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月7日 星期一

是鄉是土


二十幾歲,人的一生也許是最精華的一段日子,我們卻過得徬徨不安。

曾經我有想過不離開宜蘭這件事。當我還在台北讀大學的時候,學校與家鄉的距離並不算很遠。不論是實質上的距離,或者心理上的距離。回家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只要跳上最近的一班客運,沒三兩下功夫就已經走在宜蘭的街道上。現在的我即將面臨工作,地圖上的距離並沒有改變多少,但心理上的距離卻愈加地遙遠。那不再是車程的問題,而是一種念頭,一種預感——我將會離開這裡,不論有意無意。

身邊的人談論到此事似乎大部分都抱持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就像是台北人理所當然地認為著他們一輩子都會待在台北,在這裡出生,求學成長,工作結婚,最後老去。或許有些人會考慮移居歐美,離開台灣,但是對其他的人來說,可能終其一生都不會跨過淡水河。我們則好像是註定要離開的。

曾經跟一個長輩談論過此事。有一段時間自己也不能理解,總覺得為什麼一定要離開呢?儘管薪資可能不高,工作機會可能沒有那麼有成長性,但總歸是家鄉。是鄉是土。長輩這樣問我:「你真的考慮要留在宜蘭嗎?」他也認同外面有比較好的機會與發展性。他的同學之一,選擇一畢業就回來宜蘭當大學教授,而他則選擇出去外面闖蕩。一晃眼二三十年,他的同學已屆退休之年,而他也兜兜轉轉地又回到了宜蘭擔任要職。什麼比較好?什麼才是對的?「一切只是選擇。」最後他這麼對我說。對每一個宜蘭人都是。

二十幾歲的時期,可以想見地在外頭工作三五年以後,很有可能就這樣從此安頓下來了。知名宜蘭女作家,小學時就舉家搬遷到了台北,從此就在台北這樣扎根下來。她和宜蘭的聯繫與情感,真的有這樣地深嗎?又或者只是宜蘭皮,台北骨呢?現在回頭在宜蘭的風景區開店,憑藉著其知名度使得店裡幾乎絡繹不絕。「宜蘭人」的身份終究只是個被消費的標籤印象吧。那我們這些二十幾歲的準外移人口,過了幾年以後,還會再以宜蘭人自居嗎?或者該修改一下,改名叫「台北宜蘭人」。

想起了陳明章老師唱的一曲「蘇澳來的尾班車」。

蘇澳來ㄟ尾班車 你要載阮要去兜位打拼
蘇澳來ㄟ尾班車 頭前甘ㄟ崎崎嶇嶇
蘇澳來ㄟ尾班車 一路駛過全是風飛砂
蘇澳來ㄟ尾班車 前途甘ㄟ崎崎嶇嶇

離開以後,還是會想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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