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31日 星期六

2016也要繼續生日

我實在不該delay我的生日文的。昨晚吃完熱炒回到家其實還有時間,但卻什麼都不想做,於是在床上耍廢滑手機看書,東摸摸西摸摸最後也到三點才睡。不過很爽。

生日到底做了什麼事呢?我的28歲生日。好像幾乎什麼都沒做。唯一完成比較有意義的事大概就是包了要給美秀的生日禮物,然後晚上跟大家吃飯。熱炒店是訂在一家在市民大道上,前幾年有吃過的熱炒店。

這次吃完覺得每一道菜的份量真的很少,而且大家來的時間差很多,又有人不能喝酒,或者隔天要早起,總覺得好像沒有很盡興。但是啊,過了一個年紀好像就不能那樣亂吃亂喝了,要懂得節制。不過生日有人約吃飯,還有個小蛋糕慶祝一下,似乎也不錯。

今年過得比去年不好。應該是可以這麼說吧。去年的時候,工作上一帆風順,都能夠取得好成績,也很常出去玩,盡情享受人生。但今年又回到手頭比較緊的日子。一整年開票三次,其中一次還只是兩天一夜的新加坡,純粹代買行程,倒也沒什麼玩到。八月的大阪比較開心。年末的札幌-韓國行就在大風雪中度過。

不過明年開始也許一切會有所改變,至少可以在新單位重新開始。還是要毅然決然拋開2016,在2017好好努力啊!

昨晚吃飯時也跟朋友聊到H小姐的事情。有點掙扎要不要說,但還是想找人聊聊。當然站在朋友的立場,幾乎所有人都支持我應該勇敢去試試看。反正這個失敗了,就換下一個。如果成功的話更好。

然而或許自己心裡明白,我們似乎沒有交往前會出現的那種曖昧情愫。那是一種氛圍,心與心隨著旋律慢慢相互接近,難以言喻,卻很真實的感受到對方的心意,如果兩個人都準備好要將自己的心託付給對方。

回家以後跟蓉聊了一下這件事。她並沒有當面給我一個直接否定的答案,而是在某些部分很含蓄的說了自己的意見。不過看起來她也不這麼覺得。維持現在的朋友關係,吃吃飯、聊聊天或看看電影,比較好。

有時會覺得在這個廣袤的宇宙裡,人與人,心與心之間,就像是星球與星球之間的距離。雖然看起來鄰近在天空的一隅比鄰閃爍,但實際上卻隔了千百萬光年那樣的遙遠。

也許H小姐終究會找到一個更適合她的人吧。穩健型男友,呵。

無論如何,遲了一天的生日快樂。

2016年12月29日 星期四

如履薄冰

我想起了電影《夜行動物》裡面的橋段。有一幕,整部電影唯一一次出現的女主角的母親,與女主角相約在一家高級餐廳。女主角正跟她的母親討論著要跟男主角結婚的事。

蘇珊告訴她的母親,她要嫁給愛得華,這才是她要的婚姻。她的母親冷冷地說:「愛得華的敏感與浪漫讓妳傾心。妳可以跟他談戀愛,可以同居,但妳不能跟他結婚。如果妳跟他結婚,最後一定會傷害他。」

雖然劇情只有短短一幕,但卻讓人印象深刻。極端排斥自己的父母,想逃離家鄉一切的蘇珊,最後還是成為了與父母相似的人。她的父母拒絕接受同性戀的兒子(象徵著軟弱),而蘇珊也放棄了對愛得華的婚姻(同樣是軟弱)。

現在在對方身上看到的一切美好特質,或許都會在時間的作用之下,不可避免的成為了所有無法容忍的缺點。那些死去的愛情,到底是毀於時間的腐朽,還是生活壓力導致的質變。又或者,我們都誤會了感情的本質。純粹的愛情會燃燒殆盡,虛偽的愛情則沒有熱度。

然而生活啊!總是生活。

在《愛情,突如其來》裡面,男主角白岩,如同每一個已婚日本男性上班族一樣,將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工作上,努力在外工作賺錢養家,盡力想提供給妻子孩子最好的物質生活。

然而結果卻是妻子快被逼瘋,甚至拿枕頭悶住孩子。白岩說他不懂,他這麼努力了,為何妻子還這樣。直到女主角聰對他說:「都是你的問題。就是因為你不懂,才會把妻子逼瘋。」

這一段在電影裡沒有寫明的婚姻關係,似乎在幾句台詞之間,出現了模糊的輪廓。而這些全都是因為生活。

於是當白岩再次與前妻碰面。他發現前妻離開他以後,情緒穩定很多,心也痊癒了,不禁流下痛苦懊悔的眼淚。

掰掰2016

[2016回顧]

一月看了《久美子的奇幻旅程》。二月看了《海街日記》、《丹麥女孩》以及《驚爆焦點》。第一次在公司的午餐時間去支援打菜公差,還吃了一個全員到齊的年夜飯。

三月爬了合歡山,學了些投資的事情。看了《蝙蝠俠對超人》、《單身動物園》與《被遺忘的新娘》。四月的時候看了《郊遊》、《科洛弗10號地窖》與《飛躍奇蹟》。在四月底的時候還去了兩天一夜的新加坡,吃了好吃的肉骨茶。

五月看了《摩天樓》、《X戰警:天啟》與《美國隊長三:內戰》。在母親節時因為煎魚不小心手臂被熱油燙傷。心裡想著夏天竟然才剛開始。六月看了《天才無限家》、《巴黎野玫瑰》與《漢娜鄂蘭:思考的行動》。玩了異塵餘生三。月底華航罷工。關臉書。

七月暑假開始了,看了《大同》以及《神鬼認證:傑森包恩》。從八十九天開始倒數夏天的結束。八月初今年火紅的POKEMON GO登台,趁著特休前往大阪展開三天的微旅行。看了《樓下的房客》與《火線掏寶》,還讀了堺雅人的散文集。

九月看了《比海還深》、《薩利機長》以及《屍速列車》。月底颱風,公司硬飛的新聞鬧很大。十月玩了生化奇兵二,看了《怪奇孤兒院》、《送子鳥》、《你的名字》與《會計師》。在一陣忙亂之中從士林搬到了民權西路。

十一月看了《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以及《怪獸與牠們的產地》。下旬復興無預警停飛。開始有了年末的感覺。十二月參加了婚姻平權凱道音樂會,看了《夜行動物》與《愛情,突如其來》(但愛情沒有突如其來)。得到通知明年調單位。開始放特休。經歷北海道大雪。與2016道別。

工作即將結束

準備要離開待了兩年多的部門。當初同一梯一起進來的同期,有一些還留下來,但更多的都已經轉調其他部門或離職,而我也即將加入他們的行列。

這兩年多的工作也全然不在我的人生計畫之內。然而我的人生規劃本來就沒有很確定的道路,於是命運的路線猶如尼羅河氾濫一樣,可預期不可預測。

在第一線且人多的輪班單位有很多好處。最明顯的就是調換班容易,而且職代好找,請假不會被刁難。業務又雜又單純,很雜的原因是不論客人詢問什麼樣的問題,都必須要回答出一個可以被接受的答案。業務很單純的原因是工作上不用跟同事合作,也很少跟主管接觸,也不太需要跟外單位接洽,單兵作戰,無形之間就少了很多阿雜的事情。

接電話是痛苦的。尤其這一年多以來電話總是接不完。掛了一通,如果沒有刻意用系統選擇休息,則下一通馬上就進來,一天六七十通電話也是常有的事。有時會覺得自己像個機器一樣的生活,聽到指令,判斷,然後執行。像是生產線上的員工,不停的組裝產品,不需要動腦,也不需要疑問,只要將所有上面交代的事情乖乖完成就好了。

百分之八十五的問題可以很簡單的被解決。剩下百分之十四的問題需要再確認處理,可能需要花點時間。這些時間可能是十天半個月,有時甚至是好幾個月。最後百分之一的問題根本無法被解決,就只能回答「好我們知道了」或者「不好意思就是這個樣子」。

假日值班跟大夜班讓人討厭。大夜班整個晚上留在辦公室接到天亮,還需要不停的接英文電話,處理外國旅客跟外國旅行社,每次上完都覺得很厭世,不過現在已經結束了。假日值班的話,雖然可以作為平日放假的時數,但明明只想好好在週末休個兩天,但班表一出來一個月四週有三週都有假日班,假日被分割得很零碎,這個也是無解。

有時上班很累。講了一整天的電話,不停的講,下班之後只想安安靜靜的放空。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子的好處或許就在於如果一回家真的完全不想講話,也不會有人問東問西的。不過幸好這裡主管很好同事也很好,儘管面對的是無止盡的電話,早上起床還是可以說服自己乖乖去上班,就這樣過了一天又一天。

付出一切去愛

休了好多天,簡直休到天昏地暗了。自從從北海道回來以後,歷經那一番波折,可真是精疲力竭。不過感覺這幾天比較有放假的氛圍,真正放鬆享受在假期之中。但可惜已經接近假期的尾聲。

所謂的秘密啊!當在越少人知道的時候越有價值,但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的秘密也沒有價值。秘密的價值決定在「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情上,不過讓別人知道本身就注定會減損秘密的價值。所以所謂的秘密,就是注定在成立之後,持續不斷貶值,直到沒有人想再為知道他付出任何代價。

「付出一切的去愛一個人,是否就能夠保證得到回應或結果?」這句話是否能夠成立。應該說,有關於愛情這件事,能不能夠歸納出只要做了哪些事,完成了哪些需求,就一定能夠得到相愛的結果。那麼當我們去愛一個人,卻沒有辦法得到我們想要結果時,是不是因為我們沒有給予出我們的一切。

給予一切的話,就像是包含,家世,財力,外表(整型)以及個性等等,一切都符合對象的希望。當別人問我們說:「你有付出一切愛對方嗎?」我們回答不出來,是因為我們感到羞愧,因為我們的確沒有付出自己的一切。

有時候,是發現了如果真的要「付出一切」,那麼這份愛就會被賦予價格,被放在天秤上與那些無止盡的心思時間、買好車、買好房、大餐與昂貴的禮物等等相比,然後與對方相愛這件事,好像突然不這麼划算了,又或者是可以找到更好的對象。

另外一些時候,我們發現了「付出一切」固然是由付出的那個人來定義,但站在接受心意的那一方,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付出的那個人後來發現,就算真的付出了自己的所有,對方也沒有辦法感受到相等百分之百的誠意。因為在對方眼中,你的一切不過是人家的百分之二十或三十。網路名言:「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有的人一出生就是在羅馬。」

最後則是發現了就算可以付出一切,然而每個女生每分每秒的標準其實都是模糊且容易改變的。現在符合完美好男人,然而過幾天也可以被嫌到一無是處。於是我們努力滿足那些無法被預期,無法被遵循的標準。

2016年12月24日 星期六

每個選擇都具有意義

當最後一班的客人都報到完成後,我才注意到今天一整天似乎沒有任何候補票旅客有補到機位上機。四個班次三台大飛機所有的空位竟然完全都被裝滿?真不知道員工票到底是福利還是折磨。

夜暮低垂。看了一下訂房網站,聖誕夜的札幌,不意外的只剩下貴鬆鬆的高級旅館。傳了訊息祝朋友聖誕快樂,告訴她自己可能回不去了,要多留幾天,準備認份的回市區。結果收到訊息說,747的商務艙只上了二十幾份餐。

有其他員工用其他方式查了之後,才發現今天比較早出發的前三班,其實最後起飛都還有零星幾個空位。意思就是班機根本沒有收滿,寧可沒人坐也不願意讓候補票登機。

於是把握最後機會,我再問了一次ANA的地勤:「請問這一班的商務艙有空位嗎?」這次地勤小姐不說話了。敲了系統查了一下。我又再問了一次:「商務艙有空位嗎?」她用日語快速的跟旁邊的人交談了幾句,就逕自走回裡面辦公室,將我們這些人晾在櫃台。

接著另外一個地勤也沒有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告訴她,我們想跟自家的人談談機位的事,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想要回家。

在其他員工用各自的方式聯絡之後,終於看到穿著公司制服的地勤出現,帶著處理班機異常,累積了一整天的倦容。他們先是說那些空位是要保留給休息的空服員(原本預計,然而後來又更改派遣)。於是他們終於妥協,從辦公室裡面拿出空白登機證幫大家辦理報到手續。

到了換我報到的時候,他們說我的票原本開首爾到台北,他們不能收我。我說能不能改票加收稅金,他們說來不及收SW的稅目。我又問能不能開EMD收,他們也說不行。最後協商的結果,是我另外開隔天班機的一折單程票,然後他們再收我。

於是乎,聖誕夜的奇蹟,發生在被大雪困了兩天的札幌機場報到櫃台,所有人都可以回家了。拿到登機證時,那幾乎喜極而泣的心情,我想是一般旅客難以想像的。

當所有人都先去通關時,我的登機證還在處理。櫃台只剩我一人。機場地勤突然跟我說,如果我沒辦法在半小時內登機,整架班機就會因為我而取消無法起飛,問我有沒有確定要搭。我說我想搭機,我想回家。

拿到登機證後,拖著登機箱,跟在地勤的後面全力沖向安檢,再過海關,再登機。還有好多好多人在機場等著搭機,等著回家,而那是一個平安夜,一個北國平靜美好的白色聖誕夜。雖然是NOML,但我們全部人都被升等到商務艙。這是我人生第一次的商務艙。聖誕快樂。

漫長的等待也不一定有結果

終於到了札幌市區,看到那些較為熟悉的街道著實令人精神為之一振。好像一切都過去了,可以安頓下來,好好想想之後的行程安排。但一想到之後幾天的班機一天比一天滿,看來只能把握二十四號這一天趕回臺灣。朋友說:「這是你的LAST CHANCE。」

早上掙扎的從被窩中醒來,搭乘地下鐵趕到車站後,才發現因為前一晚風雪太大,所以午前所有札幌站出發的JR全都取消。跟車站櫃台拿到了前往機場的巴士搭車位置圖,就直奔路邊的候車處。

凌晨的札幌只有零下五度,天色昏暗不明,到處都是積雪,風勢強勁。就算把當下所有禦寒的方法都使出來,依舊無法阻擋寒氣滲透到身體裡。冷到讓人無法思考,意識一點一點被抽離。有一種絕望感自心底浮現。

等了快一個半小時,手指腳趾與臉頰全失去知覺後,總算上了機場巴士。一上巴士就直接昏睡過去,再醒來時已經到了南千歲,準備抵達札幌機場。

一般機場大雪封閉頂多一天,然而這次機場一口氣關了兩天。

札幌機場的出境大廳盛況空前,聽說是自1992年啟用後首次有這麼多乘客在機場過夜。四處可見拿來過夜用的毛毯與睡袋,被整齊的折好一落一落的放在牆角。每一個垃圾桶都堆了滿滿的垃圾,簡直像是某部災難片的場景。

今天天氣相當晴朗,可以看到遠處的山頭。各家航空及其地勤代理從一早就火力全開,卯足了勁的消化報到旅客。一架一架飛機把旅客裝滿後,排隊在跑道等著起飛。

公司這次派出了一架747,兩架777與一架321總共四個班次疏運旅客,至少可載運一千人以上離開待了幾天的札幌。

我先確認了大韓還有韓亞航的班機有沒有空位,原想繼續韓國的行程,但都直接被告知完全沒有機會。大家都有太多的客人要處理。然而當各家航空公司的旅客都在陸續報到時,只有敝公司的報到隊伍紋風不動。

大概排了三四道的隊伍,粗估幾百人,卻只有兩台電腦在協助旅客報到。而且因為採用從寬認定,所以每一位旅客來,都要重新幫他們安排在今天四個航班的位置,導致報到作業異常費時。

此時不意外的,機場上演鯛魚秀,一組夾雜中英文口音的旅客直接衝到隊伍最前面,對著櫃台的ANA人員咆哮要求見主管,這個鯛魚秀達人還自備手機四處訪問旁邊的其他旅客,用攝影的方式要大家說出現場有多爛多不合理(可能打算投稿卡提諾狂新聞)。

海產先生抱怨完之後,ANA又再加派人員協助報到,不過因為種種原因,報到速度依舊令人不耐煩。

排了幾個小時後,再過兩組旅客就要換到我了,此時,隔壁的隊伍突然插隊進來,原本我身後的先生再也忍不住,衝上前去要求不能插隊。他表示他是鑽卡會員,也乖乖排隊等了幾個小時,所以無法忍受其他客人插隊。當下鑽卡大大一家就被請到旁邊的櫃台直接辦理報到手續,也真虧他沉得住氣等了這麼久。

我能夠理解地勤現在的處境有多忙碌窘迫,所以登記完現場候補名單,確認關櫃時間後,就默默走回旁邊休息。

隨著約定的時間一次又一次的過去,每次回來都只得到一個答案:班機全滿。最後一次地勤直接表示一個多小時之後再回來。然而一回來發現現場已經沒有任何旅客,連櫃台協助報到的ANA地勤都準備撤收。上前問了一下,只是用同樣的答案一直回覆說沒位置。從早上十點半等到下午五點,什麼都沒有等到(該死的員工票)。

此時來了一家三口的旅客,原本是今天的班機想要改明後天再飛。我站在旁邊不發一語,想說機會來了!就是這個!就在我面前有客人說要改期,總不能再跟我說沒位置吧!結果那個ANA的地勤小姐就在我面前跟客人說後面的日期完全沒有位置,直接把客人給勸退。

2016年12月23日 星期五

風雪已經結束

經過了約莫四小時的車程,終於從函館到了札幌市區。出乎我意料的是在這樣航空鐵路全部停擺的情況下,公路竟是當時唯一不受影響的交通方式。

從函館市區不斷往北移動,原本的大雨也隨之轉變成紛飛的白雪。

從定山溪的方向前往市區。市區的天氣意外的平靜。積雪很高。因為時間晚了,所以許多商家都已關門。我在札幌車站下車。

本來在車上一直在擔心住宿的問題。結果在最後一次休息站,訂房網裡的旅館突然多出了兩個床位,總算喬到了住宿地點。

進了旅館,洗個熱水澡就準備入睡,彼時已接近當地凌晨兩點半。預計搭乘早上六點多的JR前往機場,所以五點多就要起床。雖然休息時間只有短短三小時多,不過號稱「北海道晴男」的我終於發揮了作用,二十四號天氣穩定晴朗,風雪已經過去了。

每到一個存檔點就要留下些紀錄

總感覺每到一個存檔點就要留下些紀錄。

早上八點多從民宿醒來,快速的收拾行李準備去搭車。函館市區的風雨大概就像臺灣的颱風天等級。看了Google map,稍微盤算一下覺得可以省點錢搭公車到機場。公車站距離我住的地方大概有一公里左右的距離,雖然如此還是想著:「也許可以順便看看函館市區的樣子。」大概抱持著這樣的心情就出發了,結果事後證明大錯特錯。

因為風雨的關係,函館街道根本沒什麼人,許多店家也沒開,想找個便利商店避避風雨,沒想到在這一公里左右的路程竟然連一家便利商店都沒有。於是我全身上下都濕了,只剩下撐著折疊傘勉強擋住的頭。不過那樣的風雨,任誰都無法多忍受一秒,最後果斷招了計程車,總比在這邊著涼感冒的好。

日本的計程車雖然貴,跳表又超快,但真的就是很乾淨。一上車就想給司機歐吉桑一個整潔比賽的獎狀。還會有自動開門裝置,完全不需要自己動手開車門,真的幫上很多的忙(?)。這次的司機大哥雖然感覺上聽不懂其他的英文,但很敏銳的抓住了airport這個字,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真好。

到了函館機場後,先去國內線航廈吃早餐。國內線航廈與國際線航廈有著天壤之別。從昨天早上吃完飛機餐以後就沒有吃任何正餐,前一晚抵達民宿原本想去附近的便利商店買東西吃,但因為太累了餓過頭就作罷。我真的真的需要好好吃點東西。點了雞蛋醬油拌飯與冷的納豆蕎麥麵。吃到一半又加點了生啤酒。飽餐一頓,順便安撫情緒。

昨天折騰了一整天一整晚,不可能沒有怨氣。自己也知道亂發脾氣沒有用,但想到後面的行程可能全亂掉,當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或許是我第一次真的對後面的行程完全沒有任何確認的想法的出遊,走一步算一步。

時間到了中午報到,通關後在候機室等待登機。順帶一提的是後來聽其他旅客說明,昨天有廣播跟大家說(我完全沒聽到)個人旅客雖然要自己找飯店交通方式,但後來只要憑消費單據,都還是有機會可以跟機場櫃臺實報實銷。倒是虧了那五千多日幣的計程車費。

他們在候機室發了一盒三明治、一個紅鮭三角飯團以及一瓶綠茶,順便再跟客人說明昨天因天氣因素造成的不便之處敬請見諒。原本想說都結束了,總算要去札幌,然後接飛後面往韓國的行程,準備在韓國大吃大喝!殊不知登機時間一到,先是宣布延後半小時,不久又宣布再延後四小時還不確定會不會飛。彼時昨天所有的團客都拉出去做車走行程了,只剩下現場約五十人左右的散客。

當下給了幾種選擇,其一是繼續留在這邊等,如果飛機有飛就跟著一起去札幌。其二是更改成往後幾天函館回台北的班機。其三是用大巴將大家載往札幌。最後有三組員工票的旅客,一組菲律賓來的家族旅遊旅客以及一組新加坡的家族旅遊旅客決定前往札幌。我們這組旅客的命運又在此分歧錯開。

道別之後(天啊大家都有感情了),巴士就走高速公路開往札幌。預計四小時左右抵達一切事件的起點,仍然被風雪籠罩的札幌市。

2016年12月22日 星期四

北國的冬天是一頭野獸

自各領隊導遊與部份個人乘客聯手推翻了班機回臺灣的決定後(就因為如此才會導致札幌的客人也在機場等我們),原本站主任希望直接關上艙門,讓組員與乘客直接在機上過一夜。站在同樣身為乘客的立場,幸好這個決定終究沒有實現。

可以想見的是如果把所有人直接關在機上過夜,對站方人員來說就省去了非常非常多的麻煩,包含安排交通與食宿。這是深夜的函館,而函館是個小地方,十二月又是旅遊的旺季。然而面對已經等了好幾個小時,彈盡糧絕的組員來說,沒有比這個還要可怕的惡夢。

在確定下客之後,他們安排樓梯式的空橋讓大家離開。雨下得很大,乘客很安靜,跟著也累壞了的組員的指示默默前進。下了空橋後,有兩個地勤給大家雨傘,讓大家撐著雨傘走到機場大廈辦理入境手續。

走在寒冷大雨的函館機場機坪,一片漆黑,只剩下載我們來的747。

站在機門口的事務長學姊看到最後出來的我,先是一愣,然後對我說:「你也辛苦了。」我們相視而笑。我想在今天早上上機時,我們都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

小小的函館機場,剩下移民官與部份地勤人員漏夜為大家處理入境的問題。

到了大廳以後,才真的感受到一架747的班機到底載了多少人。各團旅客把小小的入境大廳擠得水洩不通。各領隊忙著招呼自己的團員,清點人數。

最後是這樣安排的,商務艙與團體旅客由航空公司安排住宿,還有大巴接駁,然後根據領隊對他們的團員的說法,公司為團客準備了一人一個小丑漢堡讓大家充飢。個人機票,或者自由行的旅客只能自己處理(找交通工具,找飯店,找吃的)。

深夜的函館機場,小小的國際線航廈入境大廳,眾多疲倦旅客的面容,聖誕氣氛的裝飾與小丑漢堡的香氣融合成獨特的記憶點。

找好住宿後(其實一確定要放人下機就訂妥了),跟另外兩個員工票的旅客一起搭計程車前往各自的旅館。那個歐吉桑司機看不懂英文,也看不懂Google map,然而他依然還是跟我們說他知道了。沿路他都在用無線電詢問,割增(夜間加成)的計程器不斷跳表,我們在函館市區狂飆。

他仍然載我們到錯誤的地方。因為真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明(下次要找會講英文的司機),當他載我到另外一家旅館時,我只好厚著臉皮請櫃台人員代為跟司機說明。只見櫃台人員跟我要了地址(只有英文地址),然後在便條紙上寫下漢字,再陪我到計程車那邊跟司機說明,他終於理解我們一直試圖跟他表達的事。

我是先下車的。下車時,司機還跟我說零頭不用算,只收整數,因為開錯地方,但這樣也花了三千日幣(老天保佑最近日幣便宜)。

臨時找的旅館是算床位的。不能說他隱身於民宅,因為他根本就是一個舊舊的民宅。進門之後,一個歐吉桑(也是不會講英文)請我寫下資料,領我到二樓的房間。房間沒有插座,也沒有暖氣,但他用比手畫腳的方式告訴我會冷的話可以幫我用熱水袋讓我抱著睡覺。

幾乎無法再思考,簡單的盥洗後躺在床上,聽著屋頂傳來淅瀝瀝的雨聲,枕頭好小,如果全身躲在被子裡倒也還算溫暖。各種的不真實。原本我應該是在札幌的青年旅館裡,剛吃完拉麵丼飯,逛完街,心滿意足的享受在北國的假期,卻跑來這樣的地方。過沒多久,深沈的疲倦感就將我的意識帶往異鄉的夢境裡。

水星又在逆行了嗎


年末倒數第九天,早上五點五十分起床,搭上了飛往北海道札幌的班機。班機因為札幌大雪,先是在海上盤旋了好一陣子,接著轉降備用機場函館,然後可能要回到台北,完成北海道機上一日遊。

這樣的場景曾多次出現在我的想像裡。關於那些螢幕上沒有照著預訂時間降落起飛的班機,被關在機上的乘客,疲憊不堪的組員,看似永無止境的等待,以及當宣布的消息讓大家不是這麼滿意時,機艙的氣氛緊張起來的一瞬間。

我想像著接下來的發展。機長出來解釋,站主任出來解釋,乘客無理取鬧,情緒不斷累積。組員放低姿態安撫,用著所剩無幾的手段,點心發光飲料也發光。小小的飛機窗戶外的天氣依然沒有好轉。有的客人睡覺有的客人走動有的客人嚴肅地凝視窗外,還有的客人已經睡了又醒。飛機終究要飛往某個方向,總要有人做出艱難的決定,接著是事後無止盡的客訴與抱怨。

時間一分一秒的朝向無望的結果前進。機長的全機廣播,不知是不是因為設定的關係,小聲到幾乎讓人聽不清楚,有一種心虛的感覺。但就算全聽清楚了,也沒什麼重點。沒有人的問題被解決,也沒有人能夠解決問題。花費的時間已經花費了,一天已經過完,或者是四天休假的其中一天,或者是五天休假的其中一天。

窗外的天氣依舊不好,函館的雨隔著窗子,還是讓人覺得又濕又冷又無助。我們成功又沒有成功的抵達目的地。隔壁乘客在降落前化上的妝有些暈開,穿上的厚外套也脫掉只剩下短袖,背景音是空調運轉的聲音,安靜的機艙所有人都在等待。

也許一切都只是因為水星逆行。

2016年12月21日 星期三

《愛情,突如其來》

這是發生在函館的夏天,為期三個月的愛情故事。男主角是離婚中年失業男子,回到家鄉的職業訓練所學習木工,女主角喜歡學鳥叫跟模仿鳥的求偶方式,白天在遊樂園上班,晚上在酒吧當女公關。糟糕,這樣寫好像沒有任何人會想要進電影院看這部電影。

這部電影是關於寬容與同理。缺乏同理心的原因正是因為缺乏想像力,所以無法理解他人。

電影的開頭,男主角白岩上完課之後,買了唐揚便當跟啤酒,一個人騎著單車回到空無一物,在海邊的住處。有一扇面對大海的窗,房間擺著一張桌子,房子有好幾個搬家公司的紙箱,卻沒有拆封,也沒有把東西放在該放的位置,維持著剛搬進來的模樣。

日本社會很不能接受「與他人不同」這件事。所謂的人生,應該就要讀書畢業,好好找一份正職的工作,結婚,然後一生都在職場上打拼。然而故事中的職業訓練所,正是那些無法順利走在「正常」的道路上,沒有正職工作,為了各種原因卡在人生的縫隙,活在社會的邊緣,這樣的他們的故事。雖然如此,他們同樣奮力求生存,一樣有著自己的想法,一樣想愛別人,想要得到認同感。

關於「正常」和「不正常」的對比。

當電影裡面,我們看著聰完全不顧他人眼光的學著鳥叫以及鳥的求偶動作,跳舞,甚或是爆粗口罵遊樂園的小朋友,又或者是她接近白岩的方式。她大起大落的情緒可能讓人覺得她「壞掉」了。當聰聽完白岩的故事,直面的說出了「就是因為你不懂才會把自己的妻子逼瘋」。原本以為自己是無辜的受害者,完全無法理解妻子行為的白岩,重新審視了他與前妻的關係。尤其當他與前妻碰面,發現前妻離開他之後,心就康復了,更加肯定了這個答案,白岩也為此落下了自責悔恨的眼淚。

學校畢業後從沒有在外面職場工作過的職業訓練所教官,一再地以自己的角度揶揄來上課的學員森,直到森受不了跟教官大打出手,最後被退學。然而最後幾幕我們看到森也是如一般人一樣陪著自己的母親上超市買菜。有沒有可能他對這個社會適應有困難,然而為了母親還是很努力的想在職業訓練所學習工作技能,好回歸社會不用再讓母親擔心。教官與島田看待森的眼光與方式,也是白岩剛開始遇到聰的時候看待她的方式。

有沒有可能,那些被世人認定的「壞掉」、「沒用」與「不正常」,都是因為我們這些「正常」的人擅自將自己歸類在正常的範疇裡,然後又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其他不同的人。所以我們多了許多「應該要這樣」:應該要這樣學習,應該要這樣工作,應該要這樣與人應對,應該要這樣過生活。無形之中,傷害的是無法完美符合社會期待的人。

電影中,當聰要與白岩做愛前,她吞了顆藥,還無法控制的在廚房洗手台用沾濕了的布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自己的身體。當白岩問她時,她只說不這樣的話她會覺得自己很髒。聰何嘗不理解他人看待她的眼光,而在她的內心深處,她也多麼渴望自己能以大家期待的方式,以一般人的方式被接納。所以她希望解放所有被關在籠子裡的動物,希望解開這些束縛,希望讓白頭鷹再次翱翔天空,而白岩告訴她:「妳可以做妳自己。」而自由的白頭鷹也選擇飛到了白岩家中的窗口。

電影的最後是職業訓練所不同科別的壘球比賽。白岩終於願意重新和原本的家人一起相聚,也鼓起勇氣接納聰的一切,邀請她來看比賽,希望能讓她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雖然土木科的分數一路掛零,然而當聰出現赴約,站在打擊區的白岩奮力的打擊出去,這球一定可以飛得又高又遠吧。

2016年12月18日 星期日

年末

家裡的老電腦正發出異常大的運轉聲,好像隨時都會爆炸一樣。宜蘭家中的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家裡的所有人,除了我以外,都已經就寢。不同於都市,我所習慣的日常之外,另外一種時間運行的軌道。

與家人吃完了慶生大餐,一路飽到現在,仍然無法入睡。我沒有問說為什麼要提前慶祝,我甚至沒有問說為什麼他們覺得我生日不會特別回來家裡。不過他們是對的,雖然對於長假仍然沒有特別的想法,但我也沒有將回到宜蘭度過整個特休列為優先考量的項目。

好久沒有什麼特別的時間好好打一些字。日子總是在幾乎無接縫的換幕之下度過,一件事一件事的發生。也或許身在其中,所以還沒有把握以可以掌握或安全的角度來描述一些心情。太過接近了所以無法看清。又或者, 一切只是膽怯。害怕描述了,寫下了,想通了,就再也喚不回某種狀態。就注定的失去。

那天跟謹瑜吃飯。很臨時很臨時的約,但就約成了。應該可以說是她婚前最後一次與我吃飯。我一直很想,但不敢,提到要去她的婚禮的事情。沒有勇氣,也沒有立場。她也彷彿似乎刻意避開這件事。於是繞道而行的兩人仍然開心的聊著婚禮的事。

彼時已是差不多兩人飽了,我家牛排接近歇業時間,沒什麼客人,於是店員也沒有趕我們走。她將她的手機放在桌上,點開圖片庫,為我一張一張展示她那天與她男友(未來老公)一起挑婚紗照時拍的照片。分成兩部分,一部份是晚禮服,就是有各式款式與顏色的禮服,另一部份則是白紗,不同樣式的白紗。她耐心的向我一一說明她對每一套的想法感覺還有評論,以及她的男人的意見,幾乎讓我覺得彷彿我當時就坐在婚紗公司的現場的沙發上,看著眼前的準新娘換上一套又一套的禮服出現在我眼前。

一如既往,她還向我說了許多的事。她身邊的事,她的家人與她的愛人的事(這也是她最關心的事),以及聊到我們之前相約的事。說是聊天,更多的時候,我就只是靜靜的聽她說,像是讓一些情緒能夠找到出口一樣。

臨走前,她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們感謝彼此都能夠騰出時間來赴約。她跟我說她到時候還要再問我一些關於蜜月票的事,而我說好沒問題,有什麼想問的再跟我說。

有時候我也覺得我總是軟弱的跟夜行動物裡的傑克葛倫霍一樣。

特休最後的計畫應該是先跟H小姐一起飛往札幌,然後隔天晚上轉韓亞航班機到首爾,再跟蓉與她媽媽碰面,一起玩到聖誕節當天回到台灣。四天三夜日本韓國行。這次旅行很懶,什麼都不想規劃,只想放空的去國外散散心,好回來面對明年一月一號的調職。

星期五下班前,把辦公室裡沒有任何理想可言的理想櫃翻出來整理一樣。想說趁著有空先整理好,屆時搬的時候比較不會這麼辛苦。因為我真的放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在裡面。

把所有之前沒處理掉留著的文件一口氣處理掉。包含了考助副的講義,ATC的講義,大夜班的資料,會員的資料,假期的資料,一疊TX的單子以及新人時期的一些資料與考卷。那些大部分已經內化成我的一部份,以及其他在可預期的未來都不會再用上的東西。此外,我發現我竟然還留著兩年多前剛到部上課時的考卷,第一份就是考航點,還有其他幾張考的蠻高分的考卷,然而那些分數到了現在一點意義也沒有。還翻到了2014年4月的座位表,當時我的名字旁邊還加了新人的符號,還有許多人還在的時候。

我一邊餵食著碎紙機一邊想像著關於飛行的事情。一半是跳躍,一半是飛行。為了要飛行,不得不減輕重量,將背負的東西一件一件放下,就算是辛苦蒐集來的東西也一樣。放下所有能放下的東西。唯有一無所有,才有機會重新開始。

於是十幾天後,我又將變回新人,一個剛上完課沒多久的新人。

最後是札幌的大雪。

不知怎麼的有點擔心札幌的大雪。那天寒流來,台北入冬以來第一次氣溫降到14度左右。剛洗完澡的我一打開門,就覺得怎麼這麼冷啊!然後想著過沒幾天我就要去面對北海道零度左右的低溫,突然開始擔心了起來。已經有一年沒有再回到北海道了,不知道那裡變得怎麼樣。

腦子一點都無法平靜的運轉。

2016年12月11日 星期日

《夜行動物》

《夜行動物》,這故事告訴我們千萬不要跟寫小說的男人交往然後又狠心的甩了他,不然他一定會把你寫在故事裡婊你。也證明了,寫小說這件事,是為了自我的救贖。

電影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精彩,很多幕都讓我非常緊張。兩個故事是在講同一件事,不論是小說或者現實。那種強烈的,面對面的衝突,壓抑已久爆發的情感,以及自己的脆弱。不論是艾美亞當斯或者傑克葛倫霍,都充分展現成熟的演技,讓觀眾能夠毫不遺留的感受到角色的情感與思緒。

小說是用來作為現實的比喻,而現實又是小說的靈感來源。愛得華曾經說過他只會寫他自己的故事。在現實世界中,愛得華與蘇珊短暫的婚姻,因女方的出軌而告終。在婚前覺得一切的浪漫敏感,卻成為了婚後的脆弱。儘管蘇珊的母親一再告誡她不可以跟愛得華在一起,最後一定會傷害愛得華,但蘇珊依舊毅然決然投入這段婚姻。蘇珊想要成為與母親不同的人,但最後卻發現自己向現實低頭,帶走了愛得華的孩子,留下心碎的他。

小說裡,夜晚的公路就是現實中他們短暫的婚姻,湯米的妻子與孩子都被混混殺死,但他卻活了下來。現實中的蘇珊,在小說中被分裂成兩個部分,一個是被殺害的妻子孩子,一個是殺了他們的混混。愛得華在被蘇珊背棄之後,深刻的瞭解到她的離開完全是因為自己內心的脆弱,但他沒有辦法真的去恨她(或許也是因為他內心的脆弱),於是他不得不創造另外三個混混,可憎的形象,來當作痛苦的出口。

當現在的時間線中的蘇珊的婚姻陷入困境時,剛好讀到《夜行動物》這本小說的劇情,她一直壓抑在心裡不願面對的過去(從她清楚記得離開愛得華已經19年就可以知道她始終沒忘記),開始隨著劇情浮現,她想起她曾經對愛得華做出多麼殘忍的事情。

同樣的,愛得華當時也無法自己面對妻子離開的痛苦,所以他在小說中創造出了警探巴比來幫助他自己伸張正義。雖然他很無力,如同小說中的湯米一樣,但愛得華從沒有一天忘記因為自己的軟弱導致妻小被奪走的這件事。小說中,湯米又痛苦又煎熬,隨著巴比一步一步幫助他逮到這三個混混,他最終必須再次面對自己的脆弱。但他依然安排巴比幫他開了第一槍,直到那一槍打死了其中一個混混(殺了殘忍的蘇珊),湯米才首次在大家面前跪下痛哭失聲,為了被奪走的蘇珊與孩子痛哭。

小說的最後,湯米回到了他的妻小被強暴,他卻無能為力的拖車。這次他已經得到了巴比給他的槍,不再像上次那樣無助脆弱。他與混混之一的雷面對面對峙,當雷嘲笑湯米的軟弱,嘲笑他連槍怎麼用都不知道,準備伺機拿起鐵鍬攻擊他時,他開槍打死了雷,然而雷的鐵鍬也擊中了他的頭部。再醒來時,湯米已經失明了。他搖搖晃晃的離開了那輛拖車,向天空開了一槍(也許是為了向第三個人復仇),倒地。倒地時,那把拿來復仇的槍也擊中了自己的身體。小說中的湯米死亡,而現實中的愛得華得以繼續活下去。

在電影中現實的最後,蘇珊忍不住發了封郵件給愛得華,希望能和他見面吃飯。或是基於愧疚,或是對丈夫的不滿,她說她有很多話想跟愛得華說。愛得華回信答應了。蘇珊盛裝打扮,她挑了一件性感的衣服,卻擦掉了口紅,本來想戴上的婚戒,想了想又放下。蘇珊到了餐廳後,一直等到接近餐廳結束,愛得華都沒有出現。這或許是現實中的愛得華最後開的一槍。電影結束。

2016年12月10日 星期六

婚姻平權凱道音樂會

參加了婚姻平權凱達格蘭大道的音樂會。一個天氣算好,微涼起風的十二月週末午後,二十餘萬人聚在一起支持修改民法通過同性婚姻制度。

早上完全起不來。在床上翻滾了三個多小時,拖到最後一刻才出門。看到那些從其他縣市特別過來參加活動的人一大早就在打卡出發,似乎也是身在台北的小確幸。

一到台大醫院捷運站就能夠感受到人潮的移動。預計屆時附近可能沒什麼地方可以補給,所以先穿越二二八公園去吃點東西以及採買餅乾跟水。參加活動前就預估大概不少人,所以也知道到時候上廁所一定不方便,不敢喝太多水吃太多東西。也準備了行動電源跟充電線,雖然最後還是沒用上。

到了會場時,凱道本身已被佔滿,剩下的人開始慢慢往後擴散。因為沒有規劃專用通道,所以人群中的小道就是由帶頭的人找路,後面的人跟著前進的方式,於是就可以看到彎彎曲曲的人龍,蠻有趣的。

本想擠到前面,想說因為只有一個人,也許可以在凱道勉強佔個位置,但後來還是放棄了。遂一個人跑到中山南路的路口轉角處坐下。剛坐的時候距離前面其他坐在柏油馬路上的人群還有蠻寬的距離,但隨著活動進行,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大家也默默的擴大了坐下的人群的範圍。一直到下午四點空拍時最盛,我前方已經完全沒有任何人站著,可以輕鬆的看到大螢幕。然而空拍結束後(似乎是活動高潮),原本穩定坐下的人群又開始慢慢有人往內往外移動,我的前面又變成了人潮移動的通道。

看這一切有點像在看漲潮退潮一樣,甚是有趣。

這次參與的人似乎比洪仲丘那次還要多,但是少於太陽花那次。太陽花那次所有人都穿著黑色可真是壯觀。

或許是議題本身,或許是節目安排,總覺得這次的參與感沒有這麼的強烈。台上照慣例跑流程呼口號,請來藝人歌手演唱,穿插小短片,還有政治人物以及素人的致詞。當在舞台上看到時代力量時,的確是有點興奮。

整體來說,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或許時間過長是個關鍵。活動的表訂時間是從下午一點到晚上八點,總共七個小時的時間。大概在下午四點左右人潮達到鼎盛,接著又開始慢慢流動慢慢變少。接近六點時雨越下越大,就從會場離開了。就算扣除掉晚上下雨的因素,還是覺得整體的活動時間過長。依照現場的氣氛來說,大概抓五個小時的活動時間似乎比較妥當。也可能是因為我這次沒有坐在搖滾區的關係。

不過還是很高興能看到有這麼多人願意站出來為修改民法而發聲。有太多重要的事情發生在台北,單單只是人與人聚集在同一個地方本身就能夠產生力量。這件事真的很不可思議。

2016年12月7日 星期三

越是昏暗,越是清晰

剛喝完五百西西的金牌,覺得世界在搖晃。

今天上午,突然接到主管的訊息,說臨時決定要調部門,從一月一號生效。雖說是調到也不是很遠的票務,但至少是離開的第一步。於是突然間就決定了,要離開這個待了快三年的地方。

想起在一三年年底,也是十二月,某一天突然主管就把我叫進小房間,跟我說要調過去訂位的事。沒想到距今也已經過了快三年。時間真的過得很快。雖然這三年好像還是一事無成,沒有帶過任何新人學弟妹,拿過幾次班表DIY,拿過兩次的一線菁英,也就這樣結束了。準備要去另外一個地方重新開始,進公司第四年又是新人的姿態。

到底該去哪裡呢我自己也不知道。當朋友跟我說她很迷惘時,我跟她說,越是看不清楚前面的路的方向時,越要小心翼翼,保持耐心的摸索與選擇。這句話大概也很適用在現在的我身上吧。

在主管跟我說完之後,還是充滿了極度不真實的感覺。彷彿只是我聽錯,睡了一覺,醒來以後我依然在原地,發現一切都沒有改變。

但一切怎麼沒有改變呢?這幾年多少同事離職,又有多少新人進來。就算在熟悉的辦公室,當陌生的臉孔越來越多時,習以為常的日常界線也變得模糊。

希望明年也能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