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11日 星期一

白色醫院的夜晚


  昨晚臨時被輪班去醫院。其實也沒有所謂輪班這檔事,在家
裡大多數的時間看起來很自由,然而無形之中卻必須是在配合整
個家庭的事為前提。於是乎名為自由的自由,其實並沒有比在學
校時自由多少。

  氣味依舊讓我恐懼。尤其在電梯裡,人與人的距離不過幾公
分,好像稍稍大力地吸了一口氣,就會聞到對方的味道一樣。這
點讓我玩全無法接受。我不是個對氣味敏感或具有特別偏好的人
,但大多數我只希望聞起來像是開放空間就好了。

  在大家面前我依然得保持自然的狀態,而無法流露出我對醫
院與醫院氣味的恐懼。壓抑的笑容並不全然是假的,卻沒辦法同
一般的時候笑得那樣自然。與阿嬤單獨待在單人病房這件事也使
我相當緊張,也許我本來就是一個神經敏感的小孩吧。

  老人家很早就睡了,大約九點出頭的時間,甚至還早於當晚
最後一次的護士例行性檢查。我躺在病房的沙發上,蓋著一條由
家裡帶來的棉被(幸好沒有醫院的氣味),卻完全感受不到任何
的睡意。要一個正常作息的大學生九點多就寢似乎是個很奇怪的
要求,尤其當他早已習慣了凌晨的清醒。

  當阿嬤的打呼聲傳出來時,著實有稍稍寬心的感覺。一方面
覺得老人家沒有被自己打擾到,一方面則覺得睡得好病才養得快
。然而我依然在小小地雙人沙發上輾轉反側。

  在約莫十一點左右,由於實在太無聊,所以決定去外頭晃晃
。住院病房是以病的種類來區分樓層的,由於那層是骨科,所以
大部分也不會見到什麼不太能接受的畫面。我帶著我的日式無糖
綠茶與《麥田捕手》坐在公共休息區。那兒平時有個大電視一直
開著,直到晚上訪客被驅離以後才關掉電視。

  護理站此刻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堡壘。獨立隔出的空間,被如
城牆一般的櫃台所包圍,裡頭裝滿了常人無法理解與操作的種種
資料與儀器。護士們個個看起來疲憊不堪,談不上是面目猙獰,
卻也稱不上和藹可親。我並不覺得以任何問題找護士是個好主意
,她們的確看起來就像是會用專業的口吻交待完你的問題然後將
你匆匆驅離而已。此時不禁想起了那句「臺灣低賤卑微的醫療體
系人員」,卻又同時感受到了「院方與病人」兩者之間存在著相
當不對等的差異。

  我讀了兩個章節。才剛剛開始的書,還在描述主角與他那所
學校道別。根據之前的記憶,主角之後前往紐約。或許是心境轉
變的關係,以往在隻字片語間無法體會到的一些心情,忽然就這
樣豁然開朗起來。好像那些文字是為了自己所寫得一樣。我同時
想起了異鄉人與大凱。

  最後直到兩點多,才終於耗盡體力而入眠。睡著時,身體以
一種極為不自然的姿勢擺放著。然而卻在早晨五點半因阿嬤起床
而轉醒。一整夜的擔心、害怕與折騰使得心神幾乎無法專注,那
些積極抵抗的東西也就得過且過了。幸好的是當天阿嬤就辦了出
院,能夠陪到最後也算是為自己盡一份小小地孝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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