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10日 星期二

虛構的病


到現在的單位即將屆滿一年。今天早上醒來時,很認真的想著之前在調派的日子,然而很遺憾的,並沒有堪稱完美的記憶。或許有一些零碎的片段隨機浮現,鑲嵌在可以依循的日常脈絡裡,但整體來說,有關於那一年多所發生的事的印象,仍像是已隨時間失去顏色的舊照片,淡黃而斑駁。

只記得即將離開時,自己狠狠的大病了一場。那一場病約莫發生在二零一四年初前後,卻不記得確切的日期。

特別想提及那一場病,是因為印象中,自己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以那樣誇張且絕望的方式生病。咳嗽聲滲入生活每一處,從早到晚,整整持續了近一個月,連住在隔壁不太熟的房客在走廊碰面時都難得的關心了我的身體狀況。大概是夜晚被我的咳嗽聲吵得不得安寧。

雖然在前往新單位時身體狀況已然好轉,但之後的整整半年,我基本上都生活在這場病的陰影下。房間裡某個角落仍堆滿了離開當天,從調派的辦公室清回家的東西:兩個紙箱,一落紙本文件,一些分類不了的雜物以及半夜爬起來猛咳嗽的自己的影子。

現在看起來,那場病也有奇異之處。面對這樣的大病整整一個月,當我回頭再翻找當時的一些文字,有關於離開的雜感心情,有對於未來的不確定,卻沒有半篇以此病為名的紀錄。每篇文字都有默契一般地避免可能留下的痕跡,選擇對於那場病的一切保持緘默。

文字的留白亦是記憶的留白。換言之,也許這場病一開始就只存在記憶錯亂之處。彷彿這些都是發生在他人身上的故事。我們虛構出自己的生活樣貌,再虛構出生活在其中的自己。這是真實存在過的,虛構的病以及虛構的痛苦。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