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25日 星期日
下雨天真好
琦君,原名潘希珍
一清早,掀開窗簾看看,窗上已撒滿了水珠。啊,好極了!又是個下雨天。雨連下十天,半月,甚至一個月,屋裡掛滿萬國旗似的溼衣服,牆壁地板都冒著溼氣,我也不抱怨。雨天總是把我帶到另一個處所,在那兒,我又可以重享歡樂的童年。那些有趣的好時光啊,我要用雨珠的鍊子把它串起來,繞在手腕上。
因下雨的緣故,而回憶起了童年的記憶那時在浙江 永嘉老家,我才六歲,睡在母親暖和的手臂彎裡。天亮了,聽到瓦背上嘩嘩的雨聲,我就放了心。因為下雨天長工不下田,母親不用老早起來做飯,可以在熱被窩裡多躺會兒。我捨不得再睡,也不讓母親睡,吵著要她講故事。母親閉著眼睛,給我講雨天的故事。在熹微的晨光中,我望著母親的臉,她的額角方方正正,眉毛細細長長,眼睛瞇成一條線。我的啟蒙老師說菩薩慈眉善目,母親的長相一定就跟菩薩一樣。
雨下得越來越大。母親一起床,我也跟著起來,顧不得吃早飯,就套上叔叔的舊皮靴,頂著雨在院子裡玩。溝裡水滿了,白繡球花瓣飄落在爛泥地和水溝裡。我把阿榮伯給我雕的小木船漂在水溝裡,中間坐著母親給我縫的大紅「布姑娘」。繡球花瓣繞著小木船打轉,一起向前流。我跟著小木船在爛泥地裡踩水,吱嗒吱嗒的響。
天下雨,長工們不下田,都蹲在大穀倉後面玩。我把小花猫抱在懷裡,自己再坐在阿榮伯懷裡,等著阿榮伯把一粒粒又香又脆的炒豆子剝殼送到我嘴裡。豆子吃夠了再吃芝麻糖,嘴巴乾了吃橘子。下雨天真好,有吃有玩,長工們個個疼我,家裡人多,我就不寂寞了。
五月黃梅天,到處黏糊糊的,母親走進走出的抱怨,父親卻端者宜興茶壺,坐在廊下賞雨。院子裡各種花木,經雨一淋,新綠的枝子頑皮的張開翅膀,托著嬌豔的花朵,父親用旱煙袋點著它們告訴我這是丁香花,那是一丈紅。大理花與劍蘭搶著開,木樨花散布著淡淡的幽香。牆邊那株高大的玉蘭花開了滿樹,下雨天謝得快,我得趕緊爬上去採,採了滿籃子送左右鄰居。玉蘭樹葉上的水珠都是香的。
唱鼓兒詞的總在下雨天從我家後門摸索進來,坐在廚房的長凳上,唱一段「鄭元和學丐」。母親一邊做飯,一邊聽。淚水掛滿了臉頰,拉起青布圍裙擦一下,又連忙盛○4一大碗滿滿的白米飯,請瞎子先生吃,再給他一大包的米。晚上就在大廳裡唱,請左鄰右舍都來聽。寬敝的大廳正中央燃起了亮晃晃的燈,燈一亮,我就有做喜事的感覺,心裡說不出的開心。雨嘩嘩的越下越大,瞎子先生的鼓咚咚咚咚的也敲得越起勁。母親和五叔婆聽了眼圈兒都哭得紅紅的,我就只顧吃炒米糕、花生糖。父親卻悄悄的溜進書房作他的「唐詩」去了。
如果我一直不長大,就可以永遠沉浸在雨的歡樂中。然而誰能不長大呢?到杭州念中學了,下雨天,我有一股淒涼寂寞之感。
有一次,在雨中徘徊西子湖畔。我駐足凝望著碧藍如玉的湖水和低斜低斜的梅花,卻聽得放鶴亭中響起了悠揚的笛聲。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笛聲低沉而遙遠,然而我卻仍能依稀聽見,在雨中…。
。。。。。
以前在課本裡讀這類的文章時
總像是生物課在解剖青蛙
一絲一毫都要計較
這是幹麼的
那又要用來做什麼
老實說
我沒那種科學的精神
對於一篇文章
我還是喜歡他就是一篇文章
那樣去感受
他的生命在他的意境裡
不算複雜的語詞
恰到好處的表達了作者的感受
引起讀者的共鳴
很好
看到網路上說
這是篇很好的抒情文的範例
抒情文啊抒情文
我真的搞不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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