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了

四月的末了，春日的時序與溫度愚弄著人們。冬之將盡，夏之氣息混沌未明。冷空氣由窗外漫流進室內，附有老人的煙味，女人的脂粉味，以及雨中城市的潮濕氣味。透過嗅覺接受到的訊息強烈猶如暴行一般，竄進我的意識裡。

世界還是因為曾經有建立的一段關係而更美麗。

「世界還是因為曾經有建立的一段關係而更美麗。」

那個同我們一起進來公司的女生離職了。悄悄地、不留下一點痕跡的離職。只是因為偶然地提起才被大家知道。彷彿遙遠的彼方輕輕吹起一陣風，旋即消逝。我應該要為此感傷的。但誰知道呢？說不定她已找到了更好的選擇，有了更好的歸宿。「人生還年輕，還有許多的可能。」應要依此為這件事下個註解。

不知道樓上是不是跟我們一樣幫她小小地慶祝了一番呢？總會有幾個比較要好的同事吧。也許他們會排除萬難的約了個小聚餐，也許她會收到幾份臨別的祝福，又或許，她在提出辭呈後沒有告訴任何人，在那個最後的上班日結束後，默默地收著東西。

臨走前，她望向了這短暫的停留處。因為過了下班時間，所以公司已經沒什麼人了。還有一些人努力的加班著。公司忽然變得好大，好陌生。跟平常專注在電腦前，偶爾抬起頭所看到的地方簡直完全不同。胸前的識別證還是那麼的新，但它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她拿起她的包包，發現好像比平常的包包更重了些。腳步也是。離開了以後，已經找到新的工作了嗎？還是又要回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待業狀態。

電梯到達一樓，她走出來，希望臉上是帶著微笑的。她在警衛那裡交還了識別證，快步走去搭乘交通車。車上，一樣的路線，搖搖晃晃的昏暗車身穩穩地跑在高速公路上，承載了多少的疲倦與甜蜜。她沒有入睡，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這三個月的時間所留給她的東西還在沈澱。

與車上的友人道別，回到了住所。放下肩上沈重的擔子。取消了手機的鬧鐘。「明天要做什麼呢？」她想著。

失焦的生活

不可諱言的，日子開始逐漸變得極為相似。熟悉的工作熟悉的步調。生活中還是有著許多小亮點，但已不再這樣地驚心動魄。沒有大驚小怪，也沒有小題大作，多了幾許平穩的氣質。雖然遭遇到充滿惡意與敵意的對話還是會感到一陣失落。

好久好久沒像之前那樣花時間去思考與反芻一些事。這幾天常常給我一種盲目過日子的感覺，好像同一距離的事物看了太久，反而會失去焦點。精神不集中，注意力渙散。我想這不是個好現象。

多少有些倦怠的感覺了吧，難免。

然後是發現錢真的越花越不夠用。連偶爾的治裝與購買讀物都會使得剩下的預算顯得捉襟見肘。人果然是被物慾所驅使的動物。

愚人節

四月一日愚人節。

早班快結束了，接下來又是調整作息到晚班。

幫忙了空服員招募，去看了蘭陽之夜，還有吃了家聚。

組員招募真的是大陣仗。兩天初審了快三千人，而且幾乎沒有拖延到流程，想必是豐富實務經驗的成果。好像什麼樣的人都會偶一為之的懷抱著成為組員的夢想。與狹窄的入口擦身而過的人不在少數，只能說人都是不完美的。在發送錄取與否的通知單時很想多說些什麼，或者安慰幾句，但後來又覺得這就是他們人生中某一家公司的某一次面試而已，不論是否錄取，都不能完全肯定或否定他們本身的價值。於是祝福那些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的人。

蘭陽之夜，以我的梯數似乎太老了一些。回到了溫暖的視小，選了一個中後方的位置，拿起相機隨意的拍照。台上的面孔顯得陌生。也許有些精彩的畫面，卻沒有辦法捕捉，因為找不到想透過畫面傳達的力量與情感（部份是因為器材限制）。他們的蘭夜不是我們的蘭夜，儘管依舊可以看見某些部份被完好得保留下來，卻也同時意識到某些部份已隨著時間不再回來。然而，不變的是透過這樣一個晚上的表演，將大家凝聚起來的力量。那是最珍貴的。

四人家聚。張媽、曹姊和王董。這年頭還有人會記得吃家聚這種事嗎？距離上次吃家聚又過了幾年，工作方面還只能算是摸索的階段，人生的方向也一樣。換了工作的，要出國留學的，考上公務員的。每個人都確實的背負著些什麼努力的過活著。沒有例外。「人生走到了一個分岔路口，東看看西看看，結果選擇了回頭路。」這句話形容的真貼切。夢想也許依舊存在，但不可諱言的，更加貼近現實了一點。

這是一個愚人的國度。我們騙人，我們被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