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貸之酒

買了皇家禮炮21年的2023年金玉(魚)滿堂年節限定版。

開始繳房貸以後，一直覺得三十年真的好漫長，人生能有幾個三十年，就耗在這間房子上了。

於是古時候生女兒有女兒紅，就也想買一支酒，紀念我從這一年開始繳房貸。

一開始就想要買烈酒，所以簡單鎖定威士忌。但選半天也沒什麼頭緒，問了朋友以後，朋友推薦不如買皇家禮炮，勘稱送禮自用兩相宜的首選，於是特別挑了今年的紀念酒。

那天下班以後跟朋友相約在門市取貨。他買了一支，我也買了一支，大概三千多。走在回家的路上，沉甸甸的重量時刻提醒著我，房貸這條路，會是一條漫長的旅程。

酒都還沒喝，心中便感到五味雜陳了起來。

酒拿回家以後，擺在IKEA的四層櫃上面。那鮮豔的紅色在灰白色系的家具裝潢中特別顯眼，作為端景的選擇。這就是我開始繳房貸的第一年了。等到三十年繳完房貸的那一天，我要拿出來喝，然後對著自己說：「真是辛苦我了！」

入厝

紀錄一下。今天大年初三，結束了入厝儀式與電動麻將桌啟用儀式，送走了客人，把剩菜處理掉，洗好碗，把地吸好，再把帶過來的木架子組裝好，終於打開電腦休息。

今天一切發生得比我預想得還要眼花撩亂。早上六點半醒來，七點出門，八點多到新家，爸媽在貼他們的鎮宅牌，然後搬了東西。

雖然事前已經很努力的阻止過他們一輪，但依然帶了相當多的食物以及鍋碗瓢盆過來。吵了很多次，心裡還是抗拒。

十點多客人陸續上門。先是新年的寒暄，帶親戚們參觀家裡，然後就開始打牌了。聽到外面電磁爐、電鍋、微波爐與氣炸鍋全都最大功率輸出，然後是陣陣香味飄過來，外面小孩開始玩，餵飯環節，然後下一波食物加熱完成，上甜點。

不得不說幸好有爸媽在，不然我一個人處理，絕對沒辦法兼顧打牌跟打理大家的需求跟準備飯菜。

打完第一將，吃了午餐，然後下午又打了兩將，五點多收工。此時小孩已經玩到不知道要玩什麼，年紀比較小的已經開始補眠，大孩子還在把握最後的玩樂時光。

接著大家離開了，我一個人坐在餐桌前，把一些剩菜剩飯加熱吃掉，收尾，心裡想著：「啊！就這樣結束了。」

晚上組裝木架的時候，想起了這個木架，其實是當初2017年，第一年搬到桃園，那時住在同一個社區的同事離職前給我的，然後一晃眼五六年又這樣過去了。同事離開後早已了無音訊，但木架還在，而我也還在。

對於這裡是否會成為我永久居所這件事情心存懷疑，畢竟我自出社會以後還沒有住在同一個地方超過兩年，何況是二三十年。再想近一點，我連開工以後要怎麼上班，心裡也還沒個底。

但就這樣吧。現在就像是努力了一段時間，終於爬上了一個小山丘，可以稍作休息，俯視一下來時路，然後又要繼續前行了。畢竟房貸常伴我左右。

最後了

年前終於把所有東西搬到新家，該進駐的傢俱家電也都搞定，就等一個好日子入厝。

大概一個半月的過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心得是決定了方向以後，就要一條路走到底。

家的樣貌呈現了主人的心理狀態。有的朋友常常招待客人，有的朋友更注重隱私。有人喜歡燈紅酒綠，有人只圖窗明几淨。

有的人每次招待朋友來家裡都心驚膽顫，生怕哪裡被摸髒了，碰壞了。有的人則是讓朋友把家裡當自己家，還留一雙拖鞋一支牙刷一副碗筷。

老家那裡也在重新裝潢，順便修繕屋況。

幾年前爸媽說要把我們家三兄妹各自的房間重新規劃成一間客房跟儲藏室，聽到這件事時，內心還是不免起了異樣的感覺。沒有什麼不對，但沒想到突然要面對這件事。

現在重新裝潢後，家裡的規劃就是以兩老的生活空間為主，不再留下當初為小孩要回到宜蘭作準備的可能性。

從大家的家變成了各自的家。

也許有一天會找到另一個人一起分享這個家也說不定，但也許又是好幾年以後的事了。

未來

昨日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整理家裡，把陸續寄到的傢俱組裝擺放，如同與這片空間對話的過程，家的樣子也隨之慢慢慢慢成型。

我細細看著逐漸被填補的空間，就像是在確認「對家的幻想」中，片段一閃而逝的生活畫面以外的地方。

那是一種未來。

不知為何想起了有時跟朋友聊到感情，會聽到的那句話「我跟他之間沒有未來」或「我看不到我們未來的模樣」。

或許不是看不見彼此的未來，而是連自己的未來也無法看見。又或者，太過遙遠的未來增加了描繪細節的難度。

我看著家的未來是三五年，而那些能走很久的關係，大概也是一個一個三五年的堆積。

最近沉在心裡的，是一些還沒有準備好的，說不出的想法。也正是因為沒辦法輕易說出，所以更顯得彌足珍貴。但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長榮十年

進公司滿十年了，好像是一個我原本也沒想過的數字。原本以為大概三五年就會換工作吧，但我在公司裡其實也換過不少單位，跟周遊列國差不多。

從2013年一開始在空服調派，2014年轉到訂位中心，2015年接美洲業務的大夜班，2016年大概是訂位的全盛時期。2017年調到票務部門重新開始，2019年執行了一整年的文字客服專案，2021年受到疫情影響在前艙調派底下支援圍籬小組的工作，2021年底調往貨運本部直到現在。

這十年這樣列出來，真的是眨眼的功夫。

有其他朋友問我說怎麼能在同一間公司待十年，我也說不上來，畢竟我其實也是一兩年就會換一次業務內容，漂泊不定的人生。

有時也會覺得如果當初選個地方好好待著，戲棚子底下站久了說不定就能夠往上爬了，但又捨不得每次出現在我眼前的新的機會，總想去不同的地方看看。

儘管已經去了這麼多不同的地方，但其實還有更多的地方還沒去過。春去秋來，人生其實也是數年的光景罷了。

人的局限性

去年十二月和C在東京連續兩天走了兩萬步。

自從幾年前一個人去完馬丘比丘，有段時間看世界地圖，會覺得「這世界好小」，彷彿不論哪裡，只要動身前往，都在咫尺之間。

或許因為兩年疫情都沒有遠行，這次在東京的兩天一夜，突然很深刻的感覺到所謂「一個人的渺小」。一個人憑著雙腳走了兩天，原來能探索的距離這麼有限。

深刻感受到「一個人」這件事，不是心理，而是作為人的局限性。能走的距離有限，能吃的東西有限，能搬的東西有限。

我們這輩子能看見，聽見，親身體驗到的人事物，相比整個世界，渺小到簡直微不足道。
而我們注定只能在有限的體驗中，度過短短的一生。

把人生，活得明明白白

搬家才能把人生活得明明白白。

跟友人Y聊到搬家，提到搬家很難搬乾淨。明明看起來東西少少的，不多，以為三兩下就能搬完，結果實際收拾，才發現一袋又一袋，一箱又一箱，簡直無窮無盡。

隨著搬家的過程，才檢討起了自己的人生。

隨著每日的生活，身邊的人事物會慢慢累積，就算是最極簡的生活方式也難以避免。

有的東西有用常用好用，有的東西買來就後悔一次也沒用，還有的東西有些曖昧，是灰色地帶，帶著一些不明確的想法，可有可無的繼續存在著。

因為搬家了，必須收拾了，才真的認真檢視所有的一切。什麼該帶走，什麼該扔，什麼輕描淡寫，什麼在心中其實佔據了更多的份量。

然而人若想活得明明白白，似乎也難免伴隨遺憾。過了幾年的「如果當時」，總在安靜的夜裡隨著種種回憶浮現。

浮浮沈沈

凌晨十二點四十六分，在睡前有點煩躁，所以不想乾脆去睡覺。

尾牙沒抽到獎是一個原因。晚上回到家以後，跟房東交涉提早一個月退租失敗是另一個原因。

現在只希望一秒把搬家後面的事情搞定。

變動一直都是伴隨痛苦的，譬如一個租屋處換過另一個租屋處不斷搬家的痛苦，譬如一段感情換過一段感情的痛苦。

今年雖然才剛開始，但近期將一次面臨三個同事的異動，勢必又會帶來工作調整的陣痛期。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好面對了，但似乎還是沒有。

友人C問我說：「你打算在這份工作做到退休嗎？」老實說我不知道。

我想起上次跟L聊到工作的事，他希望在目前的工作賺到足夠的錢以後就離職，之後可以單純為了體驗人生而工作，去書店、咖啡店或餐廳等等。

當然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C那直擊靈魂深處的問題，過了好久還是在心裡浮浮沈沈，難以散去。

十年長榮

朋友早上突然傳訊息給我說，「你不是有分享長榮航勤的東西嗎？怎麼不見了？」說得好像這種時候我一定會寫些什麼一樣。

我這不就來了嗎？

基本上這兩年真的是被問膩了，每次有「長榮發幾十個月年終」的新聞就要被虧一次。雖然都掛名「長榮」，但長榮集團轄下其實有20間公司，每間公司都是獨立的，並不會因為海運賺錢，就分給航空，所以那些一覺醒來戶頭多好幾百萬的事，根本於我如浮雲。

再者，集團內跟航空有關的被稱為航空體系，主要有「長榮航空」、「長榮航太」、「立榮航空」、「長榮航勤」、「長榮空廚」以及「長榮空運倉儲」。

雖然是相關體系，但負責的業務也不同，彼此之間也是公司與公司之間的往來。然而的確會存在同集團的聯繫，譬如去年只要想辦尾牙的公司部門都只能找空廚去辦，為了增加對方的業績，大概是這種關係。

航空業有光鮮亮麗，位於食物鏈頂層的機師，也有枝微末節的各種一線地勤人員，待遇福利也是天差地遠。雖說不同業務內容獲利能力本就不同，但說到底，要支撐整個航空體系，真的還是需要各方面的配合。

這次會鬧這麼大，說到底也是長期不被重視，錢沒有給到位。就算短期之內可以靠協商平息，那長期呢？

自幾年前某公司成立以後，航空體系公司人力流失很多。某人人望很高又敢開價錢，怎麼不能吸引到人才。再加上疫情期間對於航空業前景的不確定性、半導體產業大缺工以及薪資待遇不如預期，真的是「很多同事都走了」。

這十年是公司的榮景，尤其2015~2018，公司各種業務蒸蒸日上，整體欣欣向榮，然而這幾年的風風雨雨，的確有找不到方向的感覺。也許是大環境使然，也許是公司發展到一定的規模就會面臨的情況。

還是衷心希望管理階層能夠好好想想如何處理這次的問題，好好想想公司要朝哪個方向前進，希望下一個十年這間公司依然能夠是一間值得驕傲的公司。

夜店初體驗

昨晚是人生的夜店初體驗，不知為何比起狂歡，更像是某種考察紀錄。

進入夜店之前要準備身分證件，買票完成後會拿到一張酒券以及入場手環。接著要過安檢，沒有安檢門，但保安會視情況要求查看包包或口袋。

入場電梯就開始可以聽到場內音樂，仿佛為了進入那個空間暖身增加氣氛。

這次去的那家夜店雖然是位於大樓內，但是是採用打通上下兩層樓的挑高設計，最精華的是位於一樓的舞池區。舞池區旁邊是各種包廂，包廂是以開放式座位的形式，可以直接看到舞池區。二樓也都是包廂，氣氛明顯又冷靜許多。

如果沒有包廂的話，就必須要在某些靠牆邊桌休息，沒辦法坐下，但我想還是會有人喝杯酒就在舞池區跳一整晚。

主舞台比我預期的還要小，但聲光效果十分驚人，不僅有各種五彩繽紛的光線四射，DJ台後方有一整面頂天的螢幕牆，舞池區正上方還有可以升降下來的環形燈具。

除了燈光效果，當然還有大聲量的夜店音樂不停的轟炸，重低音的效果直接拉滿，還會配合噴出清涼的乾冰。DJ區一人控制音樂，一人主持。夜店的舞者群也會上台表演。

不得不說現場欣賞DJ的表演就是不同。在重低音轟炸下，整個身體都跟著一起共鳴。雖然夜店音樂聽起來都很嗨，但也不能持續維持高張氣氛。

從一開始舞台區群眾反應有點冷冷的，慢慢隨著音樂帶動炒熱氣氛，大家酒也喝了一些，DJ開始一首一首輪播混音經典歌曲，舞池的氣氛被拉起來，又緩和，又拉升，又緩和，宛如音浪一波一波打在身上。

夜店的靈魂真的是DJ，控場能力與音樂必須要好。其次是酒水，適量的酒水助興，過量的酒水會產生麻煩。再來就是女生要夠，不然無法吸引消費主體的男性進場。

雖說是夜店，但穿著上也不完全統一。有像我這樣臨時去的，穿得跟去逛誠品沒什麼差別。也有穿著很辣的女生，肌膚露出的面積就像是在夏日的沙灘。男性的穿著範圍很廣，女性大部分比較重視打扮。

外國人的數量比我想得多，不只外國男性，還有外國女性。

也許每天進出的客群會有差異，但在我那一晚，店內大致的群體可分為幾類。有待在包廂或舞池邊緣純欣賞音樂享受氣氛的。有看起來格格不入，試圖融入，但身體僵硬的。有兩人世界的，有成群結隊的。還有直接在舞台前方跳嗨的。大概就是不同的需求都可以在夜店裡找到適合自己的區域。

雖然朋友笑著說要在舞池裡尋找真愛，但舞池裡的男女比約為8:2，在為數不多的女性裡面，大部分又都是成群結隊或有男伴。但這也蠻合理的，如果只有一個女性單獨出現在這裡，訊號太強烈，應該會有應付不完的搭訕。

如果真的要在夜店認識朋友，可能要兩三個男性或兩三個女性這樣的群體，玩嗨了以後比較有機會。

倒是我發現自己如果酒喝不夠真的比較難好好享受那裡的氣氛，但又不能喝到徹底斷片，需要踩在一個甜蜜點上。

最後是離場這件事，完全必須要有人保持清醒，不然會很麻煩。然後那個時間點大概只能搭計程車，我想這也是為何夜店外面會有很多路倒的屍體吧。 

你好，貳零貳參

跨年夜，在煙花絢爛裡炸出一整個新年，雖是霧裡看花，但仍舊美好。

一路睡到十二點，醒來還是昏昏沈沈的。安靜的房間似乎還能聽到昨晚大家聚餐時的歡笑，一些酒精和滿桌的美食，街頭煙火綻放時的聲光與煙硝味。

昨天跟友人聊到曾經跟朋友在101跨完年後，直接搭火車殺去福隆看第一道曙光，結果因為天氣太差什麼都沒看到，而那已是十年以前的事了。

在肯德基迎接了今年第一餐。今年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好多的日子要過，願一切安好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