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21日 星期三

《愛情,突如其來》

這是發生在函館的夏天,為期三個月的愛情故事。男主角是離婚中年失業男子,回到家鄉的職業訓練所學習木工,女主角喜歡學鳥叫跟模仿鳥的求偶方式,白天在遊樂園上班,晚上在酒吧當女公關。糟糕,這樣寫好像沒有任何人會想要進電影院看這部電影。

這部電影是關於寬容與同理。缺乏同理心的原因正是因為缺乏想像力,所以無法理解他人。

電影的開頭,男主角白岩上完課之後,買了唐揚便當跟啤酒,一個人騎著單車回到空無一物,在海邊的住處。有一扇面對大海的窗,房間擺著一張桌子,房子有好幾個搬家公司的紙箱,卻沒有拆封,也沒有把東西放在該放的位置,維持著剛搬進來的模樣。

日本社會很不能接受「與他人不同」這件事。所謂的人生,應該就要讀書畢業,好好找一份正職的工作,結婚,然後一生都在職場上打拼。然而故事中的職業訓練所,正是那些無法順利走在「正常」的道路上,沒有正職工作,為了各種原因卡在人生的縫隙,活在社會的邊緣,這樣的他們的故事。雖然如此,他們同樣奮力求生存,一樣有著自己的想法,一樣想愛別人,想要得到認同感。

關於「正常」和「不正常」的對比。

當電影裡面,我們看著聰完全不顧他人眼光的學著鳥叫以及鳥的求偶動作,跳舞,甚或是爆粗口罵遊樂園的小朋友,又或者是她接近白岩的方式。她大起大落的情緒可能讓人覺得她「壞掉」了。當聰聽完白岩的故事,直面的說出了「就是因為你不懂才會把自己的妻子逼瘋」。原本以為自己是無辜的受害者,完全無法理解妻子行為的白岩,重新審視了他與前妻的關係。尤其當他與前妻碰面,發現前妻離開他之後,心就康復了,更加肯定了這個答案,白岩也為此落下了自責悔恨的眼淚。

學校畢業後從沒有在外面職場工作過的職業訓練所教官,一再地以自己的角度揶揄來上課的學員森,直到森受不了跟教官大打出手,最後被退學。然而最後幾幕我們看到森也是如一般人一樣陪著自己的母親上超市買菜。有沒有可能他對這個社會適應有困難,然而為了母親還是很努力的想在職業訓練所學習工作技能,好回歸社會不用再讓母親擔心。教官與島田看待森的眼光與方式,也是白岩剛開始遇到聰的時候看待她的方式。

有沒有可能,那些被世人認定的「壞掉」、「沒用」與「不正常」,都是因為我們這些「正常」的人擅自將自己歸類在正常的範疇裡,然後又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其他不同的人。所以我們多了許多「應該要這樣」:應該要這樣學習,應該要這樣工作,應該要這樣與人應對,應該要這樣過生活。無形之中,傷害的是無法完美符合社會期待的人。

電影中,當聰要與白岩做愛前,她吞了顆藥,還無法控制的在廚房洗手台用沾濕了的布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自己的身體。當白岩問她時,她只說不這樣的話她會覺得自己很髒。聰何嘗不理解他人看待她的眼光,而在她的內心深處,她也多麼渴望自己能以大家期待的方式,以一般人的方式被接納。所以她希望解放所有被關在籠子裡的動物,希望解開這些束縛,希望讓白頭鷹再次翱翔天空,而白岩告訴她:「妳可以做妳自己。」而自由的白頭鷹也選擇飛到了白岩家中的窗口。

電影的最後是職業訓練所不同科別的壘球比賽。白岩終於願意重新和原本的家人一起相聚,也鼓起勇氣接納聰的一切,邀請她來看比賽,希望能讓她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雖然土木科的分數一路掛零,然而當聰出現赴約,站在打擊區的白岩奮力的打擊出去,這球一定可以飛得又高又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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