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6日 星期四

《幸褔定格》

電影《幸褔定格》,自今年夏天第一次看到這部紀錄片的相關消息後就一直很期待。導演花了七年時間,用影像記錄了八對夫妻,最終剪輯成這部電影。盼了大半年,終於在二零壹八年年底盼到這部片上映。

這部電影沒有探討由婚姻延伸出的一個套著一個的家庭關係,沒有帶到子女的角度,沒有看到父母,沒有經濟問題沒有大環境,沒有工作也沒有刻骨銘心的主線事件。

導演放棄了一個段落一個主題的呈現,沒有交代每對夫妻各自的背景,年齡身分,教育程度,子女或收入,沒有強調故事性,時間軸,也沒有聚焦在單一事件的發展。取而代之的,是由五百多個小時的影像記錄中,剪碎擷取出來的,一小段一小段的兩人對話。將這些對話串起,構成整部電影。

雖然可以將每一段對話約略歸納出某個主題,但並不緊扣其中,反而可以看到對話中的兩人,時而衝撞,時而迴旋,時而你進我退,你退我進。

畫面在對話的過程是一鏡到底的。觀眾的視角隨著鏡頭移動,有時是極近距離的臉部表情特寫,從一個人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帶有手持拍攝的那種輕微搖晃),有時拉遠到中性客觀的固定中距離視角。並不是說話的人就一定有鏡頭,許多時候是雙方都在說話,或者兩人都沉默。這樣的運鏡非常像是我們就坐在現場,聽著他們說話,視線自然移動的過程。

對話並不是「遭遇問題,有建設性的討論,解決問題!」路線,本來就沒有完美如教科書般的對話。而是兩人一起回顧某些事,某段時間,某些感受。關係中的兩人利用對話交流,畫面中,語言隨著聲音在流動,情緒在流動,沒有說出口的想法也在流動。但導演並沒有加入真正激烈的衝突與爭執,也或許因為知道鏡頭在拍,所以沒有人走到那一步。不過還是可以感受到某些時候,對話像是走在泥濘之中,寸步難行。

也或許,正是因為這是關係中的對話,因為面對的是自己的丈夫/妻子,自己的另一半,所以十分的想法,先把三分壓在心裡,七分到了喉頭,說出口又只剩五分。不過就算沒有說出口,另外那個跟你從早到晚生活在一起,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人,又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感覺到。

最後,電影並沒有一個核心主題。他沒有藉由這八對夫妻,或這部電影,試圖告訴觀眾婚姻是什麼?或者婚姻應該要是什麼?沒有什麼是絕對的正確,沒有什麼是絕對的不正確。既沒有該怎麼面對婚姻的建議,也沒有該不該走入婚姻的建議。

這部電影是我們這一時代的婚姻記錄。藉由那一段又一段的對話,構築出台灣現今婚姻的樣貌。

在國賓長春戲院三樓,小小的四十幾個人的影廳。我們見證著屬於我們時代的婚姻,也藉著電影看見我們自己。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