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7日 星期一

夜之春雨


什麼時候開始聽見雨聲的。

是在闔上眼之後十分鐘?
半小時?還是一小時。

夜裡的雨聲格外地清楚。
慢慢地、輕輕地落下。
令我想到《丈夫》開頭的那段字句。

「落了春雨,一共有七天,河水漲大了。」

遠處窗子外頭,
是陰鬱深邃的灰藍色夜空,
還有那落下的雨。

除了不間斷的雨聲,
這個夜靜的有些不可思議。
獨自一人的空間開始扭曲,
黑暗的部份一點點蔓生延展至整個視域,
微弱的光線反射出模糊的影像。
熟悉的角落變得陌生。

連旋開的收音機都不足以對抗,
聲音像被空間淹沒一般,緩緩沉了下去。

原以為夜的漫長只會出現在他人陳述的夢境裡,
卻在此刻成為了自身的現實。
白晝的溫度與明亮離我如斯遙遠,
彷彿是上輩子的事一樣,
無力追憶。

一動也不動,
保持一定的形狀靜靜地醒著,
感受著空氣流動時,
經過臉頰帶來的些許寒意。

忽然有些害怕,
在這一刻成為了被世界遺忘的人,
夜雨不會結束,
而我就這樣被遺留在永遠的昨日。

與泛黃的舊照片,
和說也說不清的憶象一同腐朽的昨日。

似乎又更冷了一些,
每一次吐息都使得意識模糊了幾分。
會遺忘吧,我想。
如同過去多少次在這樣的夜裡醒轉過來時一樣,

會遺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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