有投遞那個職缺的,但目前收到面試通知的只有我一個。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再搞一次二輪面試呢?怎麼看都很有可能。面試的總共有七個人,除了我之外,資歷大部分都在三年多。面試的部份是由對方單位蠻高的主管直接來面試,感覺誠意十足啊。聽說是因為兩個單位之間以前的一些淵源。

也許是因為業務單位的原因(想到以後可能要面對那些該死的業績壓力就讓我有點胃痛),重視的能力與性格與現在這個單位完全不同。對方主管很直接的就問說能不能接受喝酒應酬,酒量如何,能不能配合輪調(台灣各鄉鎮市據點),甚至說如果十月就要把我調到高雄能不能配合,雖然覺得高雄有點誇張,但既然都坐在那裡了,怎麼可能不硬著頭皮說可以配合,就跟輪班一樣,大家都說輪班ok很好可以配合,但如果可以不用輪班那誰還會自願輪班呢?

此外還提到了如果說以後有需要配合外調國外(正如我所希望),那麼彼時家庭狀況會怎麼配合。雖然用鬼打牆的方式回答了屆時會與另一半溝通協調,但事後想想這種問題根本沒有一個標準的答案。每一個家庭的狀況都不一樣,怎麼可能說得準。另外也問了有沒有事先打聽過那邊的狀況(想當然爾是回答沒有),也問了花了多少時間準備面試(事前都一直說是閒聊了怎麼準備),還問了如果去那邊不習慣的話,會怎樣做選擇,是要離職,請調其他單位或者其他選項。

最後還問了前單位的事。知道這個問題不能隨便回答,一昧講前單位的壞話的話傳出去就完了,但也不能講得太好,這樣反而顯得自己的矛盾。只好打太極帶過。現在想起來一開始的自我介紹也許是最糟的吧。因為沒有特意準備,所以說得零零落落的。

聽說很快就會有消息,也許是這一兩天的事。總覺得自己就是心意未定,說什麼都不準。開始有傳言說我們最終還是要訓練大夜的內容。果然從頭到尾不用上大夜這件事只是一個畫出來的大餅而已,喊半天還不是要我們從容就義。只是不想,不是不能上大夜。就是單純的討厭而已,討厭這樣一整晚的熬夜,討厭一直接外國人的電話。

在二十幾歲的這幾年,不管在哪個位置,做什麼事,都有一種隨處漂泊,身不由己的感覺。

2014年7月24日 星期四

颱風吹醒了誰


颱風天,復興航空的飛機不幸失事。在眾多檢討的聲音當中,總覺得有什麼被扭曲了。

這次幾乎全台都宣布停班停課,我們當然屬於例外的那群。這樣的例外是被視為如此的理所當然,就像雖然是颱風天,大家還是要搭捷運,還是要去看病,還是要吃吃餐館,還是要逛街看電影,以及還是要有人守護社會秩序。總是有人需要無視風雨的繼續堅守崗位,來使得社會能達到運作的基本需求。

於是乎一大早就看到敝公司有員工匿名投訴水果日報颱風天卻不能放假,總經理受訪表示一切都是產業特性,請員工們諒解。沒有明說的,是其中包含了多少的公司營運成本,社會觀感以及多少潛在旅客的需求與抱怨。如果在早上看到這則新聞時,心中出現:「看吧!誰叫你們要選這樣的行業,本來就該認命。」的人,不知道晚上看到飛機失事的消息是作何感想。

當每一個旅客都大聲堅持說:「我就是要在現在飛去那裡!」當社會大眾都覺得:「服務業本來就該認命,大家沒飛機很不方便。」當政府單位與航空公司都覺得:「一方面考量到營運成本,一方面不飛又會被大眾酸,在數據評估還可以的情況下就飛吧。」那麼這次班機的失事,沒有任何人有權力指責任何一方,因為大家都推了一把。

另外扭曲的是颱風假。當全台地方政府都宣布停止上班上課,而實際上風雨與災害並沒有如預期的大(這邊的預期更扭曲了,請問是需要多大的災難才算是符合大家的預期呢?),商總的大老馬上跳出來說會損失多少多少,會造成多少多少的成本,並譴責政府隨意放颱風假這件事。正如臉書上某名人所言,事實上這樣的批評完全忽略了真正需要颱風假的族群。那些弱勢族群,身障族群,有老人家和小孩要照顧的家庭,面對颱風時當然沒風沒雨是最好,但這些人可能因為稍強的風雨而變得比其他人更不方便,甚至分身乏術。

當我們思考放假的標準時,是站在那些可以賺到一天休假的普通上班族,以及日理萬機每秒鐘幾千萬上下的大老闆的角度去思考,還是站在社會底層與弱勢族群的角度去思考?這個社會的什麼已經完全被扭曲了。

一個颱風吹倒了金城武樹,摧毀了航班上的許多家庭,也應該要吹醒一般社會大眾。

2014年7月22日 星期二

療傷


花了好久的時間才看見自己的那份不安與躁動的來源。雖然現在的單位與現在的生活沒什麼好挑剔的,但下意識卻不斷地想改變不斷地想逃避。想逃避的對象不是現在的生活,而是被迫改變的自己。

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跟調動單位的事情有關。之前的單位雖然很苦,但總是第一次,所以下定決心了要待下去。好像是走到一個地方,雖然不夠溫暖,只能勉強遮風避雨,但總認定是家,是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抱持著「不論怎樣都要好好在這邊努力」的決心,想在這邊好好完成一些事。口頭上抱怨著「難道一輩子就在這邊這樣嗎?」,但眼裡還是會看到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後的自己。這是對於生活的某種覺悟。

像是第一次長出根的植物,拼命的想抓住這個世界。

然而,離開了那裡,著實使得某些「什麼」在我心中熄滅了。所以對現在這個地方一直有一種沒有辦法好好待下來的預感,對於未來的不信任。於是總緊緊握著手提行李的握把,穿戴好全套的衣裝,準備隨時啟程到下一個地方。這樣無疑阻礙了我融入與正視現在,此時此刻的生活。再也沒有那種很實在的,活在當下的感覺。而對於那些發生在身邊的事,往往變成另外一種形式的走馬看花。

雖然知道應該要改變,但這些日子也許對我來說只是另一種必經的過程。是一個哀悼的儀式,或者對於上一段凌亂且匆匆結束的生活的一種回顧與檢討。我仍然必須一個人,有耐心的走出這一段路,才有機會真正開始另外一種新的生活。大概是療傷的過程吧。

2014年7月16日 星期三

遺珠


今天收到了之前請調的消息。補述,看來第二次徵選又有兩個人,所以本部門總計三個人參加,但結果是全部落敗。主管發了封簡短的郵件敘述結果,不外乎是那些官方用詞,既沒有捧到錄取的人,也沒有損到沒錄取的人,不帶有溫度的用字。

也許這就像在實際死亡之後,過了一段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時間,才正式宣告死亡。這麼說也許有些負面,但正視這些負面情緒也是很重要的。不可能有不在意的人,如果真的不在意也不會想去嘗試了。

忽然有種預感,好像已經看到了這條路的終點,就是在重複循環的風景中度過每一天。也許這可能不是壞事。在同一個崗位上,好好磨練自己的技能,用心在每一天的工作上,日子也就這樣過了。

心中所嚮往的不過只是少數成功故事的模範。值得去追求,卻也要懂得分辨。

可惜的是,這樣的嘗試並不會有任何的鼓勵。工作本來就不是鼓勵嘗試的地方。更多的是維持同樣穩定的水平來產出也就夠了。所謂的學習,就是在那個小圈圈內不斷變得更熟練。尤其是大公司更是如此吧。

在察覺到雖然口頭上嚮往,但也許自己一直對那些具有挑戰性的工作保持著某種程度的恐懼。害怕自己在創造性的壓力要求之下反而一事無成,不若現在這樣固定接接電話,至少圖個穩定的表現依據(但這個依據並沒有任何的意義)。對於感到恐懼的自己感到悲傷。同時哀悼那些不論如何,都會過去的事與心情。

2014年7月13日 星期日

探訪小夫妻


晚上與大學好友們一同聚在友人T的家中,一方面為了聚餐,一方面則是大家相約一起去看她的小孩。孩子在今年初誕生,是個水瓶座的小伙子,已經五個多月了。雖然二十來歲早已不算年輕,但對於我們這群都是二十來歲至今仍擺盪於單身和男女朋友的交往的人們來說,卻是最早結婚生子的小爸爸與小媽媽。父母是在一二年底認識,一三年結婚,同年懷孕,隔年生子。如果她有在一二年中分開的朋友,相約兩年後再見面,大概會覺得對方簡直是在人生進程上衝刺吧。轉眼間便多了一個老公一個小孩,升級當媽媽。

人生旅途上真的有太快或太慢這件事嗎?也許在當下會感到迷惘跟挫折,但現在回頭看起來,彼時的相遇和交往,一直到後續的步入婚姻,共結連理,在不斷顛簸的路上,卻也算是水到渠成。於是又聊到另外友人工作上的上司,嘗試「做人」至今也花了數個年頭,幾百萬砸下去,怎麼樣都是沒有結果。更遑論單身齡與年齡相同的人們,連個伴都沒遇到過。怎麼看都只是緣分聚散。

雖說強摘的果實不甜,命理上也說要在適合的時候去找對象才能遇到合適的對象。但更多的時候,人們就只是像被不斷告誡千萬不可摘取蘋果的亞當與夏娃一樣,做出了決定。冥冥之中總相信有一種共感性的存在,命運選擇人們,人們選擇命運,在同一時刻同時做出選擇。也沒辦法說就只是單方面的安排了。

另外這次是約在友人家中,而不是平常約的一般外面餐廳。雖然打擾了人家休息的地方,但考量到照顧小孩的方便,權衡之下最後還是選擇了在家裡。夫妻倆在板橋租了小公寓,屋齡甚高但看得出來經過一番裝潢,兩房兩廳一衛浴,雖不是多麼寬敞奢華,但看著這個他們平常相處的空間,以及為了新加入的成員所添購的許許多多的嬰兒用品,總有種小家庭的溫馨。

小孩子還沒到說話的年紀,只會發出些不具意義的聲音,或者笑或者哭。父母都有各自的工作,於是平時就送托嬰中心照顧。據說小孩算乖,好帶不吵不鬧,而托嬰中心也將小孩的作息調整成很能夠配合上班族爸媽的作息,著實為夫妻倆省下了不少麻煩。幾年之後小孩就會開始說話了吧,再過幾年就送進幼稚園,上小學中學,成長的輪迴再度啟動,生命得以傳承延續。

看著大學同學的友人T,已經如此嫻熟於扮演為人母的角色,不管想到幾次都還是覺得相當不可思議。家庭啊。

2014年7月10日 星期四

《我的意外爸爸》


看過很多電影以親情為劇情主軸來展開。大部分強調親情的電影,不知道為什麼,都習慣以「母子」的關係來作為施力點。的確,在生育的過程中,母親作為實際懷胎十月,親自「養育」孩子的人,往往比父親這個角色,對孩子有更大的影響力跟意義。因此也有人說,爸爸,是在孩子出生之後,並且開始相處了,才開始有自己當爸爸的感覺。

這部電影《我的意外爸爸》,日文名為《そして父になる》,直譯的名稱應該是「然後,我成為爸爸了」。劇情描述如下:

一通醫院的電話 兩個家庭同時陷入煎熬
養育六年的孩子 居然是別人的骨肉...

從事建築事務所工作的野野宮良多(福山雅治飾演)是個嚴峻的父親,他對於兒子慶多也有諸多期待,望子成龍的他讓慶多上最好的幼稚園、學鋼琴,給他最好的生活所需,而慶多也總是乖巧的順應父親的要求,因此事業有成的良多和妻子綠、慶多一起過著三人幸福美滿的生活。在慶多六歲將進幼稚園的某日,一通醫院的來電改變了他們安逸快樂的生活。因為醫院造成的錯誤,六年來朝夕相處的心愛兒子,竟然與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面臨同樣意外的還有一直養育著良多兒子的齋木夫婦(Lily Franky和真木陽子飾)。

兩個完全不同教養方式的家庭,如何處理這突如其來的驟變,彷彿投入了一顆震撼彈,不論放手或緊握,都陷入無比的兩難。原本相互依存的父子親情,早已超越血緣羈絆,該如何重新抉擇?怎麼割捨…?
(http://ent.msn.com.tw/movie/story.aspx?id=13429)

劇中最顯而易見的是兩個完全不同氣氛的家庭,對於孩子的價值觀與教養方式的差異。然而這並非劇情想要引導觀眾得到的對立結論。除了兩個主要的家庭之外,還出現野野宮綠的家庭,野野宮良多的原生家庭,護士小姐的家庭,以及劇情後半段互換孩子之後出現的新家庭。這些不斷重現的家庭與家人,加強了這部電影在家庭關係上所想要表達出的面向。

在處理電影的主要議題,也就是「先天血緣與後天養育」的問題上,劇情並沒有武斷的直接支持血統論或者是養育論,而是用實際相處的生活細節,輕輕地抹去了兩者的對立。從最一開始驗DNA,兩家相見認識,交換住宿,一直到下定決心的交換,這當中時時刻刻都感受到家人相處的情感所產生的矛盾與痛苦。不只是父母,也包括孩子。電影透過很多場景來營造這些細膩情感的表現。

父與子強烈的連結表現在野野宮良多與野野宮慶多的相處上。一開始父親總是維持著權威的形象,對於孩子的要求與期待甚深,而慶多也很努力的回應著這樣的期待。但對於慶多來說,父親對於他的期待,卻是永遠都追不上的,因為那些期待連結到野野宮良多與他的父親的關係與期待。雖然如此,在得知要離開家的時候,慶多還是很勇敢的面對(不善於表達的部份跟他父親完全一樣)這樣的處境。直到最後,野野宮良多從相機裡看見了慶多的視野,看見了慶多眼裡的他,他才終於能夠同理這一切的情感。

另外一個議題是多重角色的問題。身為一個工作的職員與家庭的父親的角色。其中有一幕齋木對著良多說有空多陪陪孩子。良多直接回了一句:「有些工作非我不可。」而齋木直接反駁:「父親也是無人能取代的工作。」如果一部電影或小說的主角,是去在劇情中學習與成長的那一個,那我想這部電影的主角無疑是由良多來擔任。

最後必須回到最開頭的一幕,在入學參觀日,野野宮一家坐在審查委員前面,野野宮慶太很自然的講出了父親帶他去露營跟放風箏的事情。但這些其實是不存在的。到中間,當雙方決定要交換孩子的時候,一起到了溪邊去錄影,還拍了兩家的全家福。野野宮父子在溪邊的對話。一直到劇情結尾,野野宮良多在房子裡搭起的帳篷假裝露營,最後終於在相機裡看見了慶多對他的重要。三段連貫成整個故事。


2014年7月8日 星期二

能力的再衡量


我想,也許到了現在,終於可以稍稍的紀錄下這一段小小地插曲。到這個單位轉眼間也三個多月了,老實說,對現在的生活沒什麼太大的不滿。在一開始時,還是會感受到分裂成兩種身份的自己,會掙扎,會想著如果回去的話是如何如何,待在這裡又如何如何,但現在已經沒有這樣的想法了。呼吸了這裡的空氣,學習了這裡的知識,認識了這裡的人之後,慢慢地連心也跟著這裡的節奏跳動。雖然時間很短,但已經完全的屬於這裡了。人的適應力真的很驚人。

然而,終究還是想到處走走試試。不想輕言放棄,但也不想待在同一個地方十年八年這樣奮鬥(還是很佩服能夠做到的人)。於是六月初時恰好有個機會,就主動申請內部調動。記得那是一個很平常的星期三下午,忽然大家都接到了主管傳給大家的信,通知臨時有個機會,有意願的完成一篇文章的英譯之後就可以跟他報名。

那篇文章並不算非常困難,內容也是很常見的文章。但對於我這樣已經很久沒有碰英文的人來說,這篇文章還是讓我吃了不少苦頭。從一下班開始,就耗在電腦前面,一字一句的努力翻譯。直到隔天凌晨兩點多,才終於完成,並且把成果與報名意願回覆給主管。之後詢問了其他同期進來的同事,大家都覺得有點興趣,但那篇文章實在有點長,而且某些福利會被取消,所以沒什麼意願。

隔週同樣的時間,一樣的平凡的星期三下午,又收到隔天要筆試的通知。彼時才知道我們單位只有我一個人要去筆試。是因為真的沒有其他人回覆意願?還是其他人的英文翻譯得真的不好?還是被主管擋了下來?又或者是我那篇拼貼的翻譯真的打動了對方的心?總之能參加那次筆試的原因是個迷。

到了現場才發現只有五個人,筆試的內容是當場才知道。兩篇文章,一篇中翻英,一篇英翻中。就出題範圍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五十分鐘努力的寫完了兩篇文章的翻譯。少了電腦之後,自己的英文大概退步到國中程度吧。翻得很糟,只是勉勉強強的翻完,不論是用字或者語意都不太合格吧。

果不其然,筆試完隔天又發布了二次招募的訊息。對外宣稱是首次招募人數太少,希望能多點人來評選。但我想實際上就是筆試的五個人的成績皆不盡理想吧。這次招募連一開始篩選的翻譯文章都不用寫了,只要回覆報名意願即可,有點諷刺。

據說是隔週筆試。想當然爾,我沒有二次筆試的機會。之後透過前主管,從旁得知了應該是已經被刷掉的消息,內心頓時感到一陣失落。

我並沒有真的這麼想進到那個單位。我真的想確認的是對於自己工作價值的再評估。今天這是內部招募,我就算失敗了,也還是安安穩穩的在原來的位置上。如果今天想要轉職或跳槽,那麼面對的就是更激烈的競爭,更殘酷的考選內容。忽然感覺自己安逸的好可悲。工作了一年多,好像還是沒有能夠拿出來說嘴的專業技能,也沒有足以自豪的核心能力(譬如英文),放到外面跟人家競爭,也只是失敗者(但這樣的失敗者又是當年戰勝多少人才能站在這裡)。

距離謠傳第二階段招募的筆試時間,到目前為止已經快要兩週了。既沒有通知下階段的消息,也沒有明快爽朗的:「不好意思,你的能力不符合我們的要求,所以被刷掉了,感謝你的嘗試」遺珠感謝。但目前來看應該是大局底定。姑且就將小道消息當作上天眷顧的洩漏,回頭繼續在工作崗位上奮鬥吧。

2014年7月5日 星期六

失去了溫度的話語


關於說話沒有溫度這件事。

說話的溫度,有的人稱之為「溫柔」,或者是一種體貼。介於話語的內容與語調,傳達出內心的情感。真摯的語言是具有強烈的能量的,當發出這些語言的同時,除了文字的內容以外,語調本身的起伏如同旋律一般為人接收,然後像是用木樁猛烈敲擊巨大的銅鐘,在聽者的心中引發的共鳴。

那些熟於此道的人,總是毫不掩飾的使用著語言中情感的能量。當然這些溫度可能很高,也可能很低。很高的溫度會讓人感動萬分,熱淚盈眶,彷彿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比這樣的聲聲呼喚更為強烈地觸動人們內心深處。而很低的溫度則令人不寒而慄,渾身發抖,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眼,都像是鋒利的刀刃揮砍過來,又像是尖銳的針刺進最柔軟的地方。

但這些具有強大能量與溫度的話語,並不是所有人都具備。大部分的人,如果非天生個性使然,或者後天恰好有機會練習,又或者沒有特別需要,講出來的話語也就是一般的溫度。像是室溫一樣,不會讓人感到任何差別。

沒有溫度的話語,像是失去了顏色的圖畫。僅僅只有黑與白。在那樣的圖畫裡,人們只能依照灰階顏色的深淺來辨別其中的關係。有些沒有溫度的話語甚至像是只有線條的畫,於是最終徒留文字本體。

然而沒有任何話是不帶有任何情感的被說出來的。只是或許由於說話者自身的關係,使得那些情感無法藉由話語來傳達,註定在話一說出口就立刻變質。於是這樣的人被視為言不由衷,說話不誠懇,沒有情感的人。

那我們是否應該去尋找那個真正可以感受到我們話中的溫度的人呢?傳達不出的情感就找出可以接收到的人就沒有問題了吧。於是沒有色彩的人踏上了追尋自我的旅程,努力發現沒有色彩的意義。

2014年7月4日 星期五

愛情的佔有


對於愛情有千百處無法理解的地方,難以捉摸的本質以及近乎無限的解釋空間。就算人們大部分還是能藉由辨別「什麼不是愛情」來多少描繪出愛情的本質的輪廓,但若是深究真正核心的地方,好像又與一般人所認知的愛情有所落差。於是就成為了無休止的論戰議題來源。像是如何分辨喜歡與愛?為什麼所謂的愛情是建立在現在這個時點所選擇的對象?什麼樣才應該是名為「愛情」的情感,而不會與其他種類似的情感搞混?又或者愛情本身即是由許多種其他的情感所建構而成?

如果愛情只是很多種情感的複合物,換言之,就會有所謂的「基礎情感」產生嗎?像是光的三原色的東西,不同的原色調合比例不同,就產生了其他的顏色。那些複合情感的結合,在具有某種表象的結果時,我們就稱之為愛情嗎?

好像離題有點遠,雖然想寫的是愛情,卻不是在本質論的基礎上去討論。

愛情的諸多象徵之中,我們比較能夠得到共識的應該是其所外顯的某個要素,「佔有」。愛情是排他性的,無法共享的。就算是劈腿的人,其愛情的狀態也是以重疊的型態存在,從來不是去「跟他人分享」愛情。這件事情從來沒有任何分享的基礎可言。一切都是佔有,完全的,自私的,個人的佔有。愛情中的雙方即是互相佔有彼此。

處在愛情前置狀態的兩個人,必須要先有互相佔有對方的意圖,然後在付諸行動之中,認可彼此佔有的方式,於是才成為愛情的型態。換言之,如果沒有辦法佔有,或者沒有「完全就認定是這個人了」的肯定,好像無法成為進入愛情前置的狀態。

當然這邊討論具有佔有的意圖,必須要特別限定在人們都具有足夠的自識,瞭解並誠實面對自己的情感與意圖,而不是去否認與壓抑這樣的意圖。(否認與壓抑就導致了佔有意圖的減弱,又或者會轉化成其他情感出現)

假設對於自己的情感具有相當程度的瞭解以及願意誠實面對的情況下,如果還是沒有辦法產生「想要完全佔有對方」的意圖,是否就表示這樣的情感沒有機會發展成愛情?那如果無法明白確認自己對於對方有著「完全就認定是這個人了」的信念,那雙方之間存在的真的是愛情嗎?還是只有單方面是愛情,另一方面只是偽裝成愛情的其他情感?那麼抱持著偽裝成愛情的其他情感的另外一方,有資格稱為忠誠的情人嗎?這邊也許說明了愛情只是從自身單方面單方向性的情感。

也可能雙方都抱持著偽裝成愛情的情感,但這樣合在一起的結果好像還是稱作愛情。

2014年7月3日 星期四

妹妹的車禍


七月開始。妹妹又出了車禍,上次是機車幾乎全毀人沒事,這次雖然機車沒什麼事,但人受了不少的傷。自己也摔過幾次車,但真的發生這樣與其他人的車輛擦撞或者被追撞之類的事,好像沒有過。

於是勉強劃了休假臨時趕回宜蘭一趟。左腳上包覆著面積誇張的彈性繃帶,但好消息是大部分屬於擦傷,沒有傷到骨頭。人也還算有精神,只是在換藥的時候不停的哀哀叫。本來說好在家裡休養的,結果好像有開始感染的情況,於是就辦理住院手續,在醫院裡好好養傷。這似乎是比較好的選擇。

這次回家也跟母親說了很多最近的事,我們家難得而少見的親子聊天。從一開始的只求自己獨立,不需要再勞煩父母的擔心與照顧,一直到現在反而會回頭擔心起父母平常生活的狀況。家人的距離變得遙遠,但關係變得好像更為親密。還是很難接受看到父母逐漸年老的模樣。記憶中總是在生活中不斷奮鬥衝刺的兩人的背影,像是永遠不用休息的超人,現在也時常會感到體力不濟。我們幾個小孩年紀大了以後,從老想著往外跑,到不得不在外地求生存。家人的關係總是比家族緊密,但總有一天家人之間也會變成家族,這樣開枝散葉出去。

炎熱的夏日,搭著客運在台北宜蘭兩地穿梭。在客運上,那些熟悉的路線,長長的黑暗隧道,略強的冷氣以及背景的引擎聲,這些組成了某種屬於遊子的共同記憶,也是返鄉的儀式。學生們開始放暑假了,進入了下半年,畢業的第四年。只是勉強成為了某個工作崗位上的一員而已。

2014年6月29日 星期日

悶悶熱熱的夏日


本來想寫一些關於那個女孩的事,才發現自己對於描寫一個女孩有多麼生疏。沒辦法輕易駕馭那些譬喻的文字,於是看起來就像是用非慣用手拿著蠟筆畫畫一樣。

昨天夜裡第一次熱到睡不著醒來。也許是平常上班吹冷氣吹太習慣了,離開冷氣房之後就是皮膚上無止盡的黏膩感。真的真的好悶熱。很難想像都市人不開冷氣怎麼能夠安然地度過夏天。於是倒是懷念起宜蘭的房間,只要擺個抽風機在窗子口,夜裡室外的空氣比冷氣還涼,而且品質也比都市好得多。

今天是第一次上假日班。原本期待可以在自己的座位上偷閒度過這一天,結果到了辦公室才發現假日人少,所以要集中管理。被迫用其他人的電腦怎麼用都用不習慣。除此之外,大家一直說假日其實蠻閒的,沒想到就讓我碰上了很忙碌很忙碌的假日。電話的量雖然不若平日那麼多,但若是對上了值機的人這麼一看,就會發現簡直比某些平日時段還要忙碌許多。第一次連續接電話講到口乾舌燥,但人這麼少一旦偷懶就很明顯。

早上遇到了何姊與貞觀,也許是太久沒見面了,所以一見面就直誇我瘦了的事。於是現在看起來,瘦了這件事或許才是沒有回頭路,必須一直瘦下去吧。然後隨即在晚餐一時嘴饞吃了四顆水煎包。查了之後才發現水煎包簡直堪稱「熱量炸彈」,比起一般人比較會警覺的雞排,水煎包的隱性熱量更驚人,而且吃完不會有雞排的油膩感。

連六的第一天結束了。七月份有兩個連六,一口氣積了兩天的假。而自己還有連一天都沒放過的特休。也許下半年可以考續好好休個假。明天過完,今年就過一半了。

2014年6月27日 星期五

工作與日常


像極了星期五的星期四。除了早上比較多電話之外,下午電話簡直少得不可思議。接完一通電話之後,過了半晌,幾乎要不小心出神的時候,下一通電話才姍姍來遲。每每到了這樣的時候,辦公室總是圍繞了一股較為緩慢,輕鬆的氛圍。大家除了專注在自己的進線之外,還能夠偶爾因為恰巧聽見隔壁同事有趣的應答內容而笑出來。這樣的工作節奏就像是美好天氣的午後,愜意地散步在公園與街道上的感覺。當然還是會有些難以處理的電話,但總體來說總是氣候宜人。

於是接近下班時間,並沒有接到主管指示加班的訊息。早班的同仁在五點半分秒不差的準時登出,收拾東西。為了避免西曬,在甫上班時拉下的窗簾,在下班時被掀了開來。原本封閉的辦公室視野頓時顯得開闊無比,然窗外的景色已從早晨過渡到傍晚時分。我們在跟其他還留在位置上努力的同事道別之後,從容離開。

也有的時候,電話幾乎不停地進線。令人招架不住,應接不暇。彼時,整個辦公室就像是一次世界大戰戰場中,槍林彈雨的壕溝場景。電話如蜂擁而至的敵軍,肅殺之氣瀰漫,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小隔間內與進線電話努力奮戰著。

少有人在這樣的時候會離開位置走動,或者休息片刻。速度快的人一通接著一通,速度稍微慢的人,在花了一點時間進行事後文書作業之後,也隨即接起下一通電話。如果臨時遇到較為棘手,無法處理的問題,就要轉接主管請求協助。於是乎此時就變成客人在線上等我們回覆,我們在線上等主管回覆,而主管有時也需要在線上等其他單位的回覆。大家一起聽的就是那一千零一首的金城武廣告歌。

座位旁邊的天花板上會掛著電視牆,畫面隨時出現最即時的進線訊息,訊息包含了好幾項數字,每一個數字都代表著一個標準。每每只要面臨突如其來的大量電話,有些數字就會立刻變紅,於是我們就必須更快,更有效率的處理完每一通電話,直到一切再度恢復平靜。

在這樣的時候,也許最難的是仍然要維持平靜有禮的語氣與旅客以及旅行社溝通。怕的是明明是很簡單的事,通話雙方如果不小心陷入某種情緒裡,一個擦槍走火,又再衍生無謂的事端。

於是我們追逐著電話,電話也追逐著我們。

2014年6月21日 星期六

不斷流失的過往


倒數破了兩百天。為了某個不知名的日子倒數。像是馬拉松的選手為了不讓自己被每一次跨出的腳步的沈重所打敗,所以將眼光放在稍稍遠的地方,未來的某一個確切的時間點,一個稍稍具有現實的重量,一個能夠完成的目標。

趁著悶熱的週末下午,一口氣看完了白石一文的《我心中尚未崩壞的部份》。沉浸在支離破碎的家庭與充滿缺陷的個人的故事當中,還沒辦法理出頭緒,所有的情節還在緩緩沈澱著。

再加上前一本讀完的,近似於半自傳似的陳雪的《台妹時光》,書中描述了作者童年、青少年階段與二十幾歲時的人生過往。擺脫時間線,而以人物和事件為主軸,來紀錄在那些歲月所發生的點點滴滴。

還蠻羨慕那些可以清楚的說出童年回憶的人。我對於國小三年級以前的記憶可以說幾乎是一片空白,小學三年級以後多少可以試著描述學校生活的模樣,與同學相處的點滴(真的只有片段不完整的記憶)。但在那之前到底發生了哪些事,以及更早以前的幼稚園,或者幼稚園之前的時間,幾乎無法被想起。有時父母會說:「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我們帶你去哪裡哪裡哪裡,然後還發生什麼什麼什麼事,你記得嗎?」我常常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大概回應:「有啊,大概有印象吧。」卻不敢說出早已完全記不得這些事的事實。

這或許可以歸因於小一小二的學校生活不怎麼順利的原因吧。依稀記得某一次上學的途中與父母的對話。彼時還住在遙遠的蘇澳,每天要開車(那是家裡第一台車,後來出了車禍被攔腰撞壞,但沒有人受傷)近三十分鐘才能到羅東的國小上課。那是一個極為平常的上學日,由父親開車,母親坐在副駕駛座。忘了是誰問我上學開不開心,在學校適不適應的問題。我不記得自己的回應是什麼,但大致上是負面的回應。於是乎那些痛苦的記憶就這樣被壓縮在很深很深的深處,直到再也無法想起。連帶的,是在那之前的其他回憶也一併被抹去,成為空白。

國中時由於班導的要求,每天都要寫日記。但對於一個國中生寫出的日記實在很難有太多的期待,畢竟那就是一個中二的年代。雖然是很確實的每天紀錄,但多是枝微末節的小事。不能說那些年輕歲月的幼稚想法全然沒有價值,畢竟就是一個過程。直到現在還保留著那些日記。

從台大校園的活大(躲在這裡看書)走回公館捷運站的路上,我忽然陷入了國中歲月的記憶中。然後想起了那時候曾經被同學們說自視甚高,很自傲,總有種小看別人的感覺。特立獨行的性格從那時候就開始培養了嗎?還是只是更早以前發生的事情所導致的結果。或許跟班導是那種偏心的人有關。不可否認的,印象中老師總是毫不保留的展現她對成績比較好的同學,或者比較乖巧聰明的同學的偏好。大王好紫,則舉國皆服紫。是一種風氣的問題。

當然以上也可以說是推托之詞。或許我真的那麼的自視甚高也說不一定。從更早以前受某一個事件影響的某一個時刻起,決定將他人的存在從判斷思考中移除,不再讓自己受到影響。只專注在看見自己想看見的道路,說出自己的想法。這些事現在回想起來,還是不斷地以各種形式在我的人生中重現。包涵當兵與剛開始工作的第一年。

想到這裡,覺得也許在那個過往的某個時間點(一定發生了什麼事),當開關切換過去之後,我就註定失去了與人相處和愛人的能力也說不一定。這些都是後日談了。

大學時有了個帳號叫做「被寫」。Something be written是想要表達的概念。在面對不斷流失的記憶,只有以文字賦型,實際被寫下來的事件,才能真正被記得。網誌從無名小站開始,一直寫到痞客幫,直到樂多。從高二一路寫到現在。從還算有人在看寫到一個人的獨白。我像是個拿著竹簍在河邊取水的人,努力的撈起一點點記憶,但大多數還是就這樣地隨著時間之流消逝。對於這樣努力的過程感到感傷。

其實高中生活也沒什麼印象了。或許還有些特殊的片段回憶留著,但另外大部分的那種很寫實的日常生活,已經逐漸模糊淡化成看不清的背景。也許所有的日常都注定要被遺忘吧。

網誌在兩個時期曾經中斷過。第一次是因為大學時個版開始流行,就像每一次的網誌遷移的原因一樣,總是因為比較多人聚集。於是寫了一年多的個版。中間雖然有備份一些文章到網誌中,但大多數都還是保存在個版中(當然我也無意再手動備份)。第二個時期是當兵。在軍中因為沒有網路,所以最後只好遷就回到傳統的日記。書寫環境的困難壓縮了篇幅。但週末放假時仍會零星的更新網誌內容。

已經不太會再回去看早期的文章。也許有一天當我需要再回憶起我的人生的點點滴滴時,我會考慮將這些文字出版成人生的回憶錄吧。但就算還留有這些文字,在這些文字之外,還是有更多是我刻意選擇之下,不去紀錄的事件。或許那些沒有被寫在文字裡的,才是最真實的自己。

2014年6月19日 星期四

折磨人的筆試


結束了突如其來的筆試。通知的狀況跟一開始一樣臨時。只知道有個筆試,什麼相關的準備方向都沒有。時間一到由主管陪同就去考了。根本就是裸考。

也許我們單位真的只有我一個人報名,也許其他報名的人被勸退或者被刷掉,總之今天坐在考筆試的那間會議室裡的人,我們單位只有我一個。總共五個人,除了我以外其他都是女生。有三個互相認識,好像是從機場來的。另外一個女生很安靜,猜不出哪個單位的人。

筆試的過程很單純。由人事單位派員監考,作答時間共五十分鐘。題目就是兩篇文章,一篇中翻英一篇英翻中。都是跟那個單位相關的文章。所以說如果要事前猜題,其實多少還是有點方向,但因為事前沒有任何的訊息流出所以最後也無從準備。先寫了中翻英,才寫英翻中,雖然勉強算是全部翻完,但許多部份自認翻得詞不達意的。最後五個人似乎差不多時間寫完,當然翻譯出來的內容一定有差就是了。考完之後很沒有信心。

在開始考試的前兩三分鐘,所有人都到齊之後人事開始簡單說明考試的部份的那一小段時間,我看著眼前這四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忽然驚覺只有一個人可以出線這個事實。如果我最後得到了這個位置,換言之就代表著其他四個人的失敗,反之亦然。是明明白白的失敗,無從推託的失敗。這就是競爭啊!

回到家後總難放下,一直不斷去回想那短短五十分鐘的事。忽然起了一個很邪惡的想法:「說不準其實我們都只是去陪考的,錄取名單早就內定,像以前的甲等特考一樣。有需要才開缺,為了某個人專門開的缺。」這個假設不無可能,但想到這個假設的自己卻顯得可悲。自己英文不好是事實,也是不需要這樣找藉口。

於是內心處在一種忐忑不安的狀態無法平靜下來。怎麼樣也無法平靜。腦海裡不斷浮現收到「感謝函」的時刻自己的樣子,以及意識到對於離開這裡的期待最終都只是空想一場的失落。什麼平常心早就拋到十萬八千里之外,剩下的只剩一些世俗的大喜大悲罷了。

2014年6月16日 星期一

肥胖的恐懼


體重好像進入了所謂的停滯期。當然需要考量更多指標才能綜合評估現在的狀況,但就是進入一種停滯期,各種方面來說。

前面飛快的度過了一小段蜜月期。也許是之前的作息真的太誇張,所以現在只是暫時回到某個近兩年的平均水平。一方面為了省錢,一方面為了減重,在飲食上逐漸在控制。幸好有游刃有餘的基代量,但問題又變成是否能夠滿足基代,卻又不超過太多,維持平衡。

當然理論是,攝取約略多於基代的熱量,然後持續有氧運動(最好還能加上重訓,但目前暫不考慮),就長期來看體重應該會自然的慢慢下降到另一個較為健康的平衡。漫長的抗戰過程。

同時對於自己的體脂部份也十分不滿意。或許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身體除了體重之外的警訊。慢慢調整飲食,使之單純化跟健康化。在持續的有氧之下體脂一定會被燃燒,只是一樣是速度。

看了類似「減重大作戰」的節目。主角本來是體重將近一百八十公斤的人,為了挽救自己的人生,所以決心減肥的節目。讓人敬佩的毅力以及讓人感到欣慰的設備援助。主角說過不願再看到那樣懶惰肥胖的自己。肥胖的過程是一種恐懼,遠離肥胖的過程也是一種恐懼。

也許只是自己的恐懼還不夠深刻。

2014年6月12日 星期四

銀色蜘蛛絲


明天是十三號星期五,黑色星期五。

有一種極為寫實的想像出現在腦海中。那是安靜的,黑暗的,無邊無際的泥淖地獄。沒有半點光線,也沒有流動的風,只有成千上百萬人,在泥漿裡掙扎。在那種深褐色的泥漿裡,完全沒有任何施力的點。只能不斷地,不斷地掙扎。那些泥漿中的人,全都擠在一起,隨著掙扎程度不同,有時爬到了上面,但隨即又被其他人擠到了下面。但換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那裡並沒有能夠區分(或者需要區分)上下的程度。那裡的人們沒有恐懼,沒有憤怒,沒有愉悅,也不算痛苦。抽離了所有的感情,只能下冷漠的,蠕動的軀體。

儘管那樣的軀體中,在那樣死寂的眼神裡,如果細細去感受,還是能發現那僅存的,微弱的對於希望的期待。如果是那些希望讓他們還活著,如果還活著就代表心臟跳動,那麼他們的心臟跳動的程度比一隻小老鼠走路的聲音還要輕微。緩緩的,輕輕的跳動的心臟,使他們既不能陷入完全死去的境地,卻也不夠讓自己離開那樣的地方。

呼應著那樣的地獄。沒有拯救蜘蛛的強盜,也沒有前來報恩的蜘蛛。只有不知從何而來,隨意降下的,閃著銀色光芒的蜘蛛絲。在那樣的地方,蜘蛛絲是那樣的不顯眼。起初只有一個人不經意的發現,那閃爍的蜘蛛絲所代表的強烈的希望就這樣注入他的想像(大概等於一隻青蛙的大小)當中,他激動的發出一聲悽慘的哀號。於是更多的人被驚動,更多的哀號與悲鳴迴盪在這片空間裡。所有人全都努力擠向那條蜘蛛絲,但當他們越擠向那個點,泥漿就越無情的讓他們滑落。蜘蛛絲懸在那邊,卻沒有半個人能夠碰到。

「沒有人能夠抓到那樣的希望!沒有任何人!」如同希望傳播得如野火一般迅速,隨之而起的絕望用更驚人的速度出現在他們的心中。霎那之間,沒有人哀號了。所有人只是怔怔地看著那樣的蜘蛛絲。不知道從哪個人開始,眼神又黯淡了下來,啪的一聲跌回泥漿當中。於是更多的人跌回泥漿之中。蜘蛛絲仍然懸在半空中。

2014年6月8日 星期日

為什麼要影評


「當你凝視著深淵,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對於之前黑魔女的影評沒有獲得想像中的好評感到有點挫敗。對我來說,那種詮釋方式是極其自然的。在劇情的蛛絲馬跡中,尋找Big Picture,找到最主要想要表達的那件事。看透劇情想要喚起的共鳴,那是超脫個人經驗之外的集體情感。

但隨後我又想起了上次看到了關於「壓力」與「人們對於事物之間的關聯性的詮釋」的文章。大意是說當人們處於過度的壓力之下,很容易去過度詮釋所看到的事物之間的關係。舉個例子來說:一個要搭計程車趕路到公司的人,為了等一下會議上的報告而焦慮不已。此時,他開始覺得今天計程車怎麼開得比平常還要慢,甚至停了比平常多很多的紅燈。他覺得那個司機怪怪的,是不是看他在趕時間還故意整他,挑比較多紅燈的路線。

雖然對於司機來說,那個路線可能只是他剛好選到的一條路,此外他覺得今天交通狀況好像不太好,決定要謹慎一點。但一切的一切在那個趕路的人眼中,簡直就像在針對他一樣的故意。換句話說,就是過度詮釋了他所看到的事物之間的關聯。

好像不無可能。這種類型的懷疑出現在所有的文學評論與國文課上面。每當國文老師開始針對文章的內容,揣測作者可能想表達的意境時,隨著程度不同,也難脫過度詮釋之嫌。但另一方面,也有人支持一旦作者將文本寫出來,那麼作者就死了。一切都應該由讀者閱讀文本來詮釋,或者說放在文本本身,而將作者的所有影響力和背景去除。

這樣簡直成了文字獄的翻版了。

我寧可相信每個人在看電影時的影評,都是一面鏡子所映照出來的內心。也就是我們會以最熟悉的方式,來詮釋我們所看到的電影內容。我看到跟家庭有關,我看到跟女性獨立自主有關,也反應著我現在內心所想的,所在意的事物是什麼。

人們天生有著詮釋的欲望。古代人看著天上繁星,於是創造出了星座。看著天上落下的閃電,於是創造出了神祇。我們藉由這樣的方式來讓自己擺脫未知的恐懼,處於一個可以理解的安全世界裡。所以這樣的詮釋也是一種心理防衛機制的表現,藉由這些詮釋來保護自己。但同時也有可能因為過度詮釋而陷入恐怖的幻覺中。

但我認為這些影評,這些人的詮釋還是有他的價值在。沒有那些不斷地凝視的人,就沒辦法再看得更透徹,更深入。也許就不會有所有的藝術,文學,音樂跟電影的誕生吧。

2014年6月5日 星期四

無謂的解釋


雖然一天只有吃一餐中午的午餐,明明早餐跟晚餐只有喝流質的飲品,卻不這麼的感覺飢餓。更多的其實是因為「在這個時間點好像應該要吃些什麼」這樣的習慣才決定去覓食。好像吃不吃什麼都無所謂。

又接到氣急敗壞的電話。旅行社因為沒看見開票期限,所以導致好不容易訂到的機位就這樣被系統取消。雖然電話中彼此據理力爭,但幾乎在一開始就可以預見最後結果必定是對我有利。我甚至可以指著電話那一頭她的鼻子,說得再不客氣一點:「這一切都是妳的問題,別以為我不知道,妳自己想辦法去跟客人解釋吧!」之類的話。但這樣又太殘忍了一些。天秤的兩端不斷在擺蕩,誰知道下一次會不會被他們挖坑跳了下去。

越接近暑假期間,就越可以感受到那種一位難求的競爭。其實到最後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到底為什麼總是候補。也許我們被付錢僱用來就是為了來解釋跟道歉吧。你知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可以賣錢的機位絕對比免費兌換的機位多很多,但就是不能接受。為什麼不是「某個人」的機位取消換我去搭乘,大概就是這樣的心態。

不得不說哩程累積起來真的沒什麼用。看看那些被端出來的選項,幾乎都讓我們羞於介紹了。其實我覺得做些公益也不錯,譬如說捐獻給需要幫助的人,或者將多少哩程換錢捐給公益團體。總像是做了些有意義的事。當然這又不是我能做決定的層級。強制、狹隘的使用限制才能最精準的達到他們想要製造的效果。

不想講話的時候,就希望快點下班,週末快點來。

2014年6月2日 星期一

普通的幸福的婚禮


生活,正如同穩穩地,不偏不倚的走在懸崖邊緣一樣。就算走得再穩,也是在懸崖邊緣。如同小丑所說:「我和其他人的差別,只有『最糟糕的一天』而已。」也許,只差那輕輕一推,我就會飛上青天,或者墜落懸崖。更有可能的卻是,永遠只是這樣穩穩地,不偏不倚的走下去。

參加了社團學長姊的婚禮。大個兩屆的學長姊,在某次活動之後在一起,就這樣共度了八年的時光,然後選擇結婚。地點選在宜蘭很棒的餐廳。場地佈置得很美很精緻,菜餚也算豐盛。於是所有人依約入席,跑完所有婚禮流程,在眾人的見證與祝福之下正式宣告同組家庭。

在婚禮的影片回顧中,可以看到他們將八年的歲月短短壓縮成幾分鐘的影片。好像所謂愛情長跑的「八年」時光就只是如此而已。大學時就讀頂尖大學,畢業後男生當兵,然後共同自研究所畢業,開始了職業生涯。因為經濟上了軌道,所以就理所當然的邁向人生下一個階段:結婚。一切順順利利,完全符合大家想像稱羨的幸福佳偶的形象。我們有限的想像力中所能想像的最普通,最幸福的其中一種方式。

換個角度來說,要能夠這樣以一種很普通,很幸福的方式結婚真的真的很不容易。當然也許這八年從來不是一筆帶過那樣的簡單,裡頭可能有很多情人相處間的爭執、摩擦還有挫折,但最終呈現出來的,卻像是童話故事一般的幸福結局。

或許那樣的婚禮是一種希望,而每個人也只是期待著自己能夠依循著這樣一條「普通的幸福的道路」找到自己的歸屬。一切自然而然,完美的彷彿符合社會對於我們的期許。

當然現實中卻有著更多更多的感情結果,永遠也等不到這樣一個公開的,普通的婚宴。讓我想起了作家陳雪與早餐人的故事。一定還有其他更多更多的故事,其他略帶缺陷與遺憾,總是沒辦法這麼樣的符合社會期待,沒辦法這麼樣的「普通」的故事。於是我不斷地想像著那樣的故事的婚禮,想像著一切的不同能夠同樣的被祝福的一刻。

2014年5月28日 星期三

生活都是偽物


生活都是偽物。用謊言堆疊起來的台階,一步一步走上去,只為了能脫離謊言的國度,取回某種真實。

工作時是在辦公室裡,窗戶大多都因為防日曬的原因拉上了窗簾。平常也不需要特別起來走動,往往一坐就是兩三個小時。幾乎不會感受到外界的變化(太陽隨著時間在天空畫出了完美的弧度)。但偶爾的時候,會在下午時,彷彿聽到外面滂沱的午後雷陣雨瘋狂的下著。明明聽不見任何聲音,也看不見任何畫面,那瘋狂的午後雷陣雨還是會清楚的被我意識到。簡直就像是忽然站立在那樣的狂風暴雨當中。就像是從心中吹起的狂風暴雨。

有時會被客人突如其來的憤怒嚇到。只能努力維持冷靜的語調,不斷重複說明需要說明的部份。盡量不要再激怒對方。雖然感覺起來只是一件小小地要求,到了電話線的另一端卻成了最不可忍受的話語。於是彷彿可以看見那聲音的實體,對方自座位上彈起來,暴跳如雷大聲斥責的的模樣。

早上醒來時,忽然之間好像多少能理解那憤怒背後的意義。是被放大的恐懼,融合著焦慮與不安,還有對於事情的無力感。那憤怒是為了保護自己所產生的憤怒,是為了掩飾一切脆弱情緒所產生的憤怒,是為了讓自己在逐漸失控的狀態下仍然能維持一些理智的憤怒。在那之中,憤怒不過只是用來溝通的一種方式。

游泳的時候,必須不斷不斷地向前游才能防止自己沉入水中。水在意義上是聯繫與溝通的媒介。讓我想起了海王星。大海的情感力量,同時也帶來恐懼。不像風那樣使用理智來交流,而是去掉語言之後,心與心之間的聯繫。在其中又必須完全捨棄自我,才能重新自集體情感中獲得力量。

端午節快到了。

2014年5月23日 星期五

職福的聚餐


今天是職福聚餐。上次參加這樣的部門聚餐是去藝奇,但這次卻是包了婚宴的場地來吃合菜,也是蠻有趣的。

老實說還是跟大家沒有很熟。雖然一起上台表演但也就是這樣子的一種例行公事。新人就是要表演,然後大家都不想碰這樣子的麻煩事。主管總會找出一兩個人來主導,於是半推半就之下就生出了一個馬馬虎虎的演出,隨隨便便不太正經的演出,恰如其分的出現在這樣一個用餐的場合。

沒有被分到與其他新人一桌。看著他們邊用餐邊拍照的模樣,其實內心不斷想著的是剛進來的時候,吃尾牙的場景。大家所有人都去了那個機棚,抽了獎,還跟主管喝酒,還把主管灌醉。和同桌的學姊們都不是很熟,於是幾個男生就這樣東拉西扯亂聊一通。談著一些對於這份工作與部門的看法。

其實是真的想起了那些回憶。讓自己置身在這個場合,同時也回到那個回憶中,時光凍結的場域裡。既是如此熟悉,卻又那麼陌生。最後有些錯亂,慢慢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應該在哪裡。

與隔壁的學長,一問之下才知道人家進來公司九年了。剩一年就滿十年,人生中的另一個十年。從沒有大夜班待到開始大夜班,然後直到今年大夜好像又要正式交棒。九年都在同一單位到底是怎麼樣的心情?學長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再說得很詳細。

其實就好像是選擇旅途吧。有人喜歡跋山涉水,有人喜歡平坦道路的安穩。有的人偏好曲折的羊腸小徑,而有的人喜好筆直的康莊大道。當走在自己沒這麼喜歡的路上時,難免多所抱怨,或者怨歎怎麼路上風景如此無聊。但有一種人,他對於方向沒有特別執著,對於路況沒有特別偏好。他所做的就只是盡量平穩的一直行駛在某個道路上。也許這條路時而平坦,時而顛簸,但也就這樣一路行駛下去。直到人生的時間全部換成儀表板上的里程數。

不斷前進啊不斷前進。索性又胡言亂語一通好了。

2014年5月20日 星期二

比三萬英呎高空更高的地方


狀況總是時好時壞。有時電話接起來順的時候,真的是勢不可擋。一通一通順順的就一直接下去。但不順的時候,明明只是一兩通電話,卻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來詢問和查資料,還要想該怎麼回覆比較好。

很喜歡掌控全局的感覺。完全知道該怎麼應對接連而來的任何問題,然後又迅速又專業的答覆,這樣的感覺真的很棒。但有時想這樣的偷懶,想永遠輕鬆下去似乎也不可能。總是要歷經些風浪才能成長。害怕畏懼卻又不得不面對的壓力與挫折感,只祈求老天讓我能夠勇敢的面對這一切難題。

這裡真的是很個人的地方。如果夠厲害,經驗老道,甚至一整天都不需要再跟其他人接觸,也能順利的完成工作。很個人化的地方,是好是壞都是自己負責。這裡真的是比較適合我的地方嗎?雖然已經過了兩個多月了,和以前的朋友同事見面還是會被問到:「過去那裡之後,工作是不是很輕鬆?」老實說我也說不出來。應該說工作的調性比較適合我吧。不是刻意孤僻,而是選擇的生活方式中,孤獨本來就扮演著必要的要素。

還在慢慢泅水,慢慢前進。像是在游泳的時候的感覺。因為游得不快,從一端前進時,總是想著到底要多久才能到對面。然後就到了中間點,然後就到了折返點,回來之後又是下一趟的開始。雖然還是看不到那些能夠高舉起來當作夢想的未來,但生活中卻掌握了很多很確實的東西。握在手中可以很明顯感受到重量的現實。

然後在工作中,細細品嚐每通電話的情感。有時候當對方很憤怒很緊張時,我好像不自覺地也會感染那樣的情緒。有時對方很開心的告訴我他的旅遊計畫,我好像也能替他感到快樂。出國真的是一件很棒的事啊。

2014年5月10日 星期六

母親的母親節


回來過母親節了。自上次回來好像已經過了一個月,或者更才幾個星期?好像沒辦法確定。

在宜蘭家裡,時間的流動方式跟繁忙的台北生活或者辦公室的日子截然不同。也許由於只能選擇一種現實作為「日常」,所以回到宜蘭,回到家裡的時候總感覺一切不再這麼熟悉。果真已經慢慢轉變成「去宜蘭,回台北」。

今年的母親節家族聚餐一點也沒有任何的聚餐氛圍。超過半數的人不能到場,而在場的人又沒辦法好好坐下來聊聊天。很詭異的一次聚餐,我甚至懷疑能不能將這樣的形式稱為聚餐了。一年四次的固定聚餐,似乎也慢慢的喪失。不僅父母輩的人難以維持,我們這一代的人也不願共襄盛舉。開枝散葉,就代表了另一種的分離吧。家人的情感,家族的情感,與其說是逐漸轉淡,不如說是很明顯的正一點一點的在改變。

或許也正如我現在仍然在學習如何以一個成年人的身份與父母相處。彼此之間的距離需要重新界定,不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是無法從過往的生命經驗中尋找答案的。因為這是在發生的同時才開始經驗,正如那句「我是在當爸爸之後,才開始學習如何當爸爸」,所以只能不斷摸索尋找出自己的答案。

這次回家看到了父母努力充實他們生活的活力(包含安排各種課程,參與活動或者去當志工),但另一方面也感受到歲月帶給他們的負擔。想起了看過的書的內容,作者說青壯年時期的生活是沒有細節的。永遠的忙碌,永遠的前進和永遠的改變。只能依稀記得在流動的生活中發生的特殊事件。當逐漸邁入老年生活,生活中的點點細節又開始慢慢浮現出來,像是流速漸緩之後所沈澱下來的沙石。到最後,生活中已不再有什麼重大的特殊事件,只剩下所有的細節。

也許我們註定終將離別,在不遠的路上。但我們可以選擇珍惜彼此,當我們同行時。

2014年5月7日 星期三

李渝老師


李渝老師走了。昨天晚上開始,慢慢的一點一點在朋友的塗鴉牆上確認消息。根據報導,重鬱的老師最終選擇了自殺一途。新聞並沒有被報得很大,卻在一些實際認識老師的人的心中,串連起了一些發文悼念的行動。我現在所能想到的,卻只有記憶中老師溫暖的笑容。

與老師結識是在2010年的下半年,大四下的選修課。幾乎是誤打誤撞的選上,在同一堂課那些「真正具有文學涵養」的同學身邊,自己對於文學方面幾乎像個草包一樣(事後回想起來我大學幾乎沒有精於鑽研任何一門學問)。那是在大學四年生涯中,很好很好的上課體驗。慚愧的是,我在上那堂課以前,連老師是誰都不認識(當然現在也不敢說多認識)。

算是半圓了自己的小夢想。那幾個月的課程,就是不斷地寫作與閱讀。第一次這樣好好的坐下來,誠實的面對自己,讓自己寫出些東西。現在回想起來那些寫出來的東西簡直可怕,想起老師還是願意好好花時間來閱讀,就覺得害臊極了。其實每週的指定讀物到現在也還是沒有全讀完。慚愧。

有幾個場景是印象很深刻的。其一是老師在課堂上親自唸上一段包法利夫人的內容。單單幾行文字,老師的聲音唸出來,再搭配一些意境跟象徵的引導,簡直讓我們看到了新的世界一樣。就像是一個大近視,第一次戴上眼鏡,發現世界的樣貌那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其二是到學期中,老師將重心調整到民初的作家,選了沈從文與魯迅,我們還為了魯迅的背景上台做了簡短的報告。其三是有一次有個同學獲得了文學獎,老師特意去買了蛋糕在教室幫他慶祝,然後我們還大合照了一番。其四是期末小說的發表會,記得我們到了國青的某個會議室(大學四年第一次去國青),老師還買了披薩,我們說好要閱讀跟討論完所有人的小說(另一個極為令人害臊的場景)。最後是某一次課外的聚餐。彼時已經將課堂全部上完,只是單純的聚餐。那是一個冬天的黃昏,天已經黑了,我們到了某家餐廳的地下室,一個小小地,燈光不太亮的地方。全部人都要脫鞋,坐在榻榻米上。吃的東西已經記不得了。老師開心且溫柔的與大家聊天,還聊到之後要保持聯絡的事(我害羞的不知道該如何跟老師保持聯繫)。

這些就是關於老師我全部的記憶。還有一些是昨晚翻了翻舊的網誌喚起的記憶。包含了老師在課堂上訴說她跟郭松棻老師以前相處的點點滴滴。還有她是如何慢慢的從郭老師的離開中走出來重新振作(現在看起來,老師其實從來沒有真正走出來過)。

那樣的夫妻之情是如此的真摯而完全的投入和付出。好似原本的一顆心,在遇見彼此之後便剖成了一半相互結合,但當另外一半離開之後,剩下那一半的心卻再也長不回來。就算勉強的長出類似另一半的心的東西,也撐不了多久就枯萎。

然後我想著老師是自殺的。有個朋友在四號還是五號時接到了老師的信。信中說著老師覺得最近精神狀況很差。朋友在六號晚上回信,卻在回完信一個多小時以後,看到了有消息說老師已經去世了。

老師在離開前到底在想著些什麼呢?最後的最後,選擇了自我了斷離開人世。但聽過老師描述她和郭老師的愛情,一切卻又好像不會令人很意外。也許在那個當下,老師是覺得人生走到這邊也累了,也足夠了,就去找郭老師團聚吧。死的意志忽然之間變得如此決絕,就這樣離開了。

以此文悼念。

2014年5月5日 星期一

離開了一個又一個人


現在上班時,都會在每天留半個小時的時間,把所有新人一起集中到一間會議室,讓大家可以方便檢討跟發問。這個簡報時間大概是大家一天當中最期待的時間了吧。看到彼此,像是幾百萬年沒見一般,總是有千言萬語想和朋友訴說,怎麼樣都說不完的話。那是滿腹的委屈與期待能夠稍稍發洩的地方。

又離開了一個人。第二個離開的新人。理由是覺得這樣一整天就是盯著電腦看,一直講電話,很不喜歡。工作讓人疲倦啊。努力了五天,然後在週末找到一些慰藉。短短兩天之後,又是新的一週開始,星期一憂鬱,無限循環。

在游泳時便想著這個問題。留下來的人到底為什麼留下,離開的人到底為什麼離開?什麼時候會對自己說:「好了,就到這裡吧。沒關係,你盡力了我知道。就這樣吧。」什麼時候能夠坦然的說出這樣的話呢?

一天接受了大量的電話轟炸後,通常下午會覺得口乾舌燥,腦袋昏昏的,聲音也沒什麼精神。看看時間也才兩點多,剛過午休時間沒多久,卻怎麼樣也提不起勁來。然後又是不斷地埋首接電話,一直接一直講,一直接一直講,再注意到時已經快五點了。再注意到時,已經又是一個週末的到來。

最後好像那些話脫口而出已經不再是由自己的意志所控制。只是很習慣性的去處理每一通電話。當一件事只做一次時,五個步驟與三個步驟,或者兩個步驟其實沒什麼差別。但當需要一直重複一樣的動作時,僅僅只是多一個步驟,多一句話,多想一件事都顯得十分的困難。希望慢慢作到最少才是最好的境界。

另外因為習慣了小隔間,今天剛好回到舊單位去繞繞,發現那種開放空間簡直讓我有一種全部被人家看光的恐懼。毫無遮掩的,赤裸裸的袒露在所有人前面。完全避無可避。

2014年4月30日 星期三

爛草莓的奮鬥


上線的第二天。考試時很緊張,但過程卻出乎意料的順利。我想學長多少也有稍微放水,但你又能期待一個才OJT兩個星期左右的新人能夠有什麼完美的表現?總之是過了,也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

明天是勞工節,成為勞工之後第二次放假。卡在星期四,星期五仍然要上班,顯得一點誠意也沒有。還沒想到明天到底要不要上街去瞧瞧。自從太陽花運動之後,社會的氛圍的確一點一滴的在轉變,不論執政當局怎麼抹黑,我都認為這些轉變是好的,是台灣民主必經的過程。是將威權統治多年的人民,已經習慣於「戒嚴」那種一言堂,虛偽的平靜表面的人民喚醒的時候。

如果說批評者總是指責那些抗議群眾會造成台灣社會的分裂,那麼我倒認為如果沒有真正分裂,就不會有互相理解的一天。對立不代表什麼,最怕的是假裝中立客觀,冷漠的批評者,令人感到心寒。

多少想到了以前在報到中心的日子。如果說我能夠對於組員有愛,那想必是因為我已經能夠將她們的快樂視為自己的快樂,將她們的痛苦視為自己的痛苦。一句將心比心,互相尊重雖然說來容易,然而一旦實際身處第一線,夾在組員與職責中間,很容易就忘記這一切究竟有多麼重要。於是殘忍的心態便會出現,忘了要站在雞蛋那一邊。

目前沒有把握能夠這麼有耐心,這麼有愛的對待每一個打進來的客人。可能也是因為經驗尚且不足,很多事都沒這麼有把握,需要再三的確認。往往一通電話說完,想到了什麼,又得再撥回去補充說明一番。我想這也是這裡的壓力測試吧。

在報到中心如果沒有上過最早班,沒有在缺員缺得亂七八糟的時候一方面面對時間的壓力,一方面又要窮其所能的調度組員。主電腦只有一台,你就坐在電腦前,所有人看著你,你哪裡也不能走,不能喊停不能投降,也不能撞螢幕,硬著頭皮也要把所有缺人的航班抓完。如果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回憶,那麼就不能算真正有待過。

這樣的經驗我想還是會成為我在這裡的助力吧。

2014年4月22日 星期二

游泳的季節要開始了


OJT的尾聲。考試日期表已經出來了,是在下週一。沒有意外的話,考試通過後隔天就可以算是獨立上線,只是處理的CASE都還是要再經過學長姊的檢查。總算是可以開始準備獨立作業了。

天氣呈現非常怪異的冷熱交替。有的時候冷得會讓人想起秋天尾聲的寒意,有時候又熱得像是夏天。衣著上面也令人頗為無所適從的。長短袖交替的季節,穿什麼都不會被覺得太奇怪。

昨天第一次到附近的運動中心去游泳。其實單次票價蠻貴的,但看在全年無休,又有SPA以及蒸氣室烤箱室,好像又沒那麼不能接受。也率性的刷卡買了泳褲。已經快三年沒有游泳了吧,喜歡在水裡的感覺更甚於陸地。看在體重又增加的份上,希望能好好的養成運動的習慣。

朋友說我在新單位好像習慣的蠻快的。似乎不習慣也不行。總是要安頓自己,總是要面對離開的現實。不要去期盼自己的離開代表什麼,不過就是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兵,船過水無痕。離開之後,原單位的人還是日子照過,照樣上班抓飛下班,如此而已。

而我在新單位也是。沒什麼好留戀的。就只是風景的轉換吧。

2014年4月17日 星期四

月餘


最近大概都是十一點左右睡。有時早一些,有時晚一些,但不會超過十二點。隔天早上六點的鬧鐘準時起床。包括出門之後用早餐的地點,搭乘捷運的路線,步伐的頻率以及搭上的交通車,每一天都過著極為相似也確實的生活,沒有任何的例外。

到公司之後習慣會再補眠大概半小時左右。由於上班的人潮陸續進辦公室,加上趴睡的姿勢,其實並不能真正睡得安穩。但努力之下總是能稍稍地休息到一會兒。轉醒時,偶爾會忽然之間不能理解到底自己在哪裡。躲回了某個短暫的夢境之中,暫時不用去面對那些奇形怪狀的現實。

然後今天默默發現,原來自己到新單位報到已經一個多月了。

離開之後到新單位,並不想特別認識什麼人。不想勉強自己去社交,去記很不會記的人名,陪那些僵硬的笑臉。只想一個人上班,一個人用餐,一個人午休以及一個人下班回家。現在則是在等待訓練期的結束,上線之後就真正是一個人的奮鬥了。

好像已經想不起來那些最早班與最晚班的感覺。那種連續一段時間凌晨三四點爬起來上班,或者連續一段時間全都睡到自然醒再去上班的日子。沒有空服員的日子。每天都要抓飛,每天都怕人家請假的日子。都過去了。

然而今天卻在接電話時,沒由來的感到一陣強烈的失落。也許犯的錯太多,不斷被糾正的緣故。於是就這樣被困在某種突然襲來的低潮裡。想站起身來大叫,想請假,想逃離這一切,想走。覺得不斷重複同樣開頭的電話問候語的自己好蠢,覺得連那些小細節都記不起來的自己好無力。果然是草莓體質。

沒辦法建立成就感或者認同感,沒有任何價值。而且答案在哪裡都找不到。

2014年4月13日 星期日

四一一路過中正一分局


四月十日學運退場。當晚,中正一分局局長宣佈不強制驅離與沒有時間壓力的柔性勸離,然後在四月十一日天甫亮之際,派人將公投盟的人一個一個抬出立院廣場。

公投盟全名為公投護台灣聯盟。當學運結束了為時24天的抗爭,公投盟卻已經在立院旁抗爭了1988天,換算大約是五年多的日子。三月十八佔領立法院當晚,也是依靠著公投盟從旁協助分散警方注意力,學生才成功闖入佔領。雖然在整個學運期間,公投盟認為不應該佔了學運的場子,堅持站在從旁協助(例如幫忙申請周圍的路權)的身份,但當學運光榮結束後,他們仍然選擇走回原本沒什麼人注意的,沒有鎂光燈加持的,孤獨的抗爭與訴求之路。

也是在四月十日晚上,版眾們第一次認真去檢視與看待這個看起來好像「很獨,很怪,很老」的忠實戰友。總是要有人為他們平反的。那篇點出公投盟在學運中扮演的角色的文章,內容提到發文者自己很慚愧,從來都沒有認真去瞭解過人家的訴求,以及感激於他們的關心與協助。我想是那篇文章喚醒了一些人。

另外,中正一分局方局長於當日接受質詢時,也主動聲明了:「就算是違憲也要做。」超越憲法的男人。

當四月十一日早晨公投盟被「抬走」,蔡教授憤而尋死以及方局長的發言傳出之後,光榮退場所殘留蓄積的能量又再一次迅速的被集中起來。有醫師形容這就像免疫反應一樣。下午忽然看到有人號召「路過」警局。這並不是一個籌劃已久的預期抗爭,沒有明顯的串連與組織,但當天晚上,從五點多開始,人潮就這樣陸續湧入中正一分局前。

現場很明顯是屬於群情激憤的狀態。由於實在太臨時,不論是方局長,或者是當時到了現場才知道有這個人的「總指揮」洪同學使用的擴音設備都很弱,以至於不論是哪一方的發言都很容易被後頭鼓譟的民眾給蓋過(完全不是只有方局長的發言被擾亂),站在後頭的民眾根本很難理解在前面幾公尺的地方到底正在發表著什麼樣的言論或者發生什麼事。唯一很明確的就是大家都很不爽。

標語的部份除了一些看起來像是從家裡就製作好帶來的之外,另外很多都是現場不知道去哪裡複印的簡單標語。本來是說已經有律師進去協調,但後來遲遲沒有結果。不斷有人撒冥紙。所謂的總指揮其實也只是一直帶大家喊著口號(口號內容除了基本訴求以外,他甚至還當場問有沒有其他的主張),然後提醒大家如果很不幸被驅離的話應該如何自救(甚至是他說話時也有人很不滿的嗆他)。

分局門口則是圍了一排拿著盾牌的警員,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的無奈卻又沒有很意外的樣子。在有人丟了一個雞蛋(砸向他們的LED跑馬燈)後,默默的戴起了頭盔。中途換班過一次。中間曾經有一度他們決定要將鐵門關上,卻發現每多關一點,民眾的情緒就愈發地激動,於是就關了一半,不上不下。

個人認為在那個場合是真的很有可能衝撞的。只要有人大喊:「向前衝啊,佔領中正一分局!」然後有少部份的人腦衝配合向前推擠,整個情勢是很有可能變成無法控制的狀況。同時也必須慶幸台北街頭沒什麼石塊。總之雖然以理性抗爭作為號召,一旦民眾聚集起來,情緒到達閃燃點,會發生什麼事真的很難預測。

當天雖然最後民眾得到了方局長的口頭道歉以及下台的承諾,但回來之後發現媒體立場幾乎是一面倒的像方局長那邊。有人認為這件事毀掉了學運的努力。雖然這的確是學運殘留下來的能量,但我認為已經跟學運的主張和訴求沒有關係,自然可以切割。

中間一度有人堅持洪同學出來領頭(彼時還沒有確認他只是個臨時總指揮)是因為跟方局長的新愁舊恨,但後來又爆出其實洪去年甚至幫過警聲會站出來爭取基層警員的權利的故事。而方局長在常常接觸社會運動的人的口中的評價是兩面人,虛偽陰險。也由於方局長的女兒寫了一篇文情並茂的泣訴文,以及方太太的大聲疾呼,導致一部分的人認為方局長沒錯。種種事情導致風向一度大亂,大家都不知道現在到底在吹什麼風。

但感覺版上已經慢慢藉由「捍衛基層員警權益,呼籲組織警察工會」的訴求統整在一起。接下來的發展還要繼續觀察。

2014年4月10日 星期四

花開花落


應該要紀錄一下。這幾天的生活完全處在太陽花與新單位上。兩者各剝奪了我一半的時間,幾乎沒辦法如往常一般輕鬆地在這邊稍做沈澱。有太多事發生,有太多事值得被紀錄。

就這樣,今天下午六點,學生們正式撤出立院。雖然沒有完整的達到之後所修正的訴求,但由於王金平的承諾,所以最終學運「決策圈」決定退出立院,向社會繼續傳播種子。

運動自24號凌晨衝入行政院,並被鎮壓清場後,又再維持了一星期。第二個星期主要是由攻入行政院的議題主導,另一方面也定調了所謂「先立法,再審查」等四項訴求。有部份的人認為前兩項訴求主要基於此次服貿的部份,後兩項訴求相較之下比較像是嘗試碰觸根本的國家定位的矛盾。

三月三十日,由太陽花運動的號召下,根據主辦方估計總共有五十萬人上街頭。老實說在三月二十九號晚上,我也懷疑到底有多少人會參與,到底有沒有可能超越萬人凱道送仲丘。但事實證明我的懷疑是多慮了。那一天結束之後,我們都以為政府會有所承諾與改變,或者真的嘗試協商溝通。但星期一是令人失望的。

於是第三周則進入了各種其他的活動興起的狀態。較為著名的是「割闌尾」行動,也就是罷免那些馬意立委的相關行動。學運也開始由一部分其他的人帶領,號召群眾到各個藍營立委選區掃街。個人認為真正走入各鄉鎮是好的開始。

另一方面也有所謂反反服貌的聯盟,名為白色正義聯盟。但規模真的不大,而且似乎也分裂成許多派系。

邁入堂堂第四周。王金平承諾的當天,郭台銘也旋即主動出面替王背書,當天稍晚,台中王與好冰冰也主動發表了聲明,最後則是朱的聲明。藍營內另外的聲音也浮上檯面了。

有一派說法認為王金平本來並沒有真的支持學運。但不可否認的學運能走到這一刻的確多少源自於他的選擇。最後為何他決定主動由局外人的立場站到學運這邊,多少有人猜測是跟中共當局的布局有關。也就是棄馬拱王。而最大的關鍵就在於郭的表態。身為一個在大陸有這麼多資產的大商人,居然會主動表態支持王的決策,無法令人不多做揣測。

相較於學運一路走來路線不斷在修正,馬政府與他本人的立場倒是一路走來始終如一。有認為馬英九是白痴智障耳朵長毛的論點,也有認為馬英九是老謀深算的論點。比較認同的是有人以父權思想的心態來解釋。認為在儒家傳統觀念的影響下,認為君臣父子的關係不可違逆。在這樣的觀點下,由於馬政府將自己定調為「大人」,而辦學運的那些人,被認為是涉世未深,受人操弄的「小孩」。前者當然不可能接受站在一個平等的基礎下與後者溝通。而部份民眾一直認為學運的人是被民進黨一手操弄的學生。認為他們不夠成熟,思想不夠有組織,這些社會議題應該交給專家學者去研究,而不該由學生插手,認為學生應該好好讀書就好。這些民眾多少也都呼應了所謂父權思想的概念。

在退場的晚會上(哪個國家的學運可以辦到這樣,真的不可能,可說是某種台灣之光吧),他們說了:「我們懷抱理想而來,承擔責任而去。」等待他們的是無法避免也不可避免的法律責任的追究。另一方面,經由這次學運,喚醒的是台灣即將或是剛剛成為社會主要中堅份子的人們,對於未來必然需要面對的台灣定位問題的意識。這次的學運所凝聚的民意,最主要還是反應在隱藏於背後的反中意識。經歷了兩千年開始的十四年經濟像中靠攏與政黨交替的藍綠惡鬥後,我們開始要尋找一個新的答案。

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2014年3月27日 星期四

學運紀錄


三月十八日,一群學生為了抗議黑箱通過的兩岸服務貿易協定(彼時的目標),而在一個衝動之下(或許是有所計畫),攻佔了立法院。那一晚,透過網路實況轉播,多少人一夜難眠(彼時他們也不知道過幾天又會有一個夜晚也令他們徹夜難以入睡),守在電腦前面見證歷史。在這個所有人都以為沒什麼會再令人感到震驚與難以想像的現在,這群學生終究以自己的方式,徹底的搖醒了曾經沉睡,政治冷漠的台灣民眾。

在一開始佔據的時候並不是所有人都看好的。警方一直揚言要攻入立法院驅離學生,大批警力開始駐紮立院四周。同時,藉由網路快速傳播的力量,各式各樣有關於服務貿易協定的懶人包開始流竄,各地大學生紛紛響應,包車北上至立院前面靜坐(這應該是許多八年級生首次接觸社會運動)。

在頭幾天現場幾乎沒什麼秩序可言。沒有特別的主導單位,也沒有人知道該怎麼來進行的靜坐抗議。過幾天,也許由於現場需求,開始出現了管理秩序的糾察志工,協助管理物資的人員,幫忙撿垃圾的人,還有在現場提供各式各樣幫助的人。於是舞台搭起來了,文宣品也紛紛出爐,流動廁所也就位了。一頂一頂帳篷被建立在幾個重要的路口。不論是白天或是夜晚,都可以聽到不同的路段上有著不同的舞台進行著不同的分享和討論。

全副武裝的警察和拒馬出現在周遭附近的公家機關,拒馬上卻貼掛了許多為警察大人加油打氣的紙條(關於禮貌整潔運動和不斷向警察表達感謝的行為仍舊被視為爭議)。或許導因於政治角力的結果,雖一再傳出警方要一口氣攻堅的消息,但立院卻遲遲沒有明白宣佈動用警察權。於是雙方就這樣在立院裡外達到了一種恐怖而微妙的平衡。

媒體的用詞和現場人士們從此就在「暴民」與否上面爭論。一方面有人檢討這些禮貌清潔運動太過溫和,一方面也有人對於這樣的溫和與溫柔感到欣慰。

當立院正沒日沒夜的靜坐時,網路上的論戰亦從未停歇。主要戰場為批踢踢和臉書。懶人包搶灘之後,開始有不同領域的專業人事對整個事件做出一系列的評論。從佔領立院的行動本身討論,到服貿的本文,通過的程序瑕疵,服貿的政治和經濟意涵,自由貿易的發展和台灣國際關係的處境。每個人好像都被要求表態。臉書上也出現了封鎖刪除好友的風潮。由於意見相左,有時在說服不了對方的情況下,就這樣斷絕了好友的關係。

撐過星期四晚上之後,迎接而來的是第一個週末。不知何時此次學運正式被定名為「太陽花學運」。週末場與平日場可說是完全不同。不僅在人數規模上更上一層樓,外頭也漸漸有攤販和其他公民團體進駐,被人評論是夜市化。物資的捐獻與管理開始逐漸有了方向,也針對現場可能發生意外來招募醫護藥等相關專業志工。各家媒體的轉播車已變成長期駐點的模式。開始有人憂心下一步的方向。

緊接著發生在第一個週末的星期日晚上,在沒有任何預告之下,另一群抗爭人士以臨時現場號召的方式,帶領一群人就這樣攻入了行政院。當所有人回過神,行動就已經發生完畢。雖然不到短短兩小時就宣佈和平佔領,卻沒有人知道當晚還有更不可想像的事情準備發生。

混亂之中最多的是各種無法分辨訊息來源的馬路消息。沒有人知道到底是誰帶頭的,斷斷續續的現場情況,沒有人知道為什麼要佔領行政院,也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應該要做什麼。立院的主力團體很快就發表了聲明表示雖然不是他們帶頭的,但只要訴求一致就是同志(我以為他們會分割,結果並沒有)。於是本來因為星期日晚上逐漸減少的立院靜坐的人又慢慢多了起來(所有人又再次堅信當晚警方會對於兩院進行大規模攻堅活動),也有一部分的人選擇前進行政院去確保這最新的戰果。一部分的物資從立院被輸送前往行政院。

凌晨十二點,開始了第一波的武力驅逐。手持盾牌與警棍的鎮暴部隊搭配水車出現在行政院周圍。從後門開始進行掃蕩。就這樣陸續傳出警方以何等暴力的方式驅離佔領的群眾。流血的影像和畫面不斷利用網路傳出。最後破曉時分,以水車收尾,收押了一票人。政府當日卻堅稱只是用柔性勸離,輕拍肩膀的方式處理。同時,當晚批踢踢八卦版也出現了本以為不可能的紫爆(同時有十萬人在同一個討論版)。

那一夜,彷彿過去威權體制的靈魂再度回到這種島上。多少人留著淚看著那些片段流出的畫面。又再一次的動搖了我們對於我們自身處境的想像和認知。

於是社會又有更多的聲音投入在這個議題上。臉書上的論戰越來越激烈。也開始有支持(反對反對)的群眾(目前被認為規模過小且立論沒有高度)自組團體表示要投入另一個地方遊行表達訴求。許許多多的人(不論支持或反對)都打著理性的名義做了許多不理性的事。媒體的選邊站成就了台灣人最愛的英雄主義和造神運動。各種不可思議的照片和臉書上的不適當發言每分每秒都在流出。甚至首次有人提議合購,結果只花了三小時不到就募集了六百三十三萬買下了蘋果、自由和紐約時報的版面來宣傳理念。

最新進度是三月三十將要再度走上凱達格蘭大道。

這場公民運動以所有人始料未及的速度和規模崛起。利用網路的力量來破除現有大眾媒體的箝制,以個人為行動點來進行傳播和串連。人們大量閱讀所有可能的相關資訊,然後在臉書上發表自己的想法。不論是政治人物或者是其他領域的公眾人物幾乎都只能選擇跟在學運的後面前進。而此一事件註定成為台灣民主意識深化的重要轉捩點,以及台灣公民意識覺醒的濫觴。

2014年3月24日 星期一

記立院學運


手機快沒電了。攻佔行政院很多人不諒解。現場麥克風不斷在大聲疾呼,周圍人流快速移動著,夜漸漸深了。

一改昨晚夜市化的狀況,可以明顯感受到身邊緊張的氣氛在上升,偶爾聽到工作人員彼此交談傳來隻字片語的消息。物資的搬運持續著,也可以看到白袍醫務人員在穿梭。

有部分的人聽從工作人員的需求往各個點移動。清楚明確的表達希望是男性。

我不太確定今晚會如何,但我想親自見證,在現場做出選擇。

過了十一點,可以感覺氣溫的下降。目前沒有攻堅,現場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志工們正在發送毛毯給現場要過夜的群眾。

台上興奮的宣布和平佔領行政院。在強調了幾次現場和平的狀況後,並沒有再多敘述。攻堅的消息不時的傳來,鍵盤支持的時候覺得還好,但當身在現場時,每當要到整點時總不免擔心的張望一下。

快過捷運的末班車時間。還是有許多人流快速在周圍移動著。

暴民與否,操弄與否,我不敢確定。我只知道很多事當過了足夠的時間以後,自然會有以後見之名所給予的較為公允的評論。而活在當下的人民,歷史對於我們的要求,只有選擇。每個人都有機會選擇,選擇成為你不會後悔的人。

給那些理性的人,理性很重要,但不是唯一。不論你持支持或是反對的意見,都能找到支持你的論點的人,能找到站在你身邊的人,那就是最重要的了。

2014年3月17日 星期一

失眠與惡夢


昨夜一整晚睡得極不安穩。惡夢與失眠的交替出現,在漆黑的房間裡,彷彿是某種恐懼的具現化過程。對於新環境的所有不安和焦慮的出口,在距離清醒最遙遠的深夜裡出現,宛若幽靈一般。

新單位的環境極好。新大樓和新設備讓辦公室成為寬敞而舒適的地方。離開一樓之後,窗外開始出現了過往不曾看過的風景。每一個人確實的在小隔間工作著,接聽一通又一通的來電。用著親切的聲音與最大的誠意解決處理問題。偶爾累了便按下暫停鍵,去隔壁串串門子抱怨抱怨,或者相揪去廁所或茶水間。整個環境雖然有些忙碌,卻是安靜而從容的。

現下還停留在上課階段(也許是最幸福的階段),只要整天聽聽課考考試就可以。很輕鬆,卻不知道為什麼,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挫敗感。

離開了熟悉的地方,又得老老實實的蹲下去,一步一步學起,總是會讓人感到徬徨吧!時間的追逐感重現,且這一次已多少是他人眼中的「老鳥」(並沒有多資深,但總應該要比新進人員來得熟稔),因自己的期許與他人的眼光感受到的壓力比之前都還要大許多。沒辦法每天很從容不迫的就工作狀態,總是需要兢兢業業的留意每個細節,一邊等待著慢慢熟悉的過程,如此難熬。

只希望接下來的種種考試能夠順利,好久好久沒背書了。

2014年3月11日 星期二

最後一天


昨晚凌晨一點多,結束了又一天的最晚班(不免俗的班機還是delay了),也結束了在這個單位,為期一年多的日子。

本以為會再感傷一點的,但似乎沒有。

在這一天來臨之前,我一直在想著應該要懷抱著什麼樣的心情,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度過這一天。但當這一天真正來臨時,卻只是如往常一般做著該做的例行公事。目送一組又一組的組員去服勤,迎接一組又一組的組員歸來。下班前,和同事道過再見。好像只是短暫的離開。

最後一天。師父抽了一些時間跟我聊了聊關於這一切。也許同一個學校的緣份在這裡並不是很常見的事。這段時間裡我們都是抱持著很珍惜彼此的心情來度過的。聊了一些他從來不會在公開場合說的想法,也多少回應了我在信裡所表達的感謝。很感激他在最後一刻仍然告訴我千萬不要因此而灰心喪志,告訴我這一切都將只是人生中的一個小小地波折。

離開之前,將辦公室裡的椅子全都好好的闔上,稍微整理了一下公桌,擰了抹布將主管的桌子好好地再擦拭一遍。這或許是最後我可以留在這邊辦公室的回憶。辛苦了一天,這間辦公室的人與物終於能夠稍微關燈休息,幾小時之後,早班的人又要開始新的一天的工作。

2014年3月7日 星期五

延續一天的假日


到了今天下午才知道,原來昨天夜裡所有對於上班的預想都是錯誤的。我完全的記錯了時間,提早了一天上來台北。這從來不是件大事,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事,只是心中確實的被某種混亂所佔據,毋庸置疑。

讓我想起以前當兵的時候有一次也是如此。通常放假都是週五晚上離開,週日晚上再回營區報到。每每到了週日,總會想要一個人騎著車去吃固定的小吃店,逛固定的書店,或者只是在早市走走。一切的準備都是為了晚上的收假回營,以及面對接下來的五天。因為知道自己沒有這麼容易適應,所以需要在心中不斷進行模擬演練,心理建設,等到實際發生的時候,好像也比較能夠釋懷一些。

那天該做的事,可以做的事都做完了,晚上收了收行李,吃完晚飯後便由家人載往營區。那時的營區還在偏遠的員山,繞進幾個小巷之後,就可以看到以某一段馬路為界橫跨兩邊的營區(竟是如此貼近民宅)。道別下車後,依慣例車是不能停在大門口的。所以走了一小段才到營區。將假單拿給哨長檢查也沒什麼問題。當走進營區內要找安全士官報到時,才發現怎麼全世界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一問之下才知道我沒有列在今日回營的名單上。連我自己也不太明白是什麼樣的狀況,拿起假單仔細看,才發現原來習慣看到放假天數寫著2的地方這次竟然寫了一個3。趕緊再撥手機請家人回來接我。留營的長官笑笑的對我說:再多休息一天吧。

這是關於記錯時間的回憶。也許對於時間的敏感度需要依賴繁複緊湊的工作進度表來能培養出來,而對於我們這樣過一天是一天的單位來說,時間的絕對位置也不再重要了。所有對於時間的感覺只剩相對的部份,今天上班,明天上班,後天放假大後天也是,再來又要上什麼班。如此而已。

但記錯時間最主要還是對於工作上的一切沒辦法輕鬆以對。老想著有些事還沒做,被自己幻想的時間感所追趕。有些可悲。

2014年3月6日 星期四

冰凍


看完《冰雪奇緣》,迪士尼的最新動畫歌舞劇力作。其內容大綱就不多加描述。

在看待這整部片的時候,首先要確立的框架就是:這是一部描述主角心靈成長的片子。

與過去《美女與野獸》的感覺相近,都是透過女主角去發現內在的自己。在本片中,雖然被分為姊姊與妹妹,但我認為在解讀上仍需要將其視為一體兩面來看待。也就是所謂的「女主角」就是包含姊姊與妹妹兩者。

片首一開始即是在幼年時深夜的房間裡,由妹妹(顯意識)喚醒姊姊(潛意識)一起去遊玩。彼時兩者之間並沒有太大的間隔。當父母(兼具保護者與約束者的象徵)在夜晚沉睡(失效)的時候,潛意識的力量就像是姊姊的魔法,還沒辦法控制得很好,於是造成了傷害(顯意識的傷害,我們能夠感受到的痛苦。心靈創傷,幼年時期的恐怖經驗,尚未能理解這個世界運行的規則所帶來的傷害)也觸犯了規矩(夜晚是屬於孩子們該睡覺的時候)。

於是接下來父母便需要依賴巨魔(禁忌與神聖力量的象徵,道德律法的具體化)來將姊姊與妹妹隔開,顯意識傾向無知(妹妹遺忘了記憶),而潛意識卻轉向壓抑(姊姊被關在房間)。人格中的兩個相對的面向無法統合。雖然妹妹曾多次嘗試去打開姊姊的門,但姊姊卻拒絕為妹妹所理解。許多人是這樣度過了從幼年轉換至青少年的過程(被父母看守著),在教條的束縛之下,沒有被允許被探索人格當中的其他面向,僅僅只是因為她有可能再次帶來傷害。

但被壓抑的部份從來不會消失,反而會以更為原始的方式呈現出情感。

船難當中,象徵著有一天保護者與約束者的力量會消失,也象徵著我們脫離家庭。城堡的大門再度開啟。隨之而來的是世界開展在我們眼前。我們無法再依靠父母的指導,而是必須要自己去建立一套我們看待世界的方式。那種過程必然是懷抱著恐懼與喜悅兩種極端的情緒,恰好是姊妹各自表現出來的部份。而且最後是姊姊必須登基,統御整個王國,因為潛意識對我們的影響本來就遠遠大於顯意識。

此時錯誤必須發生,也就是妹妹遇到了王子。此處的王子象徵著人生下一階段的召喚,因為由少女經由結婚轉變成他人的妻子,對一個人而言是全面性的改變。社會地位不同,擁有的權利以及承擔的責任也不同。當我們還沒有準備好面對這項改變,尚未找到與內在自我和諧相處的方法時,所表現出來的就是受壓抑的原始情感,也就是姊姊的憤怒與恐懼。此外,由於姊姊已經登基了,過去由巨魔所象徵的道德律法和社會規範,便以所有參與登基儀式的人們的誤解表現出來。

於是姊姊選擇「孤立」起來,與世俗價值永遠分開。此時,若是妹妹沒有立馬決定去找回姊姊(追尋喪失的那一部份的自我),那麼在人格當中永遠將是不完整的(沒有了四季,只有冬季)。雖說人格當中本來就會有追尋統整的渴望,但有趣的是有的人的確就這樣從此就當作姊姊不存在。更深沉的壓抑和切割人格當中的其他面向,之後可能就會變成其他作品當中純粹的反撲力量回到我們身上,成為光明中永遠的陰影。

在追尋,探索自我的過程中,絕對沒辦法只依靠自己的力量。於是此時男主角便出現了。他是妹妹在廣漠的冰封大地上的嚮導,我們需要依靠他人的指引才能找到通往自己另一部份的路(類似於鏡子)。於是在一陣打情罵俏之後(即使是藉由他人的力量來探索自我,仍需要建立在絕對的信任上),終於來到了姊姊的城堡(我們切割了姊姊,也將城堡的某一部份切割出去)。這座城堡是完全經由姊姊的力量建立的(與原本由父母手中繼承的城堡不同)。在探索自我的過程中必須要將原本所恐懼的力量完全釋放,且經由面對這樣的力量才能進而掌控這樣的力量。

但人格整合的過程並非完全順利。一旦回憶起了世俗價值的規範,回憶起了曾經造成的傷害,潛意識又再一次以恐懼和憤怒來應對(原始的情感表現)。妹妹中了比幼年時期更強魔法,另外姊姊則深信自己的力量是單向的(只能結凍不能解凍)。然後一旦曾經將另一個面向表露出來,律法規範的約束便會如影隨形,於是姊姊又再一次自願的被關回了某個地方(她可以離開,卻到最後一刻才被迫離開。這些都是探索自我所可能面對的代價)。

此時男主角便帶著妹妹前往巨魔的地方。然後藉由巨魔的歌曲再一次的理解了所謂禁忌與神聖力量的意義。幼年時期只知道這是種束縛,但成年之後,再更加理解之後,便能夠從束縛中離開,並得到力量(解決問題的可能)。然後當妹妹回到城堡,面對的卻是王子的背叛(感受到社會規範想要將一個人自己的想法給完全消滅,取而代之的是盲目跟隨主流價值)。

因為魔法造成的傷害,導致妹妹的頭髮慢慢變得跟姊姊一模一樣(兩者藉由衝突開始彼此理解),而妹妹也愈發地虛弱(兒時所建立且習慣的約束,規範和價值不斷在削弱崩解)。最後在湖面上,當王子準備要給姊姊最後一劍時,由妹妹奮不顧身的衝上前,靠著犧牲自己保護了姊姊。雖然妹妹已經完全結成冰,但姊妹倆的心意已經能夠彼此溝通諒解,在舊的部份死去之後,新的部份於焉而生。於是姊妹倆在成年之後第一次能夠擁抱在一起(人格整合完成)。

於是最後妹妹就順利的跟男主角在一起(結婚?),邁入人生下一個階段。


2014年3月5日 星期三

即將要換幕了


連假的第六天,也是最後一天。這是一個預期之中也是個意料之外的連假。我曾經想過在前往新單位報到之前應該是要好好給自己放個假的,但沒想到最後會是以這樣半強迫式的方式來把累積的農曆過年的補休放完。帶著補休時數前往新單位報到似乎是件不太受歡迎的事。

二月初時想著自己還剩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好像還很充裕,沒想到一晃眼就來到三月。有些可怕。我在這裡的第二年已經過了兩個月了。之前跨年時有針對這一年作出了些回顧,但這幾天我仍然不斷地在想著這裡與那裡的事。

只要待久了,習慣了之後,不論什麼樣的地方都可以勉強稱作是舒適圈,對吧?

以前總以為自己會在同個單位做很久,所有同事,主管,工作內容與環境都可以被視為長久而固定的給定條件。我所能做的就是如何在這樣給定的條件之下做出選擇,包含心理的調適。沒想到環境也又這樣隨之變動。沒有什麼是真的不會發生的事。

於是我即將要離開現階段的舒適圈了。離開了辦公室的某個「位置」,從一進來開始,迅速決定的某個人際關係上的「位置」,有好處有壞處。每個位置的角色不一樣。如果以攀岩來譬喻,大概就是選擇的著力點的差異,會決定往上的道路的模樣。也許長期來看這次的變動可以勉強賦予他一個職場變動上的意義,不論是升遷或者放逐,但短期來說這次的改變的意義還是曖昧不清。

我應該期待自己「帶走」些什麼,還是「留下」些什麼。或者兩者同義。無論如何,我似乎都註定成為了這間辦公室某一種鬼魂,某一種殘餘的痕跡。或多或少影響著留下來的人。但同時,這間辦公室的人也註定在我身上留下了許多記憶,不論我想與不想,必將影響著我看待以後的人事物的角度。人與人一旦曾經彼此互動,從來沒有所謂一筆勾銷,重新開始的可能啊。所有的今天都是昨天的積累,而明天則是今天的選擇。

很難想像自己又必須從一片空白開始。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業務以及陌生的面孔。要再一次開始不斷地自我介紹,奮力勤作筆記,以及堆起必要與不必要的微笑。這些都讓我既緊張又焦慮不安啊。

我是說,我其實覺得自己是如此習慣於從空白處開始,只需要說服自己的不安。我是可以接受不斷地重新建立起某些事情。但這些重新開始的過程於我就像是我極其害怕,卻又選擇不斷地面對的捐血時的針頭一樣。或者其他令我害怕不已的事。

但最讓我捨不得的大概是我在這邊建立起來的一切吧。我所投入的熱情,時間和心力。我甚至很難想像接下來工作的日子我將不會再看到組員——我在這裡一切快樂與痛苦的源泉。我不能想像不再需要關心她們誰又請假,誰的班表又變動,誰今天又飛哪裡,誰又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我還是可以關心,但這些忽然之間全變成了某種局外人的關心。我成了同她們臉書上其他無關緊要的好友一樣的位置,我的關心不再有什麼實質上的意義。一切結束了,到此為止,下台一鞠躬。

每每面臨需要將這樣投注的熱情抽離的時刻,就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再在另外一件事情上投注相等甚至更多的熱情。我能不能夠再一次真心的去喜歡我的工作。再一次去愛?我不知道。

冬天快過完了。給自己買了一件新外套,等待著夏天的來臨。

2014年3月2日 星期日

居酒屋小聚


連假的第二天,仍然留在台北這個城市裡。

或許是自己早已太過於融入工作生活的規律,假期於我顯得如此異樣而陌生。雖說是輪班,但總能藉著「上班」與「下班」在生活中劃分出一條清晰的時間界線。工作就是工作,工作之外就是休息。那種「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的感覺很強烈。是一種依賴著不斷重複的習慣所衍生的幸福感。

昨晚約了朋友L一起去吃了居酒屋。繼上回薑母鴨沒喝到酒,這次終於以喝酒為目的相約出來。本來只想在某個可以品嚐些小酒的地方聚聚,但又恰好另一個朋友才剛去吃完居酒屋回來,很推薦,就順其自然約在那裡。

對於約出來這件事心情上是有些緊張不安的。儘管不是第一次約出來吃飯,平常聊天也還好,但總會覺得在那樣單獨面對面的場合,跟平常那種隨口閒聊隨時可以找機會中斷不同,自己會不會突然之間就失去了言語的能力。不知道要聊什麼,半個字也擠不出來,於是原本難得的聚餐就這樣搞砸了。對於說話的恐懼還是存在,或者說與人相處的自信。我想這就是我心中「難以相處」的部份吧。如《人間失格》所說:「膽小鬼碰到棉花也會受傷。」

因為已準備了足夠的銀彈,點菜時就顯得頗隨性的。整家店的面積不大,是那種電視電影中常見的小店。廚房在一側,中間由吧台以及高腳椅隔開,另外一側則是四人坐的四方小桌。吧台上擺放著許多日本酒。有燒灼有清酒。因為主要是供應烤物為主,所以調理的廚具就是一個炭爐烤架,一個沒有門的烤爐以及一個炒鍋。除了有紙本的菜單外,還有個掛在吧台上方的小黑板,寫著「今日新鮮貨」和各種時價品項。菜單上都有附上詳細的食物圖片,不至於點了超出想像以外太多的東西。

於是最後點了烤羊肉串,明太子雞肉串,安格斯黑牛,烤飯糰,和風沙拉,酒燻蛤蜊和鹽烤杏鮑菇。就兩個人的份量來說真的是相當豐富。食物的品質與口味真的沒話說。雖說我也是生在一個沒有什麼食物傳統的家庭,又是一個習慣於便食餐廳那種便宜大量的複製口味的人,但仍能夠從他的餐點中,感受到那的確屬於不同檔次的料理。

酒的部份先點了海尼根生啤酒以及溫清酒。但用完餐之後覺得酒精含量不太夠,所以又加點了綠茶梅酒和柚子清酒。柚子清酒的味道真的很香,而且喝起來不會有烈酒的灼熱感,反而是很溫醇的感覺。

這次吃飯還是算聊得很愉快吧,我想。誰知道呢?也許是最後一次這樣兩個人相約出來吃飯。工作上有太多的事要說,想說,卻找不到合適的人說,所以才會聚在一起。回來的路上,她問我為什麼不交女朋友呢?似乎也只能笑笑的隨便找個理由帶過。緣份就是這樣啊!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對於問題的解答,也許只有在揭露結局的那一刻才能夠豁然開朗吧。

2014年2月26日 星期三

早班的補眠


好久沒有在早班之後舒服的補眠。有一陣子覺得早班下班後如果又補眠,會影響晚上真正睡得那一次。之後就比較少補眠。

明天是最後一天早班。真心祈禱過去之後不會再受早班的糾纏。這幾天吃飯時花了些時間看著那些其他部門的人。看著他們成群結隊坐在一起吃飯,聊天或討論事情。想像著他們上班的樣子。沒有抓飛、沒有櫃台也沒有組員。

想像著我坐在他們之間。想像著自己的小隔間與永遠接不完的電話。以及其他有的沒的的辦公室文化。在這裡真的是自由慣了,去那邊應該會需要一段不短的適應期吧。

作了一個有點悲傷的夢。夢裡面有個很熟悉很親密很想念的人離開了。感受到強烈而濃郁的,屬於離別的酸楚。在她離開之後,我還同其他不同的人說著關於她的事,卻再也喚不回任何時光。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相遇或許註定了離別,而離別卻不保證任何的再相遇。但重點是曾經的相遇,曾經相處的時間,就足以在日後花許許多多的時間去思念。很難想像過去古人會花上一生的時間來思念短暫的偶遇,也許以前跟現在,時間的重量已經大大改變了吧。

以紀錄為目的留在這裡的文字,也許會在未來某一段荒蕪的時光,再次讓我重溫此時此刻的溫暖吧。

2014年2月19日 星期三

動物園


每次到了假日,心裡總是時不時的冒出想出去走走的念頭,但常常因為另外一些小小的擔心而作罷。於是便需要在一時興起的那一刻,在還沒能夠想到反悔的那一刻,立即付諸行動。喜歡優柔寡斷,卻總是覺得困擾。

這次去動物園也是這樣。明明知道天氣不太好,也對那隻圓仔沒什麼特別的興起,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

之前去動物園的記憶真的是停留在國小。好像去了好幾次動物園,印象最深刻的一次約莫是小六畢旅那時候。那是個不是大家都有手機,網路也沒有很發達的時代。不像現在這樣可以在去之前好整以暇的查完所有資料與決定該去的點,通常一解散之後就是以踩完所有的點為目標,一路一直衝。但或許正因為只能依靠不多的記憶去推測,去想像一切狀況,所以才能夠如此深刻的將某些事記憶在腦海。

那時候最熱門的景點是企鵝館,跟現在圓仔相比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來動物園花了很長很長的排隊時間(壓縮了看犀牛、長頸鹿、大象、獅子的時間),只為了在那短暫的停留之間能夠瞄到企鵝一眼。那略顯笨拙的姿態,排隊的習慣以及游泳的樣子,簡直令所有遊客瘋狂。在那個數位相機不怎麼發達,底片機還是主流的時代,對於曾經用閃光燈拍出一張極其清晰完美的企鵝游泳照片是值得驕傲的。但事後回想那樣用閃光燈著實不應該。

過了國小之後,就沒有再對動物園有什麼特別的記憶了。只知道後來來了兩隻無尾熊(一隻叫派崔克,知道是因為最近好像無尾熊寶寶死掉了,沒多大版面)。無尾熊也可謂稱霸動物園一時。看那館內的動線設計就知道,雖然現在也早已同企鵝館那樣空空蕩蕩,卻能夠多少窺見當年排隊的人潮。一代新人換舊人,動物園也是。

來到貓熊館,拿著一進動物園大門就發給你的參觀等候票加入人龍。明明是個平常日的陰雨午後,卻還是可以見到絡繹不絕的排隊人潮在等著。時不時傳來的外語對話讓人會心一笑(這裡值得來嗎?)。還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娃娃車,種類的繁多簡直堪比特展等級。負責娛樂館外排隊人潮的是某一隻貓熊(天曉得是團團還是圓圓),雖然是那樣濕冷的陰雨天氣卻還是被迫出來走到(你可以從它一直跑回一扇鐵門那裡,感覺到它真的想待在室內),然後外面一群人不斷發出奇怪的聲音又一直看著它,如果我是那隻貓熊應該會焦慮到瘋掉吧。

進到館內後,隨著隊伍走向之字型的參觀櫥窗。大家在館內可說是盡情的拍照,背景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進來這個地方了。僅僅只是排隊這一檔事就能夠為許多人莫大的參與感和滿足。當越接近櫥窗前,連身邊原本看起來相當冷靜的一對日本老夫妻遊客也像是感染了現場那股氣氛一般,開始躁動了起來。排隊的角落有個檯子上面寫著記者臺,專門給記者拍照用的。自從那隻圓仔出生以後,一舉壓過多少新聞議題,搏得多少新聞版面。倒也真是厲害。

真正參觀的時間落在三十秒以內。長長的玻璃櫥窗從起點開始就不斷地有工作人員在催促,大家各自有效地利用各種工具拍照,我想正是這種關鍵的時候越能夠感覺到手機相機的不足吧。雖然我的相機好像也沒抓到多好的照片。於是又是一陣催促,大家就被趕向盡頭的特色商品區。

其實這樣沒什麼不好的。人們總是需要找些無關痛癢的事情來在意。只要事情能夠無關痛癢,就算在別的事情上深深地感到無力也沒關係。沒錯,正是因為無關痛癢,所以人們才能保有心中最後一點希望,而不致於在現實的壓迫之下瘋狂。當圓仔翻身時,大家笑了,當圓仔又翻身時,大家又笑了。笑著笑著,一成不變,難以改變的日子好像也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了。但動物園的動物眼神是悲傷的。

2014年2月16日 星期日

某次的留守


以前看不到終點的時候,每天就是埋著頭死命的跑。因為就算抬起頭,也不知道終點在哪裡。但當真正跑到了終點前的最後一小段路,就開始覺得一切好難熬。像是軍中破月的時候一樣。

想起了在裡面的日子。某次留守,照慣例吃完晚飯後,就是叫外送,看個電影放鬆放鬆。我們剛從基地回來指揮部沒多久。那在記憶中是一個充滿深藍色的場景。除了上哨的以外,其他人在寢室或坐或躺,圍著前面的小電視看著迪士尼那陣子推出的,賣的不太好的一部科幻片。

你可以很真實的想起寢室的種種細節。像是一整排的內務櫃,內務櫃的樣子,鐵做的門的形狀以及上面鐵鏽的觸感。還有上下舖的床,併成一長串的大通舖,床頭是靠著窗子的。床舖上是一個個裝上淺綠色床套的單人床墊。很少有非常乾淨的床罩,就算是最常送洗的人也很難保持完美的乾淨,畢竟是已經不知道轉了幾手的舊品。由床舖和內務櫃隔成的小走道。整間寢室的地板都是磨石子地。

因為不想睡到其他人的床,於是大家就紛紛把床墊掀起來,直接坐在放置於床架的木製床板上。一張舊的,有歷史的床板是承載著許多心情的。當躺在下舖時(上舖比較好,下舖常常會給臨時休息的人隨意亂坐,且上舖離天花板的電風扇比較近),偶爾可以看到以前的那些學長們,當在裡面無數的夜裡睡不著時,在上舖床板的背面寫下自己的梯數與心情。一些是給自己的話,一些是給後面學弟加油打氣的話。

在那樣的假日裡,若恰好遇上比較隨和的長官,一般來說是還算輕鬆的。只要完成主官在離營前交辦的事情,晚上的時間就不會管太多。大家一邊看著電影,一邊吃著雞排(軍中最愛)。有的人也許在想著下次放假的事。雖然電影如外面電影院上映的一樣演著,但在那樣的時空環境之下,電影不再是電影,雞排不再是雞排,全成了某個必經的過程。

2014年2月12日 星期三

孕味十足


寒流來襲。

經過了從一月底那早早晚晚班表的荼毒,與過年的忙碌之後,這兩天的休假似乎終於有一點好好休息的感覺。「能夠從容的掌握運用時間,自由的切換生活的速度與節奏,以及重溫那些生活中的小樂趣」,大概是如此吧。

在捷運上看到了以前大學時期的某一個系上學姊。早早就結婚的學姊。最初得知她結婚的消息是在臉書上,張貼了有關於婚禮的訊息,還有一些穿著禮服的照片。底下盡是好友同學們的祝賀與讚。她是一個不太熟的學姊,如果沒有刻意去回想,也不會出現在任何時候的思緒裡。

那是一個比以往都還要擁擠的捷運車廂,簡直不像是平日。她在某一站上車,恰巧就站在我旁邊。彼此都戴著口罩,但從她的眼睛與那稍據特色的眼鏡,可以輕易地喚醒對於她整張臉的記憶。穿著一件看起來既輕盈又保暖的深色羽毛外套,肚子已有著懷孕後期的誇張隆起。

雙方並沒有特別打招呼。甚至我覺得只有我單方面認出她來。當我在注意著她的時候,她只是心不在焉的看看窗外。也許是工作剛結束吧。可能是在想著工作的事,或者想著小寶寶的事。

之前在單位的空服媽媽學姊回家待產了之後,又來了一個新的空服媽媽。但這個「媽媽」也才跟我一樣歲數。男友大她六七歲,兩人交往五六年了。去年結婚,年底就懷孕了。好像是規劃好的懷孕,談到寶寶時,因為是第一胎,媽媽也喜孜孜的。女生的進度似乎總是會比同年齡的男生快那麼一些。

另一個去年結婚的國小同學,也在最近看到她與小寶寶的合照。似乎是剛生產完。算算去年的日子,也是先有了孩子才結婚。她那時的婚禮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可能是因為雙方都是很穩定的工作,所以一得知有了就索性直接結婚吧。這就是結婚的衝動嗎?而另一個大學同學的預產期也在情人節。才發現到現在還沒問說是男生還是女生。

簡直孕味十足啊。如果以懷孕來分界的話,女生就已經邁入下一個階段了吧。從一條線變成兩條線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回頭的可能。總之是好事。

2014年2月10日 星期一

年過完了


年過完了。

可能是因為不像以往那樣連休個好幾天,身體的狀況又很糟,整個過年都處在一種輕微的混亂裡。因為混亂,所以沒有辦法好好坐下來紀錄所發生的事。

三個同期的同事離職了。到現在都還是很難接受。他們最後的上班日都還是照常進了辦公室,跟大家打聲招呼,然後坐下來開始處理我們再熟悉不過的日常事務。最後離開時,跟幾個人拍了些照片,就如同往常那樣的跟大家道別,彷彿只是要去休個長假而已。還是會懷抱著很強烈的感覺,好像現在只是因為輪班關係見不到面(單位裡很多人都因為輪班關係不太常見到面,儘管在同一個辦公室上班),過幾個月又會變成一起上班的好夥伴。

但事實是,離開的已經離開了,新的人很快就會佔據舊的人的位置。連我也會加入準備離開的行列,被替換成某個不同的身影。

這幾天身體狀況真的很糟。總覺得是因為那時候知道要被調動單位後,其實感到蠻挫折的。對於是否是自己的問題這件事十分在意,於是整個心裡狀況陷入了相當的低潮。我很少如此沮喪的。從那時候起,就一直維持在感冒的狀態。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可以感冒這麼久。如果無法維持心理的平衡,那麼生理也會相應失調吧。

一開始那種激動已經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是很平靜的看待每一天留下來的日子。

2014年2月2日 星期日

年初二


過完了初二,年大概就這樣過完了。

初二是女兒回娘家的節日。昨日上完早班就直接回到阿嬤家。一打開阿嬤家的門,在熟悉的場景看到熟悉的人們,當下是有一種感動直湧上心頭的。

儘管現在交通網路電話都方便,但我想過去總有一段時間,女兒要回娘家是多麼不容易,也不太被允許。嫁出去的女兒,在完成了婚姻的儀式後(宣告離開原生家庭),轉換了在彼此家族中的身份。無所謂好壞,但一切就是不同。

在用完一桌的豐富菜色後,本來想幫忙洗碗的,但阿嬤說了:「你們今天是來作客的,不要洗碗。」雖然如此但還是能感覺到她作為人家的母親,我們的阿嬤,是多麼期待一年當中這一天的到來。那跟我們平常去看她是截然不同的意義。

但在這一切的背後,卻也愈發地感受到時間的流動。年底表哥結婚後就要回自己的娘家了。表弟表妹會上大學。也許下次因為工作的關係,又有幾個人不能回來。一年真的太久,足夠讓太多的事情發生。

2014年1月31日 星期五

年初一


醒來時,拉上窗簾的房間如往常般黑暗,所有的聲音被檔在窗外,如同每一個晚班過後的早晨。

今年算是頭一遭沒回家過年。昨天特別去買了套新衣服,依照慣例好好梳洗打扮一番,才去上班。單位裡堆滿了各個主管送來的新年加菜,有一整甕的佛跳牆,一盤的烤雞,一盤的臘腸以及當作主餐的微波過後的小七便當。總有某種違和感。好像自己「應該」在某個地方,而現在卻在另一個地方。跑錯戲棚的龍套。但以後因為工作的關係,應該會更常不回家過年吧。

不回家過年的另外一件事就是不用跟親戚見面。自然也少了某些壓力。不用擔心那一對對關愛眼神的無情攻勢,也不用擔心對於自己搖擺不定的心意和處境的解釋不清。有的人是害怕過年的。

想起了某年初二在阿嬤家,小小的屋子幾乎擠滿了人,還笑說要不要開第三桌。那時候,男未婚女未嫁。當時真的天真的以為再過幾年這裡擠不下該怎麼辦。但過了幾年,當年帶女朋友的結婚了,表姊也這樣嫁了出去。慢慢的,人好像越來越少了。大家因為家族的關係而相聚的這幾年,又終將因為新的家族的誕生和連結分開。這樣想起來小時候的時光真的既珍貴又難得。一旦過去就很難再回來,而且一切已經逐漸在過去。

農曆新年,因為是與家人和家族的連結最深的節日,所以格外令人感傷吧,對於那些再也回不來的時間。

2014年1月28日 星期二

薑母鴨的小約會

在上完那彷彿早在世界一切開始之前就開始的早班之後,另外一個今天好像才慢慢甦醒。於是在體力許可的情況下,獲得了「再過一次今天」的機會。

下午等待的時間,走到附近逛逛。在這裡上班的一年左右,一次也沒有真正去附近看看過。全部的世界都在大門裡,綠色的高聳建築內,在名為「工作」的象牙塔。結果還是帶了太多東西。應該要把整個包包留在公司,帶個錢包手機出門的。以散步的角度輕鬆的看看這個與我比鄰卻相當陌生的世界。就算再怎麼靠近,若是沒有機會互相瞭解,那終究是歸於陌路。

晚上赴了薑母鴨的飯局。雖說是飯局,卻也只是兩個人的小小聚餐。第一次坐在女生的機車後座,顯得侷促不安,樣子簡直蠢斃了。行進途中,一前一後的交談著,發現彼此最近都經歷了一陣情緒的低潮。

薑母鴨的好就不提了。

真的是很可愛的女生。雖然年紀差不多大,但可以在言語之間感受到不同於同年齡女生的穩重與成熟。

快速的交換了一些關於彼此的事。雖然在同一個地方上班卻越來越難見到面。也許是班表的關係。她們一起進來的有許多人離開了,不論是自願或者被迫。人生際遇上的不同,兩個陌生的人在彼此的人生道路上偶然的相逢,雖然只是偶然,卻總難免在離別時感傷。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吧。

聊到了一些她以前的故事,聊到了一些她男友的事,聊到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最後開了一瓶啤酒,我沒喝。等一下還要騎機車送她回去。最後只記得在那嘈雜的餐廳內,藉由酒精的幫助,輕微恍惚的她。兩人彼此眼神對視,以及她笑的表情。

也許她是為我的離開感到最不捨的人吧。

霸味薑母鴨

經過一小段路後,就抵達了路旁的薑母鴨店,紅色招牌在那空曠的路邊好不醒目。店內裝潢簡單,一些圓形或方形的小矮桌,正後方牆上掛著巨大的店名與商標。坐上之後店員會將放在外頭燒得火紅的一盆爐火放在一個鐵水桶裡,鐵水桶會放在桌子中央的圓形凹槽,然後爐火上會擺上一整陶鍋的薑母鴨。甫放上來時即可聞到那濃郁湯頭飄散出來的香味,裡頭放著已經預先煮過的加點配料,青菜的部份則是另外以盤子盛裝。

餐具附上了一只長湯杓,要什麼料就撈起來放在碗裡。由於加點的配料的價錢不算貴,所以吃起來也不用特別在意。選了鴨肉丸、袖珍菇、鴨血糕和麻油麵線,青菜部份則是選了茼蒿以及高麗菜。除了青菜之外,麵線也是另外盛裝上桌的。桌上就只有兩種沾醬。一種是添了生辣椒的醬油,另一種是以豆腐乳特製的沾醬。沾上那小碟子裡的豆腐乳沾醬,瞬間就讓替薑母鴨湯底煮出的食材帶出了口味上的層次感。

主角鴨肉的部份,不像一般對於鴨肉的印象,一方面保留了鴨肉的咬勁,另一方面卻也煮出了鴨肉的軟嫩。數量的部份也給的很大方。湯底的部份與炭火的部份都可以選擇再添加。湯的味道真的很濃厚,不同於外頭沖粉泡出來的高湯底,以中藥材和鴨肉熬煮的深色湯底,一碗喝下去相當暖胃,卻不會給人羊肉的那種燥熱感。真的很適合冬天的時候來吃。


2014年1月26日 星期日

早班的夜


早班起床時會發現自己置身於比晚班下班時更深的黑暗。惚悠悠地從夢中醒來,卻覺得自己還在某部份的夢中。兩者的界線曖昧不明,像是鏡子的兩側,只要一個小小地翻身就可以跌回夢裡。

通常在這樣早晚班交替的晚上,晚班的作息接續早班的起床時間,睡眠便成了難以下嚥的美食。躺在床上想著很多事。儘管身體已經進入休息的狀態,但意識仍不停流轉,像是奔跑在滾輪上的老鼠一樣。

會靜靜地聽一聽自己的心跳聲。只要維持某個姿勢就能聽見,源自左胸腔深處那噗通噗通的微弱心跳。而我的生命,我的一切意識與存在也不過就是依賴著這樣小小的聲音來維繫,想起這件事的時候總是覺得很特別。這也許是人類最後的共通性。

抗拒的事還是要面對。要開始走過年班表了。一晃眼也就這樣走過了十二張班表,可真是紮實嘿。

2014年1月23日 星期四

一些最後的光景


電腦壞了幾天,今天終於下定決心拿去修。沒有電腦的日子是會有些不方便,但有電腦的日子似乎可以讓我變成更好的人。既然剛好手上還有些餘裕,就還是拿去修好了。

今天又再被打氣了一次。師父希望我不要再懷憂喪志,好好打起精神來,但怎麼樣也辦不到啊!對於這裡已經沒有任何一點點熱情了。連想像的都沒有。所有火苗餘燼都已經被徹底確實的熄滅。所熟悉的日常轉眼間變成了路途的光景,成為了另一種等待。

那一次瘋狂的在半夜跑去公司,跟好友S的交談。「我發現在這裡久了以後心態真的會變得很不健康耶。」我說。我對於反省自己最近的一些想法後得到了感想。那些想法現在想起來也覺得可怕,原來我已經成為了那樣的人,我卻不自知。他說:「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要離開。」

因為牽涉其中已經太深,早就無法再用最初那種距離的眼光看待那些人與事。再也回不去了。寫下這些只是為了紀錄,對於這最後的光景。

2014年1月18日 星期六

記憶的抽屜


紀錄一下生活。

吃完了同期好友的送舊餐會。幾乎是整個部門的人都參與了。記得一年之前還只需要幾個小圓桌就能滿足,一年過後的現在,已是整整兩個長桌才夠坐得下所有人了。再次回到同樣的地方吃飯的感覺很奇怪。第一次是剛進來不久,對於這個單位還存有許許多多的美好幻想。第二次時是與主管的小聚餐,彼時已經進來數月,好像剛剛習慣了一些事,卻發現原來以為自己明白的事情,變得愈加地不明白。第三次的時候,剛剛滿一年,等待著卻是好像數也數不清的人事異動與離職。

這幾天全單位的人好像都感冒了。交互感染的感冒病毒橫行在單位裡,幾乎是無一倖免。連我這號稱不感冒的人也出現了許多症狀而感到不適。比起生理上對於氣候變化的不適應,我更寧可相信是導因於人事大幅度的變化異動,反應在身體的表現。

許許多多的尷尬悄悄地自本來認為最堅定的關係當中的縫隙冒了出來。開始嘗試戒斷對於臉書的依賴。我的書寫習慣帶給我相當大的困擾,明白了那裡終究是相當公開的場合,不論我承不承認。我想就某部份來說,戒斷也是好事。不要去期待那些順手給的讚與沒什麼意義的回應。如果那裡已成為了某種需要使用沒什麼營養也沒什麼影響的速食社交方法的正式場合,那麼我情願離開。

組員好友的忽然離職也讓我相當驚訝。似乎也不在她本人的意料之內。正如我對另外一個下地勤的媽媽說的一樣:「在這個單位待久了心態會很不健康。」因為距離過近,因為要處理,接收的情緒太多,所以沒辦法再用很健康的角度去看待彼此的互動關係。就像警察因為工作的原因嫉惡如仇,甚至在某些時候,因此而變得過於殘忍。尤其是基層員警,他們從來沒有被賦予去更瞭解他所逮捕的人背後的故事的義務與期待。對他們來說,那些故事只能留給事不關己的社會大眾與媒體去關心。而打擊罪犯才是他們必須每天每天不斷面對的事。

再次複習了一些過去的文章。一篇一篇的文字點開就像是拉開一個個記憶的抽屜一樣。裡頭藉由文字所希望保留下來的東西有些還尚可辨別,有些早已隨著過於隱晦的文字迷宮而佚失。我仍然是面對著類似的困境。我與去年、前年、大前年、與大大前年的我沒有多大的分別。我們都還在各自的當下奮鬥著,為了我們沒辦法解決的事情感到煩惱,以及對於明天保有一些期待。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三月六日前往新單位。這不是我一向最喜歡,最期待的改變嗎?怎麼想著想著肚子就好像痛了起來。漫漫長路啊。

理解的可能


昨天上晚班時,有個認識的事務長剛好飛回來。理所當然的就過去打聲招呼。只見她站在櫃台另一側,稍稍向前傾身過來對我小聲的說:「我剛在機上聽其他組員說你們有個小胖要被調走了啊?」我笑了笑,說:「對啊,我要被調走了。」她難掩尷尬,補了一句說:「怎麼可能是你,你這麼和藹可親。」

那些微小的對話片段總是比任何事物更能打動我的心。僅僅只是日常的小小對話,卻蘊含了所有沒說出來的情感。

也許我的朋友說的是事實。也許我真的是樂觀過頭的人。我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其他人對我的看法,我相信自己做的事情,我試著對自己有信心。也許我真的很令人討厭。但也如他所說的:「我本來就不想當個受歡迎的人,所以我不用去在意,但你如果想當個受歡迎的人,你一定要檢討。」我似乎跟討人喜歡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或者說,我希望討人喜歡,卻沒有準備真的能成為這樣的人。如果我的解讀是對的,如果我願意保持善良,如果有人願意再多瞭解我一點,或許我沒這麼有魅力,沒這麼受人歡迎,但我也是個不錯的朋友。

最令人挫折的也許是那些我看不透,也不願去解讀的,隱藏在笑臉之下的其他情緒吧。另一方面,也必須承認人就算再怎麼善解人意,也不過只是用自己過去的經驗來理解他人。也就是說,沒有人能完全瞭解另外一個人。人跟人不瞭解彼此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雖然這樣會多了很多誤解,但也這因為如此人跟人之間才有機會去互相理解吧。

2014年1月15日 星期三

被擊倒了


暫時把臉書停用了,也許是永遠,想離開那個充滿消息的地方。

昨晚與友人C聊過之後心情很糟。他是個悲觀主義者,帶來的全是壞消息,但某一部分來說又讓人不得不相信。也許真的是我太樂觀了。

昨夜談完之後,我想應該算是完全證明了我的失敗。當組員友人問我:「你的離開是升遷還是放逐?」我想現在證實了應該是後者,一個再清楚不過的放逐。原來自己在私底下早已裡外不是人。已經沒有辦法走得有尊嚴了,就安靜的走吧。

很訝異的是那些藏在笑面下的刀劍竟是如此鋒利。我注定當不了有魅力的人,當不了領導者,頂多只是條魯蛇,以卑微的姿態存在。

我想就是如此吧。

2014年1月14日 星期二

滿滿的沙風暴


到今天為止,從今天開始,就是義務役與支援役的差別了。

工作滿一年的今天,迎接它到來的時刻比想像中的還要平淡。從這一步開始,就是自己的選擇,也只剩下選擇。就像每個早上醒來時一樣,有太多逃避的方法和理由,但我們選擇面對。

昨天心情很糟。我一直將那四份檢討報告視為一種失敗。我不想面對它們,甚至連想都不想想起。但我仍選擇提早到公司,乖乖的坐在那裡寫。抗拒的心理其實很微妙。讓自己感覺好像陷入一種絕境,但那樣的絕境其實只存在於自己的幻想之中。換個角度說,如果今天是其他人做了同樣的蠢事,因為要寫同樣的報告而心情沮喪,我會要他打起精神來面對。不要用一個錯誤否決你自己所有的努力,人生不會因為一個錯誤就毀了。

我們或許都只是自身性格的投影。缺乏自信如我,每每遇到挫折,就會很想改變自己,懷疑自己的一切。但事實可能不是這樣。沒有一條路是只有綠燈一路前進,走走停停的過程不代表就一定要換別條路走。

要想像這樣的沙風暴啊! 筆直的朝向這樣的風暴走去,那裡面可能沒有星星和月亮,但仍然不可逃避,因為那樣的風暴是從你心中形成的。

總會過去的,對吧!

2014年1月12日 星期日

許多的錯誤


離開的時間越接近,所做的錯事似乎越多。這是不是必然的結果?生活被搞得一團糟,陷入混亂,如果可以為自己找一些藉口,我會說自己的情緒根本無法平復。

這幾天談論出向的話題已不再禁忌。大家都知道誰誰誰要離開,誰誰誰要走。工作起來的感覺也變得相當微妙。一旦結束的日期已清晰可見,看待身邊事物時好像也轉了一些角度。所做的每一件事不再只是例行公事的重複,而會成為未來回憶起這段日子時清晰可辨的標的。很想好好把握這一段時光,卻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學會如何「好好把握」一件事。

每當面對那些挫折的時候,真的會很想逃避。就算明知道解決方法,心裡還是會不斷抗拒。那些焦慮綁架了我的理智。"Everything will be just fine, I guess."只能這樣地告訴自己。事情壓在心頭的感覺,常常是另一件錯事的開始。安撫心靈最脆弱的部份,借助一些勇氣,儘管勇氣只是面具,只是偽裝。

2014年1月10日 星期五

深夜的交談


與好友C聊到了深夜。兩個人晚班下班之後,就這樣站在刮著寒風的街道旁聊天。凌晨的城市街道好安靜。除了偶爾咆嘯而過的車輛之外,幾乎沒什麼聲音。甚至安靜到你能聽見一些這個城市運作的背景聲,像是人在安靜時所聽見的心跳一樣。

這大概是第二次或者第三次這樣聊天吧。聊著怎麼樣都不會膩的工作話題。明明去年十二月底的時候還一切好好的,但一月開始就不斷冒出有人要辭職的消息。不論是對工作厭煩了,或者找到新的工作了,各式各樣的理由。於是開始有人在寫離職人員交接單,有人跟主管約談,也有人準備要去自己的畢業旅行。好快,好不捨。當初進來時,也是告訴自己如果真的不喜歡這份工作,那麼頂多做滿一年就離開,只是沒想到先離開的是其他的人。一年的時光就這樣過去了。

自己也要走了。在生日的那天被告知,是個不期而遇的生日禮物嗎?臨時的人事異動,於是我也成為了要離開的人的其中一員。不是沒有想過離開的事,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發生。另外一個部門有比較好嗎?我也不知道。曾經試著談談看留下來的事(好友說:你瘋了嗎?誰會想留在這個爛單位),但主管那邊只透漏勢在必行。第一次面臨人事異動,竟是如此徬徨不安。

我們細數了許多發生在彼此工作中的事,交換了一些看法。那些炫耀般如數家珍的事蹟,卻是用多少當下的痛苦換來的。儘管現在還是有著許多我們認為很不能忍受的事,但一切似乎也無所謂了。離開,去向更美好(?)的某個未來。這一年的相處就只是人生的某一段相逢。緣份。

2014年1月6日 星期一

無可言喻的荒謬感


最後選擇刪除了那篇文。儘管在尋求身邊的好友L的意見後覺得文章的內容不過只是陳述事實,但我完全無法忽略那天她走到我旁邊對我說話的神情。「你臉書上那樣寫,你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你根本什麼都不懂。」她說。我不敢答話。

也許只有我自己心知肚明,我想要寫的不只是祝福,而是在那短暫而緊湊的兩天之內發生的諸多事件所帶給我的荒謬感。我從來不願讓靈感築巢於她人的痛苦之上,但那直上心頭的荒謬感卻剝奪了我選擇的權力,我感到自己必須將一切寫下來,付諸文字。我無法忽視我所看到,聽到的一切。

這一切是如此的荒謬啊!

卡繆的異鄉人的開頭寫著:「今天,媽媽死了。也許是昨天,我不知道。」我想或多或少都帶有那樣的感覺。無可言喻的疏離感瀰漫在文字裡。當我聽聞著身邊的人談論她離開的事的時候,恍惚之間彷彿看見異鄉人的重現。

但我心裡仍惦記著村上春樹在海邊的卡夫卡與發條鳥年代記裡所提到的關於想像力的橋段。那也許並不是什麼特別迷人或精彩的橋段,卻在這一切發生時悄悄地自記憶中被喚醒並浮現出來。而那似乎成為了我為自己描寫這一切荒謬而可能得罪的人與造成的後果進行脫罪的某種宣告。

什麼是陳述事實?根本沒有什麼陳述事實。文字被寫下之後所帶有的一切影響早已脫離作者的控制。我們坐在急駛的車上前進著。

2014年1月4日 星期六

離開的人


快滿三個月的新人辭職了。幾乎是一聲不響的離開。對於這樣連三個月都沒有待滿的新人,或許靜悄悄的離開才是對的吧,不論是對其他人來說,或者對她自己來說。但回想起來,總是在心裡某個角落為她感到不捨。

她是一個安靜的女生。很善良,很安靜,很有禮貌。也許正因為這樣的特質是如此平凡,正因為如此,對她的離開才感到愈加地悲傷。誠如那些資深同仁所說,甚至都還沒有機會好好的認識她就離開了。

離開的第二天,她所繳回的接近全新的識別證的帶子就被主管公開詢問有沒有其他人想趁機換掉太舊的帶子,這裡剛好有一條。這是故意的嗎?還是只是另一次未經深思熟慮的好意?最後那個女生的所有存在成為了某一條換下來的帶子,掛在其他人胸前。

同期進來的另外三個女生有對她的離開表達過什麼嗎?不是自以為站在某個高點的給予人生上的建議,而是站在身邊,感受她為此所感受到的一切焦慮,不安與徬徨。縱使相處時間稍短,但彼此之間總是較為熟稔。她們應該要表示些什麼的,就算是客套的關心慰問也需要,因為再也沒有人會如她們一樣的記得她。

曾經我寫過關於另外一個同期但不熟的女生離職的事。縱使那篇當中大部分基於我的想像,但或許缺乏想像的人注定會淪為平庸的邪惡。

祝福她。

2014年1月1日 星期三

寫在倒數與回顧之後


昨天晚上趕在倒數之前,匆匆完成了一年回顧。雖然看似鉅細靡遺,但細細推究之下,卻漏洞百出。

於是一篇一篇的翻過所有二零壹三的文章,還能依稀記得每一篇文章的當下,那些被說出,被寫下成為紀錄的文字是帶著怎麼樣的情感。很不可思議。

譬如說學姊離職的時間,單獨上線的時間,新人進來的時間,以及搬家的時間。那些重要的事情並不會以一個月一個月的週期發生,也不是固定的時間點,她們通常是一個時間帶,包含了醞釀,發生和後續。

大事件訂定了生活的基調,而這些中等事件決定了高低峰,最後小事件則是每日的起伏。

許願這檔事也顯的非常沒有誠意。以往總是或多或少會許的課業順利,交到女朋友之類的。但現在看起來很多事其實又沒有那個必要性。知道了自己真正在乎的是什麼,於是對於其實也沒有那麼在意的事更應該學著放寬心。儘管有時也會感覺有些落寞。

原以為會睡到十點多,但早晨約莫七點就自動醒來。昏昏的,還搞不清楚狀況。然後才想到已經是二零壹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