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18日 星期日

年末

家裡的老電腦正發出異常大的運轉聲,好像隨時都會爆炸一樣。宜蘭家中的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家裡的所有人,除了我以外,都已經就寢。不同於都市,我所習慣的日常之外,另外一種時間運行的軌道。

與家人吃完了慶生大餐,一路飽到現在,仍然無法入睡。我沒有問說為什麼要提前慶祝,我甚至沒有問說為什麼他們覺得我生日不會特別回來家裡。不過他們是對的,雖然對於長假仍然沒有特別的想法,但我也沒有將回到宜蘭度過整個特休列為優先考量的項目。

好久沒有什麼特別的時間好好打一些字。日子總是在幾乎無接縫的換幕之下度過,一件事一件事的發生。也或許身在其中,所以還沒有把握以可以掌握或安全的角度來描述一些心情。太過接近了所以無法看清。又或者, 一切只是膽怯。害怕描述了,寫下了,想通了,就再也喚不回某種狀態。就注定的失去。

那天跟謹瑜吃飯。很臨時很臨時的約,但就約成了。應該可以說是她婚前最後一次與我吃飯。我一直很想,但不敢,提到要去她的婚禮的事情。沒有勇氣,也沒有立場。她也彷彿似乎刻意避開這件事。於是繞道而行的兩人仍然開心的聊著婚禮的事。

彼時已是差不多兩人飽了,我家牛排接近歇業時間,沒什麼客人,於是店員也沒有趕我們走。她將她的手機放在桌上,點開圖片庫,為我一張一張展示她那天與她男友(未來老公)一起挑婚紗照時拍的照片。分成兩部分,一部份是晚禮服,就是有各式款式與顏色的禮服,另一部份則是白紗,不同樣式的白紗。她耐心的向我一一說明她對每一套的想法感覺還有評論,以及她的男人的意見,幾乎讓我覺得彷彿我當時就坐在婚紗公司的現場的沙發上,看著眼前的準新娘換上一套又一套的禮服出現在我眼前。

一如既往,她還向我說了許多的事。她身邊的事,她的家人與她的愛人的事(這也是她最關心的事),以及聊到我們之前相約的事。說是聊天,更多的時候,我就只是靜靜的聽她說,像是讓一些情緒能夠找到出口一樣。

臨走前,她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們感謝彼此都能夠騰出時間來赴約。她跟我說她到時候還要再問我一些關於蜜月票的事,而我說好沒問題,有什麼想問的再跟我說。

有時候我也覺得我總是軟弱的跟夜行動物裡的傑克葛倫霍一樣。

特休最後的計畫應該是先跟H小姐一起飛往札幌,然後隔天晚上轉韓亞航班機到首爾,再跟蓉與她媽媽碰面,一起玩到聖誕節當天回到台灣。四天三夜日本韓國行。這次旅行很懶,什麼都不想規劃,只想放空的去國外散散心,好回來面對明年一月一號的調職。

星期五下班前,把辦公室裡沒有任何理想可言的理想櫃翻出來整理一樣。想說趁著有空先整理好,屆時搬的時候比較不會這麼辛苦。因為我真的放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在裡面。

把所有之前沒處理掉留著的文件一口氣處理掉。包含了考助副的講義,ATC的講義,大夜班的資料,會員的資料,假期的資料,一疊TX的單子以及新人時期的一些資料與考卷。那些大部分已經內化成我的一部份,以及其他在可預期的未來都不會再用上的東西。此外,我發現我竟然還留著兩年多前剛到部上課時的考卷,第一份就是考航點,還有其他幾張考的蠻高分的考卷,然而那些分數到了現在一點意義也沒有。還翻到了2014年4月的座位表,當時我的名字旁邊還加了新人的符號,還有許多人還在的時候。

我一邊餵食著碎紙機一邊想像著關於飛行的事情。一半是跳躍,一半是飛行。為了要飛行,不得不減輕重量,將背負的東西一件一件放下,就算是辛苦蒐集來的東西也一樣。放下所有能放下的東西。唯有一無所有,才有機會重新開始。

於是十幾天後,我又將變回新人,一個剛上完課沒多久的新人。

最後是札幌的大雪。

不知怎麼的有點擔心札幌的大雪。那天寒流來,台北入冬以來第一次氣溫降到14度左右。剛洗完澡的我一打開門,就覺得怎麼這麼冷啊!然後想著過沒幾天我就要去面對北海道零度左右的低溫,突然開始擔心了起來。已經有一年沒有再回到北海道了,不知道那裡變得怎麼樣。

腦子一點都無法平靜的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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