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30日 星期日

最可怕的不是風雨

颱風夜,凌晨四點多清醒,長班剛回來的友人發了LINE訊息說平安降落正在下客。昨晚昏昏沉沉的睡去,醒來時習慣性地滑了一下手機瀏覽臉書塗鴉牆。很多人熱心的分享颱風消息,然後不意外地,又看見了一些人在訕笑嘲諷說:只要颱風來,就可以看到滿天的綠地球在盤旋等待時機降落。(就你們長X最敢飛!)

彷彿平行世界一般,週六上班時看到公司取消了這麼多航班,還隱隱覺得「不就是個輕颱嗎大驚小怪的」(根本被公司教壞)。雖然如此政治不正確,但沒想到還是很多人認為取消的不夠多。

經過一整天處理航班異動,安排旅客行程的轟炸後,不禁覺得如果公司取消航班,旅客全部不吵不鬧乖乖去把自己的機票退掉,那也許我會更堅定的支持航班取消。

對我來說,進公司以後,颱風天最可怕的從來不是風雨。有時會開玩笑說:「公司提醒大家,如果政府宣布停班停課,那就表示請大家上班途中注意安全。」

以前在調派時,如果重大節日是第十七層地獄,那颱風就是第十八層地獄了。永無止境的班表變更,抓飛通知,處理請假的組員(聽說這次請了兩百多個天災假的),等待消息,確定時數。班機取消還好,如果延期,就要開始看班怎麼接,有沒有符合法規,是不是很危險(對,老實說我們的危險是指班表有沒有合法,而不是有沒有人性或颱風天上班的危險,攤手)。最慘的是懸而未決的狀態,高層壓最後一刻才決定,整組人叫過來集合又叫回去休息,服勤時間一分一秒的計算,如果時數爆了,又要重抓一組人,簡直折磨。

來了訂位票務這邊後,又是另外一種折磨。旅客會一直不停打來問同樣的問題,重複的問題,或者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問題(請您稍等,讓我幫您擲筊問問颱風影響會不會很大)。班機取消,賣出去多少票,就有多少的旅客要處理。出去玩的,商務出差的,返鄉的,各種「非走不可」的理由。有時旅客在電話另一頭問說到底什麼時候有位置,往後看了幾天,全都客滿,一時語塞,線上只剩下令人尷尬的靜默。

印象最深刻的是前年大夜班。當時的大夜班是接美國電話,所以有時需要偽裝成自己在風光明媚的加州。那一次大夜剛好遇到颱風,凌晨時風強雨大,整個諾大的辦公室只有十個人左右值班。電話一直進線,每個都在問台灣颱風很大,你們班機會不會取消或延期,但大半夜的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於是只好搬出那一千零一種的話術「公司考量飛航安全後會做出決定,屆時一有消息出來會儘快通知旅客。」然後旅客在電話另一端咆哮:「你不要騙我了!我人在台灣,我可以給你看照片!還是你要看看台灣的新聞,這種鬼天氣根本就不能飛,也不能降落,你們到底什麼時候要宣布消息!!」好不容易安撫完旅客,掛上電話後,默默的走到窗邊,感受一下風雨的強度。嗯,還真是鬼天氣。

也許是因為復興航空的兩次重大事件,或颱風時新聞播出的各種機場無下限鯛魚秀,這幾年可以感受到一般民眾對於颱風這種天候因素的影響造成航班取消或延誤的包容力與同理心明顯提昇不少。或許台灣正一點一點的變成一個更好的地方了吧。

2017年7月27日 星期四

敦克爾克

七月即將結束。今年因為閏六月,使得農曆七月要推遲到國曆八月二十二號才會開始。已經過了大暑,天氣依然炎熱不堪。

前幾天下午忽然下起了午後雷陣雨。說是午後雷陣雨,其實沒有很大。先是起風,聽到遠處傳來幾聲悶雷,從男廁窗戶向外看,落下一些不怎麼明顯的雨。下班時,地上像是從未下過雨一樣的乾燥。夏天。

這幾天有些煩躁,做什麼事都不順。工作時需要大量的休息,大量的走動,大量的轉移注意力。沒辦法像以前一樣專注。焦慮。就算帶了書,也沒辦法好好讀進去。就像是被關在窄小的鐵籠裡,不停嗚咽轉圈的狗。

朋友上次因為某件事,說我就是對什麼事都一頭熱。我想她是真正瞭解我的。

又再之前的某一天,一路回頭翻閱過去的網誌,一直看到二零一五年年中。大抵來說,二零一五年就是不斷出國的一年,去了很多次北海道與去了秘魯。二零一六年則是寫了一篇又一篇的影評,一直的寫不斷的寫,簡直就像是筆自己有了生命一般。二零一七年至今,前半段都是關於H小姐,現在則沒什麼目標。

去看了電影《敦克爾克》。如果說《搶救雷恩大兵》曾經用難以想像的大規模戰爭畫面,讓我們感受到戰爭的殘酷,那麼敦片就是用比較冷的,比較個人的角度,讓我們重新去看待戰爭中的個人際遇及其信念。整部片對白很少,非常的冷,又非常的乾淨,但卻充滿了困頓掙扎與絕望。個人很是喜歡。

看完電影後,特別去找了幾篇影評。其中有個報導是導演諾蘭接受國外媒體專訪談拍攝這部電影的事。身為英國人,敦克爾克大撤退是一個他從小就相當熟悉的,也為人所津津樂道的故事。當他剛入行當導演時,他就想拍這部片。但他知道這部片是英國人的故事,所以不見得能夠有那個市場潛力登上大螢幕。直到他拍了很多部片,累積了一些聲望後,他終於有機會說服投資片商,用美國好萊塢的成本,以及英國人的敘事角度,好好的將敦克爾克的事蹟搬上大螢幕。就像是完成了他身為英國人的使命,將英國人的故事好好說給全世界的觀眾聽。對於這樣認同自己身份的想法很是感動。

颱風要來了。今年第一個登陸台灣的颱風,預計在這個週末到來。颱風離我好遙遠,就像我幾乎已經完全想不起來冬天冷的時候是什麼模樣。然而難得這個週末安排了兩個飯局,現在有可能全因為颱風而取消。

這樣的日子,我到底在做什麼呢?

2017年7月22日 星期六

也許有貓也許沒有

三十幾度的夜晚。每年從小暑到大暑,是台灣最熱的時間。不只白天熱,晚上也熱。但根據我妹的說法,去年與前年,就算到了聖誕節當天,還是一樣穿著短袖。熱的時間延長了,冷的時間延後了。

也許我之前實在不應該這麼寫L的。寫完了,PO出去了,才有點後悔。或許那最好的,從來都應該靜靜的放在心裡,不想起,不提起。不說話。就像那隻可憐的,黑色箱子裡的貓。沒有觀察,就沒有任何的塌縮。複數的現實永遠能夠完好的併存。就像我不曾發生過的任何愛情。

跟學妹Y下班後一起去吃了牛肉麵。原本只是白天閒聊,但將屆下班之際,兩人不約而同的問對方要不要一起吃飯,於是就很臨時的約了。

在牛肉麵店聊了很多,一直聊到人家打烊,我們是最後一組走的客人。

平日的對話,上一次電話的聊天,以及這次吃飯,或多或少可以感受到一些微妙的氣氛,不適合說出口,正在悄悄醞釀發展。那是另一隻箱子裡的貓,另一種未被觀察的現實。

Y說她總是很容易相信人,很容易人家說兩句就相信。容易跟男生相處,但有時候也造成不必要的誤會。Y的男友在遙遠的北京,而我離她的座位只有五十步的距離。

我有些卻步。不全然是因為Y的男友。

如果當年我可以勇往直前就好了。

開始有這麼一點可能之後,才想到兩人是不是真的適合,她的型是不是我喜歡的,我們的個性在小事上合得來嗎?未來的日子會怎麼走。

我有任何一點值得另一個人用一輩子去愛的理由嗎?

還是讓貓暫時留在箱子好了。可能過一段時間,就會突然發現第三種現實。其實從來都沒有貓。

房間還是好熱。

把冬天的衣物、外套以及厚被都打包好,明天要一起帶回宜蘭。沒錯,大概明年也不會繼續在這裡。租屋的契約到今年十月到期,屆時又要搬家了。與其那時候才在大包小包的收東西,不如趁最近先把東西搬一些回去。估計再需要用到那些東西的日子最快也要到十二月了。

最近日航要招考地勤,想去試試。最快最快九月通知錄取,十月就會開始工作。誰知道呢?

2017年7月20日 星期四

永生的追尋

也許因為最近真的太少電話了,導致上班的時間感很不確實,忽快忽慢。

早上上班從家裡走向公車站的路上,早晨的陽光已開始令人感覺炎熱。放暑假之後,就幾乎不會看到任何穿制服的學生。我穿上這套白襯衫、西裝褲跟領帶的日子也已經快五年了。這套我的「制服」陪我度過在公司的一千多個日子。路上可以聽到喧囂的蟬鳴,厭世的叫著。

開始邁入七月下旬。

快忘了放暑假是什麼樣的感覺。那種連續好幾周都沒事,整日閒得發慌。有時待在家裡,會覺得就算世界暫時停止運轉也無所謂。好像在夏天的時候,就特別容易喚起夏日的記憶。

這幾天做夢,一直夢見很不一樣的主題。

比較常見的夢境,都是被殭屍追逐,陷入恐慌的情況,然後在莫名的時間點醒來。夢中很少出現認識的人。

前幾天的夢境,我夢到了以前國中的管樂合奏教室。那間合奏教室的位置在國中校園的角落,聽說以前是校長室,但校長為了管樂團特別讓出來的教室。寬敞的地方。中午吃完飯的人,可以先去找老師拿鐵門鑰匙,然後拉開鐵門,開燈開冷氣,享受午休團練前一點點的個人時光。(那時不用午休,但下午還是蠻有精神,倒是現在不午休不行了)

我夢到我跟幾個國小同學,不知道為什麼穿插地坐在現在管樂團的學生之間。他們在合奏,而我們好像是來幫忙,加入團練。看到幾個老同學讓我蠻興奮的,我跟他們說了一些話,打了招呼。

有點懷念那些國小同學。在我還理所當然認為自己是宜蘭人的日子。現在他們很多都已經結婚生子了。懷念我們國小、國中與高中的日子。

還有夢到我跟我妹要在台北住民宿,那是我妹要住的,結果因為夜深了沒辦法回家,我想一起住,但又有點嫌棄那裡。結果我妹直接把我嫌棄的事說給老闆聽,就讓老闆生氣了。

亂七八糟的夢境。

今天早上夢到我一路睡到上班前十分鐘才起床。驚醒之後看了手機,發現距離上班還有一小時二十分。

夢境像是將微弱的意識之光照向廣大深沉黑暗的無意識大海,就算偶然看見了什麼片段,也很難解釋出完整而明確的意涵。

看了關於「海弗列克極限」(Hayflick limit)的資料。科學家海弗列克發現一個正常的人類胎兒細胞群體,在細胞培養下可分裂40到60次,然後此細胞群體將會進入衰老期,既推翻了烏龍的雞心組織實驗,也推翻了人類細胞的永生性假設。無疑是人類追求「永生」之路上不可不面對的高牆。

人類在面對不可避免的死亡,只能選擇兩條路,一是想像死亡之後的世界,想像一個超越的存在,來承諾死後世界的美好生活。另一條路則是用盡一切努力來繼續活在世界上,永遠延遲死亡的到來。

電影「普羅米修斯」,大財團的老闆創造了永生的生化人,卻無法避免自己的老化與死亡,促使他前往宇宙踏上尋找「工程師」之路。又因為生化人的永生,使得生化人大衛認為自己已超越了自己的創造者。

相反的,在電影「變人」裡面,羅賓威廉斯飾演的主角,機器人安德魯,卻在經歷了漫長的歲月後,決定走向屬於人類的共同命運,死亡。或許那部電影最好看的地方就在於,安德魯認知了唯有存在著「死亡」這個不可避免的結束,必然的失去,才使得生命的過程充滿存在的價值。

不過就算如此,永生還是很吸引人。正如「變人」電影裡,主人理察對安德魯說:「時間對你來說具有完全不同的意義。」

在面對海弗列克極限的時候,以目前的研究成果來說,似乎只有癌化的細胞,才能夠解決不斷耗損的端粒的問題,來突破那道關卡。另一種形式的永生,海拉細胞。

也許為了適應接下來不斷惡化的地球環境,或者即將開始的人類的太空旅行,下個世代的人,從出生就會帶有具備癌化機制的細胞也說不定。

又或者,會成為遊戲「黑暗靈魂」中的不死人(Undead)。在漫長的時間中徘徊,受折磨,最後喪失人性。

另一種永生,是科技的永生。如同「攻殼機動隊」與其他諸多科幻作品的劇情,人類的科技終於突破了另外一種極限,可以將人類的意識「上載」到資訊空間,徹底捨棄肉體。但以純粹意識的方式存在的人類,還能夠算是定義上的人類嗎?

也許就算得到了永生,可能也很難解決人類寂寞的問題。

根據youtube的一個分析約會模擬類遊戲的影片,如果在以下三個問題雙方的答案一致,那麼兩人發展出長久關係的機率將會提升四倍:

你喜歡恐怖電影嗎?
(Do you like horror movies?)
試過單獨出國旅遊嗎?
(Ever traveled another country alone?)
想在遊艇上過日子嗎?
(I'm on a boat. Wanna join?)

觀察那些「開發進步的國家」,越來越多的單身人口或許是文化發展的必然結果。人們從家庭解放出來,於是形成一個又一個零星的個體。也許單身人口的增加不需要為了低生育率而負責。或者說,因為「家庭」這種結合方式的式微,使得原本從家庭這種結合方式所產生的新生兒不斷減少,連帶使得生育率不斷下降。

人與人之間新的結合方式還沒有出現,或者還沒有足夠成熟,所以每一種對於「希望維持家庭的形式以維持生育率」的努力,才會像是逆水行舟,事倍功半,因為或許現行的家庭組成方式注定要從人類文化中失勢,甚至退場。

究竟未來的人會以什麼樣的形式建立關係,相互結合,並產生養育下一代,我完全無法想像。也許是更自由,也許是更不人道,也許生育最終將成為女性的「義務」,或者以類似「義務」的方式存在也不一定(因為沒人想生小孩)。

2017年7月16日 星期日

似顏繪

昨天下班,一時還真不知道要吃什麼當晚餐,於是在群組裡跟蓉她們抱怨,嘆了口氣,說:「人生好難。」

以前當學生的時候,總有人告訴我們學生最幸福,生活無憂無慮,淨是為考試報告煩惱,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那時候就是覺得人生好難。現在稍微長大了些,日子也是一天一天過,稍微有了些餘裕,還可以說些幹話,晚餐不知道要吃什麼,就丟出一句「人生好難」,真爽。

不過人生真的很難。每一個當下都很難。就像是《人類大歷史》這本書裡面所說的,「歷史的鐵則就是:事後看來無可避免的事,在當時看來總是毫不明顯。」無可避免啊!無可避免。

台北的下午起了風。剛出門時,就能感受到都市的風,吹拂過街道,似乎多少驅散了酷暑的炎熱。心裡盤算著大概會下雨,不過包包裡有放著一把折傘,不怎麼擔心。

如果要從回憶裡找出一個片段,來想念那樣吹風的感覺,大概是以前還住在冬山社區透天的日子吧。這段日子大概從我國中,一直延續到高中畢業。那裡不是什麼特別的地方,就只是一大片平原上一處不起眼的社區。我從小到大的某一個家。

那裡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能夠颳起不可思議的大風。當風很強很大的時候,如果房間的門是開著,窗戶也是開著,那麼風的通道就會將門很用力的甩上。就算已經關上了門,還是能聽見風拼死命地吹進細小的縫所發出的咻咻聲。

對於那樣颳風的日子,模糊的記憶中,背景似乎總是在某個有些炎熱的夏日午後,在一樓餐廳旁邊的大片窗戶,風從那裡吹進來。望出去有許多的田。再更遠方,還有不時傳來的童玩節園區廣播。

那段日子是我十幾歲的青少年時期。不怎麼好,也沒有特別差。大概就像我其餘的人生一樣。

下午去找了L,她在大安區某個短期市集擺了個小攤。

出了陌生的捷運站,沿著google地圖提示的路線慢慢摸索前進,終於找到靜巷中的小小市集。所謂的市集,僅是每一個季節的某一段日子,利用那棟建築的一樓,清出一條動線,沿著動線兩旁讓人擺小攤位,大概十來個攤位。是我見過最小的市集。L的攤位在最裡面的位置。

我到的時候,她還在幫上一組客人畫畫。我沒特別出聲,怕打擾到她。我一直在想她會不會不記得我是誰。「也許我早已被她遺忘了也說不定。」遺落在記憶中的某個裂谷,黯淡無光的記憶球,我是這樣想著。

也許我有點期待她不記得我,或者沒有認出我來。

但事實是她畫完上一組客人後,看到我,停頓了零點三秒,還是能夠直接叫出我大學的綽號。嗯,還記得我。

寒暄了兩句,我請她幫我畫似顏繪。她謙虛的告訴我她可能畫得不會是這麼像,而且她比較不會畫男生。我點了頭,給了個微笑,說:「沒關係,還是幫我畫吧。」

畫畫與照相不同。雖然都是捕捉某個當下的影像,但攝影通常(儘管現在已有許多修圖軟體跟修圖方式)被認為是寫實的,客觀的,是完美複製被攝物的,所需的時間也很短。畫畫卻是較為主觀的,將短時間內連續流動的幾個印象,由繪師捕捉咀嚼,再使用顏色與線條在畫布上重現。與其說畫畫是畫出對方,不如說畫畫是畫出自己心中的對方。(但攝影在考量到各種情況後,會發現其實沒有比較客觀,也是極為主觀)

於是我們就這樣面對面坐著,看著彼此,大概有十幾分鐘。

我有些緊張,這是我第一次請人幫我畫我自己。雖然隨意丟出了些話題,但都沒有接得很順,也沒有想要暢快聊天的感覺。像是一個人在火星,一個人在地球,用著老舊的通訊設備,穿越空無一物的太空空間,卻又訊號不良,辭不達意的通話。我有些享受那樣尷尬的時刻。

她最後將作品交給我,順便幫我拍了張照片。因為一張兩百五,我拿了三百給她,她發現沒有零錢,找不開。先是站起身,拿了錢袋想去換點零錢,不知怎麼地不順利,又回到座位上。她有些尷尬的問說:「你有沒有零錢,如果沒有零錢的話,還是…」她作勢要將那一百塊還我,我趕緊接著說我應該有零錢,賺錢不容易的。因為她有另外的朋友剛好也經過來看她,為了不打擾她,於是丟了幾句「有機會再來看妳」,就匆匆地離開了。

也許我那時候應該說五十不用找了,謝謝妳,我很喜歡妳的畫。沒有如果,沒有也許。

回去的路上,我想著L與她的畫,想著她與我如此不同的,各自的人生。

不過我大概也不會跟L再見面了。我有這樣的預感。

我跟友人H說,真希望能夠回到大學時候,真可惜當時沒有好好把握。H說,回去也沒有用,什麼都不會改變。就是這樣。

晚上回到房間,覺得好熱。

雖然這個房間白天曬不到太陽,但晚上回家以後,人體就像一個大暖爐,不斷加溫著房間內的空氣,讓我不禁覺得還是該待在室外乘涼。

以前的房子很不通風,也沒這麼多冷氣,所以夏天夜晚在室外乘涼是很自然的一件事。然而現代冷氣變方便了,室內空調做得好,幾乎不會有悶熱的狀況發生(代價是高昂的電費),再加上室內多了很多娛樂消遣,所以人們已經少有大家都跑到戶外乘涼的狀況。

到底人們是增加了彼此的交流,還是減少了彼此的交流。又或者說,人與人之間交流的需求一直都在,只是形式不斷變換?

讓夏天快點結束吧。

2017年7月9日 星期日

在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我們相遇

我跟她,是在去年聖誕節前夕,遭遇因風雪而關閉機場事件的北國之旅的途中認識的。

起初對她沒什麼特別的印象。是同樣坐在747飛往札幌班機菁英艙20排的隔壁旅客,帶著輕便的行李,一樣一個人旅行的女生,沒有化妝。

在整個航程過程,直至轉降、在機上難受而無謂的漫長等待、以及匆匆住宿函館的一夜,我們都沒有任何接觸,沒有交換過任何言語。

翌日傍晚,在確認班機仍無法前往札幌後,我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搭上由函館機場地勤所安排,前往札幌的巴士。巴士上有幾組客人,並不算多。我坐在中間靠右的窗戶位,她則坐在接近後方左側的位置。

天候因素這種事本來就沒什麼清楚簡單的解決方式,也沒有誰能夠出來給個答案。疲憊不堪的旅客如被四處驅趕,找不到方向的羊群。眼神望向窗外,巴士奔馳在通往札幌唯一尚可連外的公路上。夜裡大雪紛飛。

經過幾個小時的車程,終於到了札幌郊區的定山溪,進入市區之前最後一個休息站。巴士停妥後,乘客三三兩兩的下車,或是進入建築物內上廁所,或是在外活動筋骨。所謂的休息站,並不是台灣高速公路旁燈火通明的商場,有許多商家便利商店販賣各種熱食紀念品,而是某個類似旅客中心的地方。彼時夜已深,館內大部分的地方都是暗的,僅僅只有廁所與販賣機還維持運作。

剛從廁所出來的我,經過了站在大門口販賣機前面的她。她突然叫住我,問我能不能借她一些零錢,我說好,拿了一些零錢給她。她買了一罐熱飲。

回到巴士的路上,我們閒聊了幾句,突然發現原來彼此都開員工票,而且還有些共同好友。她說她還沒找好今晚的住宿。剛好我在車上臨時找的青年旅館還剩最後兩個床位,就一起幫她預訂。

到了札幌後,我們狼狽地拖著行李,在接近午夜時分抵達青年旅館。放下東西,就一起去便利商店買了晚餐跟日用品。在青年旅館的交誼廳,因為過了使用時間只開了餐桌旁的一盞燈,拿出各自的便當,一起享用這得來不易的片刻安穩。

隔天平安夜,我們是如何在札幌機場奮鬥到最後一刻,直到拿到登機證,踏上歸途,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謊言

「男人是充滿謊言的動物,而女人本身就是謊言。」

2017年7月8日 星期六

《蜘蛛人:返校日》

電影一開始看到SONY的標誌,然後是蜘蛛人電影的標題:HOMECOMING,耳邊響起來經典的蜘蛛人卡通配樂,恭喜蜘蛛人回歸MCU,漫威電影宇宙。

漫威的確是想要試著拍青少年超級英雄電影。青少年超級英雄電影,跟《死侍》那種R級爆血爽片取向不同,側重在以青少年的敘事角度來說英雄故事,而青少年的心靈成長當然是關鍵。在處理過這麼多超級英雄的起源電影後,將觸角伸向青少年的超級英雄,或許後面可以再拍出一整個系列。所以這一部勢必要拍出蜘蛛人作為15歲的超級英雄,跟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

加上這一次,蜘蛛人電影系列已經重開機好幾次了,所以就省略了被蜘蛛咬到得到超能力,還有經典的Uncle Ben的「能力越強,責任越重」,取而代之的是與鋼鐵人的互動。東尼史塔克在鋼鐵人電影中面對的問題,被很巧妙的搬到蜘蛛人電影裡面,像是兒子面對父親,父親面對兒子的態度。當東尼忍不住對彼得訓話說教時,他也感覺自己怎麼跟自己的父親講出這麼像的話。還有東尼的父親給予他鋼鐵人的動力來源的設計,幫助他進化鋼鐵裝,而東尼也為彼得準備了很棒的強化蜘蛛人裝。

電影裡面可以看到蜘蛛人作為「剛入行」的超級英雄的青澀,身為青少年的衝動,以及急著表現證明自己價值的青少年「症頭」。當大人們對彼得的能力與個性的成熟有所保留,當蜘蛛人在渡輪上看似搞砸一切時,東尼對彼得講了引用自鋼鐵人第三集的體悟,收回了強化蜘蛛裝,並希望他能認知到如果他沒有這套蜘蛛裝就什麼都做不到,那就算有了也只會搞砸一切。

鋼鐵人作為漫威電影宇宙的先行者,取得了極大的成功,也許漫威希望蜘蛛人能夠成為這一系列的繼承者。

湯姆霍蘭版本的蜘蛛人,沒有陶比的那種魯蛇感,也沒有安德魯加菲貓的那種嘴賤,有些中規中矩。可能想回歸比較單純的學生蜘蛛人形象。劇情的安排,因為要拍出很多事,使得故事線有點短促破碎,節奏刻意調快,情感的醞釀顯得薄弱。

蜘蛛人系列電影的幾個經典劇情都有出現,像是愛上某個高中女孩,自己製作蜘蛛絲液,在街上飛來飛去,發現大反派跟自己認識的人有關係。差一點重現的畫面有倒吊接吻(陶比系列蜘蛛人電影的名畫面)跟最後東尼帶著穿著全新蜘蛛人裝的彼得在記者會上介紹給全世界(英雄內戰的名畫面)。

最後不得不提這系列的梅嬸的確是所有系列裡面最性感的。然後飾演反派的麥克基頓,在情感的表現與角色的壓迫感明顯勝過主角蜘蛛人一籌,他在幾年前演出電影《鳥人》的主角,當時是幻想的超級英雄,但這次終於成功飛上天空,非常有趣。

最後結論,雖然有影評批評說劇情在看完預告片就已經完全破梗沒新意,但這部蜘蛛人重開機的起源電影,他只要做好服務粉絲向的部份,就足以吸引大批觀眾進入戲院捧場。或許本來就不是很期待劇情會帶來多大的驚喜。但,還是很高興蜘蛛人回到了漫威電影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