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喜歡昨天的天氣。
雖然已經十一月底，但天氣卻才剛剛轉涼，卻又還沒到寒冷的程度。
昨天是個起風的日子，天空很藍，中午吃完飯後，走在路上，時間彷彿都緩慢了下來。
中午跟大學同學吃飯。今年是畢業的第十三年了。從原本只有我們一群三五個人，到後來的攜家帶眷，也是坐滿了整個圓桌。
這次吃飯是為了送行。我與另個人即將出國，有一種第二次各奔東西的感覺。
可能因為東京出差的疲倦還沒恢復，而疲倦的時候，總是特別容易感傷。
年輕時，人與人的距離太近，總是讓我覺得近到有些窒息。
這幾年，反而覺得很多人事物，如果不是自己牢牢地抓著，很快就消散了，就遠離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得遙遠而難以附著，總是需要勉力為之。
最後能留著的，最親近的，常常也只有以家人之名存在的關係。不過這些關係對我來說也都還太過遙遠。
也許該期待十二月的到來，期待聖誕，期待新年，期待最後的日子。
好像每次出差，都會累積一些想法。
上次朋友出差完，覺得超想離職。
「外面世界這麼大，改變這麼快，我們還每天像是井底之蛙一樣困在這裡浪費生命。」友人如是說。
昨晚沒睡好。在房間吐完，就躺在廁所地板到凌晨三點，爬回床上繼續睡，然後七點起床送主管跑行程。
中午一個人在東京車站前，非常的疲倦。儘管這種應酬的強度跟頻率都已經減少很多了，但還是會捫心自問，可以撐到幾歲。
然而無奈的是，職位太低的時候，該我們出來表現的時候要表現，該喝酒的時候還是要喝。
不知道為何，想起了網路年輕財富自由雞湯，「年輕就是要體驗人生享受生活」，「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年輕不多享受老了哪還有體力」，「勇敢離開工作，走出舒適圈，其實人生不太需要擔心錢」。
其實也沒有誰對誰錯，有本錢在年輕時享受人生的人，當然應該好好享受。但「年輕歲月只有一次，該好好享受人生」這句話的前半段其實是萬用句，因為不論怎麼選擇，年輕都只有一次。
換句話說，如果不在年輕時，還有體力與衝勁時打拼，難道要等到老了，再和年輕人競爭嗎？
回到最後，能夠有所選擇，做出選擇，做出改變，憑的是底氣，是存款。希望明年也能好好存錢，好好投資，早日財富自由。
屆時，不論說什麼話，聽起來都會像超有道理的引言。
考量到之後要出國，趁著週末回宜蘭，去找高中同學配個備用眼鏡。
第一次認真去拜訪是2014年年底，那時我們都才退伍沒幾年，他剛開業沒多久，我也剛進公司。
現在已經是2024年底了。
配完眼鏡後，我們站在店門口聊天。他跟我說第一胎雙胞胎真的累，三十五、六歲才生小孩，體力跟不上了。
儘管如此，他第三個小孩也要在明年年初出生。
我說我要出國了，這次去大概是四年。他羨慕我的自由，現在的他哪裡也去不了。我也羨慕他的成家立業，一條應該是我本來希望走的路。
他在我眼裡，仍然是那個十六、七歲時，一起在高中社團打混時間的朋友，然而一瞬間我們就已經走到這麼遠的地方。
我來不及選擇我的成家立業，他也沒辦法反悔追求他的自由。
我們在短暫的敘舊之後道別。
以前還會偶爾想起高中大學的事，現在的前幾年，已經是疫情前了。
不知道為何，想起了之前在網路上看到的一句話：「我們很多人可能不知道的是，大部份的人已經和你見完此生最後一面了。」
