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8月31日 星期三

八月的尾聲


  八月的最後一天,工作也快滿一個月了。因為連續兩天的遲
到,使得昨天晚上十一點左右就去睡了。雖然天氣很涼爽,卻睡
得極不安穩。夜裡驚醒好幾次,每次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查看手錶
的時間,約莫是一小時一小時在倒數。忽地感覺自己陷入了一種
極為困窘的境地,對於工作不抱什麼期待,對於起床和生活也是
。好像白晝的時光亦是另一段夢境,卻未曾真正清醒。

  敲了許多文字,卻發現真的很難奢求有人能瞭解。總是希望
身邊的朋友能夠敏銳的察覺到我的想法、念頭或者呼救,然而更
多的時候卻被當作無病呻吟之愁。我想用文字傳達的想法需要更
直觀,如同一把利刃直指核心。

  心中有著另一些念頭反反覆覆的,聽起來就像是之前考國考
時的狀況一樣。有時會覺得自己只是刻意地陷入這種反覆膠著的
情緒裡難以自拔,就像是病態地渴望被注意或等待著什麼人能夠
帶著無比的勇氣,打破你的生活,再把你一把拉出去。一種超越
的、昇華的可能。許多時候我們並未察覺到自己一再釋放的訊息
。有些時候我們察覺到了,對於自己處境的覺知,卻無法施力,
期待著外來的幫助。而似乎只有當我們實實切切的瞭解了自己的
處境,然後從內在自我發現力量後,才能夠真正解決生命的種種
問題。否則只是一再的重現。

  聆聽著生命的召喚,回應或者沉淪。每一個英雄都會面臨自
己的召喚,然後他必須接受並回應這個召喚,踏上內在旅程。他
會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途中會得到智慧女神的眷顧,也會有許
多苦難和磨練,直到他完成了內在自我的旅程,再回到原點時,
才能夠成為超越的象徵,成為英雄。

2011年8月29日 星期一

作業


  國中時,早晨老師依照慣例會檢查作業。國中老師是個
相當認真的人,雖然教的是英文科,卻會連帶幫其他科的老
師出相關的作業。

  國中的作業許多時候就是抄寫考卷。不斷不斷的抄寫考
卷,抄題目抄答案有時還有解釋。理所當然,考得越低抄得
越多。一個題目不只抄一遍,有時是兩遍,有時是三遍,端
看老師覺得你考得如何。

  有一次的早自習,照舊是檢查作業的時間,老師坐在教
室後門旁的辦公桌,用一種近似於低吼的聲音喊了某個同學
的名字。那同學皮膚黝黑,身材胖胖的,人憨直憨直,就是
沒法跟班上那些成績不錯的「好學生」相比。吊車尾的成績
使得他每天必須要抄寫的量幾乎是前段學生的兩到三倍,而
且還不包括其他附加性的懲罰方式。

  我們的老師無疑是相當嚴肅的。雖然還是會稍稍偏愛成
績優異的學生,但總的來說還算是公正。不過說起話來總讓
我們膽顫心驚的。那天又有什麼事惹得他火了起來,那個同
學就這樣不知所措的站在辦公桌旁,準備聽訓。

  「你作業為什麼沒寫完?」

  「…。」同學根本不敢接話。

  「昨天晚上在做什麼?」老師又問道。

  「去睡覺了。」同學簡直要找了個洞鑽進去。

  「去睡覺!?你作業寫不完你敢睡覺?你睡得著?」
老師惡狠狠的丟出這句話。

  緊接著的是一連串的訓話。那位同學高大的身軀,忽
然在那一刻縮得好小好小,比班上最瘦小的同學還要小,
還要不起眼,還要脆弱。他是不是心中打定了主意,反正
就是不如班上成績好的同學,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老
師的規範就代表了好壞判準,而那位同學卻從來都沒有在
這場競賽中感受到自己的價值。

  過幾年的現在,記憶中也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片斷印象
後,還是記得那位同學成績不好,皮膚黝黑,人有點憨直
憨直,老師大罵出口的那句話,以及社會對於成功與失敗
的定義是如此簡化。


2011年8月26日 星期五

夏天總有過完得時候


  汪汪出發去了荷蘭,一些人入伍當兵去了,另外一些人則找
到了工作,剩下的那些人還留在一些溫暖的舊回憶當中,哀傷的
凝視遠方。於是盼了整個夏天的颱風終於走到臺灣,昨晚才聽的
雨聲現在卻成真了,好像那些過去沒發生過一樣。

  童玩節近在咫尺,卻從未想過踏進去一步。在那些還沒有上
班與等待上班的日子裡,常常可以聽到不遠處的園區廣播,總是
熱熱鬧鬧的,這樣很好。就像失去玩遊戲的動力,童玩節也隨著
某些現況的改變而失去了她的魔力。我想念的是和朋友們一起玩
的那些日子,不再重現的時光。

  我又去了翱翔營,很蠢,對吧。我還在那邊遇見來守夜的欣
怡、昱中跟韋州,還有來探班的大凱,大家都好蠢。我怎麼捨得
離開呢?離開一些我喜歡的人與我熟悉的人。我從來都不是個勇
敢的人,好害怕需要認識新朋友或接觸新環境,一切是如此的傷
感,對於真的必須離開這件事。認識了一些新的學弟妹,卻沒有
想要再更進一步熟悉。我也不知道下一個會讓我這麼有歸屬感的
地方什麼時候會出現,也許不會有了,也許只在下一個轉角。老
實說,自從上大學搬出家裡以後,就失去了對單一住所的辨認能
力。不再有對於有形的「家」的執著,只剩下對於熟悉的人的依
賴。

  工作快一個月了,來了新同事,也開始正式弄一些比較麻煩
的業務。對於這樣可有可無的心態有些訝異,但我壓根兒沒有想
過自己會開始這樣的一份工作。老實說我更想去補習班,去當個
老師之類的。人們似乎常常在生活中陷入這樣的兩難,現在的雖
然不喜歡,卻沒有到非離開不可的地步,而未來的雖然很喜歡,
卻又沒有喜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不再相信會有符合美好幻想的
現實,只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狀況。

  至於生命中另外一個人,又會以什麼樣的形式在什麼時候出
現,她是會帶著笑容還是神情嚴肅。

2011年8月15日 星期一

如何能翱翔


  於是乎又來到了翱翔營的時間。沒有計畫趕得上變化,原來
在擔心如果第一梯次就入伍的話,就沒辦法參加翱翔營了。然後
出來結果就是第二梯次。七月時,讓我最煩惱的就是找工作,想
在入伍之前做一點事。然後就讓我找到了工作。然而工作之後,
反而又不能去參加我之前期待的翱翔營。明明想要的願望一個一
個達成,卻在最終結果必須有所取捨。

  也想過了許多次這件事。幾乎是一直在想著,想著怎麼樣才
能最完美。如果老闆准假三天,那麼所有問題游刃而解,也就不
需要計畫了。如果老闆完全不准假,或者我不跟他提,那麼整個
營期我仍然有自己想要參與的方式,就變成了夜奔蘇澳國小了。
我知道請假這樣做不好,甚至最壞的打算就是只做到現在。我也
在想著為什麼當初就是無法安下心來等待當兵,沒有辦法忍受短
暫沒有工作的日子。「一定需要找到工作」這似乎從來都沒有成
為唯一的選項,卻成為當時心裡僅有的念頭。

  另一方面,也開始有幽魂的感覺。當所有人都離開了,只留
下你一個人在原地時,不就像是幽魂嗎?如果畢業是離開,是死
亡,而踏入職場是另一段旅程生命的開始,那麼現在的我就像是
沒有投胎的幽靈一樣等著當兵。既無法接受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
,也沒有該去投胎的感覺。好像人生總有幾段時間是這樣被擠在
夾縫裡,很混亂,也很動彈不得。

  只要去求,人還是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吧,只是它不一定完全
依照我們想要的形式呈現。

2011年8月13日 星期六

記蘭友大迎新


  於是乎期待了將近半個月的大迎新結束了。每一次快門都是
不可多得的機會,都是需要被加以紀錄與保存的時刻,我不能選
擇讓什麼事情發生,只能夠耐心等待著,那些猶如天賜一般的畫
面出現在我面前。

  如果今天你問我為什麼都畢業了,都這麼「老」了,還要去
參加這樣的活動?如果是以參加蘭友會的身份來說,的確不太適
合,也有點奇怪。但如果是以參加一群好友的活動來說,我是相
當開心的。因為我喜歡這群人,所以與他們在一起,從以前我大
一時也是,到現在畢業之後也是。如果有一天,當我不再能夠與
他們交換一個輕鬆的笑容,或者加油打氣,那麼那就會是我離去
的時候了。

  今天先是校友會理事長致詞,還又加了一個立法委員,原本
的十分鐘時間拖到將近半小時。然後是忽然加入的吳伯雄夫人,
以及某縣議員,又將整個活動的氣氛打住在最熱烈的地方(當然
也因此必須砍掉原訂流程的活動)。

  我想起了大凱。我想起了在翱翔營營期時,最後他當著所有
人的面質問呂國華的神情與聲音,想起了那年蘭夜綜藝劇我們在
台詞中大喊著「政治是不能進入校園」的情景。於是乎大凱又再
一次給了我一些勇氣,以及做出一些正確的事的必要性。我可能
會不知所措,可能會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有所退讓,然後選擇一昧
地犧牲自己活動的與參與活動的人應該有的權利,但不是這一次
。總該有人告訴我們,不要只因為我們是大學生就不能享有應有
的尊重,不要只因為你的身份與所作所為就能享有什麼特權。基
本的尊重應該是通用的。雖然因為我們的身份,讓我們更有可能
去選擇爭取這份尊重,但身份會改變,立場會調換,唯一不變的
還是互相尊重的精神。

  過了一年之後,當我風塵僕僕退伍回來,可能已經不會再有
什麼人記得我了。我就會像是身邊每個曾經活躍的人一樣,慢慢
地為人所遺忘,只在偶爾的回憶中出現身影。我只期待那時候,
我會有另一群好友們,如同現在蘭友會一樣歡迎著我。雖然我總
是需要大量的獨處與安靜,但我還是喜歡與大家在一起的感覺。
 

2011年8月10日 星期三

普通的普通想像


  自從開始工作後就像是到了一個新的世界一樣。每天早起,
騎著車前往一個還是不太熟悉的地方,然後工作。遇見一些人,
會客客氣氣的打招呼,或是做一些習以為常的事,在一個不太習
慣的座位上。有了例行公事,安排行程、打電話聯絡、打打文件
或者只是坐在那兒等待。每一件沒有意義的事都有了意義,而這
唯一的意義就是工作。

  我曾經想過未來工作的環境。會不會是到一個電影中常常出
現的辦公大樓,員工們坐在自己的小隔間,有著一些文具,一堆
資料,自己的分機與電腦。有一個小小的茶水間,當自己被待辦
事項淹沒時會跑到那邊去喘口氣,與友好的同事聊上幾句。主管
會坐在自己的小隔間辦公室裡,常常同事們會在那個小隔間裡進
進出出,但多數的時候臉色都不會好看(可能被糾正、要求加班
或者指派其他的工作)。每週都會有好幾個會議要進行,常常有
客戶來公司開會,需要整理明天會議簡報的資料,因為緊張而感
受到胃部的不適,就像是在學校時的學期報告一樣。有老的同事
也有年輕的同事,會記得幾個在電梯中見過幾次面,不同部門的
同事的長相。然後有一些人與人之間關係的互動,參加一點小聯
誼,或者例行餐會。也許只是喝點酒,吐吐苦水的場合。然後一
年中會有一段時間特別忙碌,幾乎整個公司的人都在加班,最後
離開時總還能看見幾個小隔間的燈是亮的。離開了公司,站在街
道上等待著招呼公車,搭上公車,又隱沒入整個城市的流動中。

  任何普通的想法之所以珍貴,或許正是因為每個人都認為普
通就是一般的情況,大多數人的情況。但往往每個人的情況都不
盡相同,結果到頭來,沒有人真的是普通的。

2011年8月8日 星期一

大象也想不起來的事


  每當覺得自己能想起很久以前的回憶時,腦中就會浮現「大
象有很好的記憶力」這句話。然後一邊把自己比喻為大象,另一
邊則感到沾沾自喜。雖然身邊的事常常會忘東忘西也記不太清楚
,當只要一個連結勾起了過去的記憶,就可以讓自己不斷的沉入
其中。像一面上了霧氣的玻璃,多看幾眼,當霧氣消散後,好像
一切又全都回來了一樣。

  問題是什麼是大象也想不起來的事。大象的眼睛好小好小,
總是淚眼汪汪的,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呢?說不定也是好小好小的
,糊在一起的世界吧。如果一隻大象想不起來的事,一群大象在
一起也是想不起來。其實大象才是最容易遺忘的吧,因為容易遺
忘,所以不得不特別的記起來。不是記得多,只是忘了的話,就
再也找不回來了,大象說。

  

2011年8月7日 星期日

只是還沒找到彼此而已


  今年依舊是獨自一人的七夕。早上還特地去加班,坐在辦公
桌前看著電腦螢幕,忽然覺得這樣似乎也不錯,有了工作,有了
些忙碌,好像什麼都可以好過了些。

  也不用再去計算這又是幾年的一個人,或者幾年的單身,這
些都沒有什麼意義了。喜歡的人,想說的話,又有誰在聽?又有
誰能懂?汲汲營營所追求的,真的是愛,還是只是一份相依相守
的感情。其實根本沒做好那樣掏心掏肺的準備,也沒有需要那樣
的一段愛情。看見了許多人以愛情為名,卻只是不斷的傷害自己
,讓自己不快樂。

  於是我躲在自己的殼中。殼,心中的殼,是由歲月所形成,
慢慢一點一滴硬化的。我相信著愛情之中不該帶有任何傷害,他
應該是溫暖而明亮的,就像我們所熟悉的理想一般。然而保護自
己的殼卻成了我與他人之間最大的距離。殼帶給我安全感與溫暖
,是我的家與我的堡壘,但帶有殼的人該怎麼擁抱呢?因為過於
習慣居於殼中,便忘了離開了殼的感覺。使得我無力的,正是那
一份可貴的安全感。

  我曾以為我遇見一段特別的感情。愛情應該要是特別的,像
是具有奇異的氛圍或者香氣一般,讓你念念不忘。然而真正細究
那一份感情,在褪去美好之後,才發現他其實與其他的感情是沒
有什麼差別的。我愛她,如同愛著身邊的每一個我喜歡的人一樣
,不同的只是對方沒有給予我預期的回應。於是那些猜想便成為
幻想的依據,然後摻雜每日每夜的思念,終於逐漸長成理想中的
愛情。

  如何能叫現實生活中的人們談論不存在的事物呢?

2011年8月5日 星期五

沒有鵲橋的七夕


  七夕情人節前夕,多麼適合發生些荒誕不經的事。讓人把夏
夜僅存的瘋狂全押上了,輸得一塌糊塗,一無反顧。又是一個在
濃濃的過節氣氛下,人們把心攤在陽光下的日子。用力嗅一嗅,
你以為你記得過去熟悉的味道。屬於一個人的,一件事的,亦或
只是一個很久沒想起的角落。

  發現自己的心無力給予也是。我喜歡心與心互相交流的感覺
,側耳傾聽所有秘密,那些最私密心底呢喃。但我的心不能永遠
保持溫熱,我的靈魂並不能總是沸騰,曾經專注的付出過後,又
需要一段漫漫長的獨處。心很容易疲倦的。

  七夕到了嗎?一年一度的相逢該說些什麼?也許在特別的人
身上能找到平淡,才是最可貴的吧。

2011年8月4日 星期四

第三天工作


  開始上班的第三天晚上,忽然想起了自己是拿什麼樣的日子
來換。自由自在的人們羨慕工作的踏實,而認真工作的人們則羨
慕空閒自適的自由。

  目前為止還是一直處理一些小事。沒有接觸過大案子的原因
或許是中途接手的效果反倒不如一開始就處理的好,而且兩個月
的時間太短,短得將來如果離開時,交接帶來的麻煩會比維持現
在的狀況更複雜。

  工作時講求的是一種手感。如何增加處理一件事情的效率,
在重複的工作中找到最快的方法。或者在新任務指派下來時,能
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套用過去的經驗,擬定一套適合的處理程序。
這些小事的成就感或許就是維持我工作最大的動力吧。然而也是
有因為工具不順手,或者需要使用到新工具時所帶來的不適應與
困擾。

  人們到底能夠從工作中得到什麼?尋找到什麼?也許這兩個
答案都是需要看緣份的。一個人注定經歷些什麼,遇見些什麼,
然後得到些什麼。逃不掉也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