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28日 星期二

城市的友善

「請問捷運是什麼?」
一個城市的友善

對不屬於這個城市的人來說

真的很重要

自己真的在這裡生活了快一年

扣掉大一時那足不出戶的生活

我想我已經充分體驗了所謂的人潮

所謂的繁忙台北市

。。。。。

但我仍保有些自己的氣息

不屬於這地方的氣味

殘存的野性讓我無法歸化於此

身為一個異鄉人

會用許多不同的角度去看這城市

。。。。。

比起期待與興奮

這城市帶給我的更多的是恐懼與不安

首善之都

現代化的大城

卻始終可以看見那徬徨無助的身影

在人群中穿梭

。。。。。

猶記得有次如往常般回家

在捷運上就看見了有個人很不一樣

是的

你能看得出來他的不同

跟身邊的人相比

嫌多的行李

有些舊的衣衫

與不安的神情

就是在眼神中那種害怕

透漏了一切

。。。。。

隨後到了火車站

他顯然對這裡是哪裡與如何買到火車票

有著很大的疑問

只能怯生生地問個路人

然後才會在緊繃的面孔中

發現一點點安心的笑容

。。。。。

這也讓我想到了我剛來台北沒多久時

我跟我外婆要一起去某個地方

她雖然是久住新店的老台北人

但因為不識字

所以很多地方她也無法自己去

對她來說

那些的公車

站名與地名

位置與路名可能都是花了好多次才記起來

更遑論再遠的地方了

那時的自己對這個城市也很不熟悉

而故事發生在她陪我去搭公車時

由於不識字

於是她上公車時就先問了司機

是上車收錢還是下車收錢

那時那位司機似乎有點不耐煩

口氣也很糟的說著你自己不會看

而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樣看

或者在哪裡看這件事

有段時間也是如此的困擾我

後來才知道司機座的上面有寫

畢竟我在宜蘭是不搭公車的

那次讓我覺得很憤怒

更多的是悲傷

因為我外婆只是默默地應了一聲

就這樣上車了

。。。。。

這件事讓我久久不能釋懷

有時想起也會覺得很難過

只是當我們認為簡單明白的事

卻並不是每個人都這麼認為

我們認為理所當然的事

他們可能是第一次遇見

若有多一點的親切與關心

也許只是需要耐著性子一下下

那麼感受也會有很大的不同

早晨

「早晨的十分鐘總是無比珍貴。」
總像是沉睡了很久剛起來

而睡著那一刻又彷彿只是闔上了眼

在早晨的被窩裡多賴個五分鐘的床

是種非常令人滿足的事

。。。。。

於是醒來

如儀式一般的早晨不容許什麼差錯

一晃眼又是五分鐘過去

努力回想著昨天的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才驚覺今天是星期幾

算了算該帶的東西

小時候總會為了那一天要帶許多不同課本而發愁

現在卻為了要帶什麼樣的心情而發愁

課本的象徵意義大於實質意義

。。。。。

總是算得剛剛好的時間

並沒有給我多餘的喘息

月台上人聚人散

然後自己也加入他們

隨後成為了消失的那一個

。。。。。

短短地三個站

二十分鐘

能讓人想很多事

偷偷觀察著別的乘客

那個OL竟然仰頭大睡

隔壁的老伯應該不常上台北

兩個媽媽總算找到了一起逛街的時間

門邊的學生妹又遲到了好幾節課

然後換我了

台北站

已經有多少次我幻想著我就這麼坐在車上

一路坐到新竹或彰化之類的

沒錯

離開那預定的軌道

只是出去走走

。。。。。

但顯然我一直沒這麼做

門一打開

我仍然是跟著人群緩緩的前進著

默默的

。。。。。

每當我進到捷運站時

總像是在觀看一場無法逃避的戰鬥

每個人的戰鬥

每一天

快步走過的大批人潮常令我感到反胃噁心

至今我仍無法習慣

。。。。。

從容如我緩步走到了捷運月台邊

隨著地上的紅燈亮起

吹拂過臉龐的風是這城市的呼吸

與一種脈動

大家發出了相似的頻率共鳴

成為了生命

。。。。。

我被完美鑲嵌進這城市中

放在該存在的位置

移動,交談

做些我被認為該做的事

隨後進入迴圈

。。。。。

在掙扎之餘

會給自己安排一些小小地變化與樂趣

總是與人

因為在這貧瘠的地方

除了人之外

什麼也不剩了

。。。。。

右轉左轉右轉右轉左轉右轉

開始了校園一天的生活

2009年4月14日 星期二

三百六十五又三百六十五

「我們如何面對當時積極的自己。」
在琴鍵之間來回舞動,跳躍
請奏一曲別離
給喚不回地昨日已失去的歲月
三分附點之後的一個迴旋
不只是音符
更是黑色鏡面裡的伊人
灑落一地


快快拾起那缺角的生活
與那些放在斑駁小鐵盒裡的夢想
緊緊地握著


卻被
三百六十五又三百六十五的轉動
擰乾了沸騰的血液
殘破身軀枯黃凋零
如記憶中的一抹夕陽餘暉
被收藏在樂譜泛黃那一頁
供人憑弔
休止符

2009年4月12日 星期日

人性

「人之所以為人。」
當手指輕觸的那一刻


當我正視自己的感覺

那些在心中不應被壓抑的情緒

狂喜、失落、滿足、悲痛、憤怒、渴望、不屑

像是被加熱的水分子在心中彼此碰撞、衝突

有些逃逸出了精神籠牢

成了一句句說出口的話語

一張張不同樣貌的臉龐


我感到無比的不安

同時,失去了最初的平靜


直到對生命的感受達到了最強烈的頂點

矛盾成為了最穩定的狀態

那一刻

世界,開始轉動

人被賦予了人性

不再以旁觀者的角度俯瞰著人生

2009年4月11日 星期六

Blowing in the wind - Bob Dylan

"The answer is blowin' in the wind."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you call him a man? 
Yes, 'n' how many seas must a white dove sail 
Before she sleeps in the sand? 
Yes, 'n' how many times must the cannon balls fly 
Before they're forever banned?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 in the wind. 

一個男人要走過多少的路
在你稱他「男人」之前?
一隻白鴿要橫過多少個海洋
在牠躺在沙洲之前?
那炮彈要飛過有多少回,
在它們被永遠禁止之前?
那答案,我的朋友,正在那風中迴盪著,
那答案在那風中迴盪著。

How many years can a mountain exist 
Before it's washed to the sea? 
Yes, 'n' how many years can some people exist 
Before they're allowed to be free? 
Yes, 'n' how many times can a man turn his head, 
And pretending he just doesn't see?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 in the wind. 

一座山脈能活多少年
在它被大海沖逝以前?
那些人們能活多少年
在他們被允許自由之前?
一個人能撇過頭多少次,
以及裝作不見多少回?
那答案,我的朋友,正在那風中迴盪著,
那答案在那風中迴盪著。

How many times must a man look up 
Before he can see the sky? 
Yes, 'n' how many ears must one man have 
Before he can hear people cry? 
Yes, 'n'and how many deaths will it take till he knows 
That too many people have died?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 in the wind.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 in the wind. 

一個人要探索過多少回,
在他能看見天空以前?
一個人到底需要擁有多少隻耳,
在他能聽到他人哭泣之前?
要得知多少的傷亡數字他才知道,
而很多人經已逝去?
那答案,我的朋友,正在那風中迴盪著,
那答案在那風中迴盪著。
那答案,我的朋友,正在那風中迴盪著,
那答案在那風中迴盪著。


2009年4月9日 星期四

農經之夜

「台農四十六號,4/6號視小開庭。」
農經之夜結束了

怎麼說

自己似乎都沒打什麼心得

這樣也怪怪的

因為最近忽然有三個人都抱怨我寫得文章都太隱晦

太難懂了

所以就直接寫簡單一點吧



。。。。。

因為之前忙蘭夜忙得不亦樂乎

所以也沒什麼時間去忙農經之夜

更重要的是

阿人家就找你去當spotlight

你是想要忙屁啊



不過我還是很重視的把spotlight給打好

不論再什麼位置都要維持的態度

不因幕前幕後而有所差別才對

。。。。。

雖然有人說不喜歡農經之夜

但我個人倒是抱持著肯定的態度

如果要從事前準備來看

那的確是不及格

怎麼說

都說不過去

所以我也不說了

但不可否認的

以這樣短時間衝出來的成績

還是可觀的

而且很多部份真的看得到大家的用心

跟大家的肝了XD

雖然這樣說很垃圾又很糟糕

但我們系上得女舞真的是超正的XD

不只是大二大三大四女舞

大一女舞也是

這可是可以拿來引以為傲的東西啊(笑)

而劇的部份

大幅強化串場劇的部份

以及轉化大二劇的部份讓我相當喜歡

姑且不論誕生過程為何

同樣是看到創意與嘗試

為什麼串場劇不能是主軸呢?

這我很滿意

。。。。。

再來是歌舞劇

老實說

其實只是放流行歌曲再加上小短舞

跟我定義中的歌舞劇還是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但他們的負責人很認真啊

在她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所以會很想要幫她

不論是這次歌舞劇

還是上次的小小合作

不過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就是了

。。。。。

MV劇的部份

其實我比較喜歡去年的

但今年的教育意義比較濃厚

很典型的故事劇情

甚至可以說稍嫌老梗了些

但選擇這種故事的好處就是觀眾接受度很高啊

老梗歸老梗

你還是會很開心的看到劇中的角色困頓後成長

然後對人生有一種新的體悟

。。。。。

大一劇呢

跟去年一樣

也是用趕出來的

也或許這代表系上得大家其實很強大吧

不過蠻好笑的倒是真的

很喜歡他們用光陰的故事的感覺

那種回憶

與穿插其中的白爛笑點

我可以給予相當不錯的評價

。。。。。

總體來說

雖然不若蘭夜這般嚴謹

但也算是另一種特色

跟去年一樣

散發出一種濃濃的人情味

或者說整個夜要表達出來的感覺

很質樸很純真

這點我強烈感受到了

而且整個夜的感覺都很相同

沒有突兀的感覺

此外

沒有用很髒得點這部份我真的感到相當欣慰

有鑑於上次去看xx之夜

看到那種那麼髒得笑點

雖然還不錯笑

但就是會覺得低級跟不舒服

系上沒有這點我很高興啊

。。。。。

這依舊不是屬於我的夜

以致於看整場下來都是以觀眾的角度

而不像是團隊的一員

但這的確是選擇

是我的選擇

也是他們的選擇

。。。。。

最後的最後

我們的海報怎麼這麼棒啊

明天就去A一張回家XD


2009年4月6日 星期一

夢枕

「夢的入口是世界的盡頭。」
於是我靜靜地走向河畔

沿途的溼草地與泥濘帶來一種芬芳

像極了夢中那條通往天際的小徑

我輕輕地嘆了口氣

。。。。。

老爺子脾氣好

對如我一般不捨之人

總願這麼多等一會兒

等我後悔

等我放下

。。。。。

順著水流

舟楫緩緩向前行著

耳邊是送行者悠揚的提琴聲

伴著踏上了那祥和的旅途

歸途的旅人

。。。。。

再回首時

已是月明星稀

身後事物不復見

唯見長江天際流

或許

這是通往夢的另一條道路吧

我這麼告訴自己

輕輕吁了一口氣

2009年4月4日 星期六

縣長餐會

「舉燭。」
今天的餐會真的是充滿著酬庸的性質

不過雖然是縣長先生的飯局

但我還是因為沉浸於海綿寶寶的愚蠢

與記錯時間而遲到了半小時

剛好趕上自我介紹

其實我若準時到的話

大概會直接被拉到大人桌跟縣長大人吃飯吧

那也是我所不願見到的

還是讓那些抬得上檯面的人去吧

於是我坐了離出口最近的那桌

跟終身學習科科長一起

。。。。。

餐廳其實不難找

看起來就是大間農舍的感覺

裝潢蠻新的

。。。。。

自介時感覺有的人很不得體

好像深怕自己被人看著似的

說話也沒有說清楚

身體也沒有站直

就這麼胡亂說一通

就趕忙著坐下

其實應該也要大聲而清楚的報上自己學校跟姓名啊

那可是你所代表的地方

還要自信地環顧每個桌子

要有氣度

。。。。。

但總歸來說

還是選舉年作祟的政令宣導

介紹了自己的政績

與未來想做的事

沒說出口的

只剩「請投我一票」吧

不過這當然不能說出口

這是黑色默契

當然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堆

說要引進高科技產業

伴隨著高污染的那種

還有光電產業

在利澤工業區那邊

在觀光產業上

設計了每個月一個主題活動的噱頭

還有縣內五星級大飯店的興建

對於我們

則提到工商策進會

希望我們能回宜蘭工作

又說了提供多少就業機會之類的

再者

處長依舊提到他那曾擔任過得學務長得身份

似乎他認為以這個為前提大家就會很接受他

但殊不知學校聽聞學務長得消息九成都是被婊

剩下一成無關緊要

還有提到要我們將資源帶回宜蘭

還要幫忙縣政府宣傳他們辦得活動

試問大家資源自己蘭友會內就不夠用了

何來帶回宜蘭給你之理?

幫忙宣傳活動

那是不是該廣納學生族群的意見呢?

這和作包包一樣

假借與我們合作之名

行獨裁之實

雖說今年教育處的野心很大

從莫名其妙生出一筆蘭陽周補助款就知道

不過很多事情不是亂搞就行的

也不是撒錢大家就被吃得死死的

古人曰

動之以情

誘之以利

威之以武

說之以理

拿出點誠意來吧

雖然我知道政治是黑暗的

(是,敝人修過些政治學,知道你們都搞檯面下的)

但能攤在陽光下的就別想遮起來

要不大家一起來監督

檢視,建議與改進

宜蘭才會有希望啊

。。。。。

最後每個人一本嚴長壽的書

兩張免費的綠博公關入場券

還有工商策進會參訪活動報名表

加上這頓大餐

是足夠得到我們對縣政府初步的信任

大家以後要討論什麼也好說話

但希望到時候就別怪我們這群人扯後腿

鄉民最愛酸的就是政治人物啊

2009年4月1日 星期三

深欲

「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她大笑著。
  那年大戰正式爆發,抱著軍人的榮耀與征服的決心,在國家的感召下,我們驕傲的踏上這片土地,卻沒想到,會遭遇這樣的事。

  攻陷了中部後,幾乎已經佔領了三分之一的領地,唯獨剩下南方零星的地方勢力頑強抵抗著,似乎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威脅,侵略很順利,儘管已經過了秋收的季節,南方依舊炎熱。

  走在那鄉間道路上,望著的是一片片荒廢的農地,兵荒馬亂之際,農事也跟著停滯下來。除了主要都市外,其他地方並沒有多少發展,大部分還維持在一種很純樸的鄉村。風景雖好,卻不是我們這群人所樂見的,老實說,還很討厭。

  「隊長,我們什麼時候會到下個城鎮啊!」老曹埋怨地說著。

  「閉嘴,根據地圖來看應該今天之內就可以趕到了,該死。」隊長說道。
「煩死了,我真他媽的受夠了這一片荒煙漫草了。」
「夠了,別再說了。」我說道。

  其實我們已經行軍了月餘。為求確實佔領各區域,軍團被分成好幾十個小隊行動,確認經過的各城鎮都已經被佔領。若說我們怕被游擊隊突擊嗎?當然,大家怕得要死;但所有人心知肚明,這話可不能明說,頂多在吃飯時抱怨個兩句。睡前怎麼樣也要幫守夜的人打起精神,上次一個不注意,頭就被摸走了一顆,的確是神不知鬼不覺,大家夥兒一陣忙亂,卻連個人影也沒找著。

  不過相當詭異的是這星期,不僅白天行軍時沒見著半個人,連晚上時也是靜得可怕,連蟲鳴都消失了。那不是令人放心的安全,卻是一種不尋常的寂寥,心照不宣的事實讓隊上整個壟罩在低氣壓裡;所有人只希望下個城鎮快點到,至少,能看見其他的人,圖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和一頓像樣的溫飽。

  「起床啦起床啦!!」隊長大喊著。

  似乎又是個同樣重複的日子。

  「喂,你怎麼看啊!」老曹這麼問著。

  「什麼怎麼看?」我回答。

  「當然是城鎮的事啊?隊長上次宣佈城鎮就在不遠處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了。現在連個鬼影都沒看到,每天看他在那邊拿著地圖上下轉呀轉的,就不要到時候整隊的兄弟一起陪葬。」老曹總愛在吃飯時說些有的沒的。

  「你別瞎說,小心等會兒他聽到啊!有你受的了。」我嘆了口氣。
  
  此時前導的弟兄忽然扯著嗓子大喊:「看見城鎮啦!!」我想,這時候的確需要一句像樣的話來提振一下士氣。當眾人正興高采烈地討論著怎麼吃頓大餐再好好睡一覺時,隊長的表情有點困惑。他仍猛盯著地圖找著,卻在短暫的猶豫後,還是下達了佔領的指令。疑惑與不解被緊繃太久,只想好好休息的身體所刻意忽略,只留下那好不容易擠出的快樂。
  
  城鎮不大,約莫兩三條街,以市集為中心向外輻射出去。都是很傳統的泥牆磚瓦,矮房櫛比鱗次,稍微高一點的房子就兩三棟,看得出來一時風光,如今卻不復以往;只剩一些斷垣殘壁,與不願捨棄這裡掙扎地活下去的人們。佔領的過程出乎意料的輕鬆,我們並沒有真的動用到武力,頂多只是展示一下我們的武器。對方人數不多,大部份像我們過去經過的幾個城鎮一般,毫無生氣。
  
  鎮裡負責和談的人虛偽地笑著帶路,邊跟我們簡單的介紹這個地方。不論之前這城鎮有何豐功偉業,戰火眼前不過是一片塵土,直到她的故事劃下了句點。

「來來來,容我幫你們介紹介紹啊!我們這鎮啊!以前可是以養豬聞名的,問遍這附近的地方,誰人不曉得這裡呢?尤其是那間包子店,可真是一絕啊!在戰爭開打前,可真是車水馬龍,絡繹不絕啊!卻在那些鬼子打來之後…」

  他忽地噤聲,是隊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見那包子店老闆娘對著大家嫣然一笑,人雖上了年紀了,卻風姿猶存,媚到了骨子裡的感覺。店外頭還是有著不少人在排隊等待,像是失了神一樣。真有這麼好吃?

「唉,你看到沒有,她在對我笑耶!沒錯,她一定喜歡我,該死,找機會我一定要上她,好久沒上過女人了!」老曹一臉意淫樣。

「嘖嘖,你這飢渴的傢伙,連那種貨色也想要,而且啊!我看那家的包子一定沒什麼了不起的,鄉下人的玩意兒,有什麼好期待的。」老易吐嘈了兩句。


  我們都很瞭解他並不是真的想和談之類的,只是,單純不想被殺。之後陷入了一陣子的沉默之中。走著走著,他引領我們到了一間舊客棧,嘎嘎作響的木板透漏了她的老舊。客棧的地方夠大,夠容納我們整隊的弟兄,只是看得出來這地方早已被人廢棄。

  「各位大爺就委屈在這邊休息吧!」他堆著笑臉地說著。

  「好!今天晚上大家就在這邊休息,老曹老易!你們今晚值夜!」隊長一吩咐下來,大家就卸下裝備準備休息。

  「如果不介意,可以去我們西街那邊品嘗一下鮮肉包子。」他說道。

  「對啊對啊!隊長,今天可以放風一下嗎?隊上弟兄都快悶壞了,再不出去走走啊!都要悶出病來了。」老曹說道。

  「我看你只是想要去洩慾吧!別忘了軍紀啊!」老易冷冷說道。

  「好啦!總之,大家快點安頓好。要出去的就出去,別給我捅樓子,我可不想幫你們擦屁股。」隊長不耐煩了。

  宣布完後,隊長就找了另一名弟兄過去,神情焦急地詢問了幾句,聽到回答之後就面色凝重了起來。「發生了什麼事了嗎?」我心裡想著。後來私下去找了那個弟兄一問之下才知道,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其他小隊的消息了;照一開始規劃指派下來的路線地圖,我們應該會至少鄰近兩個小隊。

  音訊全無是在異地作戰最怕碰到的事,雖然知道目前大家攜帶的火力足夠壓制應付任何狀況,但其他小隊呢?就這樣,我們在這邊駐守了下來,一邊操練一邊等待;等待著是什麼,其實我們自己也不清楚。平常會有放風時間,讓大家去逛逛,時間不多,大概也就只有吃飯時間,大家如果不想在客棧裡一起用餐,也是可以自己找地方,但選擇不多就是了。而負責伙食的老易也樂得開心,畢竟大家吃久了他的手藝,老是抱怨他玩不出新花樣,尤其是老曹,更是天天到外頭報到,跑得可真勤啊!
  
  但說也奇怪,過了幾天,整個城鎮的氣氛變得相當詭異,空氣中開始瀰漫著一股頗濃郁的血腥味,畢竟,這味道向來只有在殺戮的戰場才有可能出現,怎麼這地方會有這等味道。

  老曹最近睡眠品質糟到不能再糟了,睡覺時常這麼翻來覆去的。還記得以前他可是出了名的「倒頭就睡」;現在這麼失眠,導致我也跟著睡不好,兩個人就這麼掛著黑眼圈重複著隊長的口令。

  「我最近覺得渾身不對勁,晚上常熱到全身是汗,吃飯的時候怎麼吃就是吃不下,而且全身酸痛啊!」老曹哀號著。

  「該死,你別再說了啦!等等又被隊長盯。」

  「喂!說真的,要不要下次我帶你去那家店吃吃看啊!真的很讚耶!」

  「哪家?那家喔。是老闆娘很讚還是包子很讚?哈。不過那包子到底哪裡好吃啊?而且這年頭要弄到這些料可真不容易。」我笑道。

  「喔,對、對啊!算了,別說了,隊長要過來了。」老曹忽地驚慌了起來。
 
  流浪漢的人數一直在加加減減,上回有個長得還算好看的女人,最近就卻沒看到了。常常過一陣子,我們就會看到幾乎是新的一批臉孔,這連我們自己都覺得很奇怪,我跟老易研究過,卻推不出個結論。
 
  「今天晚上我來做點好料得給大家吃吧!」老易在那天操練完跟大家說道。

  「哈,總算看不下去啦!想用手藝來挽回大家的胃?」我笑著說道。
  
  「不錯不錯,大家裝備清一清就先休息吧!特別是你,老曹,你的刀子都快鏽掉了,真不知道你最近在幹麼。」隊長說道。

  雖然平常罵得要死,但老易的手藝終究是不錯的。正當大家熱烈討論著要吃什麼時,只有老曹一個人默默地站了起來,逕自地往門口走。

  「喂,老曹,給點面子吧!」老易有點不爽。

  「這你似乎管不著吧!」老曹冷冷地回答著。

  「我沒意見。」隊長作了裁決。
  
  雖然我們不算紀律嚴明的小隊,但衝突是絕對禁止的,而只要起衝突就是交給隊長作決定,雙方都不得有異議。於是老曹提了傢伙就頭也不回的往門口走去,腳步急得像是會錯過什麼一樣,口中還喃喃自語。老易則是一臉不爽樣,幸好後來大家破例開了些酒來喝,那晚的氣氛才熱了起來。

  事後想起來,一直到那晚,眾人才看出什麼端倪。
  
  當晚夜很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在飽餐一頓後,眾人很早就睡了。老易似乎對今晚自己的表現相當滿意,深夜了還一個人待在廚房裡整理。

  隔天事情發生了。早上醒來就發現老易不知去向。大家夥兒議論紛紛,說是逃兵也不像,人雖不見了,什麼裝備都還留著;說是被人摸頭摸走了,但總要見到個屍體吧!隊長把大家訓斥了一頓,說是紀律太散漫才會這樣,人不見了都沒人知道。

  似乎只有我發現,老曹昨天起來過。

  又過了幾天,街道上的情況越發的詭異,似乎不能用好像少了什麼人來形容;流浪漢一個個消失了。那起初只有一兩處血跡越來越多。夜裡,街上開始傳來不知名的聲音,圍毆的聲音、慘叫與充滿著慾望的大吼聲。隊長也只能叫我們皮繃緊一點,他不希望有人再出事了。唯有一件事讓我害怕,那就是老曹晚上出去的頻率越來越頻繁了。

  「這城鎮像是忽然老了好幾歲。」隊長說著。

  「的確,跟我們一開始進來時那種氛圍差很多。」我說道。

  「我們是不是該計畫計畫撤離這個城鎮啊!」隊長嘆道。

  我沒有回他話。更適切地說,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是在老易死後的第三天,第一次看到隊長的精神這麼虛弱。而眾人也越來越不願意去守夜,總是想盡各種理由藉口來推託。在月光照得到地方還算平靜,但那些暗處呢?夜所獨有的恐懼在孤獨的滋生下蔓延。

  「老曹在嗎?」門口忽然傳出一聲陌生的呼喚聲。

  「你是?」我問道。

  「我是那家包子店的老闆娘啊!各位小哥,有看到老曹嗎?」

  「他在後頭整理裝備,有什麼話要我轉達嗎?」

  「恩,那幫我跟他說一聲,今晚有準備他最喜歡的部份,叫他別忘了我們說好的約會。」說完老闆娘就走了,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

  老曹聽到之後,先是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隨之又是一種很害怕的感覺,我們叫了他幾聲,他也只是下意識地隨便回應我們幾聲而已。這幾天老曹常這樣,空洞的眼神與遲鈍的反應搞得隊長很不爽。是說隊長自己也快被這個城鎮搞瘋了;於是乎下令今晚就是大家駐守的最後一天,他等不下去了,他一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另個角度來說,他幾乎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只有老曹在聽了這消息之後,神色有異。
  
  昱日,聽昨晚守夜的弟兄說,他看到了很不可思議的景象,蟄伏在黑暗中的野獸們露出了他們的獠牙。一群面露兇光的饑民闖進一間房子,隨後是慘叫聲與菜刀聲。過了一陣子的寂靜,那群饑民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走了出來,笑得令人不寒而慄,他幾乎要拔槍把他們全射殺了。

  老曹的心情很不穩定,我明白,他昨晚又出去了。

  「該死,到底有沒有人知道現在是什麼情形,他們都瘋了嗎?」隊長問著。

  小隊一陣緘默。

  「也…也許他們都中了邪了,你也知道,就是…」昨晚守夜的小兵說著。

  大家心照不宣,所有人已經被這莫名的恐懼所擊敗,個個垂頭喪氣的模樣。忽然有種絕望的感覺在大家心中萌生出來。該是時候點破那秘密了。

  「老曹!你衣服上怎麼沾到了什麼東西?」我說著。

  「你…你住口,你騙人,哪有什麼東西,你胡說!!」老曹幾乎大喊。

  「那你昨晚是去哪了啊?老易那晚你是去哪了啊?」

  他有種很複雜矛盾的表情,看著大家,是種萬念俱灰。

  隊長聽完,馬上一個手勢把人抓了起來,先是痛打一頓,然後拿著槍叫他說出這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老曹笑了,笑得很詭異,你不能確定那還是不是人的笑聲,不寒而慄。他一字一句緩緩從口中說出……

  「起先只是看上那個老闆娘的姿色而已,就進了那家店,吃了那包子。是的,你們也知道在這種日子能吃到包子真的很不容易,該死我已經多久沒吃到這樣熱呼呼留著肉汁的鮮肉包子了啊!那天晚上我就上了她,她的肉體真的很美,像是少女般的滑嫩,我們做了一次又一次,我好久沒這麼爽快了。在要回去之前問了她才發現,她早已是個四五十歲的女人了。我說我不相信,她說下次你早點來就知道了。」

  「之後,根本沒有人能忘記那好味道,肉包真的很好吃,我完全無法克制那種念頭,就像其他客人一樣天天報到。直到有一天發現了那個秘密,我就知道我再也無法回頭了。」

  「那老易呢?老易到哪裡去了?」隊長喝叱道。

  「老易?那個傻蛋,只能怪他那晚太晚睡了,就是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啊!於是我就把他帶走了。」隨後,眾人在老曹的指認下,進了包子店的廚房。找到了老易的衣物,也在大鍋中發現了被醃得恰到好處的人肉餡。
  
  我們幾個人迅速把老闆娘架住,或者說,她就這麼站著讓我們抓。也許他早已經知道了吧!只看見老闆娘不急不緩的放下手中的廚具,向我們解說了起來。

  「先解開衣服,好好洗乾淨,在脖子割個洞放血,沒錯,血一定要放乾淨不然會有腥味,然後去毛,把內臟挑出來,把骨頭挑出來,切塊,一定要選最好的部位啊!腦也別忘了,加點腦漿混進去客人最愛了,嘻嘻,拌個蔥蒜醬油下去醃一個晚上就成了。包子好吃嗎?」老闆娘笑了。
  
  「妳…妳這泯滅人性的傢伙!妳還是人嗎?」隊長一陣作噁。

  「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啊!這年頭誰不希望能吃個好吃的鮮肉包子啊!我只不過是幫大家把它做出來,滿足大家的需求啊!嘿!偽善者們啊!又何必露出厭惡的表情呢?我只不過是做了大家都希望做的事啊!每天都有這麼多人拿著自己的朋友、家人,甚至只是街上的流浪漢到我這,只求我為他們做兩個包子,你說?究竟是誰比較殘忍啊?哈哈哈!!」老闆娘似乎已經瘋了。  

  此時,街上一陣騷動,後面的弟兄驚恐的大叫:「他們來了!」外邊站著的是一群又一群與老曹帶有相同空洞眼神的人,緩緩地向這邊靠近。

  「該死,大家快退!快退!」隊長大喊著。

  而老闆娘在掙脫束縛後狂奔到大街上喊著:「我沒有人性?你們全都是共犯!哈哈哈哈,人肉好吃嗎?哈哈哈哈,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說完,衝回店裡一頭撞死。

  離開城鎮以後,隊上大概也只剩兩到三個人了。這似乎也同時說明了為何這附近會如此的寂靜。凡吃過那包子的人,猶如中毒一般,那慾望竟深埋在心中。之後隨著時間越拉越長,剛開始那點滴的慾望,恐怖的想法開始茁壯;道德開始被踐踏,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包子是個禁忌,但他們再也無法克制自己,食人的風氣與恐懼像是擋不住的洪水般擴散。

  那個城鎮在上級的封口令下,被從地圖上抹去,只留下一段不曾紀錄,卻真實發生過得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